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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荒後,在京城開了家活死人醫館 第179章 風起驗藥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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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鑾殿內,蟠龍柱在晨光的映照下泛著冰冷的光澤,那蜿蜒盤旋的龍身彷彿隨時都會騰空而起。蘇晚靜靜地站在丹墀下,殿內的寂靜彷彿能將她的心跳聲無限放大,每一下跳動都清晰可聞,如同戰鼓擂動,敲擊著她的神經。

顧昭身著玄色官服,筆挺地站在她身側,投下的陰影猶如一座沉穩的山,給予她無形的力量與安全感。

“啟稟陛下,臣有本要參!”

陸大人的聲音陡然拔高,猶如洪鐘般在殿內回響,震得殿角的銅鈴輕輕作響。他今日特意換上了簇新的緋色官袍,腰間的玉牌擦拭得鋥亮,在晨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然而,他眼角那片昨夜未消的青腫卻格外醒目,那是昨日被憤怒的百姓推搡時,撞在驗藥台角留下的痕跡,如同一個鮮明的印記,訴說著他的狼狽。

丹陛上,皇帝半倚在龍椅上,神色慵懶,目光似笑非笑地落在陸大人身上,緩緩開口:“陸院判要參誰?”

“草民蘇晚!”

陸大人

“撲通”

一聲跪地,動作乾脆利落,身後緊跟著六位禦醫,他們整齊劃一的動作彷彿排練過一般。“她昨日在驗藥局故弄玄虛,偽造驗藥流程,汙衊禦藥房的血蓮子有毒!分明是妖言惑眾,擾亂朝綱!”

殿內頓時響起一片抽氣聲,彷彿平靜的湖麵投入了巨石,激起層層漣漪。蘇晚垂在身側的手微微收緊,指節泛白,她早料到陸大人不會輕易罷休,卻沒想到他竟敢在早朝上如此明目張膽地給她扣上

“妖言惑眾”

的大帽子。這罪名一旦坐實,輕則杖責,讓她皮開肉綻;重則流放,徹底斷了她醫館的根基,讓她多年的心血付諸東流。

“陸大人說草民偽造流程,不知有何憑證?”

她深吸一口氣,向前邁出半步,聲音清泠如泉,在殿內悠悠回蕩。“昨日驗藥時,在場百姓百餘人,吳侍郎也親眼見證。若草民真有造假,陸大人何不請當時圍觀的百姓來對質?”

“刁民懂什麼醫理!”

陸大人的脖子漲得通紅,像一隻發怒的公雞,青筋在脖頸間暴起。“陛下,驗藥乃太醫院職責,豈容市井女子越俎代庖?她不過是用些歪門邪道糊弄百姓,臣懇請陛下下旨查封她的醫館,嚴懲妖女!”

“陸院判這是急了。”

一道清潤的聲音從左側朝臣中傳來,如同一股清泉,衝淡了殿內緊張的氣氛。吳侍郎撫著胡須,邁著沉穩的步伐上前,腰間驗藥官的銀魚符隨著他的動作輕輕晃動,閃爍著銀色的光芒。“昨日蘇姑孃的驗藥結果,老夫也看了。血蓮子煎劑喂白鼠,半柱香後白鼠抽搐而亡,確有異常。”

陸大人的臉瞬間變得煞白,如同白紙一般,毫無血色。他昨日本以為百姓容易糊弄,卻忘了吳侍郎是皇帝親點的驗藥官,一生最講究實證,眼裡容不得半點沙子。

“吳大人莫要被表象迷惑!”

他咬著牙,硬著頭皮說道,聲音中帶著一絲不甘與慌亂。“那白鼠許是本就有病,或是蘇姑娘暗中動了手腳......”

