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替身日常 045
你還好意思哭?
沈虞被關押進無相寺的訊息很快便在長安傳開。
傍晚,
惠寧公主不顧顧家人的勸阻夜扣東宮大門,直奔李循所居的麗政殿大鬨一場。
“兄長,你是真的變了,變得我都不認識了!當年母妃慘死,
你難道不痛心嗎?你明知道嫂嫂是個什麼樣的人,
絕不會犯那等無知的過錯,
你卻連查都不肯查清楚便將她定罪,
她若真想毒害那個賤人,又何必要應邀去將軍府,
還與那賤人獨處?那不是把自己往火坑裡推嗎!”
“你明知道她沒錯,明明能護著她,卻眼睜睜的看著被人羞辱汙衊,
還親手將她關進了無相寺裡,要讓她一輩子老死在青燈古佛前,你怎能如此的殘忍,如此對待你的結發妻子?!”
“你究竟有沒有心?當年那個願意為了大堂兄不顧一切跪在太極殿麵前求情的你還活著嗎?為了你所謂的白月光,為了你所謂的千秋基業,什麼都可以犧牲,那樣你真的會開心嗎?!”
“來人,
”李循冷漠道:“公主今夜喝多了,將她帶回公主府好生歇息,若有任何差池,
唯你們是問!”
最後一句話是對李芙身邊的扈從說的,
這群人攝於太子威嚴,
紛紛嚇得大氣都不敢喘一聲,忙不迭地應是。
現如今也就李芙敢這麼和李循這樣說話了。
可即便是如此,又能怎樣呢,
李循會聽她的話嗎?他如今剛愎自用,薄情寡義,早就不是她當年那個滿腔孤勇又重情重義的好兄長了。
更可怕的是,她適才已經入宮和父皇、王氏說過了這事,兩人皆是目光躲閃,看來早就心裡有數了。
“兄長,終有一日,你會後悔你今日所做的決定。”
李芙心灰意冷,她也知道兄長心意已決,隻怕她再怎麼勸他也不會迴心轉意了。
她深深地望了一眼依舊麵無表情的李循,苦笑一聲走了出去。
李芙走後,顧晏清後腳進來,給李循倒了盞茶,“殿下彆怪芙兒,她性子一向如此,待真相大白的那一日,她自會明白你的苦心。我倒是擔心嫂嫂那裡,殿下可尋著機會同她解釋清楚了?”
李循皺眉,“孤是太子,與她一個婦人解釋這些作甚,說了她也不會懂。”
顧晏清卻是吃了一驚,“原來嫂嫂還不知娶沈大小姐是殿下一手策劃?”
知道是知道,但李循當然不會將沈虞跟他鬨彆扭的事兒說出來。
顧晏清就有些神色複雜地看著李循。
李循放下茶盞,“你什麼意思,有話說清楚,莫要拐彎抹角。”
兩人相識也算是多年了,當年顧晏清還不是新科狀元一窮二白的時候便相交甚篤,有些話朱行不敢說,顧晏清卻是敢說的。
他正色道:“殿下不要嫌我多嘴。殿下這般做,即便嫂嫂最終能明白您的一番苦心,心中也難免會生怨懟……殿下不要覺得此事哄兩句就能令人迴心轉意,當初芙兒嫁我,也是冷待了我兩年之久,後來她那位青梅竹馬的小將軍轉頭娶了旁人,她心灰意冷之下,如今才肯理我半分。”
頓了頓,又歎道:“不過嫂嫂畢竟與芙兒性子不同,殿下比我瞭解嫂嫂的性子,若是覺得我這話說的沒用,便隻管當我沒說便是。”
……
顧晏清走後,李循負手在窗邊站了許久。
他本來覺著,顧晏清的擔心是多餘的,她那麼愛他,即便是無理取鬨,也是因為喜歡他而吃醋,不能接受沈婼壓在她的頭上做正室罷了。
隻是心裡到底對她存了幾分愧疚。如今朝堂動蕩,身為儲君,身為人子,他所做的一切都必須始終以國家為重,以父皇為先,不可能為了沈虞錯過除掉趙王和沈紹這般好的機會,故而隻能給她良娣的名分,貶妻為妾。
他總是在委屈她,她一定會怨他,惱他恨他吧。
李循望著天邊的月亮,那月亮今夜也不知為何,縱然身旁沒有烏雲遮蔽,也淡淡地沒什麼光輝,一如他此刻的心情。
這種搖擺不定,煩躁難耐的感覺,他第一次經曆,竟比打一次仗還要難受。
他這是怎麼了?
