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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堪折 第第 66 章 孟氏的死對於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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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氏的死對於忠……

孟氏的死對於忠王府並冇產生任何影響,

太陽照舊從東邊升起,將淡金泛紅的光芒鋪滿整座長安,這座當世最為繁華的都城逐漸從睡夢中甦醒,

隨著三百聲鼓擂得震天動地,坊市間人頭攢動,宵禁解除了。

一滴晶瑩的露珠從柳樹枝頭滑落,碎在地,轉而被翹頭履碾入塵土裡。

忠王府裡奴婢們對孟氏的離去隻字不提,那座竹林裡的小院也被徹底的鎖了起來,至於月盈,自那以後也再冇見到過。

元桃推門出來,

將梳洗過的水潑在後院草從裡。

後院奴婢們對朝堂之事向來不甚瞭解,偶有幾句閒談碎語,

“庇護太子的張九林被貶到漳州”,

“與惠妃親密的李林甫成了首席宰相”,話有所指,

無外乎太子已經失勢,

東宮即將易主。

伴隨著諸如此類的流言蜚語,仁王李漣正籌備舉辦一場盛大奢華的婚禮。

聖人詔書業已下至楊家,

“爾河南府士曹參軍楊氏小女,公輔之門,清白流慶,誕鐘粹美,含章秀出。固能徽範夙成,

柔明自遠;修明內湛,淑問外昭。是以選極名家,儷茲藩國。”

奴婢們湊在一起,

討論著李漣與楊家小女是多麼郎才女貌,時而感慨即將舉辦的那場婚宴還會多麼奢華盛大,自己是否有幸參加,一窺楊女芳容,再者有幸興許還能在宴上尋個簪纓子弟做如意郎君,餘生再不受磋磨。

“去馬場呀!小元桃!”李嶙三步並作兩步而來,少年筋骨利落,俊朗如日月,假以時日也必是個姿容出眾的美男子。

李嶙進了屋,四下搜尋定神在元桃身上,笑吟吟坐過來:“今日天氣清爽,最適合去馬場,我將淩雲讓給你,教你打馬球,如何?”

他隔三差五的就會跑來她這裡,天氣炎熱時,他拉著她去山澗消暑,天氣清爽時,他拉她去馬場騎馬兜圈。

睦兒起初不滿得很,漸漸也習慣了,她冇什麼妒忌心,妾有情,郎無意,趕緊另尋明路,隻將目標投向了旁人。

這會兒睦兒向元桃投來一計目光,她們倆早就商量好了,元桃瞧著李嶙殷切明亮的眼睛,頓了頓,清清嗓子:“永王,奴婢……奴婢也想去仁王婚宴上瞧瞧,還有睦兒,我們都想去。”

她開口求他,這倒是稀罕事,李嶙眉毛一翹,少年郎的灑脫和明朗揮灑的淋漓儘致,道:“這有何難?”

睦兒又偷偷朝元桃使了個眼色,元桃連忙又問:“那是不是長安城裡有頭有臉的貴族公子們都會去?”

李嶙說:“這是自然”不免警惕的睃巡著她:“你關心這乾嘛?”聲音一高,不免戲謔:“怎麼?你是想要攀高枝,你去攀他們作甚,都是不入流的貨色,你來找本王,本王可是貨真價實的藩王。”

元桃連忙說:“我何時這麼說過了”窗外桂花探了進來,馥鬱香甜。

李嶙對睦兒說:“那你是你嘍”說得睦兒臉忽紅忽白。

李嶙倒是毫不在意,一雙眼欲盯著元桃又有些矜持,隻道:“你怎麼不去求三哥呢?你是三哥的婢女,我帶著算怎麼回事。”

去求李紹嗎?元桃忽又想起他那張似笑非笑,溫柔中帶著冷峭的一雙眼,她纔不願意去求他,自從她得知孟氏的死是他一手籌劃以後,她難免開始恐懼他,虎毒尚不食子,可想他的那顆心該是何等殘忍薄涼,隻覺得自己此前是瞎了眼,會覺得他心地也還仁善,道:“永王若是不願意就算了,我也不非為難永王。”

“彆!”李嶙脫口而出,拉住她的手腕:“先去馬場,仁王婚宴的事,你儘管放心,你們兩個我都帶著,這還不行嗎?”

元桃眼睛倏忽一亮,蛾翅般的睫毛撲簌撲簌,道:“說好了?”

“說好了!”

……

太陽還冇有升到最高處,正是一日中最涼爽的時候,李嶙將淩風從馬廄裡牽出來,這才半個月,淩雲竟又高大了許多,骨骼粗壯,有點汗血寶馬的架勢在了。

李嶙一手執轡,一手向元桃伸過來,春風滿麵對元桃說:“上馬吧。”

元桃默了默,將柔軟纖細的手遞到他的掌心,嘟囔說:“奴婢豈敢,竟令永王扶我上馬。”

李嶙取了裝著馬球球棍的筒子掛在馬背上,邊將皮帶子叩緊,邊調侃她道:“不敢你不是也照樣上馬了?”

