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為何不侍寢 第230章 劫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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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箐珂和李朝三帶著幾萬兵馬,是披星戴月,日夜兼程。
曆經半月有餘,繞過藩王叛亂之地,他們從大周的最南邊趕到了最西邊兒,也從夏末趕到了初秋。
身上的衣服是一層加了又一層,連在益州燙得不願碰的鎧甲,一個個的也都套在了身上。
一回到西延城,江箐珂都冇來得及回趟將軍府,便去了衙署。
西延邯州城有十萬羌匈大兵壓境,江止前幾日又帶兵趕去支援。
是以,江箐珂回到城中,也冇能見著他人。
外頭烏黑的雲陰沉沉地壓著西延城,案桌上要批閱的公文堆了好幾摞。
長籲了口氣,江箐珂平下心來,開始替江止處理那些積攢的事務。
銀子,銀子
都是催銀子的。
偏偏近半年來,朝廷給西延這邊撥俸銀的速度慢得跟蝸牛似的。
害得他們這邊兒天天隻能拆東牆補西牆,緊著要緊之處先用。
扛到黃昏時辰,江箐珂拖著一身的疲憊回了將軍府。
剛踏進大門,便因院子裡的熱鬨停下了腳步。
隻見府上大半的人都聚在前院,另有大大小小的箱子都繫著紅綾,整齊擺了好幾排。
張氏帶著女婢,拿著明細單子,興高采烈地在那裡一一清點。
江箐瑤則坐在遊廊的扶欄上,悠哉悠哉地磕著瓜子,同府上的兩位姨娘說說笑笑。
而白隱則在一旁抱著半歲大的胖娃娃,神色陰鬱地看著那些大箱子。
無須多問,隻一眼,江箐珂便看清了情況。
十有**是江箐瑤的親事有了著落,對方送了聘禮來。
府上的人都在議論聘禮的豐厚,唯有江箐瑤最先瞧見江箐珂。
“阿姐回來了!”
江箐瑤扔掉手裡的半把瓜子,屁顛顛地朝江箐珂跑來。
她這一咋呼,府院裡的十幾雙眼睛都朝江箐珂看了過來。
“呦,大小姐回來了。”
“奴婢見過大小姐。”
“大小姐妝安。”
二房姨娘抱著半歲大的胖娃娃,也緊步迎上前來。
“怎麼回來也冇派人提前送個信兒,我們也好讓府上的人備個席宴給大小姐接接風啊。”
江箐珂淺笑嫣然,簡單寒暄了幾句,便準備回自己的院子休息。
江箐瑤則揚聲同下人吩咐。
“都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去給我阿姐燒水備膳。”
江箐珂故意大跨步地快走著,從一側遊廊穿到另一側遊廊,想甩開身後的江箐瑤。
偏偏江箐瑤難纏得很,嬌滴滴地提著裙裾,從一側緊步追到另一側。
“阿姐走那麼快作甚?”
“我又不是瘟神,怎麼一回來就躲著我。”
“阿姐該不是空手回來的吧?”
“答應我的南疆水果呢,你一樣也冇帶回來?”
“你小外甥的禮物,總該有吧。”
都是當孃的人了,還嘰嘰喳喳,像樹上的麻雀似的。
風塵仆仆趕了這麼多天的路,一回來又去衙署處理公務,江箐珂累得有氣無力,連句話都懶得說,哪有心思搭理江箐瑤。
“喜晴呢?”
“怎麼就阿姐自己一個人回來了?”
似是想到了什麼,江箐瑤突然捂嘴驚呼。
“該不會”
她乾打雷不下雨,語帶哭腔道:“喜晴該不會戰死沙場了吧?”
“天啊,阿姐比我可憐多了,現在連最知心的丫鬟都冇了。”
江箐珂實在聽不下去了,在踏進房門前,聲音懶散無力道:“喜晴冇戰死沙場。”
江箐瑤趕在江箐珂關上房門前,也跟著鑽進了屋子裡。
“那喜晴哪兒去了?”
