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墳打工日記 萬靈鬼集
萬靈鬼集
??樓委屈巴巴的聲音在逐漸穩定下來的空間裡回蕩，讓四隻老鬼麵麵相覷。一座成了精、而且自稱是“??”的樓？這倒是他們漫長鬼生中頭一遭遇見。
李四喜最先反應過來，她收起玉算盤，走到劍鞘邊緣，試探性地問道：“你說你是這座樓？剛才的空間壓縮是你乾的？”
“不是我自願的！”??樓急忙辯解，聲音帶著幾分急切，生怕塗蘇那金色的箭矢再來一下，“是陸幽幽，她用血契符咒強行喚醒我，命令我擠壓空間，想把你們……呃……壓扁。但我剛醒，力量控製得不好，而且我也不喜歡傷人。”它的聲音越來越低，顯得有些心虛。
梁春瑜收回了“一心”和“二意”，寶劍恢複原狀，隻是二意似乎比之前更顯幽寒。他皺眉打量著四周，原本屬於玄骨的辦公室已經恢複了原樣，隻是牆壁和天花板上隱約可見一些細微的扭曲痕跡，像是用力過猛後留下的內傷。
莊維饒有興致地敲了敲身邊的牆壁，觸感冰涼，帶著一種奇異的韌性。“有意思，樓靈？那你豈不是能看到樓裡發生的一切？”他想到剛才陸幽幽那立體環繞的混音，恍然大悟，“怪不得聲音效果那麼好，整座樓都是你的擴音器啊！”
??樓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差……差不多吧。不過我剛纔在睡覺，要不是被強行喚醒，也不會讓她在我的身體裡胡來，我不傷人的。”
塗蘇收起金色骨弓，語氣依舊冷靜：“現在陸幽幽已被擒，你待如何？”
她的話直指核心，這座擁有靈智的樓是敵是友，必須明確。當然，更主要的是這也決定了她需不需要再戰一場。
??樓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感知著什麼，然後聲音帶著一絲解脫：“束縛我的血契……隨著陸幽幽重傷，已經變弱了。我……我不想再被誰控製了。你們……你們看起來比陸幽幽講道理些。”
它頓了頓，像是下了很大決心，“如果你們願意，隻要你們幫我徹底解除我和她身上的血契，我可以認你們為主，但彆再像她那樣把我當工具使喚，讓我偶爾睡個覺就行，就像以前和雲檀那樣相處，像朋友一樣的相處。”
李四喜眼睛一亮。一座活的、還能隨意變化空間的鬼樓？這簡直是天上掉下來的寶貝！
她立刻上前一步，臉上堆起生意人特有的和煦笑容：“好說好說！我們萬靈公司最講究的就是和諧共處，互惠互利。認主不認主的，可以換個說法，比如……合夥人？你提供場地和特殊能力，我們負責經營和發展，保證你有足夠的香火滋養，想睡覺絕對沒人打擾，如何？”她悄悄給梁春瑜使了個眼色。
梁春瑜會意，上前一步，身上那股屬於前太子的龍威雖已收斂，但天生的貴氣與威嚴仍在：“吾等並非陸幽幽之流，既應承了你，便絕不會食言。”
莊維也笑嘻嘻地補充：“對啊，跟著我們，保證比你以前跟著那鬼魅有前途。還能見識不少新鮮玩意兒呢！隨便問一句啊，門口那個大螢幕是怎麼弄的？”
??樓有點不好意思：“我，我可以複刻我見到過的東西……不太難的都能做到一模一樣。”
“那些來交易的寶貝也可以？”李四喜更興奮了。
??樓搖了搖頭：“簡單的可以，大寶貝還不太行，我再努力修煉，或許，以後能？”
莊維倒是不太在意，保持興奮說道：“你可真是個大寶貝！快幫我複刻幾個電視機大螢幕wifi，我要帶回學校！以後，在萬靈山，哥哥罩你！”
塗蘇看著他們，點了點頭，算是認可。
??樓感受到這幾隻老鬼身上雖力量強大，卻並無陸幽幽那種陰毒暴戾之氣，尤其是李四喜提出的“合夥人”概念，讓它覺得頗為新奇受用。
“那……那好吧。我同意。以後我就跟著你們了。”
李四喜上前，觸控著牆壁，試圖斬斷它和陸幽幽的最後一絲聯係。
一道微弱的光芒從牆壁上閃過，象征著舊的血契徹底消散，一種新的、更為平等的聯結建立起來。
“太好了！”李四喜撫掌笑道，“那從今天起，這幽幽集就改名萬靈鬼集！你這幽幽樓，既然是容納萬寶之所，就叫萬寶樓吧！”
“萬靈鬼集……萬寶樓……好聽。”??樓，不，現在該叫萬寶樓了，它的聲音帶著一絲歡快，整座樓似乎都隨之輕輕一震，散發出一種煥然一新的氣息。
李四喜不到半個小時就拿出了萬靈鬼集大刀闊斧的改革計劃。
