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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替身日常 0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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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逼迫

“你來做什麼?”

大約是自知理虧,
李循輕咳一聲道:“孤來給你送琴。”

“梁上君子,雞鳴狗盜,殿下被先帝教導這麼多年,學的便儘是這些見不得的招數嗎?”

這話聽著怎的這麼耳熟?

李循走近來,
放下軟枕道:“孤不僅並未偷盜,
還給你送了一把琴,
如何能算行雞鳴狗盜之事?”說話真難聽。

沈虞無語,
“你未經我的允許便私自進我的閨房,難道還不算雞鳴狗盜?”

這花前月下良辰美景的,
為何總是跟雞狗過不去?

李循不著痕跡地轉了話鋒,指著那把琴道:“你看看這把瑤琴,可喜歡?”

“不喜歡。”

“你都還沒看,
你就看一眼……”

他輕聲哄道:“孤知你喜歡古琴,便親手做了一把,孤還為它取名‘抱柱’,你應當會喜歡這個名字。”

尾生抱柱,意為雖死不悔,他是在示愛。

李循邊說,邊不動聲色地往沈虞這裡靠了一靠,
修長的食指在琴絃上撥動了幾下,發出金玉相擊般沉悶古樸的聲音。

李循抬眸看她一眼,表麵淡定內心卻滔天巨浪,
他低聲說:“不知你會不會喜歡,
好歹看一眼,
若不喜歡孤再給你尋旁的。”

“殿下的心意,我心領了。”

沈虞說了前半句,李循眼中的光芒漸亮,
卻又聽她淡聲道:“但是禮物貴重,我不便收下。”

她起身從一側梳妝台上拿來一隻雕花紅漆描金木匣,放在案幾上道:“這些東西,還有那些血燕……往後殿下不要再往周府送了,容易被人誤會。”

李循眸色微暗,“送出去的東西哪有收回來的道理?你身子素來弱,多吃血燕對身體是有助益的,不要跟孤客氣。”

沈虞神色依舊毫無波動,隻問:“殿下準備什麼時候離開?”

“還得再過些日子,近來多雨,今晚驛站的屋頂塌了,孤暫時借住周府,你舅舅也答應了。”

沈虞:“……”

你確定是“答應”了?

“驛站不能住,殿下何不暫住到杭州府廨去?”

“謝狗……謝淮安住在那兒,看在你的麵子上,孤還想留他一條狗命。”

沈虞還能不知他的心思,但氣來氣去最終受傷的還是自己,她冷淡道:“隨你。”

李循一喜,又輕聲問:“虞兒,那你……還生我的氣嗎?”

“我生殿下的氣,殿下便會走嗎?”

“當然不會。”李循嚴肅道。

倒不是他死皮賴臉,玉郎和他說,哄女孩子是個消磨時光的活計,萬不能心急,需得循序漸進,趁虛而入,他本來也不想惹沈虞生氣的,可實在是……謝淮安那狗東西在前,父皇又整日寫信催他趕緊回長安去,他也實在是沒有辦法之舉。

否則自小熏陶君子之道、克己複禮的李循,又怎麼會大半夜爬人家女子的閨閣,還賴在人家家中不肯走,這話不用說出去,便是被陳風等人看見了他自己都萬分沒顏麵。

好吧,早就知道不該對他抱有希望……

沈虞也就懶得再理他了,重新坐回小榻上乾自己的事情,當他不存在。

李循緩步走過來,到她身邊單膝蹲下,“虞兒,孤說話有時沒有輕重,卻並非有意,你若不喜,可以對孤直說,孤日後會改,隻是你彆生氣……”

頓了頓,又略有些尷尬道:“在你舅舅舅母和弟妹麵前,起碼給孤留點……麵子?”

他是太子,年少時有明熙帝愛重,長大後出將入朝,命令人是素命令慣了的,從來都是旁人俯就他,哪有遷讓旁人的道理?

