貪戀你[姐狗］ chapter35
chapter35
上學的日子漫長又難熬，天天早出晚歸，學生一個個困得和上班的成年人沒兩樣，掰著手指頭數日子盼節假日。
終於盼來了五一，放學鈴聲響起，學生們一鬨而散。
沈梨不疾不徐地走著，因為今天校門口沒車等她，司機叔叔女兒結婚前兩天請假了，父親又忙著開會，所以她得坐公交回去。
這會兒是坐車高峰期，反正明天不上學，等下一趟慢慢回去也行。
正想著，兜裡手機振動，沈梨摸出來接聽。
那邊傳來老人的聲音：“喂，梨梨啊，是外婆。”
“外婆？你和外公到家啦？”
“對，我和你外公準備親自下廚，弄你最愛吃的火鍋，哎呀，這東西買太多了，小駱她忙不過來，想讓你幫忙去學校接弟弟，嗯……小駱來了，讓她和你說。”
電話被接過，駱秋麗不好意思道：“梨梨，要麻煩你去接一下銘修，我讓老師帶他到門口保安處等你，還要帶他一起坐公交，他沒坐過我不放心他一個人。”
“好的駱姨，我這就去接，其實以後週末我都可以帶弟弟坐公交，隻有三站多坐幾次就熟悉了。”
“主要怕遇到壞人，你們隻能等公交，不能搭彆的車知道嗎？”駱姨叮囑，“還有，你認識去銘修學校的路吧，就你學校過去一條街。”
“知道，我小學也在那兒讀，放心吧駱姨，接到弟弟我就給你回電話，肯定安全帶回來！”
掛掉電話，沈梨加快步伐，沒走兩步又跑起來，一直跑到學校。
“姐姐——”
小學放得早，這會兒校門口已經沒人了，駱銘修站在保安亭外扒著欄杆等，看見她飛似的跑過來。
撲了沈梨一個滿懷。
“等久了吧？”沈梨微微喘氣，揉揉他的頭。
“沒有，”駱銘修搖頭，“謝謝姐姐來接我，姐姐第一次接我放學，好開心。”
“不客氣！”沈梨給駱姨回了個電話，然後朝駱銘修伸出手，和他十指緊扣：“跟緊了，姐姐帶你回家。”
回家，駱銘修從沒想過有一天，有個非親非故的人，會自然地跟他說回家，回那個本不屬於他的家。
那一刻他望著這個姐姐，想要永遠就這麼跟著她，一直走下去。
坐上公交車，他們走到後方，駱銘修靠窗而坐，車子往沈梨過來時的路線開。
路過她學校時，她指給弟弟說：“姐姐就在那上學，我之前和你說過離你學校很近，沒騙你吧？”
“真的！”駱銘修側身望著校園大門，眼睛裡充滿新奇。
車子很快開過，男孩一直看，看到車輛轉彎，才收回視線，回頭問沈梨：“我可以去你學校嗎？”
“學校不讓外人隨便進，”沈梨說，“我們高中建得不大，沒什麼好玩的，還是你學校好，涵蓋小學和中學部，又大又漂亮。”
“哦。”駱銘修語氣低落。
“不過我學校升學率市裡最高，”沈梨看他，“你想進，就要努力學習，通過中考考進去。”
駱銘修：“可是等我進去，你早畢業了。”
“那沒辦法，誰讓我比你大呢？等你上高中，我應該已經……”沈梨思索下說，“大學都快畢業了吧。”
說完這句話後，駱銘修就沉默了，一路無言到下車。
下車點離彆墅有一段路要走，沈梨走在前麵，發現他沒跟過來。
回頭，纔看見男孩在後麵耷拉著腦袋，腳步慢吞吞，一臉愁眉苦臉。
