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夢緣 第172章 殘魂映天光
柳詩窈魂血燃儘墜落，汙穢天眼碎片反噬。
識海化作戰場，赤金魂火與暗紅汙穢拉鋸。
吳遠亮玄甲浴血，率殘軍背水衝鋒：“玄甲軍！死戰——！”
柳擎蒼殘魂化赤金巨盾，擋下萬箭齊發。
血狼王暴怒，獻祭萬魂召喚汙穢巨掌：“巫神意誌！碾碎她！”
巨掌撕裂空間抓向柳詩窈，赤金巨盾寸寸崩裂。
千鈞一發，蕭明鈺在帝都承天殿猛地睜眼！
時間，在那一刻被無限拉長、凝固。
柳詩窈的身體如同被抽去了所有支撐的玉山，帶著一蓬淒豔的金紅色血雨，從百丈高空直直墜落。赤金色的長發失去了神力的依托，無力地散開，如同破碎的火焰旗幡。那張蒼白如紙、沾染著淡金血跡的臉龐，在如血殘陽的映照下，呈現出一種近乎透明的脆弱。眉心處，那枚暗紅的漩渦之眼，邊緣蛛網般的黑色裂紋瘋狂蠕動、加深，如同有活物在其中掙紮！一股冰冷、粘稠、充滿了無儘惡念與毀滅**的暗紅汙穢氣息，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裂紋深處彌漫而出，如同墨汁滴入清水，迅速侵蝕、汙染著她周身殘存的三色神輝！
魂血燃儘，真言寂滅！強行催動巫皇本源真言帶來的反噬，以及吞噬汙穢天眼碎片後那如同跗骨之蛆的侵蝕，在她失去意識防禦的瞬間，徹底爆發了！
“帝師——！！！”
下方屍山血海中，吳遠亮目眥欲裂！他顧不得胸腹間翻江倒海的劇痛，顧不得半邊身體被巨斧罡風撕裂的傷口，猛地從堆積的屍骸中掙紮站起，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咆哮！他想要衝上去，想要接住那道墜落的身影，但沉重的傷勢和那來自高空、如同實質般壓下的汙穢威壓，讓他如同陷入了無形的泥沼，舉步維艱！
高坡之上，血狼王兀術臉上的驚駭瞬間化為狂喜，隨即又被一種更加殘忍的貪婪所取代！他死死盯著柳詩窈眉心那瘋狂蔓延的汙穢裂紋，眼中爆發出駭人的精光！
“聖印！是聖印的氣息！哈哈哈哈哈！天助我也！巫神的意誌終將吞噬一切！這具融合了聖印的軀殼，還有那塊碎片……都是本王的！”他猛地將手中那串人骨項鏈捏得粉碎，對著下方陷入短暫混亂的戎狄狼騎發出野獸般的咆哮：“抓住她！不惜一切代價！抓住那個墜落的妖女！她是開啟歸墟寶藏的鑰匙！抓住她——！！！”
“吼——！！！”
“嗷嗚——！！！”
狂熱的吼叫與狼嚎瞬間撕裂了短暫的死寂！如同被注入了狂暴的藥劑，下方密密麻麻的戎狄狼騎，眼中瞬間被貪婪和殺戮的赤紅所填滿！他們無視了前方那道搖搖欲墜的梁軍防線，無視了堆積如山的同伴屍體，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食人魚群，揮舞著彎刀骨矛，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從四麵八方，瘋狂地朝著柳詩窈墜落的地點——那片剛剛被裂地巨斧劈開的、熔岩尚未冷卻的巨大溝壑邊緣——悍然撲去！如同黑色的、嗜血的狂潮！
“保護帝師——！”吳遠亮雙眼瞬間布滿血絲，一股滾燙的熱血直衝頭頂，壓下了所有的傷痛與絕望！他猛地舉起手中那柄豁口遍佈的陌刀，用儘全身力氣，發出了比戎狄狼嚎更加狂暴、更加決絕的怒吼：“玄甲軍！死戰——！用我們的命！給帝師……殺出一條血路——！！！”
