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詭:從元芳之子開始 第140章 皆道洛陽繁似錦,人麵如花骨立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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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樓金闕,錦繡奢華,洛陽春日最繁花,紅綠蔭中十萬家,東都之地,榮華之美,更甚長安。
古城悠揚,洛水湯湯,城垣巍峨,氣勢恢宏。自入洛陽城,目光所及,寬衢大道,直貫南北,商鋪鱗次櫛比,酒肆茶坊,綢莊布店,客棧醫館,滿目繁華。
市井寬闊,攤位密密麻麻,貨物琳琅滿目,香料、珠寶、絲綢、器具,色彩斑斕,璀璨奪目。行人如織,衣著華美,歡聲笑語,起伏連綿,偌大的洛陽,當真繁花似錦,熱鬨非凡。
看著洛陽城中的盛世風光,人人臉上洋溢著昂揚的神情,麵色紅潤,笑容自信,與南州地界的百姓,截然不同,體會過百姓之不易的盧淩風忍不住感慨。
數月相處,櫻桃早已與大夥兒相熟,如今,更似家人一般,遠赴洛陽,櫻桃看著這繁華的洛陽,忍不住感慨道:“哎呀,這五月的洛陽,真的是春光明媚,繁華如夢啊!”櫻桃一邊說笑,一邊拉著上官瑤環與裴喜君左顧右盼,那清美麵容上掛著不輸春色的笑容。
三女齊聚,雖無吱吱呀呀,但言笑晏晏,各有千秋,三人隻是站在那,便如春水漣漪,明媚多彩。
蘇無名回頭,看了看三女攜手遊覽之景,又看到櫻桃那明媚的笑意,心頭一舒,緩緩笑了出來,又轉頭看著繁華的街道,心底卻始終徘徊著一股難以散去的陰霾,暗歎一聲,道:“五月宜人,洛陽華美,可這五月啊,亦是凶月,自古有之,尤其是今日,五月初五,所謂重五,有諸多禁忌,萬不可肆意妄為啊!”
蘇無名環顧一週,看似是在說這所謂的凶月禁忌,實則是在提醒大家,這洛陽一行,危機四伏,稍有不慎,恐遭災禍。
說得就是你!李伏蟬!蘇無名看著毫不在意,甚至已經拉著成乙與薛環賴在一處食肆前,滿眼期待等候著的李伏蟬,忍不住一陣心塞。
蘇無名眼見子侄無望,又看向身旁的其餘人,上官瑤環一臉笑意,滿目平靜,於她而言,縱是天塌地陷,亦無可懼,這洛陽波詭雲譎,也不過是那幾位的棋盤,她雖還不瞭解洛陽境況,但她的身份註定與蘇無名等人的處境不同,她無疑會成為棋局之外的棋手,縱是入局,也有掀翻棋盤的能力。
隻是,上官瑤環目光堅定,環顧身側,少年恣意的李伏蟬,沉穩睿智的蘇無名,意氣正直的盧淩風,純真聰穎的裴喜君,善良不羈的費雞師,肝膽相照的成乙,以及忠心耿耿的薛環,洛陽此行,禍福難料,但,便是天傾地覆,上官瑤環也要護住眾人安全。
盧淩風目不斜視,隻是眼神中透露出些許感慨與滄桑,裴喜君緊隨其後,目光不曾落在周圍琳琅滿目的商鋪,反而似發覺了盧淩風身上的突如其來的沉默,臉上不免有些擔憂。
而費雞師,自進洛陽,人便飄然而去,說是為眾人尋摸美酒佳肴去了,李伏蟬倒也確實寵著這位長者,掏出自己的銀錢,費雞師樂嗬嗬地接下便淹冇人群。
剩下的櫻桃,大大咧咧,目光仍被繁華的街道吸引,聽聞蘇無名得話語,忍不住道:“什麼凶月啊,嚇唬人而已!”
蘇無名無奈一笑,也不反駁,而是看向人來人往的街道,道:“邙山之下,洛水之濱的東都,真乃我華夏之根啊!每次來洛陽,我都會心緒難平,想起跟隨狄公的時光,也許是我人生中最快樂的時光了!”
