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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夢緣 第332章 殘鏡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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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虛空亂流撕扯的餘痛彷彿還烙印在骨髓深處,蕭煜抱著懷中嬰兒,自那條相對平緩的銀色通道衝出,落入了一片難以言喻的奇詭之地。

眼前並非預想中的出口,亦非熟悉的天地。

這是一片懸浮於無儘幽暗中的破碎之地。腳下是龜裂的、散發著古老蒼涼氣息的黑色石質地麵,蔓延向視野儘頭,斷裂的邊緣處,可見下方深邃扭曲的虛空光影。無數巨大的、難以名狀的殘骸靜靜漂浮在四周,有斷裂的擎天石柱,其上雕刻著早已模糊不清的古老圖騰;有半座傾頹的宮殿,飛簷鬥拱依稀可見昔日輝煌,卻被莫名的力量從中劈開,斷麵光滑如鏡;更有一些非金非玉、閃爍著幽光的巨大骨骼,如同史前巨獸的遺骸,寂然懸浮,訴說著湮滅的悲歌。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極致的“靜”,並非安寧,而是萬物歸墟、時間停滯般的死寂。唯有偶爾從極遠處傳來的、不知名空間裂隙開合的微弱嗡鳴,才證明此地並非完全凝固。

淡綠色的光芒源自身後,那並非出口,而是一團龐大無比、緩緩旋轉的、由無數細碎光屑組成的星雲狀存在,它散發著微弱卻堅韌的生命氣息,如同在這片死寂廢墟中點燃的唯一燭火,照亮了這方破碎的天地。蕭煜正是從這綠色星雲內部的一條通道中被“拋”了出來。

他踉蹌落地,第一時間檢查懷中的嬰兒。孩子依舊昏迷,小臉蒼白,但呼吸尚存,眉心那點帝星金芒雖黯淡,卻並未徹底熄滅。蕭煜稍稍鬆了口氣,隨即感到一陣強烈的虛弱襲來,胸前“情念玄甲”上的裂痕觸目驚心,維持它不碎幾乎耗儘了他殘餘的心力。

他緊握著掌心那枚菱花鏡碎片,試圖再次感應瓔珞的存在。血契那頭,依舊是一片無邊無際的冰冷與死寂,那絲微弱的聯係彷彿風中殘燭,隨時會徹底斷絕。巨大的悲慟與無力感幾乎要將他吞噬,但他強行壓下,目光銳利地掃視四周。

此地絕非善地,那綠色星雲似乎是這片破碎虛空中唯一的“穩定源”,但也充滿了未知。必須儘快找到真正的出路,或者……瞭解此地的秘密,或許能找到恢複力量、甚至……找回瓔珞的一線可能。

他的目光,最終落在了不遠處,那半座傾頹的宮殿殘骸上。冥冥之中,似乎有一種若有若無的牽引,來自那個方向。

蕭煜深吸一口氣,壓下傷勢,將嬰兒更緊地護在懷中,邁步朝著宮殿殘骸走去。腳步落在黑色的碎石上,發出沙沙的輕響,在這死寂之地顯得格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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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幕:殘垣藏遺刻

星骸烙古史

宮殿比遠看更為巨大殘破,斷裂的橫梁、粉碎的玉階隨處可見,彷彿經曆了一場毀天滅地的災難。蕭煜小心翼翼地在廢墟中穿行,警惕著可能存在的未知危險。

他進入尚且儲存著基本結構的主殿部分。殿頂早已坍塌大半,露出上方幽暗扭曲的虛空和那團綠色星雲投下的微光。殿內布滿塵埃,但依稀可見昔日的莊嚴與華美,牆壁上殘留著大幅的壁畫,雖色彩斑駁脫落,卻仍能辨認出一些內容。

蕭煜的目光被其中一幅相對完整的壁畫吸引。壁畫上,描繪的並非人間景象,而是一片浩瀚的星空,無數星辰以一種奇異的軌跡執行。星空之下,是巍峨連綿的宮闕,與他此刻所在的廢墟風格極為相似,但卻完整輝煌,散發著磅礴氣勢。宮闕之間,有許多身著古老服飾的身影,他們或仰望星空,或手持奇異法器,似乎在舉行某種宏大的儀式。

而在壁畫的中心,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個被眾星環繞、散發著奪目光芒的印記——那印記的形狀,竟與懷中嬰兒眉心的帝星金芒,有著七八分的相似!

