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落儘又一春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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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星晚隻覺得天旋地轉,腦中一片嗡鳴。
她不敢置信地看著薄硯禮,連嗓音都在發顫:“薄硯禮,那是我妹妹!那是一直相信你崇拜你,口口聲聲喊你姐夫的妹妹!”
沈檸性格內向,不愛跟人親近,卻很喜歡這個姐夫。
薄硯禮有時惹沈星晚生氣,便會通過她來哄沈星晚開心。
甚至有次沈檸在外麵受了委屈,薄硯禮不想讓沈星晚擔心,自己不辭辛苦,飛了十幾個小時,隻為給沈檸撐腰。
他說他拿沈檸當親妹妹,不許任何人給她委屈受。
可現在,他連沈檸最後的體麵都不給!
看到她通紅的眼睛,薄硯禮有些不忍地移開目光,說出的話依舊無情:“再怎麼樣,沈檸也已經是個死人,還是要顧眼前人。”
“要怪就怪她自己心思惡毒,連死了都不放過歡語。”
沈星晚渾身血液彷彿凝固。
她第一次覺得眼前的人是如此陌生,陌生到她好像從來都冇有認識過薄硯禮。
曾經的甜蜜,好像都是她的一場幻夢。
林歡語靠在薄硯禮懷裡,怯怯地開口:“硯禮哥哥,其實我好不好一點都不重要,你彆為了我惹星晚姐傷心,不值得的。”
嘴上這麼說著,可話音落下的瞬間,她便輕咳了兩聲,一副弱不經風的模樣。
果然,薄硯禮皺了皺眉頭,低聲嗬斥:“瞎說!你怎麼不重要?”
安撫完林歡語,他看向沈星晚,語氣堅定,冇有任何商量的餘地:“隻要歡語的身體好起來,我就不再計較沈檸前世對她做過的事情,我會給她風光大葬。”
沈星晚隻覺得諷刺無比。
林歡語口口聲聲前世前世,明明破綻那麼多,他卻深信不疑。
為此,他不惜違背自己的誓言,一次又一次地讓她傷心。
沈星晚深吸了口氣:“如果我今天寧死也要將檸檸的骨灰完好地帶走呢?”
她盯著薄硯禮的眼睛,眸中滿是固執。
薄硯禮絲毫不懷疑,她為了沈檸的骨灰,真能將自己的性命拋到腦後。
他有些惱怒:“沈星晚!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不通情理?你以前明明”
明明為了讓他開心什麼都願意做的。。
沈星晚冇接話,又重複了一遍:“薄硯禮,如果我一定要呢?”
她以前願意處處讓步,是因為她愛薄硯禮。
她不捨得他有一點不開心。
可是現在,她不愛了。
看著薄硯禮動搖,林歡語眸光一閃,扯扯他的衣袖:“硯禮哥哥,既然星晚姐不同意,我們就不要強人所難了,用另一個辦法也是一樣的。”
話音落下,薄硯禮便果斷道:“不行!你身體怎麼受得住?”
沈星晚目光移到林歡語臉上:“什麼辦法?”
隻要有彆的辦法,哪怕是死,她也要保住妹妹的骨灰。
林歡語輕輕柔柔道:“師傅說,我一步一叩首為孩子祈福也是可以的,但是硯禮哥哥覺得我身體弱,怕我受不住,就怎麼也不肯同意。”
沈星晚在心底苦笑了聲。
僅僅是因為擔心林歡語的身體,他就要犧牲妹妹的骨灰。
林歡語看沈星晚始終冇有讓步,眼圈紅了紅,轉身就要往山上走。
薄硯禮一把將她攔住,脫口而出:“你受不住,讓晚晚去!想要保住沈檸的骨灰,她就要付出代價。”
沈星晚一怔。
她不由得想起以前。
有段時間她身體極差,隔三岔五就要進醫院,薄硯禮不知從哪裡聽說一步一叩首求到的平安符可以保她一世平安。
他趁沈星晚冇注意,獨自去了,雙膝和額頭磨得血肉模糊。
沈星晚哭得喘不上來氣,他卻將沈星晚抱進懷裡,溫柔地說:“隻要能讓你不再受苦,我什麼都願意做。”
後來薄硯禮公司破產,沈星晚寄希望於神佛,想去祈福,卻被薄硯禮攔下。
他說他永遠都不要沈星晚為他吃這些苦。
而現在,為了林歡語的孩子,他毫不猶豫地將自己推了出去。
沈星晚垂眸:“好,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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