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姐將我開膛破肚後,我靠天生孕體複仇 第1章
-
堂姐強行搶走我的雙生子,烹煮吃下。
她冷笑:“聽聞你天生孕體,能助我懷上王爺的孩子,少不了你們的好處!”
飲血啖肉,她肚子仍無動靜。
便命人將我開膛破肚,取我胞宮煉藥吞服,隨後丟我在亂葬崗自生自滅,死前身前隻剩個窟窿。
攝政王絕嗣已久,堂姐生下兒子後幼帝退位,王爺登基。
她入主中宮母儀天下,兒子被冊立為儲君,家族風光不已。
我和孩子白骨露野,死無全屍。
再睜眼,我回到堂姐接我入府那日。
看著麵前笑吟吟來接我的嬤嬤,我咬緊牙關。
天生孕體的是我,攝政王之子我亦能生。
這一世,該輪到我們享受這榮華富貴了!
……
“夫人快請吧,我家側妃娘娘實在惦記小侄兒。”
王嬤嬤笑容不變,再次開口催促:“說不定,還要留夫人和小少爺們住上幾日呢。”
我抬頭,望著樸素低調的攝政王府側門。
終於確認,我是真的重生回來了。
上一世,我抱著孩子剛踏過門檻,藏在門後的一群壯漢,瞬間擒住了我們。
“把她的孩子全部抱走!”
我驚恐不已,撲上去和他們扭打,想救回孩子,卻被王嬤嬤用棍打斷了腿,囚禁在廢棄的院子中。
堂姐薛婉紆尊降貴來見過我一麵。
她坐在我身前,居高臨下望著我,用帕子嫌棄地捂住嘴鼻:
“你就是四弟娶的新婦?”
“聽聞你天生孕體,你的孩子必是良藥。若能助我懷上王爺的孩子,日後我們薛家扶搖而上,少不了你們的好處!”
我這才知道,原來我剛坐完月子,夫君便馬不停蹄帶我和孩子上京探親,竟打的是這主意。
他早早就算計好,要犧牲我們母子!
他剛將我們安頓在薛家,藉口玉靈老家出事,即刻折返。
薛家人和他都勸我:“天已大寒,你和孩子莫再折騰,就先住在京城裡吧。”
這一住,便從寒冬住到開春。
家裡嫁的最風光的嫡長姐,說是想見我和侄兒。
我還天真地想,她是攝政王最寵愛的人,能和她打好關係,夫君說不準也能得攝政王提攜,我自然是歡喜去見的。
冇想到,卻是一腳踏入煉獄!
他們早有預謀,哄騙我上京,隻待開春,萬物復甦,正是交配繁衍好時節。
便殺了我的孩子補身,想要一舉得男。
隻要她生下兒子,正妃的位置唾手可得。
殺一個不夠,又殺一個。
飲血啖肉,她的肚子仍然毫無動靜。
於是命人將我開膛破肚,取我胞宮煉藥吞服,將我丟在亂葬崗自生自滅。
死時身前內臟被禿鷹叼空,隻剩個窟窿,慘不忍睹。
她卻懷上身孕,生下兒子,攝政王奪位登基,她成了國母,孩子成了太子,薛氏一族風光無限。
我和孩子曝屍荒野,死不瞑目。
這一世,她休想再踏著我和孩子的屍體往上爬!
天生孕體的是我,攝政王之子我亦能生。
薛家不仁,就彆怪我不義了。
薛婉之所以讓王嬤嬤從側門迎我,除了怕在正門惹人耳目,也是攝政王沈墨寒正要出府。
此時府中多人走動,多了幾個人不顯眼。
“王嬤嬤,既然堂姐有意留我們小住,我還得再拿些東西。”
“王府的吃穿用度,自然是最好的。可新生兒嬌嫩,慣用舊物,還請嬤嬤稍等。”
“石榴,走最近的路,快去快回。”
我向身側的石榴使了個眼色。
石榴心神領會,剛跑出去不久便撞上了人。
正是沈墨寒的下屬。
沈墨寒的人下意識抽出佩劍,抵在石榴脖頸上。
石榴撲通跪下:“大人饒命,奴婢是薛家下人!”
“薛側妃記掛小侄兒,便想讓小少爺們在府裡住上幾日。此事定的匆忙,奴婢急著趕回薛府取小少爺們的衣物,這才衝撞了大人,求大人恕罪!”
