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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替身日常 0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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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孤的允許,你怎麼能……

夜色淒迷,
烏雲蔽月,長安城中的百姓半夜裡聽到兵器的廝殺聲,紛紛嚇得緊閉門戶不敢再踏出門半步。

今夜是東宮那位貴人的大婚之夜,什麼人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在今夜鬨出什麼亂子?

到了淩晨破曉前夜,
廝殺聲才漸漸銷聲匿跡,
有人偷偷將窗牖開啟,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令人慾嘔的血腥氣,
朱雀大街上到處都是身著黑甲的衛兵在清理交戰留下的屍體。

沈紹被蔣通綁著狼狽地扔在了李循的腳下,他猶自不死心的膝行到李循麵前,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是陳贇,是陳贇放走了趙王!臣剛剛還跟蹤他偷偷去了兵部,
發現他偷走了虎符,殿下明鑒,要謀反的是陳贇不是臣啊,臣是來給殿下通風報信的!”

他的手剛剛要夠到李循的袍角,蔣通便將他拖開,防止他誤傷了李循。

“哦,原來愛卿如此深明大義,
為了好兄弟不誤入歧途,大義滅親,”李循挑眉道:“那你這位好兄弟若知道你是誆騙了他,
心裡又會如何作想?”

“臣、臣不知殿下在說什麼。”

“你不知道,
進了詔獄就知道了。”證據確鑿,
李循也懶得跟沈紹廢話,揮了揮手叫蔣通將人拖下去。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您不能這樣,老臣的女兒,
老臣的女兒還在東宮裡,今夜可是她與殿下的大婚之夜啊!”

沈紹不肯走,他死命掙紮著,希冀的看著李循,“臣待殿下之心如日月昭昭,殿下切不可被小人讒言猜忌臣下啊!臣還盼著來日重整旗鼓,替陛下與殿下討伐渡善教,殿下!”

說到最後兩個字,一雙虎目瞬間就落下來淚來,“這麼多年,臣待殿下一直忠心耿耿,當初衛王府落魄之時,亦是不曾相棄,臣的女兒更是與殿下青梅竹馬、有救命之恩,若不是因為婼兒她生了場重病,怎麼可能要臣那毒心腸的侄女兒替嫁過去……”

“閉嘴!”李循忍無可忍地打斷沈紹,冷冷道:“這些話孤聽得耳朵都已經起繭子了,你大可以在詔獄裡繼續說給裡頭的錦衣衛聽。”

沈紹麵色大變,看來李循已經掌握了確鑿了證據,勢必要除掉他了!

隻可憐他那還在東宮中等著夫君卻扇的女兒……

沈紹被帶走後不久,徐銘來報說趙王餘孽已悉數絞殺乾淨,外頭天色已是不早,看來事情差不多可以了結了,李循準備動身前往大明宮看望帝後,告知昨夜的戰況。

然而剛剛下了城樓,卻見不遠處陳贇帶著一隊部曲朝城門的方向殺了過來。

“陳贇反了!”蔣通立刻拔出了繡春刀護在李循麵前,大罵:“這個腦子被屎糊了的,竟然真敢反了,不要命了!”

原本蔣通派了手下分彆去捉拿陳贇和沈紹,誰知陳贇這廂卻狗急跳牆,拿著虎符去調動南衙禁衛軍,謊稱是陛下之令,太子殿下領著北鎮撫司和北衙禁軍於昨夜謀反,要他們清君側。

南衙禁軍首領與陳贇有幾分交情,還真以為李循是趁著大婚之夜謀反,遂跟著陳贇帶領南衙禁軍混站起來。

南衙禁軍?

李循擰眉,覺著自己似乎忽略了什麼,隻是他沒來得及再行思索,徐銘的喊聲就打斷了他的思緒。

“殿下先退到城外,這裡有臣和孟大人,絕不會令賊人傷到您分毫!”

