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荒後,在京城開了家活死人醫館 第175章 毒粉牽出的宮廷隱秘
藥櫃暗格裡的油紙包,在蘇晚手中被攥得發皺,彷彿承載著她內心的緊張與焦慮。她獨自佇立在密室中央,靜謐的氛圍如同厚重的幕布將她籠罩。月光從頭頂那狹小的透氣孔漏下,在青石板地麵上投出一個銀亮的圓斑,宛如舞台上的一束聚光燈,照亮了這一方小小的天地。
“哢嗒”
一聲脆響,彷彿打破了時間的靜謐,檀木匣的銅鎖彈開,那聲音在寂靜的密室裡回蕩。蘇晚伸出手,指尖微微顫抖地拂過匣內母親留下的舊帕子,帕子依舊柔軟,卻帶著歲月的痕跡。半塊宮牌靜靜躺在其中,“林若雪
太醫院醫正”
的刻痕在月光下若隱若現,蘇晚的喉間不禁一陣發緊,這是母親從未向她提起過的過往,像是被塵封在歲月深處的神秘畫卷,此刻正緩緩展開。
她將油紙包輕輕放在舊帕子上,毒粉在月光下泛著幽藍的光芒,那色澤如同夢幻般迷離,像極了當年母親給她講的
“鮫人淚”
故事裡,深海珍珠所散發的神秘光澤。這幽藍的光芒彷彿帶著某種魔力,牽引著她深入探尋背後的秘密。
“《禦藥房禁錄》...”
蘇晚喃喃自語,從匣底翻出那本陳舊的藥典。書頁因年代久遠而泛著脆黃,彷彿在訴說著歲月的滄桑。她逐行仔細比對,眼神專注而堅定。當看到某一行字時,她的瞳孔驟然收縮,心中湧起一陣驚濤駭浪。“軟骨散:南海鮫人淚三錢,西域曼陀羅花末五錢,輔以雪山頂上冰蠶毒...”
這與油紙包裡毒粉的成分分毫不差。
“這毒,不是民間能配出來的。”
她低聲呢喃,聲音在密室裡輕輕回蕩。指尖重重地叩在
“太醫院首座親製”
幾個字上,心中不禁湧起無數疑問。母親當年被趕出宮,難道真的是因為撞見了有人在偷製這種禁藥?
就在這時,窗外傳來三短一長的竹哨聲,打破了密室的寂靜,那是影五換崗的訊號。蘇晚剛合上藥典,密室的木門便被輕輕推開,發出
“吱呀”
一聲輕響。
顧昭裹挾著夜露的氣息走進來,他身著玄色暗衛服,那衣服彷彿還帶著夜晚的寒氣。發梢上沾著如同星子般的水珠,在微弱的燭光下閃爍著細碎的光芒。
“影十一查到了。”
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將一卷泛黃的檔案輕輕放在案上。燭火搖曳,映得他眉骨投下深深的陰影,更增添了幾分神秘與冷峻。“紅綃原名柳煙兒,六年前是禦藥房三等侍女。”
蘇晚趕忙翻開檔案,墨跡斑駁的記錄映入眼簾,刺痛了她的眼睛。“因私通外臣被逐...
可禦藥房門禁森嚴,三等侍女連藥材庫都進不去,如何私通?”
她的眉頭緊緊皺起,心中的疑惑愈發濃重。
“所以她背後有人。”
顧昭屈指輕輕敲了敲檔案上
“禦藥房”
三個字,眼神犀利而敏銳。“能讓她接觸禁藥的,至少是掌事女官以上的人物。”
說著,他忽然伸出手,握住蘇晚微涼的手,指腹輕輕蹭過她腕間被影八捏出的青痕,眼中滿是心疼。“今日在禦花園,你不該冒險去撿毒粉。”
“那是唯一的線索。”
蘇晚反手緊緊握住他的手,眼中透著堅定。“我母親當年被逐的詔書裡,寫著‘醫術不精,誤傷人命’,可她連宮女的小傷都要反複檢查三遍,我絕不相信母親會犯下這樣的錯。”
她輕輕抽回手,從藥囊裡取出一個青瓷瓶,瓶身泛著淡淡的光澤。“昨夜宴會上,藩王敬的那杯酒,我留了半盞。”
說著,她將酒液緩緩倒入白瓷盞,動作輕柔而謹慎。緊接著,她又滴入三滴自製的解毒液。瞬間,紫霧
“騰”
地竄起半尺高,在兩人之間凝成一個詭異的漩渦,彷彿要吞噬周圍的一切。
“這是母親教我的法子,專克宮中毒物。”
她的聲音微微發顫,帶著一絲激動與憤怒。“當年她在太醫院時,總說‘禦藥雖好,人心更毒’。”