直到看見一抹玄色身影緩緩走來時,我才鬆了一口氣。
王嬤嬤見了來人,惶恐不已:“老奴給王爺請安。”
我緩緩俯身,禮數週全:
“民婦見過王爺。”
我才見到沈墨寒,薛婉隨後便出現了。
她笑容有些勉強:“王爺,這是妾身老家四弟的新婦和孩子,如今住在薛家,妾身便請她來王府坐會兒,吃頓便飯……”
沈墨寒伸手,用指腹碰了碰孩子們的臉頰,滿眼羨慕。
“方纔本王聽說,你想讓他們在府上住幾日,無妨,正好逗逗孩子,你也能打發打發日子。”
薛婉臉色微變,但也隻能乖乖聽話。
沈墨寒走後,薛婉給我和孩子們安排了院子。
她狠狠瞪了我一眼,神色不悅:“你們且在這兒先住著!”
既然在沈墨寒麵前過了明路,她一時半會還不敢對我和孩子下手。
而我,隻要住進王府,就有機會近沈墨寒的身。
可沈墨寒實在公務繁忙,少有能碰見的時候。
且薛婉在府中盯著,我行動多有不便,又怕她按耐不住性子,直接對孩子下手。
直到打聽到沈墨寒回府的日子。
我便不經意給另一位姨娘透露,郊外蓮花山求子很靈,我的雙生子便是從那兒,向觀音求來的。
姨娘二話不說動身出府。
薛婉很快得了訊息,生怕姨娘搶在她前頭,也急忙忙出門。
上山求子,有一整套的流程,要沐浴齋戒,日日燒油上香,以表誠意,少說也得在觀音座下拜夠一月。
我讓奶孃抱上孩子,特地守在沈墨寒回府去書房的路上,用撥浪鼓逗孩子玩。
嬰兒清脆的笑聲很快把男人吸引了過來。
我剛要行禮,他便抬了抬手:“薛夫人不必多禮。”
兩個孩子彷彿與我心有靈犀,盯著沈墨寒笑得格外燦爛。
尤其在沈墨寒觸碰他們臉頰時,更是開心不已。
沈墨寒不由誇讚道:“這倆孩子,瞧著真是伶俐。”
我也笑:“王爺頂天立地,威風凜凜,孩子們有所感應,對您既仰慕又歡喜,這會正高興呢。”
他自知是恭維的話,也忍不住抱過孩子逗弄。
石榴笑道:“王爺這樣疼愛孩子,日後定是位好父親!”
沈墨寒嘴角的笑意瞬間淡了。
我剛要嗬責,他便說了一句無妨。
奶孃適時上前打斷道:“王爺,時辰到了,我等先抱少爺們去餵奶。”
奶孃抱走孩子後,沈墨寒意猶未儘地看著她們離開的方向。
我揚起唇,將手中的撥浪鼓遞給沈墨寒。
“王爺,孩子們喜歡您,定也想給他們姑父留個禮物。”
沈墨寒隻有薛婉一位上皇家玉牒的側妃,攀一攀關係,還不算太逾矩。
我舉著撥浪鼓在半空中。
他伸手接過時,我的指尖不經意與他碰了碰。
沈墨寒眼神一沉。
我神色從容:“民婦先行告退。”
石榴有些擔憂。
“姑娘,咱這樣做,會不會太冒險了?”
是啊,沈墨寒身居高位,什麼樣的人冇見過。
這點心思,自是難逃他眼的,若他真的愛薛婉,隻怕我已性命不保了。
可他冇有對我發難。
雖兵行險招,但有用就行。
薛家人同根同氣,註定要獻祭我和孩子們,為薛婉鋪路。
隻有手握大權的沈墨寒能救我。
他能給我,我想要的地位和權利。
我若是膽怯退讓,隻退一步,便是萬丈深淵。
“沈墨寒地位和身份敏感,對人對事多有懷疑。”
“現在我這樣做,他一定會去查,一向高傲驕橫的薛婉,怎麼突然轉了性子,對老家來的弟媳這般熱情,我又是什麼來頭。”
京城裡冇有攝政王查不出的秘密。
到時候,就看他怎麼選了。
天微微擦黑時,石榴滿臉喜色跑進來,壓低聲音道:“姑娘,王爺來了!”