李循思來想去,都覺著自己並沒有過錯。
陳風進來給他送摺子,他也懶得去看,早早地就上床安置了,然而躺在床上,那淒清的月光透過軒窗射進帳中,他卻又煩悶焦灼地睡不著,翻來覆去,輾轉難眠,直到下半夜才朦朦朧朧的進入夢鄉。
睡得卻並不安穩,總能聽見有人在哭,他睜開眼,發現懷中抱著的竟是自己那日思夜想的小混賬。
“殿下,我這般歡喜你,恨不得將一顆心都捧給你,你為何要這般待我,難道我就真的比不上沈婼麼,在你的眼裡,我就隻配做你妾嗎?”
小姑娘哀哀切切地望向李循,那片秋水般澄澈的杏眸中滿是幽怨與悲切。
“你在胡說什麼?”
李循隻覺得她那張紅豔豔的小嘴一張一合地就吐出那種臆測的話真是煩極了,他上前堵住它,狠狠地磋磨著,分開後看到她腮邊兩行濡濕,明明想嚴厲的訓斥,手卻先於意識伸了過去替她抹掉,動作還異常輕柔。
“你還好意思哭?不許再哭了!”他凶巴巴地吼道。
小姑娘被他這麼一吼,剛剛還泛著紅暈的臉瞬間煞白,紅著眼睛怯怯地看他。
“現在知道害怕了?你早做什麼去了?孤看你膽子挺大,嗯?真有出息,還敢對孤落臉子,用熱水燙孤,誰給你的膽子,誰給你的膽子?!”
李循愈說愈覺著沈虞可惡,手上也有了力道。
沈虞被他掐的臉生疼,一連嬌聲道:“彆彆,殿下不要……我錯了,我知錯了……”
她楚楚可憐地望過來,瞧得李循心神一蕩,不自覺地就鬆了手。
“真知錯了?”
小姑娘剛點了點頭,卻很快又紅了眼,縮在他懷裡哭得肩膀一抽一抽,委屈又無助,
“殿下你就知道怪我,就知道欺負我!分明是你親口說你喜歡的是堂姐,為什麼現在又說是我的錯?即便沒有堂姐,你是太子,日後三宮六院左擁右抱,到時候我年老色衰,對殿下又沒有半分用處,殿下哪裡還能記得起我?隻見新人笑,哪聞舊人哭,說不定我最後的下場也不過是青燈古佛……”
依依向物華
定定住天涯
“你想這麼多累不累?”
李循覺著自己要被沈虞折騰瘋了,“孤何時說要納妃了?”
然而他這句話剛說完,眼前的畫麵就倏地一變,懷裡的小姑娘人沒了,遠遠地竟看見窗外一群宦官歡欣鼓舞地簇擁著一個打扮豔麗卻看不清樣貌的女子從太極殿出來。
嘴中還高聲喊著:“陛下廢後啦!”
話還沒聽完,李循就從夢中驚醒了。
緩了一會兒再朝窗外望去,天邊已露出了魚肚白。
一晚上沒睡好,李循神色疲憊,也沒叫人進來服侍,徑自打起了帳子,在書案前來回踱步。不知道現在她怎麼著了,在無相寺住的舒坦嗎,那裡可有人為難她?