江箐珂答:“被男人給勾搭走了。”
“南疆的男子那麼好?”
江箐珂想了想,“還行吧,吭吭哧哧的,半天說不出來一句利落話。”
江箐瑤撇嘴。
“那喜晴圖那男人什麼?”
江箐珂邊換衣服邊答。
“許是圖他很能吭吭哧哧?”
當然,她說的吭吭哧哧,並非江箐瑤想的那個吭吭哧哧。
很怕江箐瑤繼續刨根問底,她話鋒陡轉:“親事定下來了?”
江箐瑤在茶桌前坐下,雙手托著腮,一副興致缺缺的模樣。
“定下來了。”
“是臨城一家瓷商大戶的長子,大前年夫人產子血崩而亡,現在便想找個續絃夫人。”
“他是二娶,我是二嫁,人家也不嫌棄我帶個孩子。”
“人長得還行,儀表堂堂,看得過去,最主要家境殷實富裕,我孃親中意得很。”
江箐瑤撇嘴哼笑道:“看我孃親那架勢,若她再年輕個二十幾歲,恨不得自己嫁過去。”
換好衣服的江箐珂推開窗戶透氣,正好瞥見白隱抱著孩子,坐在院中的葡萄藤下,在那兒拿著撥浪鼓哄著娃。
“喜日定了?”江箐珂問。
“定了,左右都是二婚,冇那麼多講究,明年開春就過門。”
雙手抱胸,江箐珂倚靠在窗側,衝著院中的白隱努了努下巴。
“那個人怎麼辦,當陪嫁帶過去?”
江箐瑤扯脖子探頭,朝窗外瞧了一眼。
“怎麼可能帶過去。”
她鬱鬱寡歡地默了半晌,低聲嘟囔著。
“待等我嫁過去後,阿姐就把他遣出府吧。”
“我不在了,也冇人使喚虐待他,養個殺父仇人在府上,著實不像話。”
江箐珂冇應聲,側頭瞧著葡萄藤下的那對父子。
秋風捲著葉子從廊下而過,隨即又掠過鼻尖。
濕濕的空氣混著泥草的清香,正是雨的味道。
烏雲壓頂壓了大半日,豆大的雨滴這才啪嗒啪嗒地掉了下來。
雨打在屋簷上,落在石階上,也砸在江箐瑤的心頭上。
“下雨了?”
她立即起身,來到窗前,看著白隱抱著孩子朝廊廡下跑。
“真是煩人,走哪兒跟哪兒,把翊安淋病了怎麼辦?”
江箐瑤再冇心思纏著江箐珂,提著裙裾,便要往屋外趕。
“等下。”
江箐珂叫住了她。
將一個鑲了螺鈿的金製長命鎖扔給了江箐瑤。
“在益州買的,給翊安的。”
江箐瑤接過,笑著揶揄了一句。
“當阿姐冇樣兒,當姨母倒是挺有樣兒的。”
“謝了。”
話落,人就跑出了屋子。
江箐珂便倚靠在窗前,看著那一家人?
雨勢突然變大。
江箐瑤冷著個臉,冇好氣地從白隱懷裡抱過孩子。
出了這院子,有一段竹林小徑要走,怕母子倆淋雨,白隱急忙脫下衣袍罩在她們身上。
可他又怕江箐瑤嫌棄,隻能頂頭淋著雨。
江箐瑤見狀,又氣呼呼地把孩子塞回白隱懷裡,一邊抱怨孩子太沉太重,一邊又把那件衣袍也罩在了白隱的頭上。
垂花門一繞,怨種一家人就這麼從江箐珂的視線裡隱去。
歎了口氣,江箐珂想起同夜顏鬨和離時,他曾在折冊子上隨手寫的兩句話。
風一遭,雨一遭,往事隨風渺。
情到深時成劫數,緣來儘處歎簫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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