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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荒後,在京城開了家活死人醫館 第217章 皇命壓頂,生死一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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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禦書房內,空氣凝重如鉛,龍涎香的青煙在鎏金銅爐口盤旋而上,卻驅不散那份幾乎要將人肺腑壓碎的沉悶。金磚地麵光可鑒人,映著殿角銅鶴的影子,連呼吸聲都像是被放大了數倍,在空曠裡蕩出迴音。

端坐於龍椅之上的天子,麵沉如水,玄色龍袍上的金線在燭火下泛著冷光,深邃的目光在蘇晚和太醫院正李德全之間來回逡巡,帶著山雨欲來的威壓。那隻盛放著藥渣的白玉小碟,就靜靜地擺在禦案一角,碟沿沾著點褐色的藥漬,像一個無聲的審判者,映著殿內搖曳的燭影。

“陛下,”太醫院正李德全躬著身子,花白的胡須隨著說話微微顫抖,他剛用銀簪撥弄過藥渣,指尖還沾著點灰綠的粉末,此刻眉頭緊鎖,語氣中帶著幾分倚老賣老的輕慢,“臣行醫四十載,看過的疑難雜症比這禦書房的卷宗還多,從未見過如此診斷之法。觀其色,聞其味,皆非《本草》所載正統藥理。”他頓了頓,抬眼掃過蘇晚,目光裡的不屑像針尖般紮人,“此等異術,恐為江湖郎中嘩眾取寵的旁門左道,不足為憑!”

這番話冠冕堂皇,既抬了自己的權威,又將蘇晚的發現貶得一文不值,試圖將主動權牢牢攥在手心。滿室朝臣聞言,紛紛點頭附和,袍袖摩擦的“簌簌”聲裡,看向蘇晚的眼神多了幾分審視和懷疑——畢竟,李院正的名聲在太醫院擺了幾十年,分量比金磚還重。

就在這無形的壓力要將蘇晚淹沒之際,她卻不卑不亢地向前一步,素色裙擺掃過金磚,帶起微不可聞的聲響,清冷的聲音如碎玉落盤,在大殿中響起:“李院正所言甚是,陛下的龍體安危,確實不容半點差池。”她先肯定對方,隨即話鋒一轉,眸光銳利如刀,“但眼見為實,耳聽為虛。臣女所言究竟是真是假,一試便知。”

皇帝的眉梢微微一挑,金冠上的珠串輕輕晃動,發出細碎的“叮咚”聲,示意她繼續。

蘇晚垂下眼簾,恭敬請示:“臣女鬥膽,懇請陛下恩準,借兩隻小白鼠一試,以證臣女所言非虛!”

“準。”皇帝的聲音沒有一絲波瀾,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像一塊冰投入靜水。

很快,內侍提著個竹籠進來,籠中兩隻小白鼠“吱吱”作響,黑豆般的小眼睛裡滿是驚恐,爪子扒著竹條,留下細碎的抓痕。蘇晚從藥箱中取出兩個小瓷瓶,瓶身泛著細膩的白釉,對眾人道:“這兩個瓷瓶中,皆是仿照陛下日常所用湯藥熬製的藥水。其中一瓶,臣女加入了從藥渣中提煉出的特殊顯色劑。”

說著,她將兩份藥水分彆倒入白瓷小碟,一份清澈如水,映著燭火;一份微微泛著幾乎難以察覺的淡藍,像蒙了層薄霧。她用兩根銀細管,分彆吸取藥水,小心翼翼地喂給兩隻小白鼠,指尖的動作穩得沒有一絲顫抖。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盯住那兩隻可憐的生物,連呼吸都屏住了。起初,兩隻小白鼠都活蹦亂跳,用鼻尖蹭著對方的絨毛,毫無異樣。李院正的嘴角已經泛起一絲冷笑,胡須微微揚起,彷彿在說:看,果然是故弄玄虛。

然而,就在十數個呼吸之後,異變陡生!

那隻飲下帶顯色劑藥水的小白鼠,動作忽然變得遲滯,像被抽走了骨頭,隨即開始劇烈抽搐,四肢僵直如弓,口中溢位白沫,沾濕了灰褐色的絨毛,最後猛地一蹬腿,徹底癱軟下去,再無聲息。

而另一隻小白鼠,依舊在籠中活潑地打著轉,尾巴高高翹起,安然無恙。

生與死的對比,在這一刻顯得如此觸目驚心!大殿之內,一片死寂,隻剩下粗重的呼吸聲,連燭火“劈啪”的跳動都彷彿靜止了。方纔還麵帶譏諷的李院正,此刻臉色煞白如紙,額頭上冷汗涔涔,順著溝壑縱橫的臉頰滑進衣領,涼得他打了個寒顫,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事實像一記響亮的耳光,將他所有的質疑和權威,擊得粉碎!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兵部侍郎張文海,突然“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膝蓋撞在金磚上發出沉悶的響聲,聲淚俱下地高聲奏道:“陛下!此事必有蹊蹺!臣以為,這或許並非針對陛下,而是某些心術不正的民間醫者,為爭權奪利,故意構陷朝臣,攪亂朝綱!”

他這一嗓子,像塊石頭投入死水,立刻將眾人的注意力從小白鼠的屍體上轉移開來。張侍郎抬起頭,臉上涕淚橫流,目光卻怨毒地射向蘇晚,彷彿她是十惡不赦的罪人:“陛下明鑒!臣這裡有一份清單,上麵詳細記錄了此女近期以來,多次篡改病人病曆,甚至偽造藥物反應,以抬高自己身價,打壓同行的惡行!她今日之舉,定是故技重施,意圖嫁禍忠良,其心可誅啊!”

