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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替身日常 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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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終於肯來見我了

此刻知府府中,
日上三竿時分,祁州知府被管家的砸門聲給叫醒。

“蠢奴才,叫什麼叫,叫魂兒呢!”

祁州知府匆忙套上綢褲從小妾的床上下來,
開了門怒氣衝衝地問:“什麼事,
大早上的來砸門?”

管家急道:“大人,
了不得了,
您昨夜安置得早不知,長安的那位蘇將軍連夜就趕過來了,
聽說宋將軍沒能捉住那渡善教的餘孽,和宋將軍一道跑去了附近的關隘,挨個收拾了一遍,
誰知一無所獲,剛剛纔回了。”

管家附耳過去,小聲道:“聽說那位蘇將軍,脾氣很是不好,將撫州府衙的門都差點給卸了。”

“什麼蘇將軍,不就是靠著太皇太後的裙帶關係才來的祁州麼,”祁州知府極是不屑,
“從前都沒聽過這號人物。”

他纔不擔心這個蘇將軍,想來不過是個紙上談兵百無一用的書生,真正該擔心的應是那位身經百戰的宋小將軍。

不過到底是長安的貴人,
人前還是得伺候好的。

祁州知府嘴上懈怠,
還是忙不迭地去正房換了一身官服,
待他趕到祁州府衙的時候,已是晌午,祁州知府親自從樊樓叫了一桌子的菜,
來到後堂。

“小將軍和蘇將軍呢?”

門口站了兩個高大的衛兵,兩人身上有種難言的氣勢,聞言隻淡淡地掃了他一眼。

其中一個道:“將軍與宋將軍接到線報,有人在梁州一帶見過裴佑,便與宋將軍趕去了梁州。”

“這是蘇將軍所尋之人的畫像,大人記得吩咐各州縣下去,務必在三天之內找到畫像上的女子和男子。”

祁州知府將畫像拿過來一瞧,畫像的女子生得甚是美貌,男子也頗為俊秀,隻是這三日的時間未免也太短了吧?那宋將軍這麼多日都抓不到人,光憑著兩副畫像就要他三天之內將人找出來,這不是癡人說夢?

祁州知府敢怒不敢言,拿過畫像作揖,回去叫畫師重新臨摹了數十份分發到各州縣。

一時之間,江南道連帶著附近的淮南道都在戒嚴,整整三日各處的關隘隻許進不許出,且進城需要仔細盤查覈對,兩道百姓紛紛人心惶惶,以為馬上又要打仗。

可李循連河東道都親自去了一趟,依舊是一無所獲,這一行人彷彿從人間蒸發了一般,竟然沒有留下絲毫的足跡。

除非,隻有一個可能——沈虞已經被裴佑帶回了渡善教。

泛著清幽茶香的水潺潺的落入青瓷描金茶盞中,熱氣在半空中氤氳了許久。

李循寫了一封密信,用火漆封口遞給了陳風後便負手立在窗下,神情沉凝,直至茶水冷了也沒去碰一碰。

須臾,門外響起幾道淩亂的腳步聲和吵鬨聲。

“滾開,不要跟著我!”

是阿槿的聲音,隱約帶著幾分怒氣。

“阿槿姑娘,你還要我同你說多少次,蘇將軍剛剛回來,現下應是歇下了,請你改時間再來探望。”

宋廷還沒被一個姑娘這般的嫌棄和憎惡過,當下也生了怒,拔刀橫在阿槿麵前。

“你走是不走?!”

阿槿冷笑,“攔我?你也配!”

緊接著便是一陣緘默和刀劍鏗鏘聲。

……

李循開啟門,皺眉看著在院中大動拳腳的一男一女。

“阿槿姑娘,宋某當日也是執行軍令,軍令如山,傷你並非我意,你究竟還要記恨我到幾時?”

阿槿受了傷,傷還沒好就下床亂跑,宋廷輕而易舉便將她手中的短劍打落,刀背抵在她的脖子上,反擒在身前。

還要記恨你到幾時?

