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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荒後,在京城開了家活死人醫館 第129章 暗戰初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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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影十一歸來之時,天色剛剛擦黑,墨色的夜幕正緩緩吞噬著白日的餘暉。醫館後堂的窗戶宛如一道金色的縫隙,漏進最後一縷霞光,將室內的一切都染上了一層暖橙色的光暈。蘇晚正借著這微弱的光線,給小梅講解瘟疫病人的脈象變化,她纖細的指尖輕輕搭在脈枕上,神情專注。那脈枕上的竹片質地溫潤,卻因她突然的緊張,“哢”地裂出一道細縫,如同平靜湖麵被投入石子,泛起絲絲漣漪。

“魏五。”她頭也不回地輕聲喚道,聲音雖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沉穩。

守在門後的護衛魏五,立刻像一道黑色的影子般掀簾出去。不過片刻,當他再次回來時,影十一已悄然立在廊下。影十一身著玄色勁裝,衣服上沾著星點泥漬,像是曆經了長途奔波與隱匿潛行。腰間掛著的信筒還在不住地滴著水,水珠“滴答滴答”地落在地上,在青石板上暈出一小片深色的水漬。

蘇晚見狀,心下猛地一跳。能讓暗衛不惜連人帶信筒沉入河中以躲避追擊,這訊息的分量必定不輕。

“蘇姑娘。”影十一單膝跪地,手中的信筒上封泥還帶著顧昭私印的溫度,彷彿帶著遠方的囑托與關切。“顧統領收到信後,連夜調了暗衛查慶元年間晉州賑災舊檔。”

蘇晚伸出手,拆開信箋的手指微微顫抖。暮色漸濃,墨字在昏暗中宛如淬了毒的暗器,狠狠刺痛她的雙眼:“柳先生真實身份已查明,乃慶王幕僚,曾主導晉州賑災糧貪腐案。此次瘟疫事件是他一手策劃,意在製造混亂,削弱皇帝威信。”最後一行字被墨暈染開,像是筆尖重重頓下,飽含著焦急與擔憂:“慶王欲借民變清君側,蘇晚,萬事小心。”

“慶王......”蘇晚喃喃重複著這個名字,後槽牙不自覺地咬得發酸,彷彿要將這個名字所代表的罪惡碾碎。三日前在密室裡聽灰衣人提及“藩王”時,她心底還存著幾分僥幸,總覺得或許隻是哪個偏遠小藩王的陰謀。然而此刻,當“慶王”二字映入眼簾,她的心瞬間沉入穀底。慶王可是皇帝的親弟弟,封地緊挨著京城,一旦真的起兵,後果不堪設想。

“姑娘?”小梅輕聲喚她,藥爐中升騰起的熱氣撲在臉上,帶著微微的刺痛,也模糊了她的眼眶。

蘇晚像是從沉思中驚醒,突然起身,木椅與青石板劇烈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響,彷彿在宣泄著她內心的憤怒與不安。她幾步走到桌前,抓起案上的密令、假藥樣本、病人記錄,“嘩啦啦”地全攤在桌上,紙張翻動的聲音在寂靜的室內格外清晰。

“魏五,取蠟封。”她的聲音冷得如同臘月裡的井水,透著徹骨的寒意。“這些要分兩份。一份連夜送進京城,交給大理寺卿陳大人——他當年在晉州當過知縣,最恨貪腐。另一份......”她彎腰用力掀開青磚,露出地下密室的暗格,那暗格深邃而神秘,彷彿隱藏著無儘的秘密。“藏在這裡。”

魏五手中的短刀在掌心熟練地轉了個花,刀身反射出的寒光在牆上一閃而過。“怕有人毀證據?”

“慶王能讓賑災糧在晉州憑空消失,就能讓這些紙頁在大理寺不翼而飛。”蘇晚將一疊染血的病曆紙小心翼翼地按進暗格最深處,彷彿在守護著最後的希望。“雙保險,總要留個後手。”

就在這時,院外突然傳來嘈雜的人聲,打破了室內緊張的氛圍。王老頭匆忙掀簾進來,他的粗布褲腳沾滿了泥,手裡還緊緊攥著半塊烤紅薯,紅薯散發著淡淡的甜香,顯然是方纔給病人送的熱食。“蘇醫女!”他的聲音帶著難以抑製的顫抖,“東頭張嬸家小子退燒了!你開的藥真管用!”

“那是好事。”蘇晚剛要露出欣慰的笑容,卻見王老頭眼眶通紅,像是剛剛哭過。“可我剛纔去西巷轉了轉,還有十幾戶人家不敢來醫館,說怕染病被趕出去......”他搓著那雙皸裂的手掌,掌心的紋路裡滿是歲月的痕跡。“我和趙四娘商量了,要不咱們把防疫法子教給各村的鄉醫?您當總領,帶著大夥兒一塊兒防!”

