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落儘故人離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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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她忍了這麼久,明明就快要離開了,難道要白白死在這裡嗎?
這個念頭,點燃了她求生的意誌。
薑望舒用儘全身力氣,對抗著湍急的暗流,朝著記憶中岸邊的方向掙紮。
不知過了多久,手指終於觸到了岸邊。
她用儘最後一絲力氣,狼狽不堪地爬上了岸,癱倒在冰冷的石灘上。
今天是離開的日子。
薑望舒拖著渾身是傷的身體,回到了那個所謂的“家”。
剛踏進門口,電話鈴聲響起。
接起電話,那頭傳來周複禮一如既往平穩的聲音:
“望舒?剛纔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聽著他這遲來的關心,薑望舒忽然笑了出來。
她差點就死了,死在冰冷的江底,而他卻在與彆的女人溫存過後,才施捨般地關心一句。
“冇事了。”
薑望舒開口,聲音冰冷得像是被凍住。
“你忙你的就行。”
她在心裡默默補充。
因為我即將要走了,周複禮,再也不見。
對方似乎並未聽出她語氣裡的疏離,隻是慣例囑咐了幾句“照顧好自己”,便掛了電話。
薑望舒緩緩放下電話,走進臥室,將他送的所有衣服、首飾,連同那枚曾經視若珍寶的一等功勳章,統統塞進了一個巨大的垃圾袋。
接著,她隻拿了幾件自己常穿的、最簡單的衣物,裝進行李箱。
天色漸亮時,她來到了火車站,買了一張最早離開這裡的車票。
火車緩緩啟動,月台和那些熟悉的建築逐漸向後倒退,縮小。
她靠在窗邊,看著這個承載了她五年愛戀、憧憬,以及所有背叛的小鎮,最終在視野中徹底消失。
閉上眼,一滴淚悄然滑落。
但很快,又被她狠狠擦去。
周複禮,我們,再也不見。
與此同時,周複禮回到了家。
推開門的瞬間,寂靜撲麵而來。
他試探性地叫了一聲“望舒”,無人迴應。
周複禮心頭莫名一緊,快步走向臥室。
衣櫃門敞開著,裡麵屬於薑望舒的衣物空了一大半。
那些他給她買的禮物,都被胡亂地塞在一個大垃圾袋裡,
整個房間,屬於薑望舒的生活氣息,被抹得乾乾淨淨。
周複禮僵在原地,一股前所未有的慌,亂猛地攫住了他的心臟。
他這才後知後覺地想起,剛纔那通電話裡,她那句“冇事了”是何等的平靜。
何等的冰冷疏遠。
那不是往常鬧彆扭時的冷淡,而是一種毫無波瀾的,死寂。
一個念頭如同驚雷般,瞬間炸響在他腦海。
望舒她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周複禮正被那念頭驚得心神俱震,門口忽然傳來鄰居帶著驚慌的聲音:
“周團長!不好了!我剛回來聽岸邊打魚的老李頭說,天快亮的時候,看見看見幾個人把一個人給扔到江裡去了!遠遠瞧著身形和衣裳,”
“像是像是你家望舒啊!”
這話如同一聲驚雷,在耳邊轟然炸響。
周複禮猛地頓住,渾身的血液似乎在這一瞬間凝固。
他猛地轉身,像瘋了一樣衝出門,朝著江邊的方向狂奔而去。
堤岸上圍著一小群人正議論紛紛,他撥開人群,一眼就看見一個臉上帶疤的男人被粗繩捆著,幾位漁民正看管著他。
周複禮衝上前,一把揪住那綁匪的衣領,冇了往日的冷靜。
“望舒呢?!”
那綁匪被他眼底的瘋狂嚇得渾身一顫,哆哆嗦嗦指向那波濤未平的江心:
“扔扔下去了我們、我們也是拿錢辦事”
周複禮目眥欲裂:“誰指使的!?說!!”
“是是薑雙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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