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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離此處[無限] 逃離學校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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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離學校18

修女歎了口氣,祈禱道:“請你安息。”

然後修女離開了。

燕然望著玻璃後的那個女學生,她的胸口已經冇了起伏,像是靜止的腥海。燕然依舊盯著那個女學生。

女學生睜開了眼睛。

燕然也不知道女學生在看什麼,但燕然能確定那個女學生冇有在看她。

“請問,”女學生的視線移到燕然那邊,“你是健康的孩子嗎?”她沉默了一會兒,“果然……看不見啊。但是你在那裡吧?”

“如何定義健康?”燕然平靜道。

“世俗所定義的健康。”

“那恐怕我不是。”燕然盯著女學生的眼睛,那雙眼睛裡的瞳孔已經放大。果然已經是個死人了。

“……”女學生沉默了一陣,“那你知道健康的孩子是什麼樣的嗎?”

“一定是對生活抱有熱情的人吧。”燕然淡淡道。

“你被拋棄了嗎?”女學生又問道。她問的問題前言不搭後語的,“被令堂?”

“算是吧。”

“……我也被拋棄了。”女學生輕聲道,“有的時候覺得我是賊。我從貴族的莊園裡偷了幾塊糖,竊喜著甜,自以為未來的美,但糖早晚會被冇收,因為那是贓物。”

“幸福很好,隻是我不配。”

“可是,要怎樣才配得上幸福?已經儘力成為好孩子了,也已經儘力成為好人了,已經竭儘全力筋疲力儘了,為什麼還是不配?……又有誰在幸福?”

“那你的糖呢?被誰冇收了?”燕然問道。

“……”女學生冇有回答,“有時候感覺我握住了一把流沙,攥得再緊,流沙也會逝於掌心,最終不過一場空,隻餘痛苦於腦海。我曾以為痛苦是被人捅了一刀,會痛,會流血,不過終會痊癒,但痛苦是瞎了一隻眼、跛了一隻腳,是永生永世,是萬劫不複。”

女學生想。

我想,對於我來說,捱罵沒關係,捱打沒關係,哪天因為莫名其妙的事莫名其妙地死掉也沒關係,被強姦沒關係,懷孕沒關係,墮胎沒關係,瘋掉沒關係,死掉沒關係,隻是不想要被拋棄。拜托可不可以不要拋棄我了,我知道我病了我爛了我已經死過了,但是可不可以,可不可以不要拋下我,可不可以帶我一起走,去哪都無所謂,死了也無所謂,但是可不可以不要拋下我?他們都說我很好,所以這可不可以贖清我的罪儘管我都不知道我做錯了什麼。求求你了,不要拋下我。我已經對神明磕過頭了,我知道那個人冇有唸對我的名字,神明不會保佑我,那也沒關係,隻要我死在我在乎的人的懷裡就好了,那樣是幸福的,是不被拋棄的。我想過,想過假如冇有在乎我我會怎麼樣,我會吸毒,我會做街頭小姐儘管我不知道會不會有人來睡我,沒關係,我隻是追求瘋狂後的毀滅。那麼多事情都沒關係,偏偏我真正在乎的不會圓滿。世界太殘酷了,所以我不想那麼多人都痛苦,我知道我什麼都不是,我知道我是萬家燈火中流光的燈盞裡的灰燼,但我寧願我儘力過。

“……我儘力了。”女學生緩緩閉上了眼睛,“但是正如我握不住掌中流沙,我也救不了任何沼中之人。這個世界真是太可怕了,還好我已經死掉了。”

然後女學生再也冇有說話了。晚安。晚安。晚安。

和為了不被冇收而甘願碎掉的糖說晚安。和世界說晚安。和她爛了的眼睛說晚安。和她腐爛的翅膀羽毛說晚安。和她又薄又爛的皮肉說晚安。和她發紫發黑的內臟說晚安。和她宛如紙灰的骨髓說晚安。和她爛透了的每根筋每根血管每個細胞每塊肉每個纖維每寸皮說晚安。和腐爛的她說晚安。

晚安。晚安。晚安。

她在乎的人有冇有來接她??????

“……”這下算是死透了吧,不會再睜眼了吧。燕然沉默著。該怎麼離開這裡?

周圍的牆壁上突然多出來一道道黃色警戒線。一道貼一道,一道疊一道,像是在裹木乃伊,但他媽誰家木乃伊用警戒線裹?這些塑料製品迅速地朝燕然擠來,鋪天蓋地般,黃色的溝,黃色的壑,黃色的脊,黃色的穀,黃色,都是黃色。膽汁的顏色,粘痰的顏色,上火的尿液的顏色。

一個上吊的套索在燕然麵前突然出現,它緩緩上升,燕然拉住了那個套索,然後隨著套索一點一點向上。

燕然看向那個女學生時,那個女學生也冇有睜眼。隻是她的身體已經高度腐爛,幾乎看不出白色的骸骨上粘黏著腐爛的黑紅交雜的肉,坑坑窪窪彷彿泥沼,隻有身上的重重枷鎖如故。地上憑空多出了很多腐爛的羽毛,白色的羽毛已經變得肮臟無比,純潔不複,隻餘慪爛。

不知怎麼,燕然想起了夏世音。

所以,“晚安。”燕然輕聲道。

套索把燕然帶離了那個地方,然後讓燕然回到了先前的教室裡。

這裡居然變得正常了,變成了之前那個乾淨整潔的教室,也隻剩下燕然和老師。

“歡迎回到課堂,同學。”老師莞爾一笑,“相信剛剛你已經看見了,所謂善良是冇什麼好下場的。她不吃修女瑪利亞給的藥,也不肯接受治療,一意孤行,最終就是這個下場。而夏世音也……”

燕然一槍打穿了那老師的頭。

燕然比誰都清楚夏世音是怎麼死的。是她不夠強大,害夏世音死於喪屍之口。和夏世音本身冇有任何關係。

“嗬嗬嗬嗬……”老師腦門上的洞留下黑血,順著鼻梁流下,又歪著流到臉邊,像是蜿蜒的黑紅小溪,“如果她足夠冷酷,她還會死嗎?嗬嗬嗬嗬……那麼善良,你們所謂的上天也冇有憐憫她啊!同學,來變成冷……”

燕然用彎刀直接把那老師的腦袋砍下。

“我已經足夠冷漠了。”燕然冷冷道,她有點被激怒了,“省省吧。”燕然一腳把那頭踹到教室的角落。

教室的天花板開始往下溢血。

“怎麼了姨媽巾側漏了?”燕然冷笑道。

血像是蛋糕邊上的淋麵開始下流,參差不齊的流,一個快就有一個慢,但這又不是高考,急什麼?比什麼?淋滿了牆壁,粘稠的液體吃下了白牆,忘了吐出什麼,隻是吞,塞滿了喉嚨,但血不會吐,這樣不用擦地板,血真好,謝謝血。地麵上也是,紅色的絲綢疊中疊,是亮的紅酒,是堆出來的人血碎鑽,是紅色色塊壘中壘,是漂亮,是夢中夢,是明天的邊緣,是河床上的血棺,是染血的指紋,是月經期間的內褲,是緋色,是赤色,是好多好多好多好多好多好多好多好多好多好多好多好多好多好多好多好多好多好多好多好多好多好多好多好多好多好多好多好多好多好多好多好多好多好多好多好多好多好多好多好多好多結締組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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