“年紀小小苦大仇深乾什麼，”沈梨被他這副表情逗笑，過去牽上手，揉他的頭發，“加油吧，小不點。”
“我不是小不點，”駱銘修身子往後，“不要摸我頭，會長不高的。”
“嘿小兔崽子，你叛逆期到了說話這麼衝乾嘛，”沈梨伸手抓他頭發，“我就摸，就摸，你平時飯量都抵得上駱姨半個月工資了，還怕長不高，難不成你吃那麼多都橫著長啊？”
駱銘修被她說得臉成豬肝色，突然拽她袖子，踮腳想摸她頭，結果沒摸到碰到了她的臉。
沈梨震驚這小子居然都會捉弄她了，立馬彎腰雙手捧起他臉，使勁揉了一把。
兩人打打鬨鬨，駱銘修兩條腿跑得快，一路跑向前，腳下絆了一下，沈梨見狀趕緊上前拉住他，才未能看他摔倒。
這時，路邊草叢裡突然發出一聲汪，驚得駱銘修退後一步抱住沈梨胳膊。
“那裡好像有隻小狗。”沈梨輕聲說，接著悄悄地走過去，扒開草叢。
果然有一隻白毛小狗，渾身臟兮兮的，都快變成灰毛了，它圓頭圓腦，一雙烏溜溜的眼睛像玻璃球，窩成一團發出嗯嗯嗚嗚的叫聲。
沈梨彎腰觀察它：“看樣子是流浪狗，感覺它很餓了好可憐，要能帶回家就好了。”
“可是乾媽過敏。”駱銘修說。
“我知道，”沈梨又看了小狗一眼，把草叢還原為它遮擋好，“哎，那我們還是走吧。”
夜晚，一家人在餐廳吃火鍋，電視裡播著天氣預報今晚有雨，沈梨腦子裡總想著下午遇見的那隻狗，飯間沒怎麼說話。
晚飯後，她回屋做了會兒作業，聽見風拍打窗的聲音，她皺眉停筆，偷摸下樓見客廳沒人，悄悄出了門。
風颳得很急，大雨即將來臨，沈梨越跑越快，跑到下午那地方，卻見一個小小的身影蹲在草叢前，在輕聲呼喚小狗。
“狗狗，狗狗，我給你帶了餅乾。”駱銘修把餅乾倒在一張紙上，放在它前方。
小狗被吸引出，鼻子湊近聞了聞，然後低頭吃起來。
“姐姐？”駱銘修回頭看見她，慌張地站起來把餅乾袋藏在身後，像做錯事一樣。
“我都看見了，”沈梨走過來，蹲身看小狗吃完，“快下雨了，我也擔心小狗，我們把它帶回去吧。”
“可是……”駱銘修還沒說完，沈梨又說，“後院有個放舊物的倉庫，平時沒人在那邊進出，先把它放那兒，隻要不讓它進到裡屋就行。”
雨點落向地麵，沈梨把小狗抱起來，兩人往回跑。
進到倉庫，沈梨打量一圈，找出一個箱子放在角落，她把狗放進去又衝駱銘修說：“你在這兒守著，我回屋去拿幾件舊衣服給它做個窩。”
駱銘修點頭：“姐姐你小心點千萬彆被人發現了。”
“嗯，這是我倆的秘密，絕對不能讓第三人知道。”
沈梨說完飛快跑走，駱銘修呆在原地，自言自語：“秘密。”
他轉身看著小狗，不自覺露出笑：“秘密，我和姐姐有秘密了。”
雨下得更大了，沈梨拿完衣服又帶把傘，下樓時左望右望，快速跑到廚房拿了個碗，接滿水。
再次回到倉庫時，地上是隨餅乾屑，小狗舔著餅乾袋子，已經吃乾淨了。
沈梨把盛滿水的碗放到它旁邊，它又搖著尾巴去喝水，看上去已經比下午時精神好多了。
“姐姐，我們給它起個名字吧，”駱銘修看著餅乾袋子，“要不就叫餅乾好了。”
“餅乾。”沈梨試著叫它，小白狗像能聽懂似的，汪了一聲給出回應。