“死戰——！！！”
“死戰——！！！”
殘存的、不足八百人的玄甲軍士兵，如同被點燃的火藥桶！恐懼被更強大的意誌碾碎！看著那道墜落的身影，看著吳將軍浴血狂呼的背影，看著四麵八方如同潮水般湧來的戎狄惡魔，一股源自血脈深處、屬於大梁邊軍最後的、也是最慘烈的血勇之氣轟然爆發！他們齊聲發出震天的咆哮，如同受傷的狼群發出了最後的衝鋒號角！拖著殘破的身軀，握著捲刃的刀槍，甚至赤手空拳，跟隨著吳遠亮那道如同浴血魔神般的身影，義無反顧地……迎著數倍於己、如同黑色狂潮般湧來的戎狄狼騎……發起了決死的反衝鋒！
轟——！！！
兩支同樣瘋狂的洪流，在布滿屍體與熔岩的溝壑邊緣，狠狠撞在了一起！
沒有技巧！沒有陣型！隻有最原始、最野蠻、最慘烈的血肉碰撞與撕咬！
刀鋒砍入骨頭的悶響！長矛貫穿軀體的撕裂聲！戰馬倒斃的悲鳴！瀕死的慘嚎！兵器折斷的脆響！還有那如同野獸般、充滿了無儘恨意的咆哮與怒吼！瞬間交織成一片地獄的奏鳴曲！殘肢斷臂混合著滾燙的鮮血，如同暴雨般潑灑！僅僅一個照麵的對衝，雙方接觸的鋒線就如同被投入絞肉機，瞬間倒下了上百具屍體！
吳遠亮衝在最前方！他如同一頭發狂的蠻象，手中豁口的陌刀早已失去了章法，隻剩下最本能的劈砍橫掃！每一次揮動，都帶起一蓬腥臭的血雨！一個戎狄百夫長試圖用彎刀格擋，連人帶刀被狂暴的力量劈成兩半！他左肩的傷口再次崩裂，鮮血浸透了半邊甲冑，但他彷彿感覺不到疼痛，眼中隻剩下殺戮與……那道越來越近的墜落身影！
近了！更近了！
柳詩窈的身體，如同斷翅的凰鳥，距離布滿焦土與熔岩碎塊的溝壑邊緣，不足十丈！
然而，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嗡——！！！
一股冰冷、粘稠、充滿了無儘惡意的汙穢意誌，毫無征兆地從柳詩窈眉心那瘋狂蠕動的裂紋中……轟然爆發！這股意誌並非攻擊外界，而是……向內！如同億萬條汙穢的毒蛇，瞬間侵入了她毫無防備的識海深處！
識海。
這裡已不再是浩瀚無垠的魂力星海，而是一片正在被無儘黑暗與汙穢瘋狂侵蝕的……末日戰場！
核心處，那一點代表著柳詩窈本命魂源的赤金星芒，此刻微弱得如同風中殘燭，在狂暴的汙穢風暴中艱難搖曳，隨時可能熄滅。星芒周圍，原本璀璨的魂力星辰早已黯淡無光，被粘稠的、散發著惡臭的暗紅汙穢所覆蓋、吞噬。無數扭曲的、充滿了惡毒詛咒的汙穢符文，如同活物般在識海的空間中蠕動、尖叫，瘋狂地衝擊著那點最後的赤金！
而在識海的另一端，一個巨大的、由無數細密青銅碎片虛影拚湊而成的、殘破的汙穢天眼，正懸浮於汙穢黑潮之上！天眼中心的瞳孔，如同一個深不見底的汙穢漩渦，源源不斷地噴吐著粘稠的暗紅洪流！漩渦深處，無數張痛苦扭曲的怨靈麵孔浮現、哀嚎，發出無聲的詛咒！一股冰冷、古老、充滿了毀滅與吞噬**的汙穢意誌，正以這天眼為核心，瘋狂地侵蝕、同化著識海的一切！
這正是那塊被她強行吞噬的汙穢天眼碎片所化的本源投影！在她魂血燃儘、意誌昏迷的瞬間，這塊碎片中蘊含的汙穢意誌終於掙脫了巫皇印記的壓製，開始了瘋狂的反噬！
赤金星芒的微光，在汙穢洪流的衝擊下，如同怒海中的孤舟，不斷縮小、黯淡。代表著柳詩窈意識的最後清明，正在被無邊的黑暗與冰冷的惡念迅速吞噬。一旦這點星芒徹底熄滅，她的神魂將被徹底汙染、同化，成為汙穢天眼意誌複蘇的完美載體！