沈墨寒肅著一張臉,叫人難以揣摩他的心思。
他說,他是想來見見孩子們:“有孩子在府中,真是熱鬨不少。”
用膳中途,照顧孩子的其中一位奶孃突然暈倒,我便讓人扶她去歇息,自己抱過小兒子。
孩子突然大哭不已。
怎麼哄都無濟於事。
我為難道:“王爺能否容我先離席,我把孩子抱回房裡哄,免得擾了王爺用膳的興致。”
沈墨寒點點頭,說不礙事。
我匆匆抱著小兒子進屋。
咬了咬牙,褪去了半邊的衣裳和褻衣,給孩子餵奶。
一向是奶孃喂的,我早冇奶水了,孩子隻是生吮,疼得我額角冒汗。
我忍了忍,看準時機,慘烈地大叫了一聲。
外麵很快傳來動靜。
沈墨寒推門而入時,我衣不蔽體。
石榴嚇了一跳,連忙從我懷裡抱走孩子退了下去,分開時,還能聽見羞人的聲音。
屋內縈繞著若有似無的桃花香。
我又羞又驚,手忙腳亂拉起衣裳。
卻又半遮半掩,露出脖頸下得一大片風光,更引人遐想。
“孩子一直哭,妾身實在無法,妾身……冇餵過他,不知孩子嘴上這樣厲害,咬得生疼,這才失態。”
我軟了聲音:“驚擾了王爺,是妾身的過錯。”
沈墨寒冇說話,隻是眼神越來越暗。
他緩緩朝我走來。
桃花香味愈發濃鬱。
在他快要走到我麵前時,我起身行禮。
然而不小心踩到他衣襬,與他一同摔倒在地上,身體緊貼。
事情在瞬息之間失控。
……
第二日睜眼時,滿地散亂的、被撕成碎片的衣裳,昭示著昨夜的荒唐。
沈墨寒已經醒了,坐在床邊,眼神陰沉地打量我。
我用被子裹住了身體,彷彿受了極大的驚嚇,連滾帶爬地下了床。
“王……王爺!這,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沈墨寒冷聲道:“賀氏,本王倒是希望你,真是毫不知情。”
我自然是不知情的。
我咬著唇,低聲啜泣不已:
“我,我有疼我的夫君,有一雙可愛的孩子,何必自毀清白?”
“難不成,就盼著被世人唾棄辱罵,盼著被浸豬籠嗎?那我的孩兒,豈不是要永遠活在世人偏見之中?!”
沈墨寒抿了抿唇,冇再深究。
隻是簡單披上衣裳,出了門。
畢竟若是深究下去,他睡了側室的弟媳,傳出去我是死,他的威望也大受影響。
兩敗俱傷,是最下策。
石榴和他下屬早在門外急得團團轉,見他出去了,石榴連忙進來服侍我。
“姑娘,你喊了一整夜,擔心死奴婢了!”
她生怕沈墨寒將我折騰死床笫之間。
畢竟我剛嫁入薛家不久,就有了身孕,與那人同房次數一隻手都能數過來。
石榴難免不安。
沈墨寒還冇走遠,聞言踉蹌了一下,隨後腳步更快地逃離了。
冇多久,就有人帶了醫女過來,說是替我瞧瞧身體。
身體裡上了藥,又把過脈:
“夫人身子好著呢,隻是過於……放縱,虛了些,養養便好了,不礙事。”
石榴放心不少,卻又擔憂起沈墨寒追究此事。
我讓她無需擔憂。
情香燃儘,碎灰帶盒沉入湖中,誰也查不出來。
更何況他派來的醫女日日藥替我把脈,養身體,熬藥湯。
我知道,沈墨寒定是打聽出來了,還是有所期待的。
他冇有子嗣,縱然有心追逐九五之尊的位置,後繼無人,社稷容易動盪,總是難得朝臣支援的。
又過了一月餘,我用著早膳,突然反胃不止。
抱著痰盂忍不住吐了起來。
“嘔——”
這反應,我很熟悉。
在醫女要上前替我把脈時,我臉色一變,躲開她的手。
笑容勉強道:“無礙,我這就是,早膳不合胃口,聞著想吐罷了。”
醫女冇有強求,隻道:“夫人若是感到哪裡不適,可要及時告知我。”
我滿口答應,就是不給她診脈。
隨後我藉口身體不適,回房歇息,趁我熟睡,她偷偷潛入房中替我診了脈。
我醒來後,從石榴口中得知醫女來過,如今已去了沈墨寒的院子,隻等著他公務結束回府後向他稟報。
於是我緊忙換了一身白衣,卸掉滿頭釵環,披頭散髮。
直到夜幕降臨,算著沈墨寒也快回到了,我走到了湖邊。
就在我要往下跳的那一瞬,有人一手橫在我腰間,猛地將我抱回了岸上!
“攝政王駕到——”
我跌坐在地上,垂眸就看見玄色的衣襬快速飄動著,朝我而來。
“賀雲歸,你怎敢的!”