“噓——”沈梨把手指放在唇邊，“不能大叫，會被發現的，餅乾你今晚就待在這裡，外麵下雨，你不要到處亂跑。”
“嗯嗚——”小狗乖乖趴回它的新窩。
駱銘修眼冒亮光，興奮地望著沈梨：“姐姐，它能聽懂，它好聰明。”
隔天，天晴，沈梨和駱銘修又悄摸到後院看望餅乾，它睡得很香，兩人就蹲在一旁看它。
“好可愛呀！”沈梨拿出手機拍照，拍完告訴駱銘修，“附近有家寵物店，我待會兒藉口出去逛街買些寵物糧和用品回來，你的任務就是看好家裡人，彆讓他們靠近倉庫。”
“yes，sir！”駱銘修站直向她敬禮，像要準備完整什麼特工任務一樣。
“警匪片看多了吧，”沈梨捏了捏他的臉，“傻樣。”
就這樣，他倆背著全家人，在自家院子的倉庫裡養了一隻小狗。
他們有時輪流去喂狗糧，有時互相打掩護，把餅乾牽出去遛彎，餅乾是一隻很親人，聽話的小狗，不吵不鬨，讓人特彆想長期把它養在身邊。
可惜，假期會結束，他們要上學沒法照看它，註定要和它說分彆。
五一收假前一天，沈梨早早起床，她和駱銘修已經商量好，準備把餅乾帶到寵物店，交給老闆照顧。
可當他們來到倉庫時，小狗虛弱地躺在箱子裡，旁邊是一灘嘔吐物。
“餅乾，你怎麼了？”駱銘修上前去摸它，摸到它肚子劇烈起伏，它弓起身子又吐了。
“怎麼辦，姐姐？”駱銘修急哭了。
沈梨也不知道，眼眶泛紅，她抱起小狗立馬跑出去：“我去找寵物店老闆，她一定有辦法。”
“我也要去。”駱銘修擦淚，跟著她跑。
出門就撞見外婆，她瞥見沈梨懷中一隻毛茸茸，驚道：“天哪梨梨，這哪來的狗，快趕出去，可千萬彆讓你媽媽碰見了。”
沈梨轉身，淚流不止：“外婆，這是我養的狗狗，它生病了，我要怎麼救它，我不想它死……”
她放聲哭了起來，哭聲引得屋內人注意，都跑出來看，沈父先走出來看見這情形，立馬攔住老婆。
駱秋麗也趕到門口，駱銘修也在哭，哭著叫媽媽求它把餅乾送醫院，亂成一團。
“坐爸爸車去寵物醫院，”沈父把車開到門口，拿了個袋子，“狗狗可能還會吐，來，讓它暫時進袋子裡，彆抱著它。”
沈梨抽泣著不撒手。
“看樣子是吃壞東西了。”沈父拍拍女兒，“快點，爸爸開車帶你趕去醫院，再晚就耽誤治療了。”
“嗯。”沈梨猛點頭，把小狗輕輕放進袋子，用手托著它上車。
“我也要去！”駱銘修撒開腿，被母親拉了回來，眼淚汪汪地看著車子離去。
駱秋麗把駱銘修帶回自己的保姆房，逼問後狠狠教訓了他一頓，並拉他去認錯。
駱銘修跪在地上：“對不起乾媽，是我撿到狗帶回家，姐姐看小狗可憐才替我保密，我們隻是暫時收留它，今早打算把它送到寵物店的。”
沈母將孩子拉起來，說：“不用替你姐姐瞞著，我瞭解她，這事肯定是她的主意。”
“不是。”駱銘修著急辯解，沈母溫聲說：“乾媽不會責怪你姐姐。”
“你們都是有愛心的好孩子，我隻是有些話要和你們談談，等你姐姐回來，叫上她一起到書房來，好嗎？”
“好。”駱銘修咬唇，心裡還是很害怕，他一邊擔心餅乾的安危，一邊又擔心姐姐，怕她被罵，怕她難過。