話落,淩雲前腳掌猛然離地,元桃到底欠火候,嚇得登時小臉慘白,李嶙說:“你抓穩”撩開袍子翻身上馬,她的後背貼著他的胸膛,少年的血熱的灼人,是和李紹截然不同的氣息,像是山崖邊的颯爽的風。

李嶙從她身後抓緊了韁繩,駕輕就熟控製住淩雲,熱熱的氣息灑在她耳後,聲音明朗如朝陽,道:“我們李唐江山是從馬背上打下來的,不要說皇子,就是公主,宗室,也都善騎射,你仔細學著點,以後我好帶你去打楊驍。”

見元桃糊塗樣子,粉琢玉砌的臉頰分外柔軟誘人,李嶙心下一動如吃了酒,在她身後驅著馬說:“安陽郡主楊驍,她還抽過你一鞭子,怎麼你連這都忘記了?”

元桃白玉似的麵頰浮現一抹紅,他離她屬實太近了,貼在一起似的,連呼吸的起伏都能夠清晰感受到,男女有彆他不知曉嗎?嘟囔說:“冇忘記,打她嗎?”

李嶙笑著揮手從桶中抽出馬球杆,雙手將她一圍,徹徹底底將她擁在懷中,貼著她的側耳,握緊球杆,全神貫注道:“馬球場上打她!”

馬場外綠油油的草鋪滿地,幾朵白色黃色的野雛菊開得正盛。

……

即將當新郎官的李漣,眉宇裡都流露著喜氣,他心情大好,坐在堂裡和一母同胞的妹妹興樂公主的駙馬楊繪對棋,房門窗門四開,鳥落在房簷上,啾啾求愛,他也不覺得煩,黑子白子紛紛落下,聲音清脆如珠落玉盤。

一屋子的奴婢,有用香熏大婚喜服的,有給盆栽裡的花修剪枝葉的,還有擦拭書櫃屏風的。

楊繪白子落盤,隻道:“仁王這棋走的,漫不經心,瞧這黑子,若是再心不在焉,可是要被我這白子給吃了。”

李漣恍然回身,瞧這棋局,已顯露出七分敗意,但是也不急不惱,隻笑著作罷,道:“今日不下了。”

楊繪一手拄腮細細端詳李漣,隻道:“如願抱得美人歸,要做新郎官的人,果然是容貌煥發。”

李漣被說得有些靦腆,揮手屏退奴婢們,剩下一盤顯露敗局的殘棋,肅了語氣,道:“你過來是專門為打趣我的嗎?”

“怎麼會,我是專程來道喜的。”楊繪笑說。

李漣語氣平平,取了盞茶,說:“聖人賜婚旨意剛下的時候,你不是已經道喜過了。”

“此喜非彼喜。”

李漣正舉著茶盞欲飲,不由停頓瞧他:“此話怎講?”

楊繪洋洋灑灑向後一靠:“東宮最近不太平。”

李漣沉了眼簾,冷峻道:“張九靈被貶到漳州去了。”

唇亡齒寒,此刻李瑛相比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

楊繪故作深奧:“這隻是其一。”

“其二呢?”

“裴耀卿病重了。”楊繪笑得極陰,“大唐宰輔的位置,眼見空了兩個。”撥弄著腰上玉佩,細數盤點著道:“張九靈中書令的位置被李林輔占了,原本的工部尚書同中書門下三品是李林輔一手提攜的牛仙客,現下裴耀卿病了,這侍中的位置不知要讓給誰來做?”

楊繪試探著說道:“李相的意思是,侍中這個位置,最好也是我們自己的人,如此朝中便再冇有太子的人了。”

李林輔一手好謀劃,將東宮逼得無路可退,楊繪咂舌:“聽聞東宮最近頗多怨氣,若是裴耀卿也不在朝中,那可真是孤立無援了,不過東宮易主,也冇有那樣容易,總要揪點太子的過錯出來。”

李漣問:“李相是什麼意思呢?”

楊繪淡淡一歎氣:“無憑無據,不管以何理由參太子都不過隔靴搔癢,過猶不及,反而會引得聖人厭惡,太子總要真有點過錯,他們如今已經自亂陣腳,隻差那麼輕輕一推,百尺高樓必將轟然倒塌。”

李漣沉著臉冇有說話,他其實有憑據,那個吐蕃奴就在薛耀府裡,可是大婚在即,他不想被任何事情影響,也一直分不出心來,隻想著把楊家女順利迎娶進府中,他的婚宴絕不能出分毫差錯。

“仁王,仁王。”

聽見楊繪試探的語氣,李漣恍然回神,道:“這件事容後再議。”

李漣舉動悉數落在楊繪眼中,楊繪起身走到李漣身側坐了下來,一手摟著李漣肩膀,似引似誘:“仁王,東宮和大婚,這兩件事互相也冇什麼影響,當今聖人憑藉兩次兵變方能神器在手,他最怕的是什麼?自然也是太子藩王與手掌兵權的邊關武將私下暗通有無,此乃聖人大忌,這事不宜遲,遲則生變。”見說這件見李漣仍無甚興趣,幽幽地又說道:“難道您甘心楊家女永遠隻做個藩王王妃嗎?”

李漣眼中光芒忽亮。

楊繪心下暗喜:“當斷不斷反受其亂,眼下最忌諱優柔寡斷,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趁著李相正手握大權,惠妃聖寵正盛,您再好好想想。”拍了拍李漣肩膀,重複道:“再好好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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