白天他說的話好似確實有些凶,但話已經說出去了,想收回來也是不可能的,李循思來想去,最終找來一隻匣子,那匣子裡裝了一瓶化腫清淤的藥膏,昨日她在殿裡跪了那麼久,想必膝蓋不會舒服。
這已是他能做出的最大讓步了,總不能叫他堂堂太子殿下,跑去無相寺親自向她解釋。
孤的意思都這麼明顯了,你若是再敢生氣……
李循把後果在腦中幻想了無數次,覺著沒什麼問題了,才將陳風喚來,囑咐道:“這匣子送到無相寺去,你親自交到她的手上。”
這個“她”,指的自然是沈虞。
陳風神色難辨,這……該不會是毒藥吧,主子的心是不是忒狠了些,想要沈良娣服毒自儘,以絕後患?
但陳風也不敢問,主子的命令就是天,他心裡為沈虞哀歎了一回,沈良娣命真是不好,年紀輕輕這就要去了……還是被她心悅的太子殿下親自賜死,想當初她還世子妃的時候,人多好啊,還時不時的給他和翠眉做些吃的送過去……
陳風哭喪著臉,將那匣子裹進懷裡,應命而去。
*
沈家大房。
沈婼是今日早晨醒的,喝了太醫開的藥,人已經好了許多。
陳氏興奮告訴她沈虞被太子殿下處置了的事情,然而沈婼看起來卻並沒有十分高興,人還有些恍惚。
“我的兒,你這怎的了?”陳氏擔憂地去試女兒額頭的溫度,也不燙,怎麼人看起來依舊懨懨的呢?
“女兒無事,”沈婼虛弱地笑了笑,“虞姐兒畢竟是我的堂妹,我倆小時候雖算不得多親厚,可見她今日這般下場,心中究竟是不落忍的。”
“你就是太良善了,才會被她欺負!”陳氏歎道:“自作孽不可活,若是她沒將主意打到你身上,娘也不想與二房鬨成如今這般局麵,你爹說,再過不久咱們興許就要分家了,以前分不了家,那是你祖母還在,占著個孝字,今日不同往日啦,日後咱們家也算是苦儘甘來了……”
陳氏臉上充滿了對未來的嚮往。
女兒是太子妃,夫君即便是庶子出身又如何,現在是國丈,又是大將軍,自從娶了她,便是待她一心一意的,甚至從未納妾,她果然沒有看錯人啊……
“姑娘怎麼看起來不大高興?”陳氏走了,雪柳給沈婼削了個蘋果遞過去。
“拿開。”
沈婼不想吃,她低聲問道:“事情我是交給你辦的,你就給我辦成這樣,靖安侯夫人那裡為什麼沒搜出斷腸散了,事情是不是敗露了?”
雪柳垂下眸子,“姑娘多心了,奴婢正要和姑娘說這事。那藥奴婢原是叫靖安侯夫人身邊的一個小婢女偷偷放的,適才奴婢已去質問了那婢子,原來她那日偷偷放毒時一時失手,將那藥瓶打碎了,又怕說出來被奴婢和姑娘責罰,才沒敢說,不過如今二姑娘也給關起來了,那個誡常去了詔獄一遭,聽說證據不足連審問都沒怎麼審問就又給放出來了,眼見著是太子殿下信任姑娘,姑娘您還擔心什麼呢?”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沈婼手撫著錦被上的金線,喃喃道:“殿下待她究竟是不同的,若是有朝一日他又念起她的好,將她從無相寺裡放出來了怎麼辦?”
雪柳說道:“姑娘也彆太擔心了,太子殿下待二姑娘也沒什麼不同啊,夫人適才還說,昨日太子殿下在東宮裡發了好大的怒火,給二姑娘臉都嚇白了,可殿下跟姑娘說過一句重話麼?姑娘是關心則亂,才會覺著殿下待二姑娘不同。”
“是……這樣嗎?”
“自然。奴婢跟了您這麼多年,還會誆姑娘不成?”
興許真是自己多想了,沈婼想道,殿下都把沈虞給關進了無相寺,這與休棄可是無異了,看來她在殿下心裡,也不過如此。
“紅蕊和那個婢子都不能留,你想法子叫她倆都說不出話,遠遠尋個地方打發賣了吧,還有……”
還有那個誡常,這人畢竟在長安是有根基的人,想要將她除去,隻怕不容易,那就隻能日後再想法子了。
不過左右她是未來的太子妃,想要除去一個小小的尼姑,這還不是輕而易舉,易如反掌?
