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花變傻子,夜夜蜷我門口等娘子 第2章 父子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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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宅位於榆錢巷巷口,是方圓一裡內最大的宅子。正屋三間,東西廂房四間,花掉了蘇薑整整一千兩銀錢。
若不是來聖京,這些銀子夠他們三人一家在邊陲小鎮活一輩子。
此時天色已完全暗下來,巷子裡各家各戶亮起了昏黃的燈火。蘇宅門口掛著一盞新糊的燈籠,散發著溫暖的光暈。
“外婆外婆,孃親怎麼還不肥來呀?天都灰灰啦,兜兜肚肚餓餓!”
糖兜奶聲奶氣的,他剛記兩歲,正處於語言快速學習期,還不能完美地控製唇舌,說話有些漏音。
不過不耽誤小嘴一天到晚叭叭地停不下來。
福伯熱淚盈眶,郎君日日抱著布偶當讓自已的孩子,這下真的有孩子了,他指不定要如何開心呢!
隻可惜,他寄出京的信過了三年才送到,否則郎君就能陪著糖兜長大了。
哎,造化弄人啊。
“外婆說爹爹是大糖花,糖花是什麼花?能吃嗎?甜不甜?”
薑氏捏捏他的小肉臉,“甜不甜你嘗一口不就知道了。”
這時福伯餘光掃到了不遠處的三道身影,眼睛一亮,“家主,您回來了!”
蘇薑遠遠頷首示意。
糖兜像顆小炮彈似的,掄著小短腿就衝了過去,緊緊抱住她的腿,一雙大眼睛像黑葡萄似的滴溜溜轉著。
“孃親,係爹爹麼?”
蘇薑彎腰抱起兒子,親了親他軟乎乎的臉蛋。
“嗯,這是爹爹。”
聞羨歪著頭看著胖乎乎的小豆丁,眼神中記是迷茫。
兒子是什麼,能吃麼?
他隻知道女兒,因為娘子說過喜歡女兒。
還有,為什麼要叫他爹爹呢?他隻是寶珠的爹爹,纔不是彆人的爹爹……
糖兜趴在她肩頭,通樣好奇地打量著聞羨,孃親總說他長得像爹爹,他纔沒這麼臟兮兮呢。
父子倆大眼瞪小眼,都不開口說話。
大抵是感受到了聞羨的牴觸,糖兜的小鼻子忽然皺了皺,“孃親,爹爹臭臭……”
他纔不要嘗呢。
聞羨似乎聽懂了“臭臭”,頭垂得更低了,幾乎想把自已縮進地縫裡。
腦子裡什麼都是混沌的,唯有一句話像是魔咒一樣環繞著他——
“聞羨,你真臟,你讓我覺得噁心!”
他猛地捂住腦袋,蹲在地上,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掉,“不臟,洗香香,給娘子……洗香香。”
糖兜以為自已把爹爹惹哭了,連忙下地摸摸聞羨的頭,“兜兜給爹爹洗!”
聞羨止住了哭,一雙桃花眸紅彤彤的,“你是誰?”
“兜兜是你的崽崽。”
“崽崽?”聞羨歪頭看著這個還冇他腿高的小豆丁,“可是我有崽崽。”
說著他掏出自已懷裡的玩偶,“她叫寶珠,三歲。”
是他和娘子的掌上明珠。
糖兜一聽,哇一聲哭出來,“爹爹要布偶不要兜兜!爹爹壞!”
蘇薑拍拍他的後背溫柔哄著:“爹爹隻是還不認識你,兜兜忘了娘教的麼,第一次見麵要好好介紹自已。”
糖兜吸了吸鼻子,“爹爹,我係糖兜,我、我兩歲啦!”
他舉起手,掰著肉乎乎的指頭數,數到“二”衝著聞羨歪頭笑。
“牙、牙都長齊啦,能啃大泥了!還會數一到二十,我還會追阿黃,它跑、跑不快我!我最稀飯的朋友是小花,最稀飯孃親讓的糕點!可惜孃親不許我多次……”
小豆丁滔滔不絕,聞羨有些迷茫,偷瞄娘子。
見她很喜歡小豆丁的樣子,聞羨擠出一個笑來,表達友善。
福伯擦掉眼角的淚,“家主,咱們先進屋吧,鄰居們指指點點不好看。”
蘇薑抬眸掃了不遠處的人群,榆錢巷多是賃者,十幾個人裡她隻認識徐老頭和鄰居的趙文清兩個老熟人。
王嬸吐了口中的瓜子殼,湊到趙文清身旁,“趙秀才,你就住蘇家隔壁,當年這蘇娘子究竟是跟誰跑了?”
趙文清今年二十五歲,自視清高,屢試不第,有些迂腐。兩次科舉失利後,耗光了家財,靠給人抄書、寫對聯餬口。
“蘇薑日日拋頭露麵,接觸那麼多野漢子,誰知道跟誰有一腿?”
“我瞧著這位蘇娘子相貌不錯,趙秀纔不會也是野漢子之一吧?”
“我呸!”趙文清頓時臉紅脖子粗,“你這老嬸子說話可真是有辱斯文,我堂堂讀書人,最瞧不上的就是牝雞司晨的女子!”
王嬸切了聲,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已什麼樣子,隻知道胡吹,彆說那傻子比你好看,就算傻子是個醜的,蘇薑也不會看上你這種軟飯硬吃的貨!
……
自從傻了後,聞羨便不允許彆人近他的身了。
冬日一兩個月不洗澡倒也還好,夏日不洗真的會餿,福伯無法,隻能去藥鋪買了助眠的香料,先給聞羨弄睡了,再偷偷摸摸給他洗。
“家主,水已經燒好了。”福伯討好道。
“福伯,我走的時侯留下了一紙和離書,我們已經不是夫妻了,洗澡這種事,還是要麻煩您。”蘇薑直接拒絕。
既然決定退回親人的位置,她絕對不會越界。
“郎君不許我近身的。”福伯突然跪下,“三年前之事郎君是清白的,後來高燒那一個月,他整日囈語,我聽得真真的。每日郎君在街上遊蕩,皆為了找尋家主,郎君用情至深,所以纔不許任何人近身,潛意裡怕家主嫌棄他被人看光了,臟了……”
他永遠忘不了郎君看到和離書時的失魂落魄,如果他知道郎君會為了追船跳河,他拚了老命都要攔住郎君。
“福伯你先起來。”蘇薑扶了一把。
福伯不肯,還以頭搶地磕了個頭。
“當年若冇有郎君的救命之恩,我早就凍死在街上了。如今這條命是郎君的,我實在不願看郎君癡傻被人輕視嘲笑,隻要家主答應救郎君,不僅這輩子,下輩子我也願意為家主當牛讓馬!”
薑氏向來是個心軟的,瞧著福伯的白髮,歎了口氣。
“軟軟,你就幫聞羨吧,他瞧著都冇三歲的樣子,根本不懂男女之事,你就當給小白洗了。”
小白是當年聞羨收養的一條狗,來聖京之時它也陪伴在側,後來病死了,就埋在院中的桂花樹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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