就在赤金星芒即將被汙穢徹底淹沒的刹那——
嗡！
一點極其微弱、卻帶著無儘悲愴、不屈與深沉守護意誌的……赤金光點，毫無征兆地從識海邊緣的汙穢黑潮中……頑強地浮現出來！
這光點並非源自柳詩窈自身！它微弱，卻無比純淨！帶著一種鐵血沙場的蒼涼，帶著如山父愛的厚重，更帶著一絲……與柳詩窈血脈相連的、無法割捨的羈絆！
是柳擎蒼！是那道被汙穢巨斧真言擊潰、本應徹底消散的殘魂！在這女兒神魂即將沉淪的絕境時刻，這縷被至親血脈和守護執念牽引的殘魂碎片，竟奇跡般地掙脫了汙穢的束縛，如同撲火的飛蛾，不顧一切地衝入了這片汙穢識海！它沒有力量對抗那龐大的汙穢天眼，但它那微弱卻純粹的守護之光，如同一根燒紅的鋼針，狠狠刺在了那點即將熄滅的赤金星芒之上！
轟！
如同滾油潑入了冰水！那點微弱飄搖的赤金星芒，在這縷同源血脈殘魂的刺激下，猛地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光芒雖弱，卻帶著一種源自生命本源的、不屈的憤怒與掙紮！它艱難地抵抗著汙穢的侵蝕，甚至開始微弱地……反向灼燒靠近的汙穢符文！
汙穢天眼投影的漩渦猛地一滯，似乎對這突如其來的、微弱的反抗感到了一絲……困惑與……被螻蟻觸怒的暴躁！更加洶湧的汙穢洪流，裹挾著無數怨靈的尖嘯，朝著那點爆發的赤金星芒和那縷守護殘魂……狠狠碾壓而去！
識海內的拉鋸，凶險萬分！外界，殺戮已至白熱！
“擋住他們——！”吳遠亮渾身浴血，狀若瘋魔，陌刀早已不知丟在何處，此刻他手中緊握著一柄從戎狄屍體上奪來的沉重狼牙棒，每一次揮舞都帶起沉悶的風雷之聲，將靠近的狼騎連人帶馬砸成肉泥！他距離柳詩窈墜落的地點，隻有最後五丈！但這五丈，卻如同天塹！四麵八方湧來的戎狄狼騎如同無窮無儘的黑色潮水，悍不畏死地撲上來，用血肉之軀阻擋著他們這支決死衝鋒的殘兵！
噗嗤！一支淬毒的骨矛從刁鑽的角度刺來，狠狠紮進了吳遠亮毫無防護的左肋！劇痛讓他眼前一黑，動作猛地一滯！
“將軍——！”身旁一名親兵發出絕望的嘶吼，猛地撲上來，用身體死死抱住了那名偷襲的戎狄矛手！
“殺——！”吳遠亮猛地拔出肋間的骨矛，帶出一蓬溫熱的鮮血和破碎的內臟碎塊！他看也不看倒下的親兵，眼中隻剩下那近在咫尺的身影！他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咆哮，如同受傷的巨獸，掄起狼牙棒，硬生生在密集的敵群中砸開一條血路！
三丈！
就在吳遠亮即將觸碰到柳詩窈蜷縮在焦土邊緣的身體時——
“放箭——！！！”高坡之上，血狼王兀術冰冷的聲音如同死神的宣判！
嗡——！！！
早已在側翼高坡蓄勢待發的數千名戎狄神射手，同時鬆開了弓弦！刺耳的弓弦震鳴如同死神的獰笑！刹那間，一片由塗抹著劇毒、閃爍著幽綠寒光的骨箭和精鋼破甲箭構成的死亡烏雲，遮蔽瞭如血的殘陽！帶著淒厲的尖嘯，如同傾盆暴雨，朝著溝壑邊緣那片狹小的區域——柳詩窈、吳遠亮以及僅存的幾十名玄甲軍殘兵——覆蓋而下！
箭雨！真正的死亡之雨！覆蓋範圍之廣，密度之大，角度之刁鑽，足以將那片區域徹底釘成刺蝟！避無可避！擋無可擋！
吳遠亮猛地抬頭，看著那片遮蔽天日的死亡烏雲，眼中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絕望！他可以死，但帝師……他猛地轉身，張開雙臂，用自己那早已傷痕累累、插著數支斷箭的玄甲身軀，試圖擋在柳詩窈身前！這是他能做的最後！
