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爐燼香 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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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燕京城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

我坐在窗前，看著院子裡被雨水打濕的芭蕉葉，心如死灰。

就在這時，一個下人匆匆來報，說有人上門提親。

我自嘲地笑了。

是王員外，還是李屠夫，這麼迫不及待地想來迎娶我這個“德行有虧”的女人？

可下人接下來的話，卻讓我愣住了。

“是……是鎮北將軍麾下的蕭副將，蕭北辰。”

蕭北辰？

這個名字，我在燕京城的各種流言蜚語中聽過無數次。

他曾是敵國最年輕的將軍，後來在戰場上親手斬殺了待他恩重如山的主帥，帶著帥印投誠我朝。

有人說他狼子野心，賣主求榮。

有人說他勇猛無雙，是不可多得的將才。

但無論哪種說法，他都是個聲名狼藉、極具爭議的人物。

他怎麼會來向我提親？

我們……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很快，父親便把我叫到了前廳。

我第一次見到了蕭北辰。

他穿著一身玄色勁裝，身形高大挺拔，五官輪廓深邃分明，一道淺淺的疤痕從眉骨劃過眼角，非但沒有破壞他的俊朗，反而增添了幾分凜冽的煞氣。

他不像燕京城裡那些文質彬彬的世家公子，他像一柄出了鞘的利劍，鋒芒畢露，讓人不敢直視。

“月微，蕭將軍……要求娶你。”

父親的表情很複雜，既有嫌棄蕭北辰出身和名聲的鄙夷，又有一絲終於能甩掉我這個麻煩的慶幸。

我垂著眸，輕聲開口：“為什麼？”

我的聲音很輕，卻是問向蕭北辰的。

所有人都以為我是個沒人要的棄婦，他為什麼偏偏要來趟這趟渾水？

蕭北辰的目光落在我身上，那眼神銳利得彷彿能看穿人心。

“因為我覺得，沈小姐你，和傳言中的不一樣。”

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帶著軍人特有的乾脆，“外麵的那些流言，我不信。我隻信我自己的眼睛。”

我的心猛地一顫。

多久了？

自從被退婚後，所有人看我的眼神都帶著鄙夷和揣測，隻有他，說他信自己的眼睛。

“你不在乎我的名聲？”

我抬起頭，迎上他的目光。

“我自己的名聲，比你的更差。”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略帶自嘲的笑，“兩個聲名狼藉的人湊在一起，豈不正好？”

這話說得直白又粗糙，卻莫名地讓我緊繃的心絃鬆動了一絲。

我深吸一口氣，做了一個連我自己都感到驚訝的決定。

“好，我嫁。”

與其被父親當成貨物一樣賣給那些不堪的人，不如賭一次。

賭這個叫蕭北辰的男人，會是我逃離深淵的浮木。

“但我有個條件。”

我看著他，一字一句地說道，“陸修遠退婚的理由，想必你也聽說了。他說我前世是個毒婦。我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但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真的像他說的那樣，心狠手辣，善妒成性，你可以隨時休了我，我絕無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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