沈虞抬眸看向他。

他近些時日總愛著青衣,言行舉止竟還有意無意肖似哥哥,完全不似從前的意氣風發、孤傲清冷,好像變了一個人。

看來當真是可笑,卻又令她笑不出來。

沈虞默然片刻,垂目道:“我沒生殿下的氣……我也知殿下是為了我好,但性情秉性,各自天成,殿下有自己的脾氣,亦有自己為人處事的道理,不管是因為什麼,以後都不要為了任何人去折損自己的驕傲,好嗎?”

李循微怔。

沈虞接著略有些疲憊道:“我累了,殿下可以離開了。”

*

翌日沈虞將李循贈的琴和金步搖都鎖進了庫房裡。

用完早膳後周綰音過來同她吃了兩盞茶,小姑娘這幾日也不知怎麼的,心情一直不甚好。

阿槿逗了她一會兒,待她走後問是什麼緣故。

沈虞便將魏恒的事情告訴她,阿槿奇道:“周夫人不願意?那可如何是好?”

“還能怎麼樣呢。”

如今天氣愈發冷了,沈虞從庫房裡扯了兩塊兒棉布準備給家裡沒人做一雙冬襪,手中穿針引線,邊縫邊歎氣道:“我不是沒和舅母說過,隻是這畢竟音姐兒的終身大事,不好三言兩語定下,唯有走一步看一步了,若是這魏恒心中當真有音姐兒,他是不會任由音姐兒嫁給旁人的,若是他踟躕不前,不敢為了心上人排除萬難,也未必……”

“未必什麼?”她聲音愈發低微,阿槿不由看了她一眼。

“未必是良配。”

沈虞垂著眸子將針尖刺進小繃中。

沒一會兒外頭鬨將起來,沈虞召來采薇,問她怎麼回事。

采薇出去了一會兒,回來的時候道:“奴婢也不大清楚,夫人不在府中……就是隔壁的竹院似乎是在修葺,哦……梅園的臘梅今日也不知怎麼了,一夜之間竟又開花了,這花開敗了還能再開一次的嗎?姑娘您說這事怪不怪?咦……姑娘您臉色怎麼突然這麼差?”

午膳李循自然也是與周家人一道用的膳。

周澄見著人大為驚訝,“嘶——蘇將軍,你怎麼也在這兒?”

“近來多雨,驛站的屋頂塌了,我暫時借住周府,怎麼,你不歡迎?”李循嘴上淡淡說著,眼神卻看向一邊容色平靜的沈虞。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往日裡一家人用膳,都是周讓坐於上首,周夫人與沈虞一左一右坐於兩側,餘下的位置便是周綰音與周澄。

如今添了位不速之客,原本還寬大的大圓桌竟顯得格外狹窄逼仄——無他,皆因李循身上淩厲威嚴之氣過重,沒人願意靠得他更近些。

一頓飯吃得當真壓抑,除了碗筷叮咚與吞聲,靜得落根針都彷彿能聽見。

夜晚,掌燈時分。

周讓未歸,一家人便各自在各自院中用了晚膳,沈虞點了盞小銀燈,盤膝坐在拔步床上做襪子,和阿槿邊說閒話邊打發時間。

須臾采薇進來,小聲道:“姑娘,那位……來了。”

“他來做甚?”阿槿問道。

采薇說道:“貴人說屋裡冷,來……咳,來咱們院裡借個光,奴婢適才隨侍從去看了,屋裡的確冷寒,凍得人腿腳都打哆嗦。”

太子上門,周家的奴仆敢不將炭火捧上,這說出去誰敢信?

“怎麼家裡是缺他的用度嗎?”阿槿又好氣又好笑,“你看謝大哥好容易消停了,他又來出幺蛾子。”

沈虞便說道:“就說我睡下了,給貴人從我屋裡端兩個火盆過去。”

采薇應喏,不一會兒又硬著頭皮回來,“姑、姑娘,貴人說不用這麼麻煩,他就進來坐,坐一會兒,熱熱身子就,就走……姑娘……”

聽聲音都快哭出來了,不用想都知道是被人誰嚇得。

沈虞捏了捏眉心,沒辦法,“你去將人請進來吧。”

李循這才如願以償地走了進來。

他來過一回,采薇替他打起軟簾,熟門熟路就要繞過堂屋往臥房裡去,采薇忙急急攔住她,“殿,將,將軍不可!”