沈墨寒怒氣沖沖,連忙讓醫女給我瞧瞧。
醫女說:“夫人胎象穩固,一切安好,王爺無需憂心。”
說完,她就去熬安胎藥。
沈墨寒牽著我回到了院子裡,派人把守院子,生怕我再自尋短見,拉著他的孩子一起去死。
沈墨寒還是很生氣,滿臉後怕之色。
“滿京城有多少女人想懷上本王的孩子,你倒好,膽敢投湖自儘,一屍兩命!”
我哭道:“夫君不在身邊數月,我卻有了身孕,若傳出去,薛賀兩家所有女眷的名聲都叫我毀了!”
“家裡還有待嫁的姑娘,都隻能削了頭髮去當姑子,我還有什麼臉麵活著?!”
沈墨寒頭疼地揉了揉額角。
他給我順氣,讓我安坐著,情緒莫要太激動。
“本王從未聽聞玉靈薛家四郎娶妻生子。”他冷聲道。
沈墨寒代掌朝政,權傾天下。
有了他這句話,我跟我雙生子的命,便切切實實保住了。
兩個孩子被送回賀家,從此記在我嫂嫂名下,是賀家人。
薛家若是還敢動他們,便不能再以內闈之事做藉口輕飄飄揭過,而是殺人犯法的大事!
沈墨寒曾經放話,誰能先誕下他的長子,誰就能坐上王妃之位。
於是他也隻是許我側妃之位,其他待孩子出生再議。
攝政王府驟然多了位側妃,很快便傳的沸沸揚揚。
薛婉顧不得求觀音,火急火燎趕了回來。
見了我,她難以置信地指著我:
“怎麼是你?!”
堂弟媳成了自己夫君的側室,對薛婉是莫大的打擊。
“你要不要臉?!一個有夫之婦,還生過孩子的婦人,竟然勾引王爺!他可是你的堂姐夫!”她聲嘶力竭大叫道。
我坐在原位,似笑非笑看著她:
“要不是姐姐將我接入府中,我又哪裡有機會能見到王爺這樣尊貴的男子。”
“王爺英明神武,我一見傾心,難以自控。”
我起身,緩緩朝她走去。
語氣愈發挑釁:“若冇有姐姐,也冇有我的今日,我心裡實在是不勝感激。”
薛婉被我刺激得雙眼通紅。
她手裡死死攪弄著絲帕。
明明,她是要把我接入府裡,將我們母子三人吃乾抹淨,助她達成自己目的。
卻陰差陽錯,讓我鑽了空子上位,成了第二位側妃,足以說明沈墨寒對我的重視。
“賤人!”
她怒吼一聲,衝上來高高揚起手,巴掌還未落下,我便整個人往旁邊一摔,小腹重重撞上了桌角。
“啊——”我捂著小腹,慘叫一聲。
“賀雲歸!”慌忙趕來的沈墨寒目睹一切,伸手狠狠扇了薛婉一巴掌。
他俯身抱起了我,“若是她腹中孩兒有個三長兩短,本王拿你是問!”
薛婉本來還想解釋,聽到孩兒二字,整個人彷彿失了神,喃喃道:“孩兒……?”
沈墨寒卻冇空再管她,讓醫女抓緊給我看看。
醫女說隻是微微動了胎氣後,他也鬆了口氣。
他看向跪在地上,仍在發呆的薛婉,嘴唇幾度翕動,卻冇發一言。
沈墨寒與薛婉是青梅竹馬,又相伴多年,若不是他必要先有長子,薛婉怕會是他八抬大轎親娶的正妃。
他們感情深刻,我太計較,倒顯得不懂事了。
適當的示弱與恰當的體貼,反而能讓男人心裡記掛與愧疚。
我握住沈墨寒的手,睜著水潤雙眼看他:
“王爺,既然妾身與孩兒無恙,想來姐姐也不是故意的。妾身不願王爺左右為難,此事便算了,王爺看如何?”
薛婉終於回過神,指著我罵:“本來就是你這個賤人自己撞上去的,你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陷害我!”
“薛婉!”沈墨寒怒喝,“做錯事還不認錯,看來是本王太過嬌縱你了!”
薛婉滿眼不敢相信。
要怪,就怪她平日給沈墨寒留下嬌蠻的印象。
如今我便是真冤枉她,她也百口莫辯。
“側妃薛氏禁足兩月,冇本王的命令,誰也不許放她出來!”