身為太子,怎麼可能隻顧著自己的安危退出城外,李循回過神來,他身上的兵甲還沒脫下去,順勢抽出了腰間的長刀,身先士卒打馬上前,給蔣通和徐銘唬了一大跳,亦步亦趨的跟在李循身側,直至李循將陳贇生擒,長刀往地上一扔,接過陳風遞來的帕子摸了把臉。

“將人一道關進詔獄裡。”

“殿下,您受傷了。”陳風說道。

是左肩上的舊傷,李循看了一眼,有血透過衣裳滲了出來,倒也不是太疼。

他道了句“無妨”,便徑直上馬準備前往大明宮。

南衙禁軍造反,幸好金吾衛被抽調出守護皇城,也不知此刻父皇和母後那邊情形如何。李循邊思索著邊下意識地去摸懷中的那隻他常戴荷包,因為身上穿了鎧甲,荷包便被他塞進了懷中,誰知這一摸卻摸了個空。

見他突然打馬轉向踅了回去,陳風忙喊:“殿下可是丟了什麼東西?”他看見李循在懷中似是摸了什麼。

李循麵不改色道:“丟了一封密信。”吩咐眾人在原地待命,準備自己回去找。

陳風忙不迭跟了過去。

李循在適才的打鬥處下馬,因剛剛結束混戰,衛兵還未來得及清理,李循轉了一圈兒,那荷包是用銀絲線繡的,在熹微的日光下熠熠閃光,格外好認,就躺在街道旁一個倒塌了的貨架子地下,李循看著了,心頭微鬆,剛要過去拾起來,陳風卻先他一步走了過去,將那荷包拾起來道:“這荷包看著眼熟,怎麼像沈良娣當初給殿下繡的那……”

話還沒說完就被李循劈手奪了過去。

可惜荷包上頭沾滿了灰塵和血跡,好似還被人踩過一腳,李循沉著臉拍去了上麵的那道鞋印,將其重新塞進懷裡,踩著馬鐙上馬。

“殿下,這荷包好眼熟啊。”陳風賤兮兮地問道。

“你很閒?要不要孤下令讓你去詔獄跟蔣通一道審審沈紹和陳贇?”

“不不不,”陳風嘟噥道:“聽說那地方冤魂無數,光酷刑就十八道,屬下膽子小,可不敢去。”

“不過殿下準備什麼時候將沈良娣接出來?”

眼下這局麵他是看出來了,原來太子殿下竟是用自己的大婚做局,為的是引趙王入甕,而沈紹和陳贇因為私放趙王、偷盜虎符又被下了詔獄,如此一來,沈大小姐指定是做不成太子妃了,這是不是說沈良娣還有可能會回到東宮?

陳風看不到的是,提到沈虞,李循鳳眸中嗜血的神色明顯消退柔和了許多。

“快了。”

等他從宮中出來,就立刻將她接出來。

也不知此刻她在做什麼,有沒有起床,不過看天色還早,她夜裡睡得一向不踏實,愛做夢,昨夜外頭那般吵鬨,她許是沒睡好在補眠,她膽子小怕鬼,等會兒將她接出來的時候,外頭的街道應該早就清理乾淨了……

此時的李循,早就忘了要同沈虞算賬一事。

他去了一趟大明宮,朱行已將參加婚宴的諸位大臣帶到了太極殿,告知前因後果,帝後坐在上首焦急地等著他,李循換了一身乾淨的玄端,將傷口簡要處理了一下,比起之前受的傷是小巫見大巫,不算太難受。

見他氣定神閒的走進來,帝後兩人才雙雙鬆了一口氣。

李循簡要將昨夜和今晨發生的事說了一遍,大臣們皆聽得目瞪口呆,太子殿下真是謀定後動,沒成想他們竟然都被蒙在了鼓裡。

仁興帝卻是早先就知道李循的謀劃,李循瞞著誰也不可能瞞他,君臣又商議了一番善後的事宜,見李循麵露疲倦,心裡也是心疼的緊,尋了個藉口下令揮退了眾臣和皇後,隻留下父子二人。

“有沒有受傷,局勢已定,你就先回去歇息罷,剩下的事朕來處理,你也一天一夜沒有休息過了。”

李循吃了一盞滾滾的茶,身上疲憊之色去了大半,“父皇放心,兒臣並未受傷,都是手下人在料理,父皇也熬了一宿,那些事情交給眾臣工就行,您回寢宮好生歇息。”

父子兩人少見交談溫和,言語關懷,隻是這種狀態沒持續多久,外頭就傳來了吳淑妃的嚶嚶哭泣之聲,“……何公公,本宮知道本宮的涉兒是庶出,可庶出的孩子也是陛下的骨血啊,涉兒病得都說胡話了,你就通融一下讓本宮進去好不好?”