李循身形一滯。

罷了,能進來就很不錯了。

他斂了身上的威勢退了回去,采薇見他並未出聲,悄悄鬆了口氣,出去為他端來一隻火盆,他便坐在堂屋的圈椅上烤火,與沈虞隻隔了一扇六折翹金屏風。

沈虞微微抬眸,幽幽的燭光搖曳,將男人高大寬闊的身影映在淡黃的屏紗上,屏風上畫的正是一副王摩詰的《江山雪霽圖》,神韻清雋,山寺峭拔,雪意凜然。

他倒是聽了她的話,將青布直裰換下,隻著往常喜愛的玄色,沈虞瞧著也順眼許多。

“采薇。”

她輕聲喚了一旁的采薇,指了指案幾上的茶盞。

采薇會意,悄悄地沏了一盞釅釅的茶遞出去。

外頭的陳風給李循端來一張小翹幾,他在小翹幾上喝著沈虞送來的茶處理公務。

一時屋中除了沈虞穿針引線的窸窣聲,便是李循刻意放輕的翻書聲,如此一直伴她到深夜都十分安靜。

直到陳風小心翼翼踅摸進來,低聲提醒道:“殿下,二更了。”

“嗯,你先下去。”

李循朝裡屋瞟了一眼,燭光略微有些黯淡了,她卻仍如一個時辰前般低著頭,認真做著手中的襪子。

一家人加上阿槿,一共是五雙棉襪,澄哥兒是半大小子,正是長身體、愛鬨騰的時候,再有兩日他便要去學裡,沈虞想給他多做幾雙棉襪,也好換著來穿。

她做的太認真忘記了時間,慢慢睏倦地伏在案上。

夜色漸深,一輪上弦月掛於天邊。

清淺的月光射進朱簾,靜靜地鋪了滿地白霜。

男人的聲音低沉而溫柔,“夜深了,有什麼事情,留到明日做也是一樣的。”

卻沒有人回應。

二更的梆子打了三聲,李循撩衣起身,隻見屏風內側,臥房中亦是寂然無聲。

他輕輕舉步進去,臥房裡已沒了人,適才采薇與阿槿都出去各自燒水準備物什,少女背對著他披衣伏在案幾上,唯桌上銀燈一盞,劈啪輕響。

李循俯身下去,大手輕穿過她的腿窩和薄背,將她打橫抱到床上。

他靜靜地凝視了她好一會兒,又替她掖好被子,脫下身上的狐裘蓋在她身上,才悄無聲息地離開。

……

這一夜,李循在榻上輾轉反側,早晨雞鳴仍舊沒睡著,乾脆早早就起來了。

“去把澄哥兒叫過來。”

於是一大早還在香甜夢鄉中的少年郎就被陳風從暖呼呼的被窩裡直接給拎了出來。

他眼皮都快睜不開了!悲憤道:“太子殿下,我好不容易休沐三日,您就不能讓我歇歇嗎?!”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周澄都要忍不住潸然淚下了!

李循麵無表情地看了陳風一眼,下一刻,周澄手中就被塞了一把又沉又重的□□。

李循拉著他的手彎弓搭箭,對準百米開外的靶心道:“孤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從未睡過一個整覺,挺起腰板來!”

*

早晨沈虞醒來,身上蓋了一件不屬於她的銀皮狐裘。

她皺眉,推開。

用完早膳,采薇端來一盞茶,她心不在焉喝了一口,差點吐出來。

“這是什麼?”

“是……是隔壁貴人命人送來的茶,”采薇好奇道:“有什麼問題嗎?”

