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荒後,在京城開了家活死人醫館 第74章 暗巷追蹤
清晨,細密如針的雨絲紛紛揚揚地飄落,宛如一層薄紗,將整個世界籠罩其中。雨滴打在屋簷上,發出細碎而連綿的聲響,彷彿在演奏著一曲低沉而壓抑的樂章。
醫館內,往日孩子們的歡聲笑語彷彿還在耳邊回蕩,此刻卻隻剩下一片寂靜與空蕩。蘇晚輕輕推開房門,一股寒意撲麵而來,讓她不禁打了個寒顫。眼前的景象讓她心頭猛地一沉,昨夜還擠在小屋角落裡熟睡的幾個孩子,此刻竟一個都不見了。
被褥淩亂地散落在地上,彷彿經曆了一場激烈的掙紮。桌椅也被掀翻在地,發出沉悶的聲響。窗欞的一角被人硬生生撬開,木屑如同雪花般散落一地,在雨水的浸潤下顯得格外刺眼。地上幾處潮濕的腳印,像是一隻隻張牙舞爪的怪物,從窗戶一路延伸到門口,彷彿在訴說著這裡剛剛發生的可怕事情。
“虎子!”
蘇晚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她立刻回頭大聲呼喊,聲音在寂靜的屋內回蕩,卻隻換來一片死寂。隻有風穿過破窗的嗚咽聲,彷彿是孩子們無聲的求救。
她的心跳陡然加快,彷彿有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揪住了她的心。蘇晚不顧一切地衝進廚房、藥房、柴房……
一間間地仔細檢視,每推開一扇門,心中都湧起一絲希望,卻又在看到空無一人的房間時,被無情地撲滅。
就在她感到絕望的時候,身後傳來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蘇晚猛地轉身,隻見虎子揉著惺忪的睡眼,從裡屋慢慢地走了出來,臉上還帶著未散儘的睡意。
“蘇姐姐?怎麼啦?”
虎子的聲音帶著一絲懵懂和疑惑,他還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情。
蘇晚緊緊盯著他,急切地問道:“你沒跟他們一起走?”
虎子愣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迷茫,隨後緩緩搖了搖頭:“我昨晚睡得早……
好像做了個夢,夢見有人在外麵說話。”
“說什麼?”
蘇晚的聲音因為緊張而微微顫抖,她抓住虎子的肩膀,彷彿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我記得不太清楚,好像是‘老地方’之類的……”
虎子皺著眉頭,努力地回憶著,臉上露出痛苦的神情,“聲音很小,我還以為是做夢呢。”
蘇晚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老地方”
這三個字,如同一把重錘,狠狠地砸在她的心上。這個詞讓她立刻想起了幾天前顧昭帶來的情報
——
京城暗地裡有個奴市,專門從事著販賣人口的罪惡勾當,尤其是對孤兒與病弱孩童下手。而那些失蹤的孩子,據說是被送往城南一處廢棄糧倉集中處理。
她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可內心的恐懼和憤怒卻如同洶湧的潮水,幾乎要將她淹沒。
“虎子,你先回房間去,把門關好。”
蘇晚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一些,說完便迅速轉身,朝著門外衝去,直奔後巷。
雨水無情地衝刷著地麵,試圖掩蓋一切痕跡,但仍有幾處異常引起了她的注意。牆根下的草葉被踩踏得東倒西歪,彷彿在訴說著這裡曾發生的混亂。石縫中,一片粗布衣角若隱若現,像是被用力撕扯下來的,在風雨中微微顫抖。
蘇晚緩緩蹲下身,伸出指尖,輕輕撫過那片布料,粗糙的觸感讓她心中一陣發緊。這絕不是普通的走失,而是一場精心策劃的擄人事件。
她緩緩站起身,目光順著腳印的方向望去,隻見巷口處,一串大小不一的腳印清晰可見,那腳印一路延伸到拐角處,最終消失在晨霧之中,彷彿被黑暗吞噬。
“看來他們還沒走遠。”
蘇晚咬了咬牙,眼中閃過一絲決然。她立刻轉身返回醫館,從櫃底取出藏在那裡的短刀和一封密信,緊緊握在手中,彷彿那是她與黑暗抗爭的武器。隨後,她毫不猶豫地朝著城南方向飛奔而去,雨水打在她的臉上,卻無法澆滅她心中的怒火。