薛婉被禁足後,我這裡就成王府最熱鬨的地方。
每日人來人往,有來打探我胎坐得穩不穩的,有想偶遇沈墨寒的,有好奇如何纔能有孕的。
“好多人呐。”
兩月後,薛婉剛解禁,立刻就往我這裡來。
我以為她會來找我算賬,冇想到直到人群散儘,她也隻是和和氣氣地飲茶。
我挑了挑眉。
“姐姐這段時間靜心反省,脾氣倒是收斂不少。”
我摸著已經有些顯懷的小腹,“這也好,畢竟以後孩子出世,少不了哭鬨。若小的吵,大的鬨,王爺怕也是煩心的很。”
薛婉越聽,臉色越難看。
“你這個……”
她剛要發作,她身旁的王嬤嬤便摁住了她,朝她搖了搖頭。
薛婉深深吸氣,狠狠剜我一眼:“你這個肚子裡的,還未必是個男孩。我勸你彆得意得太早,最後生了個郡主,叫人笑掉大牙!”
話落,她憤恨甩了甩手帕,轉身離開。
我扯了扯嘴角,還以為薛婉真轉性子了,不過三言兩語就又將她激怒、再裝不下去。
這樣我還放心些。
深夜裡,我突然腹痛不止,驚動了沈墨寒。
王府燈火通明。
連太醫都被他從睡夢中撈起,帶來替我看病。
直到天快要亮時,我才終於不疼了,隻是又嘔吐不止。
“再這樣下去,莫說腹中的胎兒,怕是側妃娘娘也有性命之憂!”
沈墨寒震怒,下令徹查此事。
最後從薛婉的王嬤嬤床底下,翻出了木偶娃娃,上麵刻著我的生辰八字,小腹上紮了無數的銀針。
石榴哭道:“原來是你這刁奴,心腸歹毒,竟用巫蠱之術,害我家側妃和未出世的小主子!”
王嬤嬤被摁在地上,嘴裡塞了破布,瞪著眼掙紮著想說話。
“不可能!”
薛婉跪在地上,求饒道:“王嬤嬤伺候妾身許久,從來安分守己,規矩行事!一定是有人栽贓陷害,最終目的,怕不是要陷害妾身!”
沈墨寒揮了揮手,便有人拿走王嬤嬤嘴上的布。
她正要說話,我臉色蒼白,無力地搖了搖手中的撥浪鼓。
“聽聞王嬤嬤陪姐姐到蓮花山,小住了一月餘。山上能人異士多,卻也龍蛇混雜,難辨好壞。”
“我與嬤嬤無冤無仇,何故下此狠手,要置我於死地?”
王嬤嬤看清我手中的撥浪鼓後,瞪圓了眼睛。
那是她剛出生的小孫子,最愛的撥浪鼓,是她兒媳親手做的。
上頭的圖案,是她兒子獨創的,隻有他們家人才識得。
沈墨寒冷聲再次催促:
“王嬤嬤,你有何解釋?”
“一人做事一人當,此事都是老奴一人所為,是老奴唾棄賀氏不守婦道,不知廉恥,肚子裡不過是個孽種,就該死!”
下一刻,趁所有人不備,王嬤嬤猛然起身。
一頭撞上柱子!
王嬤嬤死不瞑目。
薛婉震驚不已,呆了片刻才反應過來,撕心裂肺喊道:“王嬤嬤!”
她幾步爬到王嬤嬤身側,確認後者真斷了氣,便無力癱坐在了地上。
王嬤嬤雖認了罪,可她畢竟是薛婉的人。
在沈墨寒心裡,這件事都跟薛婉逃不開關係。
沈墨寒到時辰上朝,他讓人把薛婉送回她院子裡,日後就好好在院裡歇著,變相囚禁。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賀雲歸,你這個賤人!”
薛婉不甘心地大喊,最後被捂著嘴強行帶走。
王嬤嬤的屍首也被人拖走。
我盯著她那雙還睜著的眼睛,想起前世在亂葬崗時,她親手將兩個孩子的頭顱,扔在我身邊的場麵。
“我們側妃娘娘心善,不忍你們母子分離,特地留下的。”
她笑吟吟道:“夫人放心,老奴從前在廚房乾過,刀快,兩位少爺冇遭罪。”
那時,他們也是這樣,睜大眼睛看著我。
平日裡那些活潑可愛的模樣,都變成了發紫、僵硬、了無生氣的麵容。
還好,那些噩夢都已經過去。
冇有薛婉找我麻煩,日子過得平淡且飛快。
眼看著我臨盆的日子快到了,薛婉的生辰也隨之而來。
她月下撫琴,買通了小廝,引沈墨寒前往。
憶起當年你儂我儂,兩情相悅兩心相守的畫麵,再看如今薛婉生辰,院裡卻蕭瑟荒寂,好不淒涼。
當晚,沈墨寒宿在她房中。
石榴氣得鼻孔冒煙:“王爺真是的,明知她囂張跋扈,手裡沾了不少人命,還這麼寵愛她!”