“陸大人若懷疑實驗有假,不妨再驗一次。”

蘇晚從容不迫地從懷中取出一個油布包,小心翼翼地層層展開,露出泛黃的紙頁和兩具用酒浸過的白鼠屍體。紙頁上的墨跡因為歲月和酒的浸泡,有些暈染,但每一筆都透著認真與嚴謹。“這是昨日的驗藥記錄,每一步操作的時間、藥量、白鼠狀態都記得分明。若陛下允準,草民願當場複驗。”

她將記錄高高舉過頭頂,陽光透過殿門斜照進來,灑在紙頁上,那墨跡彷彿被賦予了生命,清晰如刀,彷彿要將真相鐫刻在眾人眼前。

顧昭在一旁不動聲色,如同沉默的守護者,袖中那封紅綃連夜送來的密信正貼著他的掌心,彷彿一塊滾燙的烙鐵。信裡是晉州藩王與太醫院勾結,用摻了毒的血蓮子替換賑災藥材的證據,這將成為揭開陰謀的關鍵。

“複驗?”

皇帝忽然開口,聲音不鹹不淡,卻彷彿帶著無形的壓力,讓人捉摸不透他的心思。“陸院判,你可敢接這複驗?”

陸大人膝蓋一軟,差點直接栽倒在地。他身後的禦醫們麵麵相覷,眼神中滿是慌亂與不安,有兩個年紀小的已經開始悄悄地往後縮,試圖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昨日蘇晚的驗藥他全程在場,心裡清楚那血蓮子確實有問題

——

若真複驗,結果隻會讓他更加難堪,徹底將他推向絕境。

“陛下明鑒!”

他額頭緊緊抵著金磚,聲音帶著一絲哀求。“臣並非不敢,隻是此事關係太醫院聲譽,還請另派可靠之人監督......”

“那就由驗藥局來主持。”

吳侍郎當仁不讓,向前一步,神色莊重。“老夫雖老,眼睛還沒花,定能主持公道。”

“臣附議。”

顧昭突然出聲,目光如利刃般掃過陸大人慘白的臉,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若複驗結果與昨日一致,陸院判該當如何?”

陸大人喉結動了動,艱難地吞嚥了一口唾沫,他能聽見殿外的風聲裹挾著朝臣們的私語灌進殿內,“陸院判平日最是嚴謹,今日怎的如此慌亂?”“那蘇姑孃的醫館我去過,治好了我家老夫人的惡瘡......”

這些聲音如同針一般,刺在他的心上。

“臣願自請處分。”

他咬著牙,從牙縫裡擠出這幾個字,指甲深深地掐進掌心,留下一道道月牙形的痕跡,彷彿要將心中的恐懼與不甘都宣泄在這疼痛之中。

驗藥局內,青磚鋪就的地麵透著絲絲涼意。周文正踮著腳尖,小心翼翼地往陶甕裡添水,水流聲在寂靜的房間裡格外清晰。他今日特意換上了太醫院弟子的月白短衫,發帶係得一絲不苟,每一個細節都彰顯著他的認真與重視。這是他第一次在正式驗藥中擔任助手,心中既緊張又興奮。

“周小哥,水溫要控製在三十度。”

蘇晚將碾碎的血蓮子遞過去,聲音輕柔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專業。“昨日就是這個溫度,必須分毫不差。”

周文接過藥末的手微微發抖,他想起昨夜在醫館後院,月光如水,灑在蘇晚身上,她蹲在石凳旁,耐心地教他分辨藥材:“這血蓮子的芯是黑的,正常該是青綠色。你聞聞,是不是有股子酸苦?”