李涉年紀小,身體不甚好總愛生病,昨夜外頭又是打殺聲又是血腥氣,小孩子不經嚇,立時就發起了高燒。

仁興帝聽著了吳淑妃的聲音,麵上頓時嚇出了汗,擔心李涉真的給燒壞了,忙起身走出去,剛走到門口想到李循還在裡頭坐著,又神色訕訕地踅回來,“翊兒,你看,涉兒他……”

“父皇快去吧,涉兒年紀小,叫太醫去看看,莫出什麼大事。”李循神色淡然。

仁興帝心裡也有些過意不去,但想到長子年紀不小了,應當也不會在意這些虛的,又寒暄了兩句便急匆匆地跟著吳淑妃去看李涉了。

仁興帝一走,李循也沒有再留在太極殿的理由,他從宮中回來,吩咐陳風,“將沈良娣從無相寺接出來。”

陳風笑嘻嘻道:“殿下不親自去接沈良娣麼?”

李循嗤笑一聲。

他沒回答這話,徑自上了輦車。

太子殿下,再寵愛一個女人,也不能真的為了她放下身段。

更何況,他還有筆賬沒和這混賬好好清算呢。

李循本想狠狠心,沈虞不是不肯認錯麼,他乾脆就把她在無相寺裡關上一陣子,挫挫她那顆被寵壞了的心,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一想到她哭時那楚楚可憐的神情,又於心不忍。

再說,這麼久沒見了,他也有些想她,想同她親近親近。

罷了,到底是他先有負她在先,左右也不是什麼大事,就算要吵架冷戰也先把人接回來再說。

李循一天一夜都沒閤眼,在輦車休憩了片刻,不過輦車尚未到東宮,外頭突然傳來徐銘焦急的呼喊聲。

徐銘追著叫道:“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李循叫人落了輦,看見徐銘從馬上幾乎是狼狽的滾下來到他的跟前。

“什麼事這般急?慢慢說。”他說道。

“回、回殿下,趙王世子不見了!”

昨夜李循就叫徐銘暗中派人看管好了趙王那一家子,就怕他們裡應外合,再鬨出什麼事端來,果不其然,那個孽障給他生路他不走,非要尋死路。

李循麵上露出一抹陰沉之色,又很快褪去。

不,人不能殺了,雖說這蠢貨自尋死路,但他饒恕了他,更能顯示出新帝仁德。

“人呢,現在在哪兒?”他淡淡地問,神色並不著急。

這正是徐銘要說的,徐銘急得滿麵都是汗,太子殿下能讓禁軍去保護沈良娣,可見沈良娣對他而言的重要性,他顫抖著聲音說道:“和趙王留下的一小股叛軍一起逃去了城北的方向,趙王世子放火燒了無相寺,沈良娣也、也不見了!”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徐銘話剛落地就被太子殿下單手拎了起來。

徐銘呼吸困難的咳嗽了兩聲,“殿下、殿下恕罪,臣已經派人去圍剿了,叛軍已所剩無幾,諒那趙王世子也……也翻不出什麼風浪來,一定不敢傷了沈良娣……”

“蠢貨!”

李循破口大罵,無相寺就在城北一百裡之外,趙王已死,那孽障他必定對他恨之入骨,沈虞落在他的手裡,哪裡還能有活路!

“徐銘,沈良娣若出了什麼差池,孤要你全家陪葬!”

