太子妃是捉妖人 第102章 有問題的青州城
「是,是……」周圍幾名同行之人立刻怯生生地應和道,「王大娘是前些年從青州搬到我們村兒的,如今家鄉遭了災,這纔跟著我們一道回來投親……」
那兵卒聞言,再次抬起眼,目光如刀子般在楚寒這一行人身上刮過。隻見他們個個麵帶風霜,衣衫襤褸,確實像是一路顛沛流離、飽經困苦的逃荒農戶。
尤其為首那個低著頭、瑟縮著身子的老漢,穿著一身洗得發白、打了好幾個深色補丁的粗布棉袍,臉上刻滿了西北風沙留下的深深痕跡,一副再典型不過的窮苦模樣。
兵卒上下打量了幾眼,從喉嚨裡發出不耐煩的一聲「嘖」,隨即用下巴朝蕭宴的方向一點,粗聲粗氣地喝道:「喂!那個老的!你是這家主事的?」
蕭宴聞言,肩膀刻意一顫。
他緩緩抬起頭,眼神畏縮,帶著底層百姓見到官差時特有的惶恐:「軍……軍爺明鑒……小老兒……小老兒哪算得上主事的……就是個倒插門的,家裡……家裡都是婆娘說了算……」
就連一旁的楚寒都忍不住讚歎他的演技。
「倒插門?」那兵卒眉頭擰得更緊,語氣鄙夷,卻依舊沒有改變問話物件。
審視的目光在蕭宴臉上停留片刻,隨即掃向他身後幾人,「那這幾個都是什麼人?你,說清楚。」
他手指咄咄逼人地一點。蕭宴顯得更加慌亂,笨拙地用手比劃著,指向身旁的楚寒:「這……這是俺婆娘……」他一邊說,一邊視線不停地往楚寒那邊瞟,將一個懦弱的倒插門演得惟妙惟肖。
「所以你是這個家管事的?」兵卒挑眉看向楚寒。
「是,軍爺,我……」楚寒適時地低下頭,甩了甩滿是老繭的手。
還沒等她說完,兵卒就不耐煩地打斷:「行行行,你彆說了。讓你老漢跟我說吧。」
楚寒:「……」
她當即退了下去。
接下來的問話順利了許多。兵卒似乎打消了疑慮,問話也變得例行公事。「行了,你家裡還有誰?都說說。」
「還有俺家大小子和俺閨女,」蕭宴忙不迭地把一旁的聾子和唐欣拽上前來,接著道,「俺家大小子小時候發高燒,燒壞了腦子,就是個不頂事的傻兒,軍爺您多擔待。」
聾子聞言配合地咧開嘴,發出幾聲模糊不清的傻笑:「阿巴阿巴阿巴……」
一旁的唐欣下意識覺得有趣,暗地裡,嘴角崩出一絲僵硬的弧度。蕭宴繼續道:「至於俺家丫頭……」
「行了行了行了,真是晦氣。趕緊進去吧,彆堵在這兒礙眼。」
不用蕭宴多說,看著唐欣臉上那一大片燒傷,瞥見唐欣臉上那片「燒傷」,那兵卒瞬間沒了細問的興致,揮手就要放行。
「哎,哎,多謝官爺,多謝官爺!」楚寒和蕭宴連聲道謝,牽起馱馬,帶著「貌醜」的女兒和「癡傻」的兒子,就要融入青州城塵土飛揚的街道。
然而剛挪動腳步,那兵卒卻突然伸手一攔。
楚寒和蕭宴抬頭,麵露疑惑。兵卒不耐煩地嘖了一聲,拇指和食指搓了搓,意思再明顯不過。
楚寒和蕭宴無奈,摸索全身,終於掏出幾枚銅板,小心翼翼遞上去。
那兵卒垂眼瞥向那幾枚寒酸的銅板,鼻腔裡重重哼出一股鄙夷的白氣。
「窮鬼!」他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滿臉不屑與厭煩,隨即像驅趕蒼蠅般揮揮手,「滾滾滾!彆擋著後麵的人!」
阻擋撤開,蕭宴如蒙大赦,趕緊領著身後一家「老弱病殘」,匆匆混入城門口混雜的人流與塵土之中。
……
一波三折,楚寒幾人總算應付完了盤查。一進城,一股複雜的氣息撲麵而來。那是一股混合著塵土、牲口糞便和炊煙的味道。
與上京的繁華相比,青州城內顯得荒涼許多。青州城街道狹窄而坑窪,倒是與幾年前並無不同。
兩旁店鋪寥寥,門麵陳舊,多是低矮的土坯房或歪斜的木質閣樓,行人走過,便濺起細微的塵土。
好不容易在街角找到一家簡陋茶館,幾人揀了最裡角一張落滿灰塵的桌子坐下。
茶館建在外街道上,隱約傳來幾聲帶著濃重西北口音的叫賣聲。
這些叫賣聲斷斷續續,人聲嘈雜,恰好能掩蓋他們的談話。
「艸,總算審完了,可累死我了。」
板凳上剛坐下,聾子就忍不住低聲抱怨,「不過,我還是要問,雖然因為路引製,我們隻能替代原本就有人的身份……但寒姐,宴哥,為啥非得是我演傻子啊?真的好累。」
楚寒聞言一挑眉:「怎麼,委屈了?莫非你想演唐欣那個『被火燎了臉』的閨女?現在補兩道疤也來得及。」
聾子聞言立刻縮了縮脖子,生怕下一刻楚寒真的過來在自己臉上劃兩道:「我、我纔不是那個意思!」
可隨即他又梗起脖子反駁,試圖轉移視線,「那宴哥怎麼不演?他演個一家之主多威風!我就得流著哈喇子傻笑……寒姐你這分配不公平!」
誰曾想這話一出,蕭宴瞬間露出想殺人的表情。楚寒又是一挑眉:「所以,你是對我有意思?」
要知道,蕭宴這個角色身份可是他老漢。
「沒有沒有!」這話一出,聾子立馬打了個寒顫。「寒姐我哪敢啊?」
「那不就得了。」楚寒無奈擺手,「這麼安排下來,除了傻子,你覺得你還能演什麼?」
「也是哦。」隻是這樣一來,聾子更加絕望了。
此刻唐欣在一旁打圓場:「先生的意思是,前輩演技精湛,這個角色非您莫屬。」
隻可惜聾子聞言趴在桌子上,悶悶地想:這也能算誇獎嗎?
然而沒等他想明白,楚寒已正色道:「先彆說這些了。你們應該都發現了吧,這青州城的古怪之處。」
這話一出,蕭宴和楚寒對視一眼,微微頷首,連方纔還在嬉鬨的聾子也收斂了神色,下意識地朝門口望了一眼。
「嗯,」蕭宴沉聲道,目光銳利,「從進城起就感覺到了。這青州城的管控,嚴得……太不尋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