她湊過來看了看。

淡黃的茶水中飄著幾朵吸足了汁水怒放的胎菊,

紅紅的枸杞子三三兩兩緊隨胎菊遊移,沈虞晃了晃茶盞,看著底部似乎還有決明子。

“蘇將軍待姑娘很好的。”除了有點凶。采薇由衷道。

阿槿冷哼:“那是你不知他從前做的什麼孽。”

采薇眨了眨眼睛,“太子與姑孃的事奴婢從前略有耳聞,自不敢置喙,不過,奴婢總聽姑娘說並不怨怪殿下,想是姑娘心中已有決斷,對嗎?”

阿槿也看向沈虞。

沈虞卻沒說什麼,揚首將茶水喝了,神色一如往常。

大約也知道這茶水並不好喝,沒過多久,采薇又捧著一碟窩絲糖走進來。

……

又幾日,一大早,李循低沉雄厚的叫喝聲傳進了春山院中,采薇正在給沈虞綰發,聽了這聲音沈虞的麵色霎時一白,忙起身飛快地走到窗邊。

“姑娘……姑娘你怎麼了?”

采薇正梳到一半呢,手中還拿著梳篦,見狀忙追上去,沈虞卻隻是伏在窗邊焦急地朝外張望。

采薇瞭然道:“姑娘是聽見適才蘇將軍的聲音了吧?想是蘇將軍在教咱們哥兒射箭習武呢,你彆擔心,沒出什麼事,奴婢適纔出去的時候,還瞧見蘇將軍給了哥兒一張足有兩臂長的弓,在手把手教哥兒呢!”

“這幾日,他都會教澄哥兒習武嗎?”沈虞問。

“是呀,”采薇笑道:“這是多好的事情,奴婢看哥兒練得很是不錯呢!”

沈虞麵色纔好看了一些,但依舊柳眉緊鎖。

她進去換了件小襖,也不梳頭了,看起來要出去,阿槿攔著道:“你還沒用膳,出去做什麼?”

“我出去看看,我……我不放心。”

李循自小是由明熙帝教導長大,李芙曾說他小的時候每晚都是三更之後入睡,雞鳴前方起身,休息時間也就兩個時辰而已。

阿澄一向懶散跳脫,他又素來是個霸道獨斷慣了的人,沈虞真怕兩人一言不合李循便非打即罵,阿澄肯定是要吃虧。

沈虞過去的時候,周澄正在紮馬步,李循嫌棄他底盤不穩,氣力不足,直接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腳,“站都站不穩,你是早晨沒吃飯?”

“我、我是沒吃飽啊……”

踹的似乎不是很重,周澄踉蹌一步,哭喪著臉道:“早晨被陳大人從被窩裡拽起來就塞了兩個包子,沒滋沒味兒的,我想衚衕口張大家的打鹵麵!”

就這?出息!

李循瞟了陳風一眼,陳風會意,“屬下這就去買打鹵麵!”

周澄這才高興了,喜滋滋地喊道:“要張大多來幾勺鹵子那!”

“知道了!”陳風的聲音遠遠傳來。

李循又踢他一腳,“你站穩了,他回來之前你不許……”

“不許亂動,我知道!”周澄這下再也不弔兒郎當了。

……

沈虞鬆了口氣,回了房間準備去做昨夜沒做完的襪子。

她低頭一看,怔住。

怎麼都做完了?她將采薇叫進來,指著笸籮裡十雙棉襪問:“這些襪子可是你做的?”

隻見笸籮裡整整齊齊地疊了十雙針腳細密的棉襪,和沈虞的針法還都如出一轍,彷彿是一個縫出來的,采薇越看越驚訝,“不,不是奴婢呀,難道是……”

“沒事,你先下去吧。”沈虞打斷采薇的話,將襪子收起來。

昨夜隻有他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來過,采薇沒幫忙,阿槿又不會做襪子,除了他還會有誰?

正好明日周澄就要去學裡了,沈虞便將襪子各自分好,又給周澄縫製了一隻荷包,下午一道給幾人送了過去。

周夫人正在給周澄收拾行囊,見狀忙道:“真是難為你費心了,日後這些活計我來做就行,也不差你這一雙!”