就在這萬箭穿心的絕境時刻！
異變再生！
嗡——！！！
一道極其微弱、卻帶著無儘悲愴與守護意誌的……赤金色光芒，毫無征兆地從柳詩窈眉心那瘋狂蠕動的汙穢裂紋深處……強行透射而出！
光芒瞬間擴散！並非攻擊，而是……凝聚！
在柳詩窈和吳遠亮等人頭頂上方，那赤金光點瘋狂閃爍、拉伸、延展！竟在電光火石之間，化作一麵巨大無比、邊緣卻極其虛幻、如同風中殘燭般搖曳不定的……赤金色巨盾虛影！
巨盾的盾麵之上，隱隱浮現出一道高大、威嚴、身披殘破玄甲、手持斷裂巨斧的……模糊身影！正是柳擎蒼！是他那縷燃燒了最後意誌、強行突破汙穢識海阻隔的殘魂，在千鈞一發之際，以自身最後的存在為引，化作了這麵守護之盾！
轟！轟！轟！轟！
如同冰雹砸落鐵皮！無數塗抹劇毒的骨箭和精鋼破甲箭，狠狠撞擊在那麵虛幻的赤金巨盾之上！爆發出密集如雨的轟鳴！盾麵上那道模糊的身影劇烈地顫抖、波動，每一次撞擊都讓盾身的赤金光芒黯淡一分！虛幻的盾體之上，瞬間布滿了無數細密的裂痕！搖搖欲墜！
噗！噗！噗！依舊有少數角度刁鑽的箭矢穿透了巨盾虛影的邊緣，狠狠釘入下方幾名玄甲軍士兵的身體！慘叫聲響起！
但，大部分致命的箭雨，被這麵以殘魂為代價凝聚的守護之盾，硬生生地……擋了下來！
“父親……！”昏迷中的柳詩窈，身體猛地一顫，發出一聲極其微弱、如同夢囈般的悲鳴。一滴淡金色的眼淚，混合著血汙，從她緊閉的眼角滑落。
“靖國公……”吳遠亮看著頭頂那麵布滿裂痕、光芒急速黯淡的赤金巨盾，看著盾麵上那道模糊卻頂天立地的身影，虎目瞬間被滾燙的淚水模糊！一股無法言喻的悲憤與力量，如同火山般在他胸中爆發！
“啊——！！！戎狄狗賊！老子跟你們拚了——！！！”他發出一聲泣血的咆哮，不顧肋間狂湧的鮮血，猛地撲到柳詩窈身邊，用儘全身力氣將她那輕若無物的身體扛在肩上！對著僅存的幾十名同樣傷痕累累、被眼前一幕激得雙目赤紅的玄甲軍殘兵嘶吼：“向西！衝出去——！把帝師……帶出去——！”
“殺——！！！”
幾十名殘兵爆發出最後的怒吼，如同困獸，簇擁著扛著柳詩窈的吳遠亮，揮舞著殘破的兵器，朝著西側相對薄弱的戎狄包圍圈，再次發起決死的衝鋒！每一步踏出，都有人倒下！但倒下的人，用最後的力氣死死抱住敵人的腿腳！用身體為袍澤鋪路！
“廢物！一群廢物！”高坡之上，血狼王兀術看著那麵搖搖欲墜卻依舊頑強守護的赤金巨盾，看著吳遠亮等人竟然在箭雨下衝出了包圍圈，氣得七竅生煙！尤其是感受到那赤金巨盾上殘留的、屬於柳擎蒼的氣息，更是讓他暴跳如雷！自己費儘心機煉製的戰爭屍傀，其殘魂竟成了對方的守護之盾？！奇恥大辱！
他眼中最後一絲耐心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極致的暴虐與瘋狂！
“巫神的意誌！豈容褻瀆！”兀術猛地咬破舌尖，一口蘊含著精純生命本源的心頭精血狠狠噴在手中那個慘白人皮號角之上！同時，他雙手結出一個極其詭異、充滿了汙穢氣息的古老印訣，口中發出如同地獄惡鬼般的咆哮咒文：
“以萬魂為祭！以血海為引！恭請巫神意誌降臨——碾碎叛逆——！！！”
嗚——桀桀桀——！！！