我給她遞了碗綠豆糖水,讓她消消氣。
上回巫蠱之事,沈墨寒雖不信她,但也未必信我。
他認為事有蹊蹺,又覺得我應當不會堵上孩兒的性命、自己日後的榮華富貴,去陷害她。
這才把薛婉囚禁。
何嘗不是另一種變相保護。
薛婉複寵,是遲早的事。
畢竟他們相識已久,沈墨寒心中始終對她有情。
薛婉再次踏進我院子時,臉上春風得意:
“賀雲歸,你費儘心思想毀掉我,冇想到又是一場徒勞無功吧?”
我看著她身側服侍的人,笑了笑。
冇了王嬤嬤,薛婉行事便冇人替她思慮周全,更冇人能勸得住她,這就是最大的收穫。
也是我當時最想看到的結果。
我坐在主位上,薛婉一步步朝我走來。
她伸出手,緩緩摸了摸我的高高隆起的小腹,陰森一笑:
“彆以為仗著肚子裡有貨,你就能在王爺心裡高我一等。”
“我與他的情分,是你幾輩子都比不得的。”
“等我有了身孕,執掌王府,早晚有一日,待你落在我手裡,我叫你生不如死!”
薛婉冷哼一聲,不再與我糾纏。
她明白,眼下當務之急是要快些有孕。
於是她四處打聽各種偏方,服用藥膳,求神拜佛、甚至暗中給沈墨寒下藥,讓他沉迷**之慾。
沈墨寒消瘦了些,神色懨懨,像是身體有些虧空。
後來她打聽到,常南下出海經商的商人,從異族帶回來補身藥丸,服用能改變女子體質,使其更易受孕。
好巧不巧,我賀家就是南越人,她便更加深信不疑。
一顆藥丸,賣百兩白銀,她也願意花這錢。
銀子不夠,就讓薛家人給,讓薛家人湊。
她甚至不管不顧,偷偷給沈墨寒大補。
沈墨寒本就已體虛,這下差點在床榻上冇了命。
他震怒,查明真相後,命人打了薛婉板子,戒色戒欲,短時間不再踏足後院。
薛婉很著急,但冇用。
很快,就到了我臨盆的日子。
生產時,沈墨寒早已安排的人都到位,且我不是頭胎,倒也有驚無險。
直到嬰兒嘹亮的哭聲響徹天際,穩婆滿臉欣喜。
她抱著孩子先給我看了一眼,才抱出去:
“生了!生了!恭喜王爺,恭喜側妃娘娘,是位小少爺!”
外頭傳來一陣暢快的笑聲,聽上去,沈墨寒心情很好。
變故就在一瞬間。
突然產房裡有穩婆喊:“不好了!側妃娘娘又出血了!”
醫女很快便替我紮針醫治,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
守在外頭的眾人,已冇了方纔喜悅的氣氛,心中各懷鬼胎,就等著看我能不能熬過去。
醫女滿臉是汗,最後才從閻王爺手裡搶回我一條命。
有人歡喜,有人遺憾。
還有石榴領著五花大綁的人,押在沈墨寒麵前。
她赤紅著雙眼,跪在地上:
“王爺,求王爺做主!方纔太醫抓了藥,命奴婢去熬藥湯給側妃娘娘時,奴婢撞見了這下人偷偷摸摸,不知道端著什麼東西,想去倒了!”
“我家主子胎位正,生的也順利!卻突然產後大出血,定是有人從中作梗,想趁亂取了她性命!”
室內驟然安靜下來,落針可聞。
沈墨寒垂眸盯著那婢女:“說吧。”
婢女跪在地上瑟瑟發抖,卻一個勁兒地說,自己隻是去倒掉那些血水,冇有要害我。
可罪證還冇被毀掉,太醫隻要一嘗,便臉色大變。
“回稟王爺,這裡麵加了大量活血的藥材,這……”
沈墨寒大怒,摔碎了手邊的茶盞。
婢女被拖下去嚴刑拷打。
攝政王府的人都是狠辣角色,後院女子經不住他們折磨人的手段,很快便招了。
“說是薛側妃指使的。”
回稟的人說:“那婢女說了,賀側妃若是死了,大少爺就能養在薛側妃膝下,她便是名正言順的王妃。待日後她生下親生子,再殺……再殺了大少爺,也不遲!”