又歎道:就是這臭小子不知道又跑哪兒去了,原該叫他親自來給你道謝的……這孩子,唉,這幾日跟著那位學了些彎弓搭箭的本事,我本還以為他這是要懂事了、開竅了,沒想到還是一門心思的隻想著吃喝玩樂,這不下晌剛從那位那裡回來,人就沒影兒了,一點兒沒個消停。”

雖說周讓夫婦兩人都不願沈虞再與李循有人和接觸,但李循在周府借住的這幾日倒也未作出些什麼出格的舉動。

既然太子殿下肯指點周澄,周夫人心中自是一萬個願意,隻盼著兒子得受太子指教後能趕緊懂事,彆再鎮日的遊手好閒。

兩人閒聊了一會兒,周夫人忽然說:“對了,這不近來南屏山那一帶鬨匪患麼,我昨晚還聽你舅舅說,淮安那日從府上離開之後就去了南屏山,一直到昨日方回來,聽說是中了那些土匪的埋伏,身上中了好幾刀,現在還躺在杭州府休養呢,你舅舅讓我從庫房裡拿顆老參趕緊給送過去,我還尋思淮安好歹也是北鎮撫司的指揮僉事,怎麼就著了那幾個小小賊人的道……”

“啪嗒”一聲,沈虞手中的茶盞落在了桌上,溫燙的茶水潑在手背上了她都沒有注意。

周夫人疑惑道:“小魚,你這是怎麼了?”趕緊去絞了張濕帕子敷在沈虞紅腫的手背上,輕聲嗔怪道:“你這孩子,若真擔心淮安,去看看他便是了。老參我還沒送出去呢,你去是不去?”

不,她不能去。

沈虞指尖陷進掌心中,扯了扯嘴角道:“他既受傷了,看大夫纔是緊要,我去了也無濟於事……我今日起的太早,有些頭暈,想回去補眠,舅母,我便不久留了,您忙您的。”

*

從正房出來,沈虞一直心不在焉,走過石子路的時候連著被差點絆倒兩次,采薇和阿槿一左一右扶著她站穩,采薇撫著胸口道:“姑娘今個兒這是怎麼了,這條路莫說走過一百次,五十次總有了,怎麼今日總是走得踉踉蹌蹌的?”

“可能昨夜沒睡好。”沈虞沒有多言。

阿槿深深看她一眼,“彆想太多了,不舒服就先回去睡一覺,天大的事睡飽喝足了再論。”

“嗯。”沈虞輕輕應了一聲,撫著袖中的棉襪道:“這雙給音姐兒送去了,我便回去休息。”

周綰音所住的擷芳小築就在沈虞的春山院隔著兩個穿堂處,腳程倒是不遠,主仆三人走了片刻,隱約聽耳旁傳來一陣嚶嚶的哭泣聲。

采薇眼尖,忙指著遠處水榭中站著的一男一女道:“姑娘快瞧,那不是咱們姐兒麼,那位……那位怎麼是魏先生?!”

魏恒?

沈虞一怔,眺目望去,果見不遠處大紅六角攢尖亭子裡周綰音與魏恒兩人相對而立。

隻是兩人聲音太小,距離又遠,並聽不清兩人究竟說了些什麼,隻是周綰音梨花帶雨,目露哀怨。

魏恒眸光溫柔,卻滿麵堅定。

不知嘴中說了句什麼,綰音忽地捧著臉大哭起來,魏恒便往前兩步,似是要解釋,綰音卻一下推開魏恒,在他身上捶打兩下,而後捂著臉飛快地跑下了月台,很快便消失無影無蹤。

更令人詫異的是,周綰音離開之後,另有一人自一側的假山後側轉出來,不急不慢地踱步進了亭中。

不是旁人,正是李循。

沈虞看了一會兒,突然冷下臉轉身去了竹院,采薇叫都叫不住。

*

李循自是不知自己禍事將近。

他大長腿邁進亭中,魏恒見著要行禮,被李循一把給扶起來,皺眉道:“你都說了些什麼,怎的把人家姑娘都給說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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