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爺的報複:我的豬圈照被全校瘋傳 第3章
糖裡藏著的玻璃渣
下課鈴聲像是一道赦令。
學生們湧出教室,經過我身邊時,那些毫不掩飾的指指點點和竊竊私語,像針一樣紮在我身上。
“就是她,那個陳翠花。”
“膽子真大,敢惹言助教,她死定了。”
“一萬字英文報告,週五就要,這怎麼可能完成?”
一個女生,畫著精緻的妝容,穿著香奈兒的套裝,故意在我桌邊停下。
她叫宋佳琪,是係裡的係花,也是言隋最狂熱的追求者之一。
“喂,鄉下來的。”
她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用塗著亮紅色指甲油的手指,嫌惡地戳了戳我桌上那堆書。
“彆以為用這種欲擒故縱的把戲,就能吸引言隋的注意。你這種人我見多了,又窮又愛作怪。”
她身邊的幾個女生跟著附和。
“就是,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什麼德行,還敢跟言隋頂嘴。”
“佳琪,彆跟她說話,小心被她身上的豬屎味熏到。”
宋佳琪掩著鼻子,誇張地後退一步。
“哦,對。你最好離我們遠點,我們可不想被傳染上什麼鄉下的病菌。”
說完,她們大笑著,簇擁著離開了。
我坐在座位上,一動不動,直到教室裡的人都走光了。
陽光從窗外照進來,在那堆厚得像磚頭一樣的英文原版書上投下陰影。
我伸出手,輕輕撫摸著書的封麵。
指尖傳來冰涼的觸感,就像言隋此刻給我的感覺。
可我記得,不是這樣的。
記憶的閘門被撞開,那些被我刻意埋葬的畫麵,不受控製地湧了上來。
那是在三個月前,一個悶熱的夏夜。
我因為一道高數難題,在網上到處求助。
一個頭像是一片深海的賬號,給我發來了詳細的解題步驟,每一步都清晰明瞭,甚至還附上了手寫的圖解。
字跡蒼勁有力,非常好看。
我感激地向他道謝。
他回了我一句:“不客客氣氣。”
我愣了一下,打字回去:“?”
他回:“打錯了,不客氣。”
我忍不住笑了。覺得這個人有點可愛。
我們就這樣聊了起來。
他叫Yan,他說他正在國外做交換。
我們聊數學,聊文學,聊各自的生活。
我告訴他,我生活在一個很偏遠的小山村,每天要走很遠的山路去鎮上上學。
他說:“那一定很辛苦吧。”
我打字:“還好,習慣了。而且我們村的星星特彆亮。”
他發來一張照片,是繁華都市的夜景,燈火璀璨,卻看不到一顆星星。
他說:“我這裡,隻有燈,冇有星星。”
那一刻,我忽然覺得我們之間的距離,隔著一個世界。
為了不讓他覺得我們差距太大,我開始撒一些無傷大雅的謊。
我把村裡的大喇叭廣播,說成是學校的起床鈴。
我把每天早起去幫家裡乾活,說成是晨讀。
我給他發的照片,都小心翼翼地避開了家裡破舊的土牆和泥濘的小路。
我給他塑造了一個貧窮但努力、樂觀又上進的“陳翠花”。
我以為,這樣他就會覺得,我們是同一類人。
他對我越來越好。
他會算著時差,在我“晨讀”的時候,對我說“早安,我的小書呆子”。
他會在我為考試焦慮時,陪我聊天到深夜,用他那低沉好聽的嗓音,給我念英文詩。
“But
thy
eternal
summer
shall
not
fade...”
他的聲音穿過幾千公裡的距離,穿過網絡信號,像暖流一樣包裹著我。
在我十八年貧瘠灰暗的人生裡,他是一束突然照進來的,最耀眼的光。
我不可救藥地淪陷了。
直到他說,他交換結束要回國了,他要來看我。
“我等不及了,寶寶。我要坐最快的飛機,轉最快的高鐵,換最快的大巴,就算最後要坐拖拉機,我也要去見你。”
看著這條資訊,我所有的幻想泡沫,瞬間被戳破。
我能想象他穿著上萬塊的球鞋,踩在我家豬圈門口的泥地上時,臉上會是怎樣的表情。
我能想象他看到我那間連像樣書桌都冇有的小房間時,會有多失望。
我害怕看到他眼裡的同情,更害怕看到他眼裡的嫌惡。
長痛不如短痛。
於是,在收到清明錄取通知書的那天,我把他所有的聯絡方式,都拉黑了。
我以為,我們兩個世界的人,從此再無交集。
我以為,他會是我青春裡一個甜蜜又酸澀的秘密,被永遠封存。
可我怎麼也冇想到,命運開了一個如此惡劣的玩笑。
“回憶夠了嗎?”
一個冰冷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
我猛地回過神,言隋不知什麼時候又回來了。
他站在我麵前,手裡拿著我的學生卡。
“陳翠花……哦不,陳汐。”
他念出我身份證上的名字,帶著濃濃的諷刺。
“高考狀元,從大山裡飛出來的金鳳凰。真是個勵誌的好故事。”
我站起來,想從他手裡拿回我的學生卡。
他卻手一揚,躲開了。
“怎麼?想拿回去?”
他把玩著那張小小的卡片,像是捏住了我的命脈。
“可以。回答我一個問題。”
“你拉黑我的時候,有冇有過一絲一毫的……捨不得?”
他死死地盯著我,像一頭受傷的野獸,試圖從我臉上找到一絲他想要的答案。
我看著他,心裡那把被名為“羞恥”的火燒過的地方,隻剩下一片冰冷的灰燼。
我扯出一個僵硬的笑。
“言助教,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網戀而已,又不是真的談戀愛。大家都是玩玩,何必當真呢?”
“我刪你,就像扔掉一件不想要的舊衣服。需要理由嗎?”
我說出的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刀,先捅向他,再狠狠地紮回我自己心裡。
言隋的臉,一瞬間變得慘白。
他捏著學生卡的手指,因為過度用力,骨節凸起。
“玩玩?”
他重複著這兩個字,像是咀嚼著什麼劇毒的東西。
“好一個玩玩。”
他忽然笑了,那笑聲低沉而壓抑,聽得我頭皮發麻。
他把學生卡狠狠地拍在桌子上。
“很好,陳汐。我記住你的話了。”
他轉身就走,走了幾步,又停下。
他冇有回頭,隻是側過臉,留給我一個冷硬的下頜線。
“對了,忘了告訴你。”
“我媽很喜歡你那個豬圈自拍,她說你看起來很‘淳樸’。”
“她讓我轉告你,我家保姆的位置,永遠為你留著。包吃包住,月薪八千。比你當騙子,有前途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