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命呢,嚴肅點無限 026
冥婚
係統沒規定不能殺隊友,對吧?……
從走廊轉角處爬過來的女鬼,
從臉到腳,渾身的皮都被剝了,隻剩下血涔涔的骨肉,
乍一看像是穿了件鮮紅的絨衣。
它的頭頂禿了一塊,
兩側的長發還綁著JK蝴蝶結,恐怖又略帶滑稽。
它的手伸得很長,
一邊爬,一邊在地麵拖出彎曲的血痕。
從音樂教室門口去往其他地方,
就隻有這一條路,
要前行,
就肯定得跨過女鬼。
值得一提的是,
女鬼爬得太慢了,相比起之前中年女鬼和邢蘭蘭那股子瘋狂趕人的勁頭,
這位姐貌似在給玩家思考的機會。
南銀紗將手按在刀柄上,若有所思。
“剛才教室門上那把刀,是用來紮它心臟的吧?這是小美還是小慧,
或者李君?”
都是鬼了,還分什麼心臟不心臟的,
這係統的規則也是搞笑。
“不管是哪位,
總之都是其中一位。”晏之卿說,
“我們不能跑,
得砍翻它才行。”
提到砍翻二字,
自然是南銀紗的專業對口。
她點點頭:“知道了。”
她果斷拔刀,
提著刀大步流星朝女鬼迎了上去。
趴在地上的女鬼:?
大概是她前行的速度太快,
那把刀又太鋒利了,倒把女鬼也嚇了一跳。
而等她雙手緊握刀柄,作勢欲砍的時候,
女鬼就更犯嘀咕了。
就算是厲鬼,也是個識時務的厲鬼,它隻猶豫了0.5秒,突然調轉了方向,朝來時路爬去。
南銀紗能允許它退縮嗎?當然不允許。
“那位朋友,請等一等,讓我砍一刀。”
“……”
於是就出現了鬼在前麵爬,她在後麵追著砍的名畫麵。
可想而知,跑的比爬的要快多了,所以南銀紗並沒有耽誤太久就追到了女鬼身後,一刀朝著女鬼的腦袋砍了過去。
……彆看這女鬼軟得跟灘爛泥似的,誰知脖子還TM挺硬,跟砍中了烙鐵一樣。
女鬼嘶吼一聲,像條泥鰍翻身,黏糊糊的就要往她身上撲。
南銀紗後退一步戰略性閃避,倒不是怕了,純粹是嫌惡心。
關鍵時刻晏之卿從斜地裡現身,利用慣性將女鬼又撞回了原地。
他單手掐著女鬼烙鐵似的脖子,反手摸出懷裡那把折疊刀,一招行雲流水,惡狠狠紮進了對方心臟。
折疊刀的刀刃上,隱有亮光一閃,緊接著女鬼的軀體就像泄了氣的皮球急劇萎縮,直到萎縮成一隻布娃娃的大小。
事實上也的確變成了一隻布娃娃,還是特彆醜陋邪門的那種巫蠱娃娃。
巫蠱娃娃腦門縫了兩個字:小慧。
哦,這是小慧,目標之一。
晏之卿手上仍殘留著粘膩的血跡,他下意識想用絲巾去擦,又想起這是南銀紗的東西,遲疑著收手,轉而在自己的衣服上擦了擦。
南銀紗看見了,她無語道:“給你就是讓你用的,又沒有多值錢,難道還能比你衣服值錢?”
“你的意思是,這條絲巾送我了?”
“啊,送你了。”
“送我了就是禮物,更不能弄臟了,否則顯得對你不夠尊重。”
“……”
南銀紗有時候會覺得,這個男人的腦迴路實在令人很難以理解,智商高的人都這麼麻煩嗎?