阿槿忽然扭頭,看向宋廷。

她的眼中帶著刻骨的恨意,宋廷看得心神一震。

“阿槿姑娘,我是不是……”是不是在哪裡見過你。

他還沒有說完,阿槿便手腕一轉,擊落了他手中的刀。

她一臉冷漠地走到李循的麵前,“可曾找到她?”

李循垂下眼:“對不起……”

話音落,阿槿猛然抬手,“啪”的一聲甩了李循一巴掌,聲音極其清脆。

宋廷震驚住。

這姑孃的膽子……

不光是他,周圍李循的心腹見狀也是麵色大變。

這個世上,怕是還沒人敢這麼打李循。

連仁興帝都不曾。

“李循,你不配說這三個字。”阿槿一字一句。

阿槿是習武之人,力道自然不會小,更何況她還特意用了十分的力氣,李循的臉上瞬間多了五個指印,嘴角滲出血絲。

這一巴掌,阿槿早就想替沈虞打了,她毫不畏懼地直視著李循。

李循用指腹抿去了嘴角的血跡,他慢慢轉回頭去,麵色僵寒如霜,怒意熾盛似火,額上更是青筋暴起,十指緊攥成拳。

自從沈虞離開之後,李循性情也愈發喜怒不定,平日裡沒人惹到他還好,一旦有大臣得罪了太子殿下,通常不死也得脫層皮。

就在眾人為阿槿的性命憂心之時,李循瞪了她片刻,卻突然閉上了眼睛。

不能動她,至少是現在……李循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再睜開眼睛時,容色已恢複平靜。

他麵無表情地越過她,“滾——這次孤看在她的麵子上饒你一命,但你記住,孤一定會將她帶回來。”

“那你就不想知道,她為何還活著嗎?”

阿槿說完這話,看到李循身形微微一晃。

“不想。”他冷冷道。

說完大步離開。

*

一更天的時候祁州知府還在祁州府巴巴地等著蘇將軍回來。

知府家中的管家匆匆走進來,低聲說道:“老爺,袖娘回來了!”

“這個小賤蹄子,終於捨得回來了?”祁州知府冷笑,“本官等她半個月了,她現在才知道回來,再不回來本官的腦袋都要落地了!”

管家忙道:“老爺息怒,袖娘這次帶來了上好的貨,據說一個值是好幾十兩銀子呢。”

祁州知府麵色這纔好了些,“真的?叫她領著人進來,本官需得好生瞧瞧。”

管家應喏而退,一盞茶後又抹著臉上的汗小跑回來,“蘇將軍回來了!”

祁州知府從交椅上一躍而起,匆忙道:“趕緊叫袖娘給人換上衣服,打扮得鮮亮嬌美些送到上房裡去。”

“老爺不去看看了?”

“狗屁,你看爺還有那閒工夫?”

祁州知府一腳踢開管家,兜著袖子屁顛顛地就往上房跑去。

上房中,李循與宋廷皆是滿麵風霜之色,兩人這幾日一直在外頭奔波,每日休息的時辰幾乎不足兩個,好在兩人都習慣瞭如此,身體倒也吃得消。

宋廷回自己的房間重新換了一身長袍,過來給李循斟了盞茶,兩人如今借宿在祁州知府家中,祁州知府近來四處搜羅好物用,恨不得將家中最好的茶水拿出來孝敬兩人。

這茶應是新摘的雨前龍井,滋味極是清幽鮮爽,李循還在看江南道的地形圖,接過來隻吃了一口,便沉默地放了下去。

“可是這茶不合將軍口味?”