提及狄公,蘇無名語氣半是喜悅,半是憂愁,東都洛陽,狄仁傑的諸多傳奇便從此展開,昔年年少,蘇無名亦是意氣風發,跟隨狄公身後,見到了種種光怪陸離,雖凶險萬分,但,恩師在側,探破詭案,何其暢快!那些陳舊的記憶在踏足洛陽之時,竟又逐漸清晰起來。
而聽聞蘇無名提及狄公,盧淩風罕見的未曾露出一絲異樣,反而是無儘的沉默,蘇無名心思細膩,自然察覺到盧淩風的異常,忍不住撇過頭,訝異道:“哎,盧淩風,你想什麼呢?你對洛陽應該很熟悉吧!”
盧淩風恍然,回過神來,似從遙遠的記憶裡脫身,這才反應過來蘇無名的詢問,目光重新明亮,道:“邙山洛水天津橋,定鼎街的櫻花,還有石榴,我永遠都記得!”
“朱雀承天,金闕巍峨,定鼎街橫貫洛陽,如龍脊盤踞,有萬千氣象,青旗招搖,胡商絡繹,確是令人難忘!”上官瑤環聽及盧淩風的話語也適時道。
東都洛陽,是盧淩風的兒時之所,亦是上官瑤環的出生之地,這片古老的都城,承載了太多人的回憶。
李伏蟬不知何時已然滿載而歸,提溜著吃食,四周環顧,笑道:“我遊曆江湖,前往長安之前,最後一站,便是洛陽,如今,竟也有一年光景。”
蘇無名似心有所感,看向李伏蟬,目光中滿是探究,“你來洛陽作甚?”
李伏蟬目光流轉,似穿過層層街道,看向一處,“江湖紛擾,魍魎橫行,洛陽之所,亦有鬼魅之域!”李伏蟬稍頓,眸子亮了幾分,“何況,此地,還有阿翁的祠堂呢!”
蘇無名微微恍然,恩師公祠確在此處,今至洛陽,理應前去參拜啊,心下記住此事,又看向盧淩風與上官瑤環,道:“盧淩風,瑤環,你們都是出生在洛陽嗎?”
上官瑤環聞言,微微點頭,而盧淩風卻帶有些許唏噓,“五歲那年便離開了!”
蘇無名一邊走,一邊逗趣道:“那就說說,說說你的童年趣事。”
聞言,身後的裴喜君立馬被吸引了注意,昂著頭,探著耳朵,希望聽到盧淩風童年的故事,誰知,盧淩風隻是輕輕一歎,道:“能記住的都是痛苦之事,喜悅之事都太輕,容易讓風吹散!”
李伏蟬三兩步躍至眾人身前,身子倒轉,看向大家,對著盧淩風笑道:“盧阿兄,這世上,生死事重,可偏偏人命最輕,旦夕禍福,生死難料,痛苦之事總是將人禁錮,唯獨喜悅之事,才能推著人走下去!”
看著少年恣意,開朗的笑容,盧淩風初回故土,心頭難言的愁緒這才稍稍散去,笑意又重新回到那堅毅的麵容上。
行至中街,途徑一座規格不小的客棧,眾人說說笑笑,卻忽聞高樓之上,傳來一聲讚歎,“哎呀,真是美少年啊!竟還一次見到了兩個!”
聞言,李伏蟬幾人倒是不曾有何反應,可裴喜君卻是循聲望去,隻見,客棧二樓,一嫵媚貌美的女子正倚著欄杆,目光灼灼地盯著李伏蟬與盧淩風,神態放浪,眼神魅惑,令裴喜君頓生不喜。
裴喜君輕輕扯了扯上官瑤環的衣襟,細聲道:“瑤環姐,你看那女子!”
上官瑤環抬首望去,亦見到了那女子,上官瑤環看了看前方正蹦蹦跳跳,走的歡快的李伏蟬,眼睛微微眯起,也不知想些什麼。
收回目光,上官瑤環這才仔細打量起那女子,妝容妖嬈,但年歲已然不小,非是青蔥歲月,二八年華的女子,但其麵容精緻,皮膚白皙,風韻猶存,看不出什麼歲月的痕跡。
裴喜君見上官瑤環的眼神微微變化,又將目光投向了身側的薛環,似想出什麼,立即道:“薛環,有人對你師父和兄長不懷好意!”
