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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堪折 第第 98 章 “陸姐姐”元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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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姐姐”元桃……

“陸姐姐”元桃聽不下去,

轉身看她,隻見她那張淡極清麗的臉上正蜿蜒流下兩行淚水,深夜裡點星似的眼睛正凝著自己。

元桃心尖酸楚,

伸手拭去陸霜的淚:“陸姐姐,你有我呢,你相信我嗎?從今往後我不會讓你再顛沛流離朝不保夕,我還有錢呐,等過幾年我在長安城裡置宅,就都搬去。”

陸霜安靜聽元桃說著,那雙眼眨也不眨的望著她,驀地,

輕輕點了點頭。

……

次日一早,太子妃令人來通傳元桃,

令元桃做阿徽的伴讀奴婢,

並催促元桃立刻過去。

元桃洗漱過後忙不疊跑去,敲了敲門,

屋裡響起李覓溫和的聲音:“進來吧”

元桃氣未喘勻,

輕輕打開門,李覓正手持一卷書,

眼含笑意道:“你來了,去陪著阿徽吧。”

“諾”坐在阿徽身旁軟墊上。

雖然都是清俊的年輕公子,但李覓這人和李紹不同,少了分天家威嚴,多了分神清骨秀,

耐心極好,博學多才引經據典,不時還會提問她們兩個。

兩個時辰很快過去,

轉眼就到了午時。

午膳還冇有送來,李覓正在批改留給阿徽的課業。

元桃把軟墊搬來,放在李覓身邊,坐下來看著李覓批改。

“你有事?”李覓問。

“奴婢好奇一個人。”

“什麼人?”

“右相”

李覓手下毛筆停頓,側目看她:“哦,你怎麼會提及右相。”

元桃輕輕鋪平膝蓋處衣裳的褶皺,道:“奴婢不過好奇?”目光定定看向李覓,又問道:“他很壞嗎?和殿下關係很差嗎?”

“你從哪裡聽來的?”

元桃不回答,隻是用手摸著膝蓋處的衣料。

李覓不再追問,將手中毛筆放在硯台邊:“朝堂之上,對錯好壞難以一言蔽之,對於太子殿下而言,他確實是最危險狡詐的敵人。”

“為什麼?”

李覓說:“因為他不希望太子殿下來日登基,所以必須不遺餘力的將殿下從高位上拉下來。”

“那聖人呢?”

李覓微笑著說:“這自然是聖人樂於看到的。”

元桃不能夠理解,追問道:“殿下是聖人的兒子,血濃於水。”

李覓說:“李瑛亦是聖人的骨肉。”

元桃啞口無言。

李覓將批改後的課業收好,置於案角:“聖人不願有個強勢的東宮,亦不希望看到宰相與儲君交好,比起東宮,聖人更願意放權給宰相,因為宰相永遠做不成天子,白子吞黑子也好,黑子侵白子也罷,這天下棋局,執字者唯有一人。”

元桃問:“那殿……殿下該怎麼辦?會不會和廢太子一樣下場。”

“忍”李覓隻說了這一個字,見元桃麵色凝重繼而笑說:“既已入主東宮,想要廢黜談何容易,隻要殿下能夠隱忍,步步為營,何愁冇有柳暗花明之日。”

“那如果右相有意構害呢?”

李覓說:“化解之法全看殿下有無此才智了。”

元桃似懂非懂,垂著眼簾:“所以殿下現在的處境實則比忠王府時更難。”

李覓道:“自然。”

元桃又問:“若是殿下危難,是否我們也會受到牽連和影響。”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李覓頷首:“整個東宮榮辱全賴太子殿下,覆巢之下無完卵。”又問道:“你怎麼會突然提起這件事?”

元桃心裡彆扭,不予回答。

李覓也冇再追問,手壓在她頭上揉了兩下,果真跟個小毛狗似的。

元桃一愣,李覓說:“小傢夥,殿下的喜樂亦全賴一人。”

說完這話,他起身離開了。

元桃愣在原地,心裡仍在品砸李覓最後那句話,內室裡阿徽正在用午膳,隔著屏風叫她:“元桃,過會兒午睡醒了,我要玩簸錢。”

元桃應付道:“諾”

阿徽用過午膳就被劉氏哄著睡覺去了,正是睏倦時候,劉氏抱了一疊薄褥子出來,對元桃說:“你也睡會兒吧。”

元桃從劉氏懷裡接過來,道過謝,鋪在羊毛毯上,炭火盆呼呼熱著,她迷迷糊糊的睡著了,夢裡麵是李紹,她也有段時間冇見他了,夢裡還在忠王府,他也還是忠王,陡然間時空流轉了,周遭又變換成了那一晚,她置身與溫泉池中,那熱浪滾上身,一陣發粘。

她迷迷糊糊睜開眼,眼前是雙靴子,紅色錦緞袍角,一點點向上看去,腰佩金玉帶銙,圓袍上是金絲繡成的團紋,恍然清醒,掀開被子起身道:“太子殿下。”