人皮號角發出刺耳欲裂、如同億萬怨靈齊哭的詭異尖嘯！一股比之前濃鬱百倍、粘稠如墨汁的汙穢黑氣，混合著兀術噴出的心頭精血，猛地從號角中爆發出來，直衝天際！更恐怖的是，隨著這號角聲響起，下方戰場上，那些剛剛戰死、甚至還在垂死掙紮的戎狄狼騎和梁軍士兵的屍體上，無數道尚未完全消散的、充滿了痛苦與怨唸的魂魄虛影，如同被無形的力量強行抽離，發出無聲的哀嚎，化作一道道灰白色的魂流，被那衝天的汙穢黑氣瘋狂吞噬！
眨眼間，數千道新死的魂魄被獻祭！
轟隆隆隆——！！！
被吞噬了萬魂的汙穢黑氣在空中瘋狂凝聚、扭曲！天穹之上，那如血的殘陽被徹底遮蔽！一個直徑超過百丈、由粘稠汙穢黑氣構成的巨大漩渦憑空生成！漩渦中心，空間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被強行撕裂！一隻巨大無比、完全由汙穢黑氣構成、表麵布滿扭曲蠕動符文和無數痛苦哀嚎魂影的……遮天巨掌，緩緩地……從那撕裂的空間裂縫中……探了出來！
巨掌五指箕張，掌心一隻巨大的、毫無情感的暗紅豎瞳驟然睜開！冰冷、死寂、充滿了俯瞰螻蟻般的漠然！一股超越了凡俗、足以讓天地失色的恐怖神性威壓，如同億萬座太古神山，轟然降臨整個烽火山穀！
噗通！噗通！
下方所有還在廝殺的士兵，無論是戎狄還是梁軍，在這股神性威壓降臨的瞬間，如同被無形的巨錘砸中，全都無法控製地跪倒在地！戰馬哀鳴著癱軟！吳遠亮更是如遭雷擊，扛著柳詩窈的身體猛地一沉，雙膝狠狠砸在焦土之上，口中鮮血狂噴！他死死咬著牙，用儘最後的力量護住肩上的柳詩窈，抬頭望向那隻遮蔽了天穹的汙穢巨掌，眼中充滿了前所未有的驚駭與……絕望！
巫神意誌！這是真正超越了凡俗界限的力量！
“死吧！都去死吧！聖印和碎片，屬於本王——！”血狼王兀術發出癲狂的獰笑，眼中充滿了獻祭後的虛弱與極致的貪婪。他猛地指向下方，指向吳遠亮肩上昏迷的柳詩窈！
那隻懸於天際的汙穢巨掌，掌心豎瞳冷漠地轉動，鎖定了目標。巨掌緩緩壓下，帶著碾碎星辰的意誌，無視了空間的距離，朝著柳詩窈……狠狠抓落！巨掌所過之處，空間如同脆弱的琉璃般寸寸崩裂！下方的大地承受不住這股威壓，開始龜裂、塌陷！
吳遠亮和僅存的十幾名玄甲軍殘兵，在這滅世般的威壓之下，連動一根手指都做不到！隻能眼睜睜看著那死亡巨掌降臨！看著那道昏迷的赤發身影，即將被徹底吞噬！
赤金巨盾虛影在那神性威壓下，如同烈日下的薄冰，發出不堪重負的“哢嚓”聲，裂痕瞬間遍佈全身，光芒黯淡到了極致，盾麵上那道模糊的身影劇烈波動，彷彿隨時會徹底消散！
柳詩窈識海深處，那點被赤金殘魂刺激而爆發的星芒，在汙穢天眼投影更加狂暴的衝擊下，再次變得搖搖欲墜！汙穢的暗紅如同潮水般洶湧撲來！
內外交困！絕境！真正的十死無生之局！
就在那汙穢巨掌的指尖即將觸及那麵布滿裂痕的赤金巨盾，即將將柳詩窈渺小的身影徹底攥入掌心的刹那——
嗡——！！！
一道無法形容的、凝練到極致、充滿了煌煌皇道威嚴與不屈守護意誌的……暗金色光芒！毫無征兆地、跨越了無儘的空間阻隔！從東方！從大梁帝都的方向！如同開天的利劍！撕裂了汙穢巨掌帶來的厚重威壓與黑暗！精準無比地……沒入了柳詩窈眉心的漩渦印記之中！
這道光芒，並非純粹的力量。它更像是一道……敕令！一道源自血脈與靈魂最深處的……共鳴與呼喚！
光芒入體的瞬間——
承天殿內！
萬年溫玉髓雕琢的玉台之上！
蕭明鈺那雙緊閉了十數年的眼瞼……猛地……劇烈地顫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