那時的月光彷彿給她披上了一層神聖的光輝,他忽然想起三年前剛入太醫院時,師傅也是這樣耐心地教他認藥。可後來師傅被派去晉州,從此便再沒回來,那是他心中永遠的痛。

“開始吧。”

吳侍郎的聲音打破了他的思緒,如同一聲令下的號角。

陶甕裡的藥汁開始冒出細密的小泡,“咕嚕咕嚕”

地翻滾著,像是在訴說著即將揭開的秘密。蘇晚用竹筷輕輕攪勻,動作輕柔而熟練,隨後將藥汁緩緩倒入兩個青瓷碗。一隻碗裡放了白鼠,另一隻空著做對照。

所有人的目光都緊緊鎖在碗邊,彷彿時間都在這一刻靜止。半柱香過去,空碗裡的白鼠正歡快地啃著粟米,發出

“哢嚓哢嚓”

的聲音,而藥碗裡的白鼠卻突然弓起背,前爪瘋狂地抓撓喉嚨,動作扭曲而痛苦,發出微弱的

“吱吱”

聲。

周文湊近一看,那鼠眼竟泛起詭異的紅,如同兩團燃燒的火焰,充滿了詭異與恐怖。

“和昨日一樣!”

人群中不知誰喊了一聲,聲音中帶著驚訝與震撼。

陸大人踉蹌著後退,腳步慌亂,不小心撞翻了身後的藥櫃,陳皮、甘草等藥材撒了一地,散發出一陣混雜的藥香。

“陸院判,該履行承諾了。”

顧昭的聲音像一把淬了冰的劍,冰冷而銳利,直直地刺向陸大人。

陸大人癱坐在藥材裡,錦緞官服上沾滿了藥渣,狼狽不堪。他望著吳侍郎手中的驗藥記錄,心中一陣絕望,忽然想起三個月前晉州藩王的暗衛送來的那箱金葉子,那是他墮落的開始,原來從一開始,他就是枚被棄的棋子,被人隨意擺弄。

與此同時,禦書房內,檀香正燒得濃烈,嫋嫋青煙升騰而起,彌漫在整個房間,給人一種神秘而莊重的氛圍。顧昭跪在案前,身姿挺拔,將紅綃的密信輕輕推開,信紙上的硃砂印泥還帶著濕氣,那正是晉州藩王府的專屬標記,如同惡魔的烙印。

“陛下,這是晉州藩王與太醫院勾結的證據。”

他聲音沉得像鐵,每一個字都彷彿帶著千鈞之力。“血蓮子有毒,不過是冰山一角。臣查過晉州賑災糧的流向,三年來有三成糧食根本沒到百姓手裡......”

皇帝的手指在信上緩緩劃過,眼神逐漸變得冰冷,冷得像臘月的雪,讓人不寒而栗。他想起前兩日暗衛送來的密報:晉州藩王私養的兵丁又多了五千,糧倉裡堆的不是賑災糧,而是火藥,這一切都預示著一場巨大的陰謀正在悄然醞釀。

“傳朕旨意。”

他突然提高聲音,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嚇得殿外的小黃門打了個激靈。“徹查晉州賑災一案,著顧昭為欽差,三日後啟程。”

顧昭叩首時,眼角瞥見案頭新送的摺子

——

是蘇晚醫館的百姓聯名上書,說她

“活死人,肉白骨”,字裡行間滿是對她的感激與稱讚。他嘴角微微上揚,袖中還留著蘇晚塞給他的糖糕紙,上麵歪歪扭扭寫著

“等你回來”,這幾個字彷彿帶著溫度,溫暖了他的心。

金鑾殿外,蘇晚望著顧昭離去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她指尖捏著方纔皇帝賞賜的玉牌,觸手溫潤,玉牌上

“欽點”

二字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小黃門的聲音還在耳邊回響:“蘇姑娘,陛下說你醫道高明,三日後著你入禦藥房,協助驗藥。”

她抬頭望向天際,流雲正被風撕開一道縫,漏下的陽光如金色的絲線,灑在她身上。遠處傳來更夫的梆子聲,“咚

——”

的一聲,悠長而沉悶,像在敲開某個塵封已久的真相之門。

陸大人被押走時的慘叫還在殿內回蕩,而蘇晚知道,這不過是個開始。晉州的旱災、逃荒的百姓、太醫院的毒方......

所有的線頭都攥在她手裡,她要順著這根線,把那些藏在陰影裡的鬼,一個個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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