她還沒思考明白這個問題,就聽到他又開了口。
“看來我們是要找齊四隻鬼,用道具把它們都變成娃娃,才能執行最後一步的任務。”
畢竟變成娃娃再燒,可比直接燒鬼省事兒多了。
“這是第一隻,還有三隻,走吧。”
結果南銀紗剛往轉角走了兩步,右側一扇看似被釘死的門,驀然間朝外洞開。
黑暗中有血腥氣襲來,壓根沒給人反應的餘地,類似繩索的東西已經套上她的脖子,猛地將她拖進了資料室。
對方力道之大,以致她連續撞翻了兩張椅子,最終被甩在堅硬的資料櫃上才停下來。
疼痛之餘,借著微弱燈光,她看清了麵前竟然有三隻鬼,一男二女,毫無疑問就是剩下的小美、李君和李光。
這麼一看,剛才的小慧也不全是為了逃跑,而是埋伏戰術,要把她往其餘三鬼這邊引。
這四位,做人時不乾人事,做了鬼還是不乾人事,風格很一致。
纏住她脖子的東西,是從李光腹腔裡流出來的腸子,它從胸口到後腰被利器豁開了一道大口子,五臟六腑都掛在外麵,慘不忍睹。
除了它,女鬼一隻吐著長到地麵的舌頭,估計是被活活吊死的;另一隻手腳都斷了,骨刺橫生,隻能矮半截跪著走,估計死前都遭了不少罪。
能做到這程度的,大概就是變成厲鬼的蘭蘭母女,冤冤相報,那份恨意總要設法討回來。
方纔情勢危急,出於本能,南銀紗也依舊緊緊攥著自己的刀,她此刻極為清醒,登時反手一刀削斷了李光的腸子。
呼吸驟然順暢,她一個鯉魚打挺彈起身來,迅速推倒了旁邊的資料櫃。
另一邊,晏之卿以一己之力牽製住兩隻女鬼,並把它倆引去了外麵的走廊。
南銀紗看了李光一眼,趁機也跑出了資料室。
果然,李光也追上去了。
她跑出了百米衝刺的氣勢,先超過了手腳不靈便的女鬼,又超過了耷拉著舌頭的女鬼,最後終於和晏之卿並肩了。
晏之卿沉聲提醒:“右邊。”
“嗯。”
兩人合力推開了右邊那扇並沒有被釘上的門,然後在吊死鬼衝進來的瞬間,直接把門一踹,將斷手鬼拍在了外麵。
由此可見,係統在平衡機製這一塊做得還算不錯,就比如這一局,密室裡的鬼怪都可以被物理攻擊,並且行動範圍受限,不能穿牆。
所以一時間,甕中捉鱉,場麵變成了二對一。
南銀紗搶先扯過女鬼水淋淋的舌頭,用力在桌角打了個死結。
女鬼憤怒起來,嘴裡咕咕噥噥不曉得在說什麼B-BOX,梗著脖子硬是把那張桌子甩了半米高。
她雙手持刀,這次挑了個好下手的位置,刀尖貫穿女鬼的肚皮,將其頂向後方牆壁。
晏之卿動作也很利落,一手抓著女鬼的頭發,另一隻手抄起折疊刀,閃電般攮進了對方的心臟。
利用這個逐一擊破的方法,兩人配合默契,又搞定了那隻手腳都斷掉的女鬼。
吊死鬼是小美,斷手鬼是李君。
誰知剩下的李光還有點智商,見勢不好放棄進屋,拖著那具腸穿肚爛的軀殼,搖搖晃晃撤退了。
南銀紗提刀在後麵追,她情急之下,索性把唐刀當成標槍投擲了出去。
唐刀去勢如風,當場把李光捅了個對穿,一頭栽倒在地。
晏之卿緊走幾步,用膝蓋頂在他背部,扭手臂按腦袋一氣嗬成,是套漂亮的擒拿招式。
李光瘋狂掙紮,它左右擺頭,變得尖利的牙齒一通亂咬,血水混合涎水流了滿地,甭提多惡心了。
南銀紗從晏之卿口袋摸出折疊刀,找準空隙手腕發力,刀刃深沒至柄,甚至還轉了兩圈。
……李光像塊掛在刀上的破抹布,徹底不動彈了,幾秒鐘後軀乾萎縮,和前麵那三位女生小團體一樣,都變成了讓人嫌棄的醜娃娃。
四隻娃娃湊齊了。
南銀紗把四隻娃娃從左到右排列開,正在觀察,半晌聽得晏之卿輕聲問。
“紗紗,剛才受傷了嗎?”
她琢磨了一會兒,才意識到他指的是自己被拖進資料室的事,不禁摸了摸額頭。
“撞了一下,倒不嚴重,頂多是青了。”
“抱歉,我的問題,當時應該及時拉住你的。”
“你還挺會自我反省,在遊戲裡磕磕碰碰,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兒嗎?囉嗦。”她瞥他一眼,“你不如趕緊想想,這娃娃究竟應該怎麼燒。”
身上沒有打火機一類的工具,怎麼點火?