話音落下,薛環立即眼神一變,抬頭望向客棧上的女子,果不其然,那眼神恨不得釘在李伏蟬與盧淩風身上,薛環正直,卻亦是機敏之人,立馬知道自家小姐的心思,便立即怒道:“少看我師父和阿兄!”
那女子本還看得津津有味,卻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聲怒吼嚇了一跳,整個人一驚,花容失色,後退一步,這纔看清開口的薛環,立馬冇好氣道:“嚇死老孃了!”
眾人這才停下腳步,目光看向薛環,盧淩風立即問道:“薛環,你乾什麼呢?”
薛環收斂怒容,一本正經道:“我在保護師父和阿兄啊!”
盧淩風一怔,驚疑道:“保護我們?”麵上是濃濃的不可置信。
蘇無名微微抬眼,看到了二樓的女子,心底暗笑,頓時知道了前因後果,適時道:“好了好了,趕緊走吧!”
盧淩風也不再追究,轉身離去,而裴喜君見狀,卻是忍不住笑了出來,上官瑤環亦是輕笑,無他,李伏蟬不知何時已然乖乖來到了她的身側,正一本正經地看著盧淩風,好似一副譴責的模樣。
眾人愈行愈遠,逐漸消失在樓裡女子的視線中,那女子這才戀戀不捨地收回目光,扭著腰身回到了客棧。
此間客棧名為乾歲,而此刻,客棧內正歌舞不休,妖嬈胡姬翩翩起舞,堂間賓客滿座,而一道略顯粗放的身影,正在此大吃大喝,赫然正是那前往城中尋找美酒佳肴的費雞師。
跟隨李伏蟬身後的日子,費雞師的衣著打扮,大有不同,往日破舊邋遢的裝束早已不見,雖依然樸素,卻也絕不會被人當成乞丐,故也無人來尋他麻煩。
隻是,正享用美酒的費雞師,目光四處遊走,落在了兩道奇怪的身影之上,隻見,客棧櫃檯之後,一高一矮,兩個不似中原之人,正臥倒在那,似酣睡,又似打盹,兩人樣貌古怪,身形奇特,實在是令人忍不住多瞧幾眼。
蘇無名一行人繼續朝著洛州刺史府前行,行至街口,三位青蔥貌美的女子迎麵而來,幾人一邊談笑,一邊討論著各自使用的胭脂水粉,就這樣與眾人擦身而過。
櫻桃久經江湖,又自小習武,女子的妝容水粉,自然是甚少接觸,看著那些女子明媚的妝容,忍不住心生豔羨,目光中似有光亮閃動,看著三名女子的背影,喃喃道:“這洛陽女子,妝扮得真好看!”
上官瑤環與裴喜君自然察覺到櫻桃語氣中的羨慕,微微一笑,剛想說些什麼,身後剛剛過去的幾名女子卻忽然傳來痛苦的呼叫!
眾人循聲望去,便見到了恐怖的一幕,隻見,三人中的一名女子正捂著自己的臉龐不斷慘叫,眾人紛紛駐足觀望,隻見那女子指縫之間,似有黑煙瀰漫,整個人痛苦不堪,滿地打滾,同行的兩名女子驚慌失措卻無可奈何,隻是短短幾個呼吸間,那哀嚎不止的女子豁然安靜,麵容伏地,看不清其狀況。
百姓亦是被此景象嚇到,無人敢走上前,蘇無名見狀,立即向著那倒地的女子奔來,其他人亦立馬跟上。
盧淩風緩緩翻開女子的身體,定睛一看,縱是他這般心誌堅定之人也不禁倒吸一口涼氣,隻見,前一刻還花容月貌的女子,此刻,那白皙美貌的麵容竟似被蟲齧獸噬一般多出了一個窟窿,血肉消融,露出了其內森白的骨頭,直叫人看得頭皮發麻!
蘇無名等人,俱是心頭一震,紛紛對視一眼,尤其是上官瑤環,裴喜君與櫻桃,這樣的景象對於她們這些女子來說,無疑更加驚心動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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