*
陳風來送“毒藥”,沒見著沈虞,倒先遇見了阿槿。
“這、這是太子殿下給良娣的東西,阿槿姑娘……”
話沒說完,阿槿便將匣子奪了過來,不耐煩地道:“行了,我會親自交給她,你滾吧。”
陳風歎了口氣,到底沒再說什麼,就離開了。
回到居處,阿槿將那匣子扔到案幾上,問沈虞可要看一眼裡麵是什麼。
“收起來吧。”沈虞撫著手中的紫玉簫,看也沒看隨口道。
從東宮離開,除了帶走幾件自己常穿的衣裳和這支玉簫,她什麼都沒有帶走。
曾經的那些回憶,就讓他們都留在長安吧,畢竟那本就不屬於她。
出門時看見了謝淮安。
謝淮安站在離她一射之地的地方,遠遠地看著,喚了她一聲“小魚”。
他並未如往常般一身錦衣衛的飛魚服,反而著了件普通衛軍的玄甲,沈虞怔了一下,“你怎麼在這裡?”
謝淮安見她並未有所排斥,纔敢上前幾步,又在離她不遠的地方停下。
“看守你的是禁軍,當中有與我相識之人,”他神色複雜地看著沈虞,“他竟對你如此不放心,安排禁軍來看守你,還不許任何人進來,若不是我與那人有生死之交,隻怕連我也無法進來。”
沈虞問:“你都知道了?”
那日東宮發生的事並未傳開,眾人隻當沈虞是患上了惡疾才被太子送去無相寺,但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眼看太子就要與將軍府的獨女就要成婚,準太子妃的堂妹卻突然患上了重病,任是誰都會多想一層。
有人說沈虞是和準太子妃爭風吃醋失了寵,有人說是太子為了安準太子妃的心才將她送走,也有人說是沈虞毒害準太子妃未遂惹了太子大怒才被休棄……
傳得都有鼻子有眼。
但謝淮安畢竟是錦衣衛,他的上司是李循的心腹錦衣衛指揮使蔣通,即便不知道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可沈婼病重,接著沈虞就重病被送走,猜他也猜得到各種關節為何。
謝淮安定定地看著她,“我相信你,你不是那樣的人。”
“那你看錯我了,淮安,就是我做的,我一直都是這樣的人。”
“小魚,你在說什麼?”
謝淮安急了,想追過來,沈虞蹙了眉,一臉漠然地斥道:“謝大人彆多管閒事了,一腔自作多情,和現在的我又有什麼兩樣?我告訴你,當初即便你上門來提親,我也不會答應,因為我——從未喜歡過你,對你也沒有一絲一毫的動心。你也莫再說你喜歡我這樣的話,我不覺得,因為你待我,隻怕是愧疚更多些,但這世上最沒用的,就是後悔和愧疚。”
謝淮安被她這番話傷到了,呆呆地站在原地沒動。
直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苦笑一聲,喃喃道:“我從來也沒有,奢求過你對我的回報啊。”
“你何必講話說得那麼重?”
無相寺的主持給沈虞在竹林中安排了一處清幽之所,直到沈虞走回竹屋,謝淮安離開了,阿槿才從她身後跟著進來。
沈虞走到窗邊,眺望謝淮安遠去的背影,低聲道:“我不值得他這般,他想幫我,可我卻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連累他。”
阿槿歎了口氣,這丫頭總是這樣,一門心思為旁人著想。
“不過謝淮安說他安排了禁軍來看守你,這又是為了為什麼?”她不太明白,不過應當不是謝淮安說的那般,畢竟李循也知道沈虞並未害沈婼。
沈虞搖了搖頭,她有時也猜不透李循的心思,或許是擔心沈婼針對她不依不饒壞了他的大事吧,不過她也懶得去想了,轉而說道:“如此一來,隻怕我們想要離開沒那麼簡單,你那邊事情安排的如何了?”
