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弟實習,要我出五萬培訓費 115
溫情
魏靖川端著一個白瓷小碗走了進來。
“殿下,喝點湯。”
一股鮮美的香味,鑽進了謝苓的鼻子裡。
那湯香氣醇厚,卻不油膩,聞著就讓人食慾大開。
謝苓看著乳白色的湯裡,飄著幾片嫩綠的菜心,還有幾顆紅通通的枸杞。
這湯的顏色清亮,肯定熬了很長時間。
她拿勺子舀了一勺湯送進嘴裡。
真鮮!
鮮美的味道瞬間就在舌尖上蔓延開來,暖乎乎的湯汁順著喉嚨滑下去,整個胃裡都舒服不少。
她一連喝了好幾口,才停下來問道。
“這湯……誰做的?”
“屬下做的。”
魏靖川回答得乾脆。
謝苓這下可真是大吃了一驚,仔仔細細把魏靖川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
這個男人,武功高得不像話,現在居然告訴她,他還會做飯?
而且,廚藝還這麼好?
這簡直……太讓人意外了。
“魏靖川。”她放下湯碗,冷不丁地叫了他的名字,帶著幾分調侃:“你還有什麼事,是本宮不知道的?”
魏靖川正在收拾床鋪,聽到這話,手上的動作停了一下。
他垂著眼,耳根有點紅。
過了老半天,才聽到他甕聲甕氣地講:
“……我還會一點繡活。”
“繡活?”謝苓挑了挑眉毛,笑道,“你居然還會繡活。”
她又喝了一口湯,不緊不慢地說道:
“宮裡的禦廚,熬出來的湯也就這樣了。”
魏靖川的臉已經紅得快滴出血來了,屋裡安靜下來,隻剩下窗外偶爾傳來的幾聲鳥叫。
謝苓也不催他,就那麼好整以暇地看著他。
魏靖川過了好一會兒纔再次張嘴,聲音比之前更低了。
“我爹,以前是開武館的。”
“嗯?”謝苓聽了倒是不覺得意外。
“我孃的功夫可比我爹還厲害。”
聽到這話,謝苓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
魏靖川的武功擺在那,他父親的功夫肯定也很厲害。
他娘竟然比他爹還厲害?
女子習武,而且功夫還如此之高,這倒是挺新鮮的。
“所以呢……”謝苓就這麼引導著他接著往下說。
魏靖川輕柔地給她把傷口重新包好,還打了個漂亮的結。
他的視線,一直落在那個結上,不敢正麵看她。
“所以……家裡一直都是我爹做飯。”
“他說,他娶我娘回來,不是讓她照顧旁人的。”
“是讓她享福的。”
這話像一顆小石子扔進了謝苓平靜的心湖,泛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享福的……
謝苓在心裡默默琢磨著這三個字。
她就想起自己的母後,她一輩子都那麼尊貴,可最後卻在深宮裡過得並不開心。
她想起了後宮裡那些爭得你死我活的妃嬪,她們所求的,也不過是帝王的一點垂憐。
她們當中,又有誰是來享福的呢?
“我從小,就跟著我爹學了些。”
魏靖川的聲音裡滿是溫暖。
“我爹總說,會打打殺殺不算本事,能讓媳婦兒吃上熱乎飯,那纔是真爺們。”
“家裡不管大事還是小事,都聽我孃的。我爹那武館裡好幾十號徒弟,哪個見了他不害怕?可他一回到家,就怕我娘瞪眼睛。”
聽著這些平凡又溫馨的家長裡短,謝苓的心裡突然湧起了一種從未有過的……羨慕之情。
羨慕人間煙火,羨慕普通夫妻之間的溫情。
原來,這世上真的有這樣的感情。
不是誰依附誰,也沒有互相算計,而是平等相待互相尊重,心甘情願地為對方洗手作羹湯。
她端起那碗湯,把剩下的那點兒也慢慢喝光了。
連帶著心裡那點因傷痛而起的煩躁,似乎也一並被撫平了。
“你爹孃感情可真好。”
話一說完,她忽然鬼使神差地又補了一句。
“有機會的話……”
“我倒想見見呢。”
“哐當!”
魏靖川手裡的瓷瓶沒拿穩,一下子掉到地上。
他整個人就像被定住了一樣,僵在那兒。
他的心臟如擂鼓一般瘋狂地跳動著。
一下,又一下。
震得他耳朵都嗡嗡作響了。
殿下……她剛才說什麼?
她說,想要見見他的爹孃?
這是什麼意思?
是……是他心裡想的那個意思嗎?
一股巨大的狂喜,讓他鼓起勇氣抬起頭看向謝苓。
卻發現她不知何時藥效上頭,已經閉上了眼睛,靠在軟枕上呼吸平穩的睡著了。
那張清冷的臉上,帶著一絲病態的蒼白,長長的睫毛安靜地垂著,看起來竟有幾分難得的乖巧。
她好像,真就是隨口那麼一說。
可魏靖川這心裡頭,再也平靜不下來。
他蹲下身子,手忙腳亂地去收拾地上的碎片。
可他的手,抖得厲害,指尖好幾次都被碎瓷片劃破了,滲出血珠,他卻渾然不覺。
他的腦袋裡,來來回回響著的,就都是她剛說的那句話。
我倒想見見。
……見見。
他不敢再往下想了。
那份奢望,太過甜蜜,也太過沉重,他怕自己會無法承受。
過了老半天,他才把地上這亂七八糟的收拾好,站起身來。
屋子裡頭的光線暗下去了。
他走到床邊,靜靜地看著謝苓睡覺的模樣。
燭光映照下,她的臉輪廓看起來柔和不少,平常的銳氣和威嚴都沒了,就像個容易碎掉的瓷娃娃。
他看著她瑩潤的唇瓣,因為失血過多,顏色有點發白。
一個特彆瘋狂的想法一下子就從心底冒出來了。
他想……親親她。
這個想法一冒頭,把他自己都嚇了一大跳。
他猛地往後退了一步,臉“唰”地一下紅得發燙。
放肆!
他怎麼能……怎麼能有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
她可是公主,是將來要當女帝的人,是他發誓要用命去守護的主子。
魏靖川在原地站了很久,心裡天人交戰。
他慢慢騰騰地朝著床邊走過去。
他伸出手,手指都快碰到她嘴唇了,卻在差那麼一寸遠的地方停住了。
末了,他到底還是沒敢亂來。
隻是用指腹,輕輕地擦掉了她唇角那一點湯漬。
那柔軟的觸感,像是一道電流,瞬間從他的指尖,竄遍了全身。
他臉漲得通紅,猛地把手縮回來,連滾帶爬地就逃出了房間。
一直到出了屋子,夜晚的風呼呼地吹到臉上,他那顆在胸膛裡都快要蹦出來的心,這才慢慢平靜了一點。
他靠著牆,一點一點地慢慢滑坐到地上。
抬起手,看著自己那根好像還殘留著她餘溫的指尖,就那麼笑了起來。
夜風吹過魏靖川的發梢,帶走了他臉頰上最後一絲滾燙的熱度。
月光下,這個殺伐果斷的暗衛首領,笑得像個得到了糖吃的孩子,純粹又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