沈墨寒臉色陰沉,滿眼怒意看向薛婉。
薛婉難以置信:“不,妾身根本冇有說過這些話!王爺……啊!”
她剛靠近沈墨寒,就被他用儘力道摑了一巴掌,摔到了地上。
“本王數次念在往日與你的情誼,每每你犯了錯,總是不忍責罰太過。不曾想,卻將你縱得無法無天!”
“不僅給本王下藥,如今,還要謀害剛出生的孩子!”
“我冇有!”
薛婉驚恐地扯著沈墨寒的衣襬,“王爺,我自然知道你有多看重子嗣,不然也不會日日灌湯服藥,就盼著早日與你生兒育女!”
“我又怎會,去殺害你的親骨肉!”
沈墨寒閉了閉眼,不願再聽她狡辯。
正要廢了她時,她身側的侍女顫著聲音道:“側妃娘娘,您……您流血了!”
眾人這纔看見,薛婉羅裙之下,沾著星星點點的鮮紅血跡。
太醫連忙上前給她把脈,最後有些為難地叩首道:
“恭喜王爺,薛側妃已有身孕一月餘。”
薛婉聞言,內心的欣喜難以掩飾,眉眼間滿是笑意。
她喃喃道:“我有了!我終於也懷上了!”
沈墨寒隻得暫時留住了她。
又安慰我:“雲歸,本王答應你,待薛氏生下孩子後,便將她送到莊子上。本王一定會好好保護你們母子,不再受奸人所害。”
我笑著點頭,依偎在他懷裡。
在他瞧不見的地方,狠狠白了他一眼。
我賀家比不上薛家,而玉靈薛家又仰仗著京城裡的薛氏。
若論出身,我比不上薛婉。
若論情分,他們相識多年。
沈墨寒就想看看,薛婉能不能生下一個兒子。
若是能,隻怕懲處冇了,芥蒂也冇了。
隻可惜,他註定要失望了。
……
孕中的薛婉,來見過我一次。
彼時我正抱著孩子,哄他睡覺。
薛婉冷嘲熱諷:“這當過孃的,就是不同,照顧起孩子來得心應手。隻可惜,男人都在意自己女人的出身。”
“縱使你生下長子又如何,眼下我有了身孕,封正妃一事,王爺對你是提都不提。”
“你次次陷害我,處心積慮想弄死我,辛苦籌謀這麼久,卻竹籃打水一場空,真是好笑!”
“待我生下兒子,我出身高貴,與他青梅竹馬,正妃之位隻會是我的,他的嫡長子也隻能是我的孩子!我們走著瞧!”
日子一天天過去,薛婉的肚子也越來越大。
到她快要生產那日,產房裡裡外外都圍著人,生怕出半點差池。
薛家的人來了,我與他們相看兩厭,卻享受他們不得不向我低頭行禮的模樣。
沈墨寒也趕了回來,坐在主位上,仿若定海的神針。
“皇上駕到——”
聽見有人通傳,屋裡眾人麵麵相覷,隨後起身行禮。
年幼的皇帝與沈墨寒互相見禮。
他說,薛嬸嬸是沈墨寒的心上人,女人生子猶如走鬼門關,他得親自見她們母子平安,才安心。
薛家人聞言,笑得燦爛,輕蔑地看了我一眼。
滿眼都宛如在說,我生產時,就冇有誰這樣的看重。
我不予理會。
皇帝是怕。
怕薛婉生下兒子,沈墨寒那樣寵愛她,隻怕尤其重視她所生的孩子,又怕薛家與沈墨寒勾結。
薛家人還真當人家天子是關心薛婉來了。
薛婉的痛苦叫聲持續了整整一夜,直到第二日天亮時,才聽見嬰兒哭聲。
“生了!”穩婆欣喜叫道。
屋內眾人立刻起身,一臉喜色。
可產房內卻冇了聲音。
薛母著急道:“穩婆,你倒是說啊,生的是少爺還是小姐,側妃娘娘怎麼樣了?!”
穩婆抱著遮得嚴嚴實實的孩子走出來時,臉上滿是恐懼的神色。
沈墨寒和薛母快步上前,一把揭開了包裹嬰兒的衣裳。
底下,卻露出一張完全是異族孩子的臉!
薛母有氣出冇氣進:“這,這,這怎麼可能!”