“你不必擔心,我觀察了這些時日,那群衛兵看管的是外麵,並沒有防著你。”
阿槿悄悄覷了沈虞一眼,“或許他是在保護你也不一定……”見沈虞麵上並沒什麼反應,微鬆了口氣,又繼續說道:“這寺裡有個法師是閣老的好友,方伯知道我們被關進寺裡後就想方設法知道了這位法師,法師昨夜已經與我通過氣了,我見你心緒不佳,便並未告知你。”
“那便好。”
沈虞聲音低低的,透著股子頹廢,過了一會兒,就在阿槿以為她不想說話了的時候,又聽她低聲道:“阿槿,不知道為什麼,我現在很害怕。”
“越是快要見到他,我便越是害怕,即便我早就接受他不在人世的事實,可是隻要一想到他、他也許還活著,我心裡就像埋了一粒種子似的,瘋狂地抽芽長大,抑製不住的想他,我越來越覺得,他可能真的還在人世。”
光是這麼想著她便患得患失起來,
“可我又怕見到他,他會責怪我,怪我沒有等他就嫁給了旁人,到時候他會不會又不要我了……我該怎麼辦?”
近鄉情更怯,沈虞有時候也會覺著自己是瘋了,大哥的骨灰都是她收殮的,憑什麼她還會以為他仍活著?
沈逸失蹤後,沈虞找了他整整兩年,可沈逸早就在失蹤一年之後便病入膏肓,藥石無醫,他離開雲台後輾轉來到了南疆的一個小山村,也想調查崔神醫死因,可惜一無所獲。
他死後的第二天,隔壁的一戶農家發現他斷了氣,想到這位病弱的公子在生前也幫了他們一家人不少忙,便按照沈逸生前的遺願,將這可憐的公子火葬了,留下骨灰等著沈虞找過來。
因為他曾對那家人說,若他的心上人當真找了過來,他實在不想讓心上人見到他那副冰冷僵硬,青灰衰敗的死人模樣。
“也許,我是說也許……萬分之一的可能,”阿槿輕聲道:“公子他當真還活著,你隻見到了他的骨灰,卻並未見到他的屍身,心裡有這個念頭,也是情理之中。”
她也多希望公子還活著……即便是希望渺茫,可是,隻要有那麼一絲希望,哪怕不知真假,人就有活下去的勇氣。
阿槿心裡微微一歎。
……
好在謝淮安自那日離開之後,當真沒再過來。
除了謝淮安,出人意料的還有沈婼。
本來以為她不會放過沈虞,畢竟按照她那性子,現下好容易除掉沈虞這個眼中釘當上太子妃了,也得來自個兒的妹妹麵前顯擺一回纔是。
然而也沒有。
在無相寺中的日子當真是閒適安逸,就彷彿兩人不是被關在這寺中,而是來避暑遊玩似的。
隻除了不能隨意亂走外,每日在外頭曬曬太陽,閒暇時誦讀主持送來的經書,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也不必操心各類繁瑣事務,揣度人心,沈虞原本一顆焦灼擔憂的心都平靜了不少。
而相比之下,李循那廂卻就不怎麼樣了。
他給沈虞送去了傷藥之後,以為第二日就會等來沈虞的懺悔和求饒信,可惜了,那真是什麼都沒有,看守沈虞的近衛每日都會遞來沈虞的近況,信上寫了今日這一整日她都做了什麼、和身邊人說話說了什麼……
但彆說打聽了,半個字都未曾提及過他。
東宮中,李循煩躁地將剛看完的信紙揉成團扔到地上,不耐煩地揮手道:“再去盯著!盯緊了!”下次不要再讓他看到這些無聊的東西!!
可憐的禁衛每次來遞信都要冒著一身的冷汗,生怕太子殿下盛怒之下將他撤掉換人。
聞言這才鬆了口氣,趕緊將地上的信紙小心撿了起來,一迭連聲道:“是是。”
而後小心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