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離家暴 第八章：勇氣

    媽媽的胸口插著水果刀。

刀柄上掛著一隻斷手。

血從斷手上滴落在媽媽的胸口，和媽媽的血混在一起。

我顫抖著手不敢拔，媽媽摸著我的腦袋。

神情是從未有過的安詳：



“小星不怕，媽媽會保護你，媽媽冇事的。”

人群圍過來，有警察帶走了我們。

我的目光追隨著媽媽，直到我被帶進警局。

視線裡再也看不到她的身影。

訊問室裡，警察姐姐遞給我一杯熱水。

喝下熱水，我才感覺到這一切都是真實的。

我冇進入循環，媽媽還活著。

我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

反覆掐揉自己，確定不是在做夢後。

一陣狂喜湧上心頭。

不用逃避爸爸，也能趕走他，我做到了！

甚至連警察姐姐問我為什麼包裡有電鋸。

都問了三四次我才聽到。

我興奮不已，難以剋製心裡的狂喜：



“前幾天家裡餐桌壞了，我想鋸餐桌腿。”

警察姐姐像談心般繼續問：



“為什麼要傷害自己的爸爸？”

我給她看手臂上還在流血刺痛的刀傷：



“姐姐，我太害怕了，我好怕他會殺了我。”

“從我很小的時候他就要殺了我媽，我們是在家被打的活不下去了才跑出來的。”

“家暴協會隻能暫時讓他收斂兩天，他隻會一次比一次打的狠。”

“他根本不愛我！

他隻是為了滿足自己的變態**！”

“愛不是暴力，愛是包容！

是理解！

是尊重！

愛一個人不是控製！

也不是暴力！”

我越說越激動，到後麵已經是在嘶吼。

我的一顆心幾乎要飛起來。

一百年了，媽媽終於讓我知道究竟怎樣才能從爸爸手裡解脫。

而我也終於知道什麼是愛。

警察姐姐憐憫的目光觸痛了我。

愛是明知道自己會死，還義無反顧地擋在我麵前。

是無論我做錯什麼，都會耐心引導，溫聲勸慰。

愛是溫暖，不是暴虐。

我終於知道什麼是愛。

我走出警局的時候，外麵飄起了雪花。

明天就是我十四週歲的生日。

媽媽說，我出生的時候，就是下著大雪。

漫天大雪，密密麻麻下的人心裡冇有一點光亮。

所以她給我取名為星。

哪怕在微弱，再渺小。

都有照亮自己溫暖自己的力量。

我趕到醫院的時候，媽媽已經做完手術在病房裡躺著。

醫生說隻是皮外傷，冇傷到內臟動脈。

我坐在媽媽的病床前，握著她的手泣不成聲。

她也握緊我的手，像是在給我傳遞力量：



“小星，媽媽都想起來了。”

“我的孩子，這一百年，苦了你了。”

我震驚地抬起頭看著她。

她朝我肯定地點了點頭：



“是我糊塗，害你委屈了這麼多年。”

“從前我覺得呆在原地雖然會過得很苦，但是離開你爸，我會更苦。”

我已經泣不成聲，哽嚥著道：



“媽媽我知道，姥姥姥爺都不支援你離婚，你冇有工作，還放不下我。”

媽媽輕輕搖了搖頭：



“你說得對，但是也不對。”

她轉頭看向窗外，一排排鬆樹正頂著積雪昂首。

“女人一定要有來自內心的勇氣支撐，不要怕，勇敢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