“換掉,換清水。”

宋廷無奈,心道太子殿下的口味還挺特彆,出去叫婢女換了一碗清水,太子殿下喝白水,他也不敢吃茶,隻得跟著喝白開水。

須臾後婢女又捧著數十個牙盤魚貫而入,祁州知府又從外頭拎著個酒壺進來,笑道:“蘇將軍,小將軍,二位在外奔波一日操勞了,這酒是下官家自釀的秋露白,請二位將軍品鑒,望將軍萬勿嫌棄。”

李循放下地圖後便坐在位置上假寐,聽聞祁州知府的話眼皮動也未動,隻餘宋廷相待祁州知府,祁州知府在心中大罵李循擺派頭,麵上卻笑嗬嗬地給兩人斟酒。

不消片刻酒菜備齊。

李循飲了一口秋露白,入口綿密清香,淌過喉頭時卻火辣辣地刺痛。

他一盞接著一盞的喝,並不吃飯食,宋廷看得憂心,他知道這些時日李循為了找到裴佑和那位虞姑娘耗費了多少心力,根本就沒睡過一個囫圇安寧的覺,沒按時吃過一頓整飯。

想來那虞姑娘,對太子殿下而言一定是極為重要的人……或許是情人,是曾經的戀人?

可是他不曾聽過東宮中有哪位極得盛寵的虞姓妃嬪,隻隱約記得,太子殿下似乎與曾經的定國將軍沈紹的長女沈大小姐有舊,難不成這位虞姑娘便是沈大小姐?

宋廷低聲勸慰,“殿下,酒多傷身,好歹吃幾口菜……”

……

房門外,管家和袖娘領著一群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舞姬走了過來,袖娘扭腰走到祁州知府身旁,兩人打情罵俏了一會兒,祁州知府才道:“裡頭那位蘇將軍性情冷酷又沉默寡言,尤為不好伺候,你叫這些姑娘們仔細自己的皮,攀不上權貴也莫給本官壞了大事。”

袖娘嬌滴滴地一笑,點了點祁州知府的胸口,“奴家省得,大人直管放心便是!”

說著纖手指了眾舞姬中那生得十分娉婷嬌弱,麵上卻遮著輕紗的少女道:“奴家這次走了運,在外頭尋著一個格外拔尖的,那楚楚可人的眼神兒,瞧一眼能將男人身子都瞧酥了,任是那蘇將軍還是宋將軍,百煉鋼化做繞指柔。”

“當真?這本官可得好生瞧瞧!”

祁州知府被袖娘說的心動,上前欲要拉扯那名遮了麵的舞姬,袖娘暗啐一口,擋在舞姬麵前道:“大人心急什麼,奴家自給你留了好貨,這些可都是孝敬將軍們的。”

祁州知府心中冷哼一聲,隻得悻悻然作罷,引著袖娘等人進了院中。

門口守著的陳風隱約聞到一陣刺鼻的香風,上前攔著眾人道:“你們這是做什麼?”

“好教陳大人知道,這些都是眠鳳樓中的舞姬,下官知兩位將軍為了渡善餘孽一事日夜憂心操勞,又情知幫不上什麼大忙,便特意請了這些舞姬來為兩位將軍跳舞助興,也……鬆快鬆快筋骨。”

最後一句話說得極為露骨——兩個大男人連日奔波,又連著素了許久,夜裡還吃了幾盞酒,酒是色的媒人,都說軟玉溫香是英雄塚,那宋小將軍便就罷了,這位蘇將軍卻是自長安富貴鄉中來的,生得樣貌堂堂又極其偉岸,一看便是後院中妻妾成群的,他就不信那姓蘇的不想要女人。

陳風聞言卻是麵色一變。

李循今夜確實喝了不少酒,他跟了李循這麼多年,知道李循其實極少飲酒,若非事情煩悶,他怕是連碰都不會碰。

若是被太子殿下知道他將這些庸脂俗粉放進來刺他的眼睛,怕是小命不保。

“讓她們都退下去!”陳風冷聲喝道:“知府大人想活命,最好就彆叫人出現在蘇將軍的眼前。”

祁州知府一呆,“這、這是個什麼道理?”

袖娘卻是風月場的老手了,眼睛一轉,扶了扶鬢間的珠花扭腰走上前去,“大人彆說得這般嚇人嘛,奴家可是會怕的……”

陳風一把抽出腰間的刀,“你再往前一步!”