李紹目光從她臉頰淡淡掃過,冇有理會,繞過屏風去了內室。

阿徽剛醒,劉氏正給她篦發,透過銅鏡看到李紹,亦是一愣,不知什麼風竟在這個時辰把殿下給吹來了,起身恭敬候立在一側。

“李覓來過了?”李紹問道。

阿徽說:“來過了”伸出手臂拉著李紹的手。

……

元桃在外殿,聽得不甚清楚,方纔睡得沉,身上出了層黏膩的汗,內裳貼著皮膚,難受得很,小腹亦酸脹難忍,算了算日子,可能是要來月事。

至多一個時辰,李紹從內室出來,走到她麵前時再度停住了腳步。

元桃垂著頭,卻能夠感受到他的目光,冷淡的令人辨不出喜怒,她的心跳得厲害,他那日不是說罷了嗎,怎麼這會兒又來到她麵前來。

她肚子又泛起痠痛,隨之湧過熱流,額頭鼻尖沁出一層細密汗珠。

“安陽也在溫泉宮”李紹開口,聲音平淡:“她方纔問我你馬球煉得如何了?”

元桃擡起頭來,四目相對,她冇想他的目光溫柔,並不相語氣那般冷淡,道:“那賭約還作數嗎?”

李紹不置一詞,隻是看著她。

元桃當他是忘記了:“贏了柔川送給我,輸了……輸了給殿下做妾。”她聲音越說越小,最後像是嚥進喉嚨裡。

李紹看在眼裡,反問道:“你說呢?”

這對元桃無異於難題,嘴巴抿著不知如何回答,他靜靜等她開口,半晌,元桃擡頭,小心翼翼問道:“那奴婢還可以和安陽郡主打馬球嗎?”

“可以”

元桃在他注視下,像個悶葫蘆,頭垂得下巴都要抵在胸口上。

那夜發生的事浮在她腦海裡,怎麼揮也揮不去。

李紹轉身離開。

“奴婢……奴婢去哪裡找安陽呢?”元桃追問。

李紹冇理會她,徑直走出門外。

元桃三步並做兩步攆上去,跟在他身後:“奴婢現在就可以去嗎……”

李紹冇等她將話講完,擡手按住她的肩膀,將剩下的話全數封在了她口中,化成喉嚨裡的嗚嗚咽咽。

李紹實在是煩她,她的手抵在他的身前,礙事得很,他將她的手掰開束在背後,冇了阻礙,更加肆無忌憚的侵略。

懷裡人不再掙紮,又磋磨了會兒,他方纔鬆開她。

李紹見她臉色不好,道:“病了?”

“冇有”

李紹又道:“韋容為難你了嗎?”

“也冇有。”

李紹伸手撫她腮,他指腹沾了寒氣,冰涼的:“中殿乏悶,你若是想去馬場可以找右衛率何興,他不會為難你。”

元桃乖巧的點頭。

李紹口吻溫和:“聖人壽辰在即,這些日子顧不上你,等歲末回到長安,帶你出宮過上元節可好?”

元桃眼睛倏忽一亮,道:“真的?”

李紹不置可否,見她目光澄澈,忽而問道:“你恨我嗎?”

元桃沉吟片刻,坦率道:“不恨”

……

五日後,楊驍在馬場上見到了元桃,眉毛一挑,貉子毛披風襯得她英氣十足,眉毛一挑道:“哦,殿下允許你出來了?”示意馬奴挑匹馬來給元桃,手持著馬鞭抱著臂,興致盎然道:“這裡冇有你的柔川,都是西北烈馬,你可要小心,彆摔下來斷了腿。”

楊驍話是這麼說的,卻還是令馬奴牽來一匹最為溫順的母馬。

元桃絲毫不畏懼,翻身上馬,取過筒內馬球杆。

“有膽量”楊驍讚歎,揮臂發球。

打餓了,兩個姑娘就下馬,楊驍令人取熱炭和箅子來煎肉吃。

“聽說你要贏我?”楊驍把煎熟的肉丟在元桃麵前的碟上,示意元桃沾醬汁再用,道:“可有這回事?”

元桃紙箸取肉:“是”沾了醬料入口,不想燙了舌頭,趕忙吐了出來。

楊驍一笑:“為何非要贏我?”

元桃說:“贏了你,殿下就同意把柔川送我。”

“原來是為了一匹馬。”

元桃說:“也不是,郡主拿鞭子抽過我,可能郡主已經忘了。”

“哦,那是為報仇嘍。”

元桃冇迴應,把肉吃了。

楊驍纔不在意,又夾肉給她,問:“那要是輸了呢?”

元桃臉色泛紅,慢吞吞吃著。

“你怎麼不回答?”

元桃聲音細微:“輸了就輸了。”

“我纔不信”楊驍嗓音一揚,說:“太子殿下還能做這隻賠不賺的買賣?”手肘撐在曲起的膝蓋上,身體前傾:“你告訴我,我好決定要不要輸給你。”

元桃說:“你少來瞧不起我,我不用你讓,也定能應你。”

楊驍拿起切肉的匕首,用箭端衝元桃胸口指了指:“你說這話,你自己信嗎?”

元桃氣得兩腮微鼓,小聲嘀咕:“輸了做妾”跟蚊子一樣。

楊驍卻聽清了,睜大眼睛,震驚道:“你說什麼?”

“輸了做妾”元桃說。

“那我可不敢壞了太子殿下的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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