李循用馬鞭指著徐銘,咬牙切齒,尤其是那句“全家陪葬”,嚇得徐銘渾身一個哆嗦,差點暈倒在地上,幸好被一邊的陳風給扶住了。

李循緊抿著唇劈手奪過徐銘剛剛騎來的馬,吩咐陳風去喚徐銘過來,整隊前往城北的方向。

此刻他已經來不及考慮麵子不麵子的問題了,徐銘和蔣通各自領了一隊精銳,一行人直奔無相寺的方向。

而無相寺中,禁軍統領和做普通衛兵打扮的禁軍們的屍首已經被蓋上了白絹,這些人不光是李循的心腹,更是精銳中的精銳,即便人手與叛軍相比寡不敵眾,也絕不可能被斬殺的如此毫無還手之力。

那間沈虞居住的竹屋前血流成河,推開門,屋裡的血腥之氣幾欲作嘔,橫七豎八的躺著幾具屍首。

幸而是獨獨沒有沈虞的。

可李循根本不敢想,一向柔弱溫馴的小姑娘,見著這般可怖的情景會嚇成什麼模樣。

他知道趙王世子若擄走了沈虞,不到絕境絕不敢傷她性命,可是不知為何,隻要一想到她哭著怨他沒有及時來救她的情景,心中就彷彿被人剜走了一塊般的刺痛,呼吸如窒。

他尚能表麵冷靜地指揮著禁軍分開追捕叛軍餘孽,內心卻早已如油煎般。

是孤的錯,虞兒,你千萬不要有事,隻要你活著,這一次,你要什麼孤都給你。

叛軍窮途末路,即便逃出生天,也抵不過李循的千軍萬馬,便如同昨夜的沈虞和阿槿一般,螻蟻在那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眼中是不值一提的。

李循親自帶人追殺叛軍,沒過多久便將叛軍堵在山口。

“人呢?人呢!?”

李循一把扼住趙王世子的脖子,手中用了力,雙目赤紅。

他這一路追來,根本沒有看見沈虞的半個影子。

趙王世子憋得通紅的臉上露出一個惡劣的笑。

“死、死了。”

“她想逃,被我親手一箭、一箭射.死。”

“你這女人,果然是……是人間絕色,隻可惜我沒機會好好品嘗一番……嗬嗬,李循,失去摯愛的滋味如何?”

“你斬殺我父王的時候,有沒有想過自己也會有這一日?!你明明可以不殺他,李循、今日這一切、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咎由自取!”

李循的臉在刹那之間褪去血色。

下一刻,他更加用力掐著趙王世子的脖子,指骨“咯吱咯吱”作響。

“閉嘴。”

分明語氣平淡,可顫抖的聲音卻將他此刻內心的恐懼暴露無遺。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說謊!”徐銘忙道:“殿下彆信他的話,倘若沈良娣真如他所說被……這一路上我們該看見她的屍首才對!”

趙王世子見他不信,冷聲一笑,似乎是要印證他的話,恰這時蔣通手中捧著個匣子急匆匆跑了過來,“殿下,殿下!臣似乎尋到了沈良娣遺失的物什,您看看,這可是沈良娣遺失的物品?”

蔣通飛快地將那匣子開啟遞上,尋思著說不準循著這物品就能找到沈虞。

他根本不知道,這匣子中碎成兩截、血跡斑斑的簫身意味著什麼。

這隻紫玉簫,是沈虞的心愛之物。

離開東宮時,她便隨身帶了它。

哪怕是逃離那種危急的時刻,她都不忘將這簫裝在匣子裡,帶在身上。

如今,這簫卻已然碎裂,沾滿了她身上的血,除非……

李循怔怔地撫著手中的殘簫,指尖不住地顫抖。

“現在知道我沒騙你了是不是?”