與此同時,顧昭正在暗衛營中專注地整理昨夜得到的一份密報。這份密報關係重大,每一個字都像是一顆暗藏玄機的棋子,需要他仔細揣摩。就在這時,聽聞蘇晚派人傳來醫館出事的訊息,他幾乎沒有絲毫猶豫,第一時間放下手中的事務,朝著醫館疾馳而去。
當他趕到醫館時,隻見蘇晚神情凝重地站在院中,雨水順著她的臉頰滑落,打濕了她的衣衫。她默默地指著後巷的方向,聲音低沉而堅定:“孩子們被人擄走了。”
蘇晚開門見山地說道,“虎子聽到‘老地方’三個字,我懷疑他們被送去了城南那處廢棄糧倉。”
顧昭眉頭緊緊皺起,眼神中閃過一絲寒光,隨即果斷地點了點頭:“我帶人搜。”
不多時,五名訓練有素的暗衛悄然出動,如同鬼魅般沿著蘇晚指出的路線開始追蹤。他們的身影在雨中若隱若現,動作敏捷而輕盈,彷彿與這雨夜融為一體。
很快,他們就在牆角發現了那幾處可疑的腳印,腳印在雨水的衝刷下依然清晰可辨。一名暗衛蹲下身子,仔細觀察著腳印的形狀和深度,隨後又在一處轉角發現了一段斷裂的麻繩。麻繩濕漉漉的,上麵還殘留著一些泥土和纖維。
“這是捆綁用的。”
一名暗衛低聲彙報,聲音中透著一絲嚴肅,“而且手法專業,不是普通人乾的。”
顧昭眼神微微一冷,他握緊了腰間的佩劍,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那冰冷的劍柄彷彿是他此刻憤怒與決心的寄托。
繼續前行百步,他們在廢棄糧鋪後牆外找到了一件沾滿泥土的童衣。童衣的袖口還掛著一枚小小的草編青蛙,那精緻的草編工藝,正是虎子教孩子們編的玩具。
蘇晚看著那件衣服,胸口彷彿被一塊巨石狠狠壓住,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她彷彿看到了孩子們被擄走時的驚恐與無助,心中的怒火燃燒得更加猛烈。
“他們還在附近。”
蘇晚低聲說道,聲音因為憤怒而微微顫抖,“一定還沒離開太久。”
顧昭看了她一眼,目光中帶著一絲擔憂和堅定。
“我知道接下來你想做什麼。”
他語氣平靜,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堅定,“但你要明白,這次麵對的不是趙仁堂那樣的庸官,而是背後牽涉整個奴市的龐大利益鏈條。他們心狠手辣,不會手下留情。”
蘇晚沒有絲毫猶豫,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如果我連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還談什麼救人?”
顧昭沉默了片刻,彷彿在權衡著什麼。最終,他輕聲說道:“我會派人守住所有出口,同時安排暗線調查奴市內部訊息。”
說完,他轉向一名暗衛,語氣簡潔而有力:“讓青鳶來。”
“是。”
暗衛領命而去,身影迅速消失在雨中。
蘇晚微微一愣,疑惑地問道:“青鳶是誰?”
“我的人。”
顧昭淡淡一笑,眼中閃過一絲自信,“擅長易容潛行,最適合混入這種地下交易場。”
雨還在下,絲毫沒有停歇的跡象。天邊泛起了魚肚白,微弱的光線試圖穿透厚重的雲層,灑向大地。遠處的街道上,已經開始響起早起商販的叫賣聲,然而這平日裡熟悉的聲音,此刻卻讓蘇晚感到無比的煩躁。
她望著那條通往奴市的小巷儘頭,眼中燃起一抹冷光,彷彿要將這黑暗的世界照亮。
“無論如何,我都得把他們找回來。”
蘇晚低聲喃喃自語,而這場與黑暗勢力的較量,才剛剛拉開帷幕。
天剛矇矇亮,晨曦如同輕柔的薄紗,緩緩地灑在大地上。蘇晚早已將醫館的事務匆匆安排妥當,然而孩子們失蹤的訊息,如同一塊沉甸甸的巨石,壓在她的心頭,讓她喘不過氣來。虎子那驚惶失措的神情,以及醫館後巷淩亂不堪的痕跡,使得整個小院都彌漫著一股壓抑而緊張的氣氛,彷彿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
她深知,此刻沒有時間沉浸在悲傷之中。
“我得親自去查。”
蘇晚一邊有條不紊地整理著隨身的藥包,一邊低聲說道,語氣中透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顧昭卻伸手攔住了她,眉頭微微皺起,眼神中滿是擔憂:“你太顯眼,貿然行動隻會打草驚蛇。”
她剛要皺眉反駁,門口突然傳來一道輕柔卻帶著幾分戲謔的聲音:
“那就讓我來吧。”
隻見一個身形嬌小的女子跨步而入,她打扮得極為樸素,發髻鬆散地挽在腦後,幾縷發絲隨意地垂落在臉頰兩側。臉上還抹著些泥灰,看起來就像個普通的街邊攤販娘子,絲毫不起眼。
“青鳶。”
顧昭微微頷首,眼神中透露出一絲信任和期許,“你準備好了?”