“這......”蘇晚微微一愣,顯然有些意外。

“蘇姑娘,我們不能再被彆人擺布命運!”趙四孃的聲音從門外清晰地飄進來,她抱著一摞粗布,那正是做隔離服的料子。“昨兒聽你說柳先生拿咱們當棋子,我夜裡翻來覆去睡不著——憑什麼?咱們的命金貴著!”

王老頭說著,突然“撲通”一聲跪下來,額頭幾乎要碰著青石板,那“咚”的一聲悶響,彷彿敲在蘇晚的心上。“求您帶帶我們!就像您教小梅那樣,教各村的醫婆認藥、分症,再建個聯防,哪家有發熱的,立刻報給鄰村......”

蘇晚見狀,慌忙伸手去扶,掌心觸碰到老人粗硬的繭子,那粗糙的觸感讓她突然想起逃荒路上那些餓暈的百姓。那時候,他們隻會無助地哭泣,隻能眼巴巴地等待官府放糧;可現在,他們會主動攥著藥罐學習煎藥,會湊錢買石灰撒在井邊,會像護崽的老母雞一樣守著病人。

“起來。”她的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哽住,聲音有些發緊。“我應了。”

王老頭猛地抬頭,眼中閃爍著激動的光芒,那光芒如同黑暗中的火炬,充滿了希望。“真?”

“明兒個我讓小梅把分症的圖冊抄二十份。”蘇晚抽出手帕,輕輕替他擦去額角的塵土,動作輕柔而溫暖。“各村選兩個勤快的,來醫館學三天。趙四娘,隔離服不夠的話,先拿舊床單改......”

“蘇姐姐!”小梅捧著一摞麻紙,興奮地衝進堂屋,發辮上沾著碎紙片,像是一隻歡快的小鳥。“我按你說的,把病人分成輕、重、危三檔。您看這個——”她展開一張畫滿圓圈的紙,紙上的圓圈大小不一,密密麻麻,卻又條理清晰。“輕症住東廂房,重症在西院,危重的單獨隔在柴房。還有口罩!”她像變戲法似的掏出個布袋子,臉上洋溢著自豪的笑容。“用雙層粗布縫的,中間夾層棉花,能擋唾沫星子!”

蘇晚接過口罩,指尖輕輕撫過那歪歪扭扭的針腳,雖不工整,卻透著一股認真與可愛。“怎麼想到夾棉花?”

“昨兒看您給張嬸換藥,用紗布蒙著嘴。”小梅的耳朵微微泛紅,帶著幾分羞澀。“我想,要是人人都戴這個,是不是就不會互相傳染了?”

窗外的晚霞如同一幅絢麗的畫卷,漫進屋內,給小梅的側臉鍍上了一層柔和的金邊,讓她看起來如同一個降臨人間的小天使。蘇晚忽然想起剛到京城時,這丫頭蹲在醫館門口,餓得連討水的力氣都沒有。如今,她已經能對著醫書仔細查藥,能熟練地給病人紮針,還能想出這樣巧妙的法子......

“你將來一定能比我做得更好。”蘇晚輕輕摸著她的發頂,聲音輕得如同落在藥碾上的藥末,帶著無儘的期許。

同一時刻,京城慶王府的書房裡,柳先生正握著狼毫筆,在宣紙上奮筆疾書。突然,“啪”的一聲,狼毫筆毫無征兆地斷在宣紙上,墨汁四濺,洇染了大片紙張,彷彿預示著他計劃的波折。

“蘇晚已識破佈局,”他盯著案頭那半枚碎玉,青玉扳指在燭火下泛著冷冽的光,如同他此刻冰冷的內心。“但她不知道,真正的風暴還未到來。”信箋最後幾個字被墨汁浸透,像是一團化不開的血,透著陰森與邪惡。

簷角銅鈴突然“叮當”響起來,清脆的鈴聲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突兀。他猛地抬頭,窗外一道黑影如鬼魅般掠過,那是暗衛的標記。

柳先生冷笑一聲,將信箋小心翼翼地塞進鴿腿的竹筒裡。“放。”他對縮在牆角的仆人冷冷說道,聲音如同冰碴。“讓慶王知道,蘇晚這顆棋子,該換了。”

當更夫敲響三更梆子時,梆聲在寂靜的夜裡回蕩,悠長而沉悶。蘇晚還在燈下專注地翻看著《千金方》,書頁間夾著顧昭送的玉扳指,那半枚刻痕在月光下忽明忽暗,彷彿在訴說著未知的命運。她正想把新得的防疫法子記在書邊,忽然聽見廊下傳來極輕的腳步聲,那腳步聲如同貓步般輕盈而隱秘。

“姑娘。”魏五的聲音壓得極低,彷彿怕驚擾了這寂靜的夜。“影十一回來了,帶來一個壞訊息。”

蘇晚的手指在書頁上瞬間頓住,玉扳指硌得掌心生疼,彷彿在提醒著她即將到來的危機。她緩緩合上書,起身時動作稍急,不小心帶翻了藥盞,褐色的藥汁在宣紙上迅速暈開,那蔓延的痕跡像極了慶王府那半枚碎玉的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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