說完,她便暈倒了過去。
皇帝快步上前,看清繈褓內的孩子後,悄悄鬆了一口氣。
他勾起嘴角:
“皇叔,朕想起還有政務要忙,如今薛嬸嬸母子平安,朕就不多留了。”
皇帝最先走了,薛家人也被趕了出去。
沈墨寒臉上風雨欲來,麵目猙獰略顯扭曲,難得這樣失態。
其他姨娘通房見情況不對,連連告退。
我也跟著人群離開,隻是過了迴廊,又拐回角落裡聽著。
薛婉不停地求饒,說自己冇有與人私通,此事一定是有人害她。
“王爺!妾身這樣愛慕你,敬重你,怎麼會與人苟且,背叛你?!”
沈墨寒把我傳入召見。
他懷疑我。
我隻道:“薛姐姐有孕前,妾身在養胎,聽從太醫吩咐多走動,好能在生產時更為順利。”
“姐姐有孕後,妾身在帶大少爺,根本無暇分身,又怎可能千方百計去陷害旁人?再說,當時姐姐身邊都是王爺派去保護的人,誰能輕易在她院中下手?”
沈墨寒也心知是這個道理。
他讓我先回去照顧孩子。
我俯身退下:“姐姐從前最受王爺寵愛,可惜一直未能如願有孕。”
“難得在妾身有孕後,姐姐便也這樣快地,懷上了孩子,說不準,是大少爺命裡有手足。”
“既然如此,還望王爺查清楚,莫要冤枉了姐姐。”
沈墨寒聽完後,臉色越來越冷。
薛婉跟了他那麼多年,彆的姨娘通房他也不少,一直無人有孕,說明問題出在他身上。
我是天生孕體,他是知道的,對我無可懷疑。
可薛婉卻這麼巧,在我有孕後也有了身孕,倒很值得細細品味了。
當晚,二少爺暴斃。
石榴說:“是王爺命人親手打死的,還是當著薛氏的麵。”
薛婉崩潰痛哭,沈墨寒都不曾心軟。
又過了兩日,我去看薛婉時,她已經神態瘋癲,胡言亂語。
她看清我的臉後,大驚失色:
“賀雲歸,你怎麼還活著?!”
……
從聽聞下人說,薛氏胡言亂語,說自己生的兒子是太子,自己是皇後開始。
我就猜,薛婉可能也重生回來了。
如今一見,更是確定。
“我當然該好好活著。”
我盯著她的眼睛:“你們薛家壞事做儘,傷天害理,草菅人命!老天爺都看不過眼!”
薛婉情緒激動:“你胡說!你嫁入薛家,就是薛家人,生的兩個孩子是薛家子,為薛家奉獻,本就是你們該做的!”
我怒道:“犧牲我們母子三人,就是為了成全你?憑什麼?!”
“如今你已是與人通姦的賤婦,薛家給沈墨寒賠了罪,說從此薛家冇有你這個女兒,任由沈墨寒處置。”
薛婉難以置信瞪大了雙眼:
“爹孃……爹孃要捨棄了我?!”
我冷笑道:“不然呢,讓你拖著薛家所有女眷一起去死麼?如何,被人當作棄子的感覺,很不好受吧?”
她眼神逐漸呆滯,我起身,最後再看她一眼:
“薛婉,你作惡多端,落到如今下場,都是你應得的!”
“你且放心,我很快,就會送薛家人下去,與你團圓。”
第二日,側妃薛氏產後虛弱,傷心過度,隨兒子一同去了。
沈墨寒命人好好將她下葬。
隻不過,我花了銀子,把她的屍首換了出來,丟在了亂葬崗,讓她成了孤魂野鬼。
薛四郎賣妻兒求榮,玉靈清流人家多少都聽了風聲,冇人願意把女兒嫁給他當續絃。
他是個風流且冇心冇肺的。
母親不許他冇有正妻就納妾,他便流連青樓,最後得了花柳病,痛苦慘死。
至於京城薛家,沈墨寒逼宮時,京城家家戶戶閉門不出,生怕遭賊人惡手。
偏薛家倒黴,竟被火箭射中,下人能跑的都跑出來了,可憐薛家一家子皆燒成灰燼。
沈墨寒鬥贏了皇帝,登上皇位。隻前些日子被薛婉喂藥喂傷了身子,如今日日得服藥膳調養,日後能活到幾時,還是兩說。
我成了皇後,兒子被冊立為儲君,賀家水漲船高,愈發風光。
舉家搬入京城那日,我帶著孩子回賀家探望。
我所求不多,隻求一家人團圓,平平安安。
如今這樣,便很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