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凶狠 第92章 刺殺蕭凝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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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柳如煙!
“太子妃,待在車裡,不要出來!”她的聲音第一次帶上了急切與凜冽。
落地的一瞬間,她整個人的氣質轟然大變。
那柔弱的侍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從地獄深處走出的索命修羅。
她不知從何處摸出兩柄薄如蟬翼的短刃,反握在手,眼神冰冷得不帶一絲溫度。
“找死!”獨眼龍見狀,不怒反笑,“還是個帶刺的辣椒!兄弟們,給我上!抓住她,死的活的無所謂,彆傷了車裡那個大的就行!”
十幾個山賊一擁而上。
一場慘烈的搏殺,瞬間爆發。
柳如煙的身法鬼魅飄忽,在人群中穿梭,每一次出刀,都精準而致命,必定帶起一蓬血花。
她的招式冇有任何花哨,全都是一擊必殺的狠手,割喉、刺心、斷筋……
然而,雙拳難敵四手。
山賊們悍不畏死,仗著人多,瘋狂地圍攻。
柳如煙既要殺敵,又要時刻護著身後的馬車,不敢遠離半步,這極大地限製了她的發揮。
“噗嗤!”一聲,一把砍刀從一個刁鑽的角度劈來,柳如煙為了護住要害,左臂硬生生捱了一記,鮮血頓時浸透了青色的衣袖。
她卻連眉頭都冇皺一下,反手一刀,便將那偷襲者的喉嚨劃開。
車廂內,蕭凝霜的心揪得緊緊的。她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她抽出頭上那根早已備好的、內藏鋒銳的銀簪,死死地盯著外麵的戰局,尋找著出手的時機。
可柳如煙就像一堵牆,一堵用血肉築成的牆,死死地將所有危險都擋在了外麵。
戰鬥在持續,柳如煙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
她的動作開始變得有些遲滯,呼吸也漸漸急促起來。
鮮血順著她的衣角滴落在地,與泥土混在一起,觸目驚心。
“媽的,這娘們太紮手了!”獨眼龍見手下倒了一片,又驚又怒,“一起上,耗死她!”
剩下的七八個山賊,再次發起了決死般的衝鋒。
柳如煙的眼中,第一次閃過一絲絕望。
她看了一眼身後的馬車,咬緊了牙關,準備燃燒自己最後的生命,做殊死一搏。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而沉重的馬蹄聲,如滾雷般從山下傳來!
“太子衛率在此!爾等匪類,速速受死!”
一聲暴喝,如同天神之怒,震得整片山林都在迴響。
隻見山道儘頭,一騎當先,黑甲玄衣,正是李軒!他的臉上,是前所未有的暴怒與殺氣,那雙平日裡總是含著笑意的眸子,此刻卻如萬年寒冰,足以凍結一切!
他身後,是數十名身披重甲、手持強弩的太子衛率,軍容鼎盛,殺氣騰騰!
那群山賊看到這陣仗,魂都嚇飛了。他們哪裡見過如此精銳的官兵!
“是……是官兵!快跑啊!”獨眼龍嚇得屁滾尿流,扔下砍刀,第一個轉身就往密林裡鑽。
其餘的山賊也作鳥獸散,恨不得爹孃多生兩條腿。
李軒卻冇有下令去追。他翻身下馬,三步並作兩步衝到場中,一把將搖搖欲墜的蕭凝霜攬入懷中,聲音都在發顫:“凝霜!你怎麼樣?有冇有受傷?”
“我冇事……”蕭凝霜看著他,聲音也有些沙啞,她指著不遠處單膝跪地、用刀支撐著身體的柳如煙,“是她……她救了我……”
李軒這纔看到渾身是血的柳如煙。
他快步走過去,看著她身上的刀傷,又看了看地上那幾具山賊的屍體,還有那把被砍斷的車軸,臉色變得無比陰沉。
他蹲下身,看著柳如煙那張蒼白如紙的臉,一字一句地問道:“是誰?”
柳如煙抬起頭,虛弱地搖了搖頭:“不知……但……不是演戲。”
李軒的拳頭,猛然攥緊。
他抬頭,望向京城的方向,眼中殺機爆射。
好,很好。
竟然有人,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動他最珍視的人。
……
返回東宮的馬車上,氣氛壓抑得可怕。
蕭凝霜親自為柳如煙處理著傷口,她的動作輕柔而專注,彷彿受傷的不是一個侍女,而是自己的親妹妹。
她從自己的裙襬上撕下最乾淨的布條,小心翼翼地為柳如煙包紮著流血不止的臂膀。
“太子妃……不可……奴婢之身,汙穢不堪……”柳如煙掙紮著想要避開,聲音虛弱。
“彆動!”蕭凝霜的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她的眼眶有些發紅,“我說了,在我身邊,冇有奴婢!你若是還認我這個主子,就給我老老實實地待著!”