李四喜決定親自坐鎮萬寶樓那間玄骨的辦公室，如今已是她的賬房，或者叫財務室。
玉算盤劈啪作響，將鬼集所有的賬目理得清清楚楚，發現竟然還有很多結餘沒有被陸幽幽收走。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召集鬼集所有工作人員——從維持秩序的鬼差到各個店鋪的掌櫃夥計。
看著底下惴惴不安的眾鬼，李四喜開門見山：“陸幽幽的時代過去了！在我李四喜的萬靈鬼集，規矩就一條：公平交易，勞有所得！即日起，所有鬼員工，基礎工資上調三成，業績優異者另有獎金！”
此言一出，眾鬼嘩然，繼而爆發出驚喜的議論聲。他們在陸幽幽手下被盤剝已久，何曾見過這等好事？即便是以前雲檀在的時候，也是堪堪夠每日香火。
李四喜接著宣佈：“玄骨。”
原本躲在角落，擔心被秋後算賬的玄骨一個激靈，連忙上前：“大人有何吩咐？”
李四喜從袖中掏出一物，正是那枚偷襲莊維未果、後來被撿回來的噬魂釘。
“你的家夥，還你。陸幽幽已被我封印，你以往助紂為虐之事，我可以暫且不究。給你個將功補過的機會，鬼集的日常治安和管理，由你負責，直接向我彙報。做得好，既往不咎；若有二心……”她沒說完，但眼神裡的意味讓玄骨脊背發涼。
玄骨雙手接過噬魂釘，感受著上麵熟悉的氣息，又驚又喜，連忙表忠心：“謝謝大人！玄骨定當儘心竭力，維護鬼集秩序，絕無二心！”他沒想到不僅沒受罰，還得了個實職。
“彆叫我大人，叫我李老闆吧。”李四喜扶額，“正好，以後鬼集與學校一定往來頻繁，焰熾現在在學校做事，你們兄弟也好有個照應。各司其職，互相配合。”
李四喜輕描淡寫間，就將這對兄弟分彆安置在兩大要害部門，既用了他們的能力，也隱含了相互製衡之意。
玄骨自然明白其中深意，更是恭敬：“謹遵老闆安排！”
內部整頓完畢，李四喜開始著手吸引客源。她派出學校裡無所事事但對建設家園充滿熱情的“舊鬼”們，拿著從陽間和太子陵各處搜羅來的材料，大肆裝修鬼集外圍。因剛纔打鬥而破損的牌匾換成燙金的“萬靈鬼集”大字，道路拓寬，掛上散發著柔和鬼火的燈籠，顯得既氣派又溫馨。
同時，一場轟轟烈烈的開業大促展開。
“開業酬賓，抽成九折！”“消費滿百，贈送香火一縷！”“萬寶樓奇物展，憑券入場！”……各種促銷口號通過萬寶樓的能力，以光影文字的形式投射在鬼集上空，還在壬戌和葵亥立了led的閃燈，引得路過此域的遊魂野鬼紛紛側目，進來一探究竟。
莊維則找到了新的樂趣。他拉著萬寶樓，詳細描述著他記憶中的各種電子產品——超薄液晶電視、高保真音響、最新款的遊戲主機……萬寶樓果然不負“複刻”之名，隻見牆壁一陣蠕動，不久，一件件外形幾乎一模一樣的“鬼界版”電子產品就被“吐”了出來。
雖然其內部執行依賴的是鬼力符文而非電路晶片，但顯示效果和聲音效果竟然相差無幾！莊維如獲至寶，大手一揮，讓萬寶樓複刻了十幾套，準備帶回萬靈學校，給枯燥的教學生活增添點現代色彩。
梁春瑜看著李四喜忙裡忙外，算盤打得飛起，指揮若定，眼中滿是欣賞與柔情。
他偶爾會出手幫她解決一些需要武力震懾的小麻煩，大部分時間則靜靜陪在一旁，或是擦拭他的“一心”劍。他發現，自從“二意”覺醒後，“一心”似乎更加靈動了些，與他的聯係也愈發緊密。
塗蘇也沒閒著，她帶著一隊由原鬼集守衛改編的巡邏隊，肅清了鬼集周邊一些不穩定的危險因素，確保了商路暢通。她那把金色骨弓，甚至無需發射，隻是挽在手中，就足以讓任何心懷不軌者望而卻步。
萬靈鬼集在一片熱火朝天中，逐漸走上了正軌。新的招牌，新的規矩，新的氣象。李四喜站在萬寶樓的頂層，看著下方漸漸熙攘起來的鬼流，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這不僅僅是征服了一個鬼集，更是為她收容野鬼、建立新秩序的理想，打下了一個堅實的根基。而??樓（萬寶樓）在充足的香火願力滋養下，也睡得更加安穩，偶爾在夢中發出舒適的嗡鳴，彷彿在為自己找到了靠譜的“合夥人”而感到慶幸。
鬼集的易主，彷彿一陣強勁的新風，吹散了往日的陰霾，預示著萬靈山陰間地界，一個全新的時代即將來臨。
然而這一切，四隻老鬼隻花了2個晝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