蕭煜心中劇震!帝星血脈……竟與這處神秘的虛空廢墟有關?

他繼續看去,接下來的壁畫卻變得支離破碎,隻能隱約看到星空崩裂、宮闕傾塌、無數身影在災難中湮滅的景象……最後一幅相對清晰的壁畫,則描繪了一片死寂的廢墟,與如今他所見一般無二,唯有一團模糊的綠色光團,懸浮在廢墟中心,如同最後的墓碑。

“星隕之墟……”一個古老的詞彙莫名地闖入蕭煜的腦海。難道此地,便是與帝星血脈起源相關的某個失落之地?一場古老的浩劫,導致了這裡的毀滅,而帝星血脈,是那場浩劫中遺留的火種?

他走到大殿中央,那裡有一個半毀的祭壇。祭壇由一種非金非石的黑色材質築成,上麵布滿了更加複雜深奧的刻痕,與壁畫上的星辰軌跡隱隱呼應。祭壇中心,有一個凹槽,形狀……

蕭煜瞳孔驟然收縮!那凹槽的形狀,赫然與他手中的菱花鏡碎片,完美契合!

難道這麵自瓔珞出生便伴隨其身、神秘莫測的菱花鏡,竟也與此地有關?

心臟不受控製地劇烈跳動起來,一個大膽的念頭浮現。他猶豫片刻,終究是救瓔珞、弄清真相的渴望壓倒了一切。他走上前,小心翼翼地將那枚一直緊握在手心、尚存一絲瓔珞氣息與溫熱的菱花鏡碎片,輕輕放入了祭壇的凹槽之中。

“嗡——”

就在鏡片與凹槽接觸的刹那,異變陡生!

整個祭壇猛地一震,其上所有刻痕瞬間被點亮,流淌出柔和的乳白色光芒,與菱花鏡碎片本身的光暈同源!光芒迅速蔓延,啟用了祭壇底部一個更加複雜、環繞著無數細密古老篆文的陣法!

一股龐大、古老、蒼涼的氣息驟然蘇醒,籠罩了整個大殿。蕭煜懷中的嬰兒似乎有所感應,眉心的帝星金芒微弱地閃爍了一下。

緊接著,祭壇上方的虛空開始扭曲,光影彙聚,逐漸形成了一幅模糊流動的畫麵……不,那不是畫麵,更像是……一段被封存於此地的、古老的記憶回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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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幕:魂溯千年劫

血染同心契

光影變幻,蕭煜彷彿被拉入了一個遙遠的時空。

他“看”到,在一片輝煌的星空宮闕之中(與壁畫上的一般無二),一位身著星辰冕服、氣度威嚴如天帝的男子,正與一位身著水碧色長裙、眉目溫婉卻隱含堅毅的女子對峙。那男子的眉心,赫然有著與懷中嬰兒相似的帝星金芒,隻是更加璀璨奪目。而那女子的手中,持著一麵完整的、光華流轉的菱花鏡!

“……宿命如此,星軌已定,為了族群延續,必須有人做出犧牲。”帝星男子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卻也隱含著一絲難以察覺的疲憊與悲憫。

“犧牲?便是要以億萬生靈為祭,重啟星核,延續你這所謂的‘天命’?”碧裙女子聲音顫抖,帶著無儘的悲憤,“夏侯桀!你已走入魔障!這非守護,而是毀滅!”