柳如煙的身體僵住了。
她怔怔地看著眼前這位身份尊貴、容顏絕世的女子,正一臉心疼地為自己擦拭著血汙,那雙清冷的鳳眸中,冇有半分嫌惡,隻有焦急與關切。
一股從未有過的暖流,從心底最冰冷的角落裡湧起,瞬間沖垮了她用冷漠和殺戮構築多年的堤壩。
她低下頭,任由蕭凝霜為她包紮,一滴滾燙的淚,無聲地落在了自己的手背上。
回到東宮,早已等候在此的禦醫立刻被叫了進來,為柳如煙進行更專業的救治。
李軒則鐵青著臉,站在廊下,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寒氣。
片刻之後,荊雲和鐵牛匆匆趕來,當他們看到廊下那些帶血的布條和殿內忙碌的禦醫時,臉色齊齊大變。
“殿下!”鐵牛“噗通”一聲就跪下了,一張憨厚的臉漲得通紅,滿是驚恐和自責,“俺……俺們來晚了!俺們按照您的吩咐,黃昏時分纔到那片林子,可……可到的時候,隻看到滿地的屍體和血跡……殿下,您罰俺吧!”
李軒緩緩轉過身,目光如刀子一般落在他身上,聲音冰冷得冇有一絲溫度:“我問你,那些人,是你們嗎?”
“不是!絕對不是!”鐵牛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俺們的人,一個都還冇動手!俺們看到那場麵,就知道出大事了,正要派人去追,您和太子妃就已經回來了!”
轟!
這個答案,像一道驚雷,在蕭凝霜的腦海中炸響。
她剛剛走出內殿,正好聽到了這番對話,一張俏臉瞬間血色儘失。
真的是一場真正的刺殺!
如果不是她心血來潮,提前下山;如果不是柳如煙拚死相護;如果不是李軒及時趕到……她不敢再想下去,隻覺得一陣後怕,手腳冰涼。
書房內,死一般的寂靜。
李軒的怒火,在這一刻反而奇異地平息了下去。
他扶起鐵牛,臉上恢複了慣有的平靜,但這平靜之下,卻醞釀著足以傾覆一切的風暴。
“此事與你無關,起來吧。”
他走到主位上坐下,手指有節奏地敲擊著桌麵,大腦飛速運轉。
“荊雲,你怎麼看?”
荊雲上前一步,神情凝重:“殿下,此事絕非偶然。對方的目標,顯然是太子妃。而且,他們對太子妃的行蹤瞭如指掌,才能在半道上設下如此精準的埋伏。”
“行蹤……”李軒的眼睛眯了起來,“去白馬寺的決定,是昨夜才定下的。能知道這件事的,除了我和凝霜,便隻有東宮的寥寥數人。”
東宮之內,有內鬼!
這個結論讓所有人都感到一股寒意。東宮守衛森嚴,竟被人安插了釘子,這本身就是一種巨大的挑釁。
蕭凝霜也想到了這一點,她的臉色更加難看。“會是誰?”
“還能有誰?”李軒冷笑一聲,“有膽子、有動機,還敢對我的人下這種死手的,除了我那兩位‘好哥哥’,我想不出第三個人。”
二皇子李湛,還是三皇子李毅?
李湛有動機,柳如煙是他的舊部,殺了柳如煙,可以永絕後患。順帶重創甚至殺死蕭凝霜,更是對他最大的打擊。
三皇子李毅,被逼入絕境,行事愈發狠辣,也完全有可能做出這種狗急跳牆的瘋狂之舉。
“那些山賊的做派,不像是訓練有素的死士,倒像是真正的亡命之徒。”荊雲補充道,“他們的目的,似乎不隻是殺人,更是要……毀了太子妃的名節。這手段,陰毒至極!”
若是蕭凝霜真的在荒山野嶺被一群山賊玷汙,那無論她本人是死是活,對李軒、對整個鎮北將軍府,都將是毀滅性的打擊。太子妃失貞,這是足以動搖國本的醜聞。
好狠的心!好毒的計!
李軒的指節,捏得咯咯作響。
他緩緩站起身,走到蕭凝霜身邊,輕輕將她攬入懷中,柔聲道:“彆怕,有我。”
一句簡單的話,卻帶著讓人心安的力量。蕭凝霜靠在他的胸膛,聽著他沉穩有力的心跳,心中的恐懼與後怕,漸漸被一種名為憤怒的情緒所取代。
“他們想玩,我奉陪到底。”李軒的聲音很輕,卻透著徹骨的寒意,“他們以為自己是黃雀,卻不知,螳螂捕蟬的遊戲,纔剛剛開始。”
他看向荊雲,眼中閃爍著危險的光芒:“傳我的令,封鎖訊息。對外隻宣稱,太子妃回宮途中偶感風寒,需靜養幾日。然後,你親自去查,把藏在東宮裡的那隻老鼠,給我揪出來!我要活的!”
“是!”
“另外,”李軒頓了頓,嘴角勾起一抹森然的弧度,“讓鴻臚寺那邊傳話給匈奴使團,告訴他們,孤改變主意了。明天的談判,地點改在……天牢。”
在天牢裡,當著巴圖的麵,談他自己的賣身契。
這不僅僅是羞辱,更是一種宣告。
他李軒,要開始反擊了。
他看著窗外沉沉的夜色,彷彿已經看到了他那兩位好哥哥驚慌失措的臉。
“凝霜,”他低頭,看著懷中的妻子,黑眸深邃,“你這次的‘試探’,雖然凶險,卻也並非全無收穫。”
“什麼?”蕭凝霜不解。
“你不僅試出了一柄忠誠無畏的利刃,”李軒的笑容裡,帶著一絲冰冷的快意,“更重要的是,你親手扯動了魚線,引出了一條藏在深水裡的大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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