餅乾送醫及時，救下來了，暫時留在寵物醫院觀察，沈梨回家後和駱銘修去書房，沈母站在窗邊和人通話，安靜等待她打完電話。
沈梨開口：“媽媽，是我看小狗可憐，把它帶回家的，和弟弟沒關係。”
“姐姐……”駱銘修捏了捏她的手心，表情擔憂。
“沒事。”沈梨放開他的手。
沈母歎了口氣，走過來，拉著兩孩子坐下：“不管誰提議帶回家我都不追究了。”
她看向沈梨：“媽媽是想說，這麼大的事，你不能怕責備就瞞著，我雖然不能碰狗，但可以和爸爸一起想辦法，找流浪狗收養所，或者給狗狗找到合適主人領養，對嗎？”
“嗯，媽媽，我知道錯了，我對不起你和爸爸，也對不起餅乾，它差點就……”沈梨眼裡含著淚，她沒養過寵物，自以為是地給狗狗吃的，也不知節製，差點就害死它了。
“知道錯了就行，”沈母抱住兩個孩子，“我希望你們要懂得信任，無論何時，扛不了的事都要第一時間告訴我們。”
最終，沈母聯係到老家親戚有意領養狗，正好由回去的外公外婆帶走。
送走餅乾的那晚，狗狗圍著沈梨腳邊轉圈表達不捨，她想到一起玩的那些畫麵，又哭了，看它被外婆抱上車。
直到車子離去，沈梨依然站在原地，身旁駱銘修也看著，兩人眼巴巴地望著汽車載著餅乾，奔向它的新生活。
餅乾走後，沈梨表麵如往常沒什麼不同，內裡卻時常空落落的，也許是想念餅乾，也許是快要離校藝考集訓。
總之，每當她心情不好的時候，回家後就要去後院，在倉庫前停留許久。
週末，日暖風和的一天，她又來了，倉庫裡駱姨正在打掃，她彎腰挪動狗窩，沈梨心驚了下，立刻上前阻止：“駱姨，不要扔掉它。”
駱銘修從一旁雜物堆裡竄出來，說：“姐姐，我讓媽媽幫忙清潔，沒有要扔掉。”
駱姨果然沒有扔掉的意思，她清理乾淨後，又開啟工具箱，把箱子改造得更結實了些，然後駱銘修拿出餅乾的牽引繩，和一隻毛茸茸玩具狗。
放入後他看向沈梨：“姐姐你看，我媽媽買的，是不是很像餅乾？這個可以放到屋裡，這樣你想念它的時候，就不用跑倉庫了。”
“像。”沈梨上前抱起這個被改造的狗窩，它成了一份紀念品，儲存她寶貴的回憶。
“謝謝你們。”她眼底濕潤，這次是感動的淚水，駱姨抱著她，輕輕拍了拍她後背。
駱銘修以為她還在傷心，看了眼天邊的太陽，眼中露出光亮，他舉起雙手，跑到牆角處大喊：“姐姐，看這裡。”
沈梨抹淚擡頭，看見牆麵浮動著影子，變幻出小狗形態。
“汪！”駱銘修揮動手的同時還給它配音，樂此不疲。
“汪，汪！”
沈梨笑了起來，駱秋麗也笑彎腰：“好小子，你跟誰學的？”
“學校慶典有老師表演這個，我看一遍就會了。”駱銘修換了個姿勢，又變幻出小鳥，發出啾啾聲，“我還會小兔子。”
影子又變了，但兔子沒有聲音，駱銘修紅著臉：“我不會兔子叫。”
“那就收了神通吧。”沈梨樂得肚子疼，駱秋麗感到丟臉，趕緊過去把兒子牽走。
“等等我。”沈梨抱著精美版狗窩上前，牽住駱秋麗的另外一隻手，唇邊笑意淺淺。
此刻，她空落落的內心已經被溫暖填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