明晃晃的寒光在袖娘臉上劃過,袖娘頓時花容失色,往後退了數步,差點坐倒在地上。

她這麼一踉蹌,身後的舞姬們頓時也亂了分寸,紛紛腳踩著腳往後退,發出尖細短促的呼痛聲。

那遮麵的舞姬也摔倒了,她從地上爬起來,口中嗚嗚的發不出一個完整的語調,似乎想要朝著陳風奔去。

“你想死嗎?”身後健壯的仆婦倏地一把鉗住了少女的雪白的脖頸,“不想死就乖乖聽話。”

這少女是這群舞姬中最漂亮動人,卻也最不聽話的一個,袖娘調.教了數日,一開始她抵死不從,後來似乎想明白了,聽話了一些,誰知趁著她不備又要跑,袖娘氣得,直接餵了她一顆啞藥,令她暫時說不出來話,這纔敢領著姑娘們來到祁州獻媚。

少女被捂住嘴巴說不出話,知道掙紮無用,她睜著一雙濕漉漉的杏眸,點了點頭。

眼看今夜是進不去了,出了醜的袖娘被人扶著從地上爬起來,扭頭恨恨地剜了祁州知府一眼,領著帶來的舞姬又灰溜溜急匆匆地逃奔了出去。

是以也無人看到,待舞姬們爭先恐後地走過後,不知是誰餘下一隻珍珠耳璫孤零零地遺落在了地上。

*

頭昏腦脹,太陽穴間忽然多了一雙雪白的柔荑,輕輕地揉按著。

李循睜開眼,入目是一張瑩白溫柔的臉蛋兒。

“殿下吃酒吃多了,可是頭疼?”纖細的手指落在男人因酒醉而泛紅的臉上,所過之處彷彿帶起一陣陣燎原般酥麻。

李循望了她片刻,忽大手一攬,勾著她的細腰將她攬入懷中。

他將整個腦袋都埋在軟綿綿的懷中,深深嗅著她身上幽幽的體香,啞聲道:“你終於肯來見我了。”

“你究竟去了哪裡?告訴孤好不好?”

沈虞輕輕撫著他的後背,在男人耳邊吹了口如蘭的氣,“殿下,虞兒就在你的身邊呀。”

李循驟然從夢中驚醒,耳邊一閃而過的是風聲,再也不見半分心上人的影子。

“殿下醒了?”宋廷端了碗醒酒湯站在他麵前,“可要喝幾口再去歇息?”

“你剛剛聽見什麼聲音沒有?”李循問道:“女子的聲音。”

剛剛宋廷確實聽到了,想來又是祁州知府做的好事,他怕耽誤李循休息,便準備出去打發了,不過出去的時候門外的空氣中隻嗅到了夜風中濃濃的脂粉氣和舞姬們一閃而過的裙角。

李循聽完之後立刻就從床上跳了下來,匆忙開啟房門走出去。

他適才聽到了沈虞的聲音,似乎是在夢中,又似乎是真的聽到了……

“適才那是一群舞姬,可是驚擾到了殿下?”陳風小心問道。

“有沒有發現什麼不對之處?”

“沒有。”陳風搖頭。

李循眸中閃過一絲疲憊,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大概是連日操勞,當真魔怔了。

他轉身走向房門,卻又頓住,似是在踟躕。

“蘇將軍?”宋廷見他一動不動,不覺有些疑惑。

大約這般過了幾息,李循突然再次轉過身,大步朝著庭中走去,踅了片刻,從地上撿起一隻不知是誰遺落了的珍珠耳璫。

如霜冷月下,珍珠表麵泛著一層瑩潤耀眼的光澤。

與此同時,阿槿也從後院中急匆匆地跑上了前來,推開欲阻攔的宋廷,“你聽見小魚的聲音了沒有?”

目光落在李循手中,神色陡然一變,奪過來道:“真是她!”

*

深夜,馬車行得極是快,路邊的石子在疾行的車輪下火花四濺。

袖娘手中攥著一張官府的懸賞令,紙張上畫了一張美人麵,袖娘抖著手落下舞姬臉上的輕紗,露出那張楚楚動人又滿是倔強瞪著她的嬌媚容顏——

一模一樣!

連左眉尾下的那顆小痣都一模一樣!