說罷,他從袖中取出一本藍布封皮的冊子,高高舉過頭頂,冊子邊緣還沾著點墨跡,由內侍呈遞到禦前。一時間,局勢再度逆轉!一個構陷朝臣、意圖染指宮闈的罪名,比下毒本身更陰險,也更致命。

蘇晚的臉色終於沉了下來,指尖攥得發白。她預料到會有人阻撓,卻沒想到對方竟卑劣至此,連憑空捏造的偽證都準備好了。皇帝翻開那本所謂的“清單”,紙張翻動的“沙沙”聲裡,麵色越發陰沉,龍袍的褶皺都像是凝了冰。

就在張侍郎眼中閃爍著得意的光芒,以為勝券在握之時,一個清冷而沉穩的聲音,如一柄出鞘的利劍,瞬間劃破了他的幻想:“張侍郎,演得一出好戲。”

顧昭緩步走出,玄色蟒袍上的金線在燭光下流淌著冰冷的光澤,袍角掃過地麵,帶起一陣微不可查的風。他甚至沒有看張侍郎一眼,隻是對著皇帝微微躬身,動作行雲流水,帶著武將的挺拔。

“陛下,影十一早已查明,昨夜子時,張侍郎曾派心腹家丁張三,潛入禦藥房,意圖調換陛下這半月以來的原始藥方檔案,用偽造的藥方掩蓋罪行。”

此言一出,滿場皆驚!倒抽冷氣的“嘶嘶”聲此起彼伏,像冷風灌進窗縫。張侍郎的身體猛地一顫,臉上血色儘失,尖叫道:“你……你血口噴人!顧昭,你休要仗勢欺人,無憑無據,憑何汙衊本官!”他的聲音尖利,帶著色厲內荏的顫抖。

顧昭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他拍了拍手,掌聲在寂靜的殿內格外響亮。

殿門外,影十一押著一個被堵住嘴、五花大綁的家丁走了進來,那人嘴裡塞著布,“嗚嗚”地掙紮,麻繩勒進肉裡,留下深深的紅痕。同時,另一名影衛呈上兩件物證:一幅惟妙惟肖的畫像,畫中人眼角的痣都清晰可見,正是那家丁張三;另一件,則是一塊從禦藥房窗外提取的泥土鞋印拓片,黑褐色的泥漬印在宣紙上,紋路分明。

“此乃昨夜潛入禦藥房之人的畫像。”顧昭的聲音不大,卻字字千鈞,砸在每個人心上,“而此鞋印,與張三腳上所穿之鞋,分毫不差。至於張侍郎府上昨夜燒毀的衣物灰燼,以及那份未來得及銷毀的偽造藥方草稿,相信現在也已經被大理寺的人找到了。”

每一個字,都像一柄重錘,狠狠砸在張侍郎的心上。他癱軟在地,麵如死灰,發髻散亂,朝服的前襟被冷汗浸透,再也說不出半個字來。證據確鑿,像一張密不透風的網,將他牢牢罩住,無可辯駁!

“好!好一個忠臣!”皇帝怒極反笑,他猛地一拍禦案,紫檀木桌麵發出沉悶的巨響,那盛放藥渣的白玉小碟被震得跳起,“啪”地摔在金磚上,碎成數片,藥渣混著瓷片,撒了一地。

“傳朕旨意!”皇帝的怒吼聲響徹整個大殿,帶著凜冽的殺氣,震得梁上的灰塵簌簌落下,“兵部侍郎張文海,太醫院正李德全,以及所有涉案官員,即刻打入天牢,停職待審!命禁軍查抄其府邸,所有證據,片紙不得損毀!”

他頓了頓,眼中寒光爆射,像極了出鞘的龍淵劍:“若有膽敢銷毀證據,意圖頑抗者——殺無赦!”

“陛下饒命!陛下饒命啊!”張侍郎的哭嚎聲淒厲而絕望,卻被拖拽出去的禁軍無情地打斷,甲冑碰撞的“哐當”聲混著他的哀嚎,漸漸消失在殿外。李院正早已嚇得魂不附體,癱軟在地,像一灘爛泥般被架了出去,花白的胡須耷拉著,沾了點地上的灰塵。

一片混亂之中,無人注意到,一直垂手立在皇帝身側的大太監孫公公,那張總是帶著溫和笑意的臉上,此刻沒有絲毫表情,像戴了張人皮麵具。他趁著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那幾個被押走的罪臣身上時,悄無聲息地向後退了幾步,錦緞的袍角擦過牆壁,沒有發出半點聲響,像一道影子般融入了殿角的陰影之中,旋即便消失不見,隻餘下空氣中淡淡的龍涎香,彷彿從未有人站過。

風暴暫時平息,禦書房內恢複了死寂,隻剩下燭火搖曳的“劈啪”聲。蘇晚靜靜地站在殿中,望著張侍郎被拖走的方向,心中卻沒有半分勝利的喜悅。張文海,不過是個被推到台前的棋子;李德全,更是個愚蠢的擋箭牌。

他們背後那隻真正攪動風雲的手,還穩穩地藏在暗處。那個人,能將手伸進戒備森嚴的皇宮,能精準地操控朝臣,甚至敢在天子眼皮底下動手腳,其心智之深沉,勢力之龐大,遠非一個兵部侍郎可比。

真正的較量,現在才剛剛開始。

她抬起頭,目光穿過大殿,望向那深不見底的宮闈夜色,窗欞外的風卷著落葉,發出“嗚嗚”的低吟,像有無數雙眼睛在黑暗中窺視。心中一片冰冷,她知道,一張更大的網,正在緩緩張開,而她,已經站在了蛛網的中心,退無可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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