顧昭緊緊盯著那團紫霧,喉結動了動,眼神中閃過一絲冷意。“他們想嫁禍我與藩王勾結,好坐實我暗衛統領的‘私通’罪名。”
他突然冷笑一聲,眼底卻冷得像臘月的寒冰,讓人不寒而栗。“不如順水推舟
——
你繼續與紅綃周旋,我讓影衛在她院裡埋十組暗樁。”
“我們要的不隻是證據。”
蘇晚介麵說道,眼神堅定而決絕。“是那條藏在幕後的大魚。”
顧昭的拇指輕輕摩挲著她的發頂,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溫柔。“明日我讓影三扮作藥商,往紅綃常去的藥鋪送摻了追蹤粉的藥材。”
他微微頓了頓,目光變得嚴肅而認真。“但你得答應我,再遇到危險,先護好自己。”
蘇晚剛要回應,窗外突然傳來細碎的腳步聲。兩人同時屏住呼吸,那是女子繡鞋碾過青石板的聲響,伴隨著一股若有若無的沉水香,彷彿暗夜中的幽靈悄然靠近。
“蘇姑娘。”
紅綃的聲音隔著門傳來,依舊甜得發膩,如同裹了蜜的毒藥。“昨日在禦花園多有冒犯,特送補血丹賠罪。”
顧昭迅速閃進密室暗門,隻留下一道細縫,如同隱匿在黑暗中的獵手,靜靜觀察著外麵的動靜。
蘇晚深吸一口氣,理了理衣襟,緩緩開啟門。紅綃穿著月白衫子,宛如一朵盛開的白蓮,腕間的金鈴隨著她的動作輕輕作響,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卻讓蘇晚感到格外警惕。她手裡攥著一個描金漆盒,盒蓋邊緣沾著星點硃砂,像是匆忙間塗抹上去的,透著一絲詭異。
“柳夫人太客氣了。”
蘇晚微笑著接過漆盒,指尖觸碰到盒身,還帶著餘溫,彷彿能感受到紅綃手中的熱度。“快請進。”
紅綃卻退了半步,鬢邊的珠花在晨光裡輕輕晃動,閃爍著細碎的光芒。“不敢多擾,隻是...
昨日見蘇姑娘醫術高明,我那房裡的小丫頭總說心口疼,不知能否請蘇姑娘去看看?”
蘇晚開啟漆盒,十二顆丹丸靜靜地躺在其中,泛著琥珀色的光澤,宛如一顆顆珍貴的寶石。香氣撲鼻而來,然而在這濃鬱的香氣中,卻混著一絲極淡的苦,蘇晚立刻分辨出,這是曼陀羅花的尾韻。
她抬眼,臉上依舊掛著溫和的笑容:“夫人的心意我收了,改日得空定去。”
紅綃的目光在她頸間掃過,那裡掛著母親留下的銀鎖,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異樣。“那便等蘇姑孃的好訊息了。”
她轉身時,袖中突然滑出一片碎紙,蘇晚眼尖,瞥見
“初八子時”
幾個字,然而在她彎腰時,紅綃卻搶先撿起。
“碎紙罷了。”
紅綃將紙團緊緊攥在掌心,眼神中帶著一絲慌亂。“蘇姑娘保重,我先回了。”
腳步聲漸漸遠去後,顧昭從暗門出來,目光落在漆盒裡的丹丸上。“有問題?”
他低聲問道。
“曼陀羅的香氣被蜂蜜蓋著,但熬煮時火候沒控製好。”
蘇晚捏起一顆丹丸,指腹輕輕摩挲,感覺到細微的顆粒,她心中立刻明白,“是未碾勻的冰蠶毒粉,她在測試我,看我能不能識破這補血丹裡的料。”
顧昭的指節抵著下頜,沉思片刻。“你若不吃,她會起疑。”
蘇晚沒有絲毫猶豫,突然將丹丸塞進嘴裡,喉結滾動著嚥了下去。顧昭見狀,瞳孔驟縮,剛要發作,卻見她從藥囊裡摸出一顆白色藥丸,在他眼前晃了晃,臉上帶著自信的笑容。“母親留下的解毒丹,能解九成宮中毒。”
晨光透過窗紙,輕柔地灑在她臉上,為她鍍上一層金邊,宛如一位降臨人間的天使。蘇晚望著漆盒裡剩下的丹丸,嘴角勾起一抹淡得幾乎看不見的笑,彷彿在向幕後的黑手宣告,這場較量才剛剛拉開帷幕。“看來,這場戲才剛剛開始。”
她輕聲說道,聲音雖輕,卻帶著無比的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