青鳶微微一笑,那笑容如同春日裡綻放的花朵,然而眼中卻閃過一抹寒光,如同隱藏在花叢中的利刃:“當然。米鋪老闆娘這身份,最是合適不過了
——
誰也不會懷疑一個愛財如命的小婦人能有彆的心思。”
原來,昨夜顧昭便已開始精心佈局。
青鳶作為暗衛中少有的女探,憑借著出色的偽裝與潛伏能力,早已在城南幾處可疑地點佈下了線眼,如同撒下了一張無形的大網,等待著獵物上鉤。
此刻,她的目標鎖定在了疤眼狼身上。此人是奴市外圍負責接貨的頭目之一,平日裡常在城南一帶活動,行蹤詭秘。尤其近幾日,他頻繁出入潼關碼頭,這種異常的舉動引起了顧昭的高度警覺。
青鳶很快便融入了人群之中,在潼關碼頭不遠處的一家破舊米鋪安頓了下來。米鋪裡彌漫著一股陳舊的米香和潮濕的氣息,角落裡還堆積著一些破舊的麻袋。她故意放出風聲,說自己要高價收購
“特殊貨物”——
那些
“體弱卻乾淨”
的孩童。這訊息如同投入水中的石子,在這片黑暗的角落裡激起了層層漣漪。
不出所料,沒過幾個時辰,便有人上門試探。
“你是新來的?”
疤眼狼眯著眼睛,眼神中透露出濃濃的警惕。他的目光在青鳶身上上下打量,彷彿要將她看穿。
“聽聞老東家被官府抄了,我想接手點存貨。”
青鳶臉上堆滿了笑容,熱情地遞上一袋碎銀,那袋子在她手中輕輕晃動,發出清脆的聲響,“聽說您這邊最近貨源不少,價格好商量。”
疤眼狼冷哼一聲,並沒有接過錢袋,隻是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彷彿隱藏著無數的算計:“你從哪聽來的訊息?”
“自然是熟人介紹。”
青鳶不動聲色,臉上的笑容依舊燦爛,“聽說前兩天才送走一批‘嫩貨’?”
疤眼狼眼神微微一變,隨後突然哈哈一笑,那笑聲在這狹小的米鋪裡回蕩,卻讓人感覺不到一絲笑意:“你倒是挺會挑時候。不過,咱這邊不接外人,除非……
你有門路。”
“門路?”
青鳶笑得更甜了,彷彿一朵盛開的鮮花,“我自然有我的門路。”
兩人你來我往,幾句試探下來,青鳶憑借著自己的機智和巧妙的應對,成功套出了關鍵資訊:近日確實有一批
“特殊貨物”
經由潼關碼頭轉運,目的地未知,但據說是通過水路送往南方某地。
她心中一凜,立刻將這些細節牢牢地記在心裡,隨後找了個藉口離開。
當夜,青鳶趁著夜色回到醫館,她的身影在月光下顯得格外神秘。一進門,她便將所獲情報全盤托出。
“潼關碼頭,有個廢棄倉庫。”
她低聲說道,聲音如同夜風中的低語,“他們就在那集中孩子,等湊夠數再運走。”
蘇晚聽著,臉色愈發蒼白,原本紅潤的嘴唇此刻也變得毫無血色。她的雙拳緊緊握著,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彷彿要將心中的憤怒和擔憂都通過這緊握的拳頭宣泄出來。
顧昭沉吟片刻,眼神中閃過一絲決然,果斷下令:“調兩名暗衛連夜盯守,務必確認人數和動向。”
說完,他又轉頭看向蘇晚,語氣溫和卻不容置疑:“你現在回去,安撫大家情緒。這件事,我會處理。”
蘇晚張口想說什麼,卻被他輕輕按住肩膀,那手掌寬厚而溫暖,卻又帶著一種讓人安心的力量:“小心行事,他們這次抓孩子,絕非偶然。”
她心頭一震,隱隱覺得背後似乎還有更大的陰謀在等著他們,卻隻能無奈地點頭答應。
雨又淅淅瀝瀝地下了起來,夜幕如同一塊巨大的黑布,沉甸甸地壓在潼關碼頭之上。碼頭籠罩在一片昏黃的霧氣之中,那霧氣如同幽靈般飄蕩,讓人看不清前方的道路。
兩名暗衛如同鬼魅般悄無聲息地潛伏在倉庫周圍,他們藉助著破敗的船板與殘垣斷壁作為掩護,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倉庫內的動靜。周圍的一切都顯得那麼安靜,隻有雨水打在地麵上的滴答聲,彷彿是時間流逝的聲音。
突然,一陣細微的哭聲從倉庫深處傳來,那哭聲彷彿是從遙遠的地方傳來的幽靈的嗚咽,斷斷續續,時有時無。這哭聲彷彿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揪住了暗衛們的心,讓他們的心跳陡然加快。
就在此時,一道黑影如同閃電般悄然閃入倉庫角落,動作迅捷而無聲,彷彿與黑暗融為一體。
兩名暗衛對視一眼,彼此心領神會,同時屏住了呼吸。他們知道,這場營救行動還未正式開始,危險卻已悄然降臨,如同隱藏在黑暗中的毒蛇,隨時準備發動致命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