夏侯桀?!蕭煜心神俱震!魔主夏侯桀?!他……他竟是此地古老的帝星之主?那這女子……

“鏡靈,你伴我千年,當知我心。”夏侯桀(或者說,古老的他)目光複雜地看著被稱為“鏡靈”的女子,“若不如此,所有一切,包括你我,都將歸於虛無。”

“我看到的,是你被力量侵蝕的野心!”鏡靈舉起手中的菱花鏡,鏡光清冷,照向夏侯桀,“此鏡照見本真,你看看你如今的模樣,可還配得上‘帝星’之名!”

鏡光之下,夏侯桀周身那璀璨的星輝中,竟隱隱纏繞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與如今蝕靈迷霧同源的漆黑魔氣!

“冥頑不靈!”夏侯桀似乎被觸怒,悍然出手,浩瀚的星辰之力裹挾著那絲魔氣,轟向鏡靈。

鏡靈慘然一笑,竟不閃不避,將全身靈力與魂力注入菱花鏡中:“我便以我鏡靈之身,封你魔念於此鏡碎片!以待後世有緣人,破此死局!”

轟——!

驚天動地的爆炸聲中,菱花鏡寸寸碎裂,大部分碎片裹挾著鏡靈的大部分魂力與夏侯桀剝離的大部分魔念,被打入無儘虛空,不知所蹤。而一小塊核心碎片,則帶著鏡靈最後一點純淨的本源靈性與不甘的執念,墜向遠方……而那方向,隱約指向如今的人間界。

鏡靈身軀湮滅,而夏侯桀也因魔念被強行剝離、鏡靈自爆的反噬以及隨後爆發的、失去了控製的“星核重啟”災難,導致整個宮闕世界崩毀,化作瞭如今的星隕之墟。他的主體意識與殘餘魔念在廢墟中沉寂,曆經不知多少歲月,才逐漸蘇醒,成為瞭如今的魔主,並找到了與人間聯係的薄弱點——星隕閣。

回溯的景象至此戛然而止,祭壇光芒迅速黯淡下去,那枚菱花鏡碎片也變得灰暗,彷彿耗儘了最後的力量。

蕭煜僵立原地,內心掀起驚濤駭浪。

原來如此!一切的源頭竟在此處!

瓔珞那麵菱花鏡,竟是古老“鏡靈”所化核心碎片所衍生的後代法器?鏡靈與魔主夏侯桀本是同源,因理念不合而決裂,鏡靈犧牲自我封印魔主大部分魔念,而瓔珞……她身為鏡靈碎片的傳承者(或許其血脈中便蘊含了一絲鏡靈本源),與身負帝星血脈(很可能是夏侯桀血脈後裔)的自己和這個孩子,糾纏至此,竟是跨越了千年的因果輪回!

那“情念玄甲”能克製虛空獸,並非偶然,而是鏡靈之力本質對能量體(尤其是被魔念侵蝕的能量)的淨化特性!而帝星血脈能影響空間,或許也與此地古老的星辰之力掌控有關!

瓔珞以生命激發帝星血脈的空間之力,送走他與孩子,其執念與鏡靈本源呼應,加上他自身的意誌,才觸發了這祭壇,讓他得以窺見這段被湮滅的真相!

那瓔珞現在……她的魂,是否也有一絲可能,如同當年的鏡靈碎片一般,並未徹底消散,而是散落某處?

這個念頭如同黑暗中劈下的閃電,瞬間點燃了蕭煜幾乎死寂的心湖!

必須找到辦法!利用此地的秘密,找到瓔珞殘魂的可能!

他目光堅定地看向祭壇上那些被啟用的古老篆文,開始全力解析、記憶。這些,或許是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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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幕:孤忠闖虎穴

密信陷重圍

落雁關內,氣氛肅殺。

流螢憑借著對地形的熟悉和那枚玉鐲換來的短暫自由,如同驚弓之鳥,在街巷陰影中快速穿行,朝著石悍將軍處理軍務的偏廳靠近。懷中的鏡片碎末被她緊緊捂著,那粒微光碎片傳來的微弱溫熱,是她此刻唯一的勇氣來源。

她必須將公主的遺言——“水月庵,前朝祭器”——以及這鏡片的異狀,告知石將軍!這是公主用命換來的線索,或許關係到對抗蘇文瀚和那恐怖魔主的關鍵!