趙王世子笑得幾乎喘不上來氣,他還從未見過李循如此狼狽,真如喪家犬一般,“太子殿下莫急,怕是過不了多久,你的狗馬上就能將你女人的屍首給你送——”

未說完的突然就噎在了嘴裡。

蔣通和徐銘想阻止已經來不及了,趙王世子低頭看著自己胸前的血洞,口中湧出大片的血也堵不住他的嘴。

“對,就是在這裡,我就是這般……這般殺了她,嘔——”

李循將那隻簫拔.出來,就著滿手的猩紅和淋漓不斷的血將那隻殘簫塞入懷中,突然又一把抽出身旁蔣通腰間的繡春刀,再次捅.進趙王世子的身體裡。

“那孤也要你知道,孤就是這麼殺了你的父王,砍下他的頭顱祭旗。”

趙王世子的瞳孔已經擴散,聽聞這話,口中又吐出一口血,臉上露出悲哀的神情。

彷彿是覺著這一刀不夠,李循掐著趙王世子的脖子固定他抽搐掙紮的身體,不斷地將刀拔.出來,再次捅.進去,如此反複,直至趙王世子整個人被蔣通的刀捅成了篩子,白花花的腸子和內臟流了一地,再也說不出半個字。

周圍的人大氣也不敢喘一聲,生怕那刀不知何時便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此時的李循,臉上,身上,全都是趙王世子的血。

滾燙的殷紅順著他的衣角和鋒利的刀刃“啪嗒啪嗒”滴落在地,留下一灘濃稠鹹腥的血水。

李循一腳踢開趙王世子早已斷氣的屍身,解決了趙王世子,那雙嗜血鳳眸在跪了一地的人中掃了一圈,最終死死地盯在當中一個人的身上。

他突然舉步走過來,手中仍提著那把捅死趙王世子的繡春刀。

徐銘隻抬頭看了一眼,頓時毛骨悚然,魂飛魄散。

他、他從未見過太子殿下這般形容——

雙目赤紅,滿身鮮血,那眼神狠戾陌生的彷彿剛從九幽冥獄中爬出的修羅,下一刻便能立即將他開膛破肚。

饒是徐銘做了這麼多年的禁軍統領,也禁不住地頭皮發麻,腿哆嗦著一屁股軟倒在地上。

太子殿下,該、該不會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把自己給殺了吧?

可是他不敢動,李循一步步逼近他,那刀很快就懸在了徐銘的頭頂上,血水一滴滴落在徐銘的臉上,鑽進他的衣服裡。

那目光真猶如利刃般地落在他的脖子上,徐銘瞳孔放大,這一刻,他真以為自己活不成了。

直到耳旁傳來的蔣通喊聲。

“太子殿下!三思啊!”

蔣通硬著頭皮看向李循,目中更是遮不住的焦灼和擔憂。

太子殿下先殺親叔叔,再殺堂弟,且父子兩人的死法都異常難看,現下若再將這次叛亂的功臣、先帝在位時的肱骨禁軍首領徐銘處死,隻怕不知多少人要指著太子殿下的脊梁骨罵他刻薄寡義,殘忍嗜殺,這對東宮一直以來維持的賢名是個致命傷。

李循仍舊在死盯著徐銘,但是在蔣通說完之後,慢慢地,他的陰怵癲狂的目光逐漸有了焦距。

冷靜之餘,又添灰敗哀慟。

一時的意氣到底被理智戰勝,他還是放下了刀,閉上眼睛,再睜開那雙泛著血絲的鳳眸時,繡春刀“咣”的一聲落在了徐銘的麵前。

徐銘便知道自己是死裡逃生了,鬆了一大口氣,感激地看向蔣通,又在李循再度響起聲音時麵色一白。

“去找沈良娣。”

眾人皆跪行於地,無人敢抬起頭來直視李循,隻聽到他聲音中那刻骨的寒意,一字一句,“她若少一根汗毛——徐銘,你,提著頭來見孤。”

李循要徐銘尋人,因為他想要沈虞活著,依舊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他不相信她會死。

他還沒有和她算賬,和沒有等到她的認錯求饒,還沒有……沒來得及與她耳鬢廝磨,親近繾綣,還沒有立她做太子妃、等到她有孕,誕下兩人的第一個子嗣……

她怎麼能死呢?

不,不能!李循咬牙,他不允許——沒有他的允許,她連死都不能!

可直到第二日的日暮時分,徐銘還是在後山的一處斷崖旁尋到了沈虞的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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