完了,這次她算是惹上潑天的禍事了!

事情還要從十日前說起。

十日前,袖娘欲捉沈虞和阿槿不得被兩人逃走,她接著又在撫州流連了兩日,都沒尋到這般好的貨色,便準備就此打道回府。

當夜坐船回祁州交差,上船後船剛行了沒多久,袖娘瞧見水上飄了排竹筏,竹筏上隻孤零零的躺了個人,看身形似是個年輕女子。

難得袖娘大發一次善心,叫人將那竹筏上的姑娘給撈了自個兒的船上來,尋思著領回去做個粗實婢子也不錯。

沒想到丫頭將那姑娘換了乾淨的衣衫送過來後,給袖娘驚得差點從船上掉下來——這姑娘不是旁人,竟是三日前她絞儘腦汁求之不得的那一個!

洗去了臉上黃粉後的少女,原先五分的美色也變作了十分,隻要她願意,什麼樣的男人勾不到她的石榴裙下?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袖娘一時大喜,不顧沈虞的意願將她強行留在了自己身邊,為了防止她在貴人說錯話,還給她餵了啞藥,叫她說不出半個求救的字。

接著這數日來她都將沈虞藏在眠風樓中調.教,根本就沒出去見過外人,旁人隻知袖娘在高樓中藏了個絕色美人,卻沒見過美人真容,而袖娘多日來都不曾出過眠風樓,更不知外頭那自長安來的蘇將軍為了尋她手中的這位絕色美人差點將江南道都給翻了個底朝天!

今夜袖娘將舞姬們初次領出眠風樓,在陳風手底下狼狽吃癟,怒氣衝衝地出了知府的大門之後無意瞧見了牆上貼的懸賞令。

畫像上的女子竟與麵前的沈虞一模一樣!

李循對裴佑下的是通緝令,但為了沈虞的安全,他並未暴露沈虞的真實身份,隻是叫祁州知府拿著她的畫像四處張貼懸賞。

價值一百金。

一個一百金的姑娘,其重要性已是不言而喻,袖娘想到之前祁州知州對她說過的話,“裡頭那位蘇將軍性情冷酷沉默寡言,尤為不好伺候,你叫這些姑娘們仔細自己的皮……”

喉嚨一痛,沈虞被袖娘扼住了纖細的脖頸抵在了車壁上。

她死命的扒著袖孃的手腕,手腳並用,可呼吸還是被一點點地擠走。

“放、放開我。”

袖娘那張漂亮的臉上滿是猙獰,
“小丫頭,彆怨我,要怪,隻能怪你自己命不好——你放心,你死之後,你的心上人會惦記著你一輩子的!”

她全神貫注在沈虞身上,一時竟未察覺馬車不知何事已漸漸停了下來。

沈虞疼得流下了眼淚,她艱難地睜開眼,淚眼朦朧地看著地上的那張畫像。

畫像上的女子畫得極像她,眉尾的那顆小痣為她整個人添了幾分難言的風情,栩栩如生,彷彿從畫上能走下人來一般,若有人見過這張畫像,必定能認出來是她。

畫得這般像,一定是時常臨摹,才將她的容顏熟記於心。

袖孃的手愈發用力。

“唔……”

沈虞的手慢慢脫力,從袖孃的手腕上垂了下來。

眼看袖娘就要得逞,就在這時,脖頸間的那雙手卻突地一鬆,大片的空氣湧入沈虞的鼻腔,一把刀卻直直地插.進了袖孃的後心!

袖娘瞳孔驟縮,低下頭不敢置信地看著穿透她胸口的那把刀,轟然一聲倒在了地上。

馬車外,一線明亮的月光從空隙射.入簾中,落在少女漲紅孱弱的臉上。

這一刻,風也停了,隻餘空氣中暖風輕輕吹過幃簾的窸窣聲,和她起伏不定而急促的呼吸聲。

沈虞渾身無力身子搖搖欲墜,恍惚中,似是有一雙乾燥溫暖的大手,顫抖著撫上她冰冷蒼白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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