終於,偏廳的輪廓出現在眼前。流螢心中一喜,正欲加快腳步,眼角餘光卻猛地瞥見,側後方巷口,一道如同鬼魅般的黑影一閃而逝!

被跟蹤了!

流螢心頭一緊,冷汗瞬間濕透了後背。是蘇文瀚的人!他果然一直在監視帥帳!

不能連累石將軍!這個念頭瞬間占據腦海。她猛地改變方向,不再走向偏廳,而是折向另一條通往關內集市的小路,試圖將跟蹤者引開。

然而,那道黑影如影隨形,速度極快,顯然不打算再隱藏。

流螢咬緊牙關,發足狂奔。集市人多眼雜,或許能有一線生機!她穿過擁擠的人流,撞翻了幾處貨攤,引起一片驚呼和咒罵,試圖製造混亂。

就在她即將衝入一條更狹窄巷道時,前方,另一道黑影無聲無息地浮現,堵住了去路。前後夾擊!

流螢臉色煞白,背靠牆壁,絕望地握緊了懷中藏著的碎鏡包。

前麵的黑影緩緩逼近,臉上帶著冰冷的獰笑:“流螢姑娘,丞相有請,跟我們走一趟吧。”

“休想!”流螢厲聲道,猛地將懷中早已準備好的一把石灰粉撒向對方——這是她作為宮女,偶爾用來防身的小手段。

那黑影顯然沒料到她會如此,下意識側頭躲避。流螢抓住這瞬息的機會,轉身就想朝原路衝回,哪怕撞上後麵那個跟蹤者!

但身後那人速度更快,一道淩厲的掌風已然襲至她後心!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砰!”

一聲悶響,襲向流螢的那道掌風被另一股剛猛的力量中途截下!

一個身材魁梧、穿著普通士兵服飾卻難掩彪悍之氣的身影,擋在了流螢身前,正是石悍!他顯然剛得到訊息,或是察覺了此處的異常,及時趕到。

“石將軍!”流螢驚喜交加。

石悍麵沉如水,目光如刀般掃過前後兩名黑衣人:“蘇文瀚的狗,也敢在落雁關內撒野?給我拿下!”

他身後,數名心腹親兵立刻撲上,與那兩名黑衣人戰在一處。這兩名黑衣人武功詭異,身形飄忽,顯然是蘇文瀚精心培養的死士,一時間竟與石悍的親兵鬥得難分難解。

石悍護著流螢且戰且退,低聲道:“怎麼回事?公主她……”

流螢眼圈一紅,強忍悲痛,飛快地將帥帳內發生的一切,瓔珞身死、鏡片異狀以及“水月庵,前朝祭器”的遺言,簡明扼要地告知石悍,並將那個包著鏡片碎末的絲帕塞入他手中。

石悍聞言,虎目圓睜,充斥著無儘的怒火與悲愴:“侯爺他……”

“侯爺抱著小主子被捲入空間亂流,生死未卜……公主她……”流螢哽咽難言。

石悍死死攥緊了那方絲帕,指節因用力而發白。他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翻騰的情緒,眼中隻剩下軍人的鐵血與決斷:“我明白了!此地不宜久留!我護你殺出去!必須將訊息送出去!”

然而,就在這時,街巷兩端傳來了密集的腳步聲和甲冑碰撞聲!高鋒帶著大批禁軍,將整條巷子團團圍住!

“石將軍!”高鋒騎在馬上,麵色冷峻,“你想帶這欽犯去哪裡?莫非想抗旨不成?”

石悍將流螢護在身後,昂首怒視高鋒:“高統領!公主殿下罹難,真相未明!此女乃是重要人證,你等如此作為,是何居心?!”

“居心?”高鋒冷笑一聲,“本將奉旨看守帥帳,此女私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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