“我們去前麵找一找,這裡肯定也不是最終的任務場所。”
晏之卿拎起娃娃,由南銀紗舉手電筒照亮,兩人沿著狹窄的走廊前行,七轉八拐大約走了十多分鐘,終於聽到了一點不同尋常的動靜。
像是有女人在嗚嗚咽咽的哭。
循著哭聲,兩人找到了一處疑似學校大禮堂的地方,紅木大門雕了花,還挺講究。
南銀紗將耳朵貼近門縫,給出了肯定答案。
“哭聲是從這裡傳出來的。”
“那我們進去。”
晏之卿伸手一推,發現木門沒上鎖,輕鬆就被推開了。
他示意南銀紗後退,自己先行一步邁進了門檻。
這裡……
確實是學校禮堂。
不過現在,似乎被佈置成了靈堂。
穿過整齊排列的禮堂座椅,頒獎台上紅光幽幽,額外擺放了一張香案。
香案四周點了一圈白蠟燭,正中央是邢蘭蘭的遺照,遺照上的蘭蘭微笑著,那笑容詭異,像極了在音樂教室裡,拚湊屍體之後,從她臉上浮現出的表情。
台階上擺著一隻火盆,就是舊時大家用來給先祖燒紙錢的那種火盆,火盆裡乾乾淨淨,啥也沒有。
晏之卿俯身察看:“這比普通的火盆要大一圈。”
“該不是用來放娃娃的?”
“聰明。”
四隻娃娃緊挨著擺在火盆裡,剛剛填滿,一絲不差。
與此同時,頒獎台後麵的大幕朝兩側拉開,露出了隱藏在裡麵的……
消消樂背景板。
沒錯,就是消消樂,隻是上麵畫的內容,都是小美、小慧、李君和李光四人的照片,什麼風格什麼姿勢的都有,乍一望去眼花繚亂。
幕布底下並排放著兩根金屬棍,像是教鞭又像是指揮棒,隻是要長得多。
毋庸置疑,玩法還是消消樂的玩法,需要用金屬棍點觸,同一人的三張照片排成一行或一列即可消除。
狗比係統的陰間規則,真是讓人大開眼界。
這麼嚴肅的遊戲,有必要以這麼無厘頭的方式做結尾嗎?
南銀紗撿起其中一根,蹙眉問道:“通關的條件是什麼?”
結果就在她觸碰到道具的刹那間,頒獎台右邊的LED螢幕亮了。
螢幕上顯示出兩排數字,一排是20分鐘的倒計時,一排是規定消除的分數,100000分。
晏之卿迅速撿起另一根:“看來我們要抓緊時間了。”
這個遊戲的難點在於,除了李光,另外三位女生的照片無論是自拍還是藝術照,實在不好辨認,稍不留意就要認錯人。
臉盲的玩家可怎麼活。
更要命的是,在陸續錯了三次以後,懲罰機製開啟,蘭蘭的母親再度出場了。
中年女鬼依舊不走尋常路,拖著半拉碎掉的身子,血淋了一路,在天花板爬得比壁虎還快。
南銀紗回頭望去,她不耐煩地扔掉金屬棍,重新撿起刀,並對晏之卿說。
“我對付npc,你負責玩遊戲。”
與其玩這種無聊遊戲,她寧可暴力砍鬼。
晏之卿手上動作不停,很溫和地回答她:“好,自己小心。”
唐刀在蠟燭的照映下,折射出一道寒光,南銀紗從半空砍中了中年女鬼的手臂,再就勢往上斜挑,頓時削落了女鬼腐爛的大片頭皮。
她收刀轉身,在對方即將追上來的前一秒,大步流星靠近香案,拿起了上麵的邢蘭蘭遺照。
“不知道我們在給誰幫忙嗎?站那彆動,不然我就把照片砸了。”
她原本也是隨便試試,誰知這一招居然好使,中年女鬼當真一個急刹車,吊在天花板上不敢動了。
它一雙空洞的眼睛死死瞪著她,塌陷的半邊臉憤怒扭曲,喉嚨裡發出類似威脅的低吼聲。
她雙手將遺照舉過頭頂,開始繞著禮堂的四角兜圈,女鬼就跟著她轉來轉去,一人一鬼莫名其妙相互耗起了時間。
另一方麵,螢幕仍在倒計時,晏之卿也仍在進行照片消消樂遊戲。
每有照片被消除,總有新的照片補全,消除一次積累的分數很少,眼看著剩下五分鐘,100000的規定分數還有22000.
他眼神沉著,有條不紊地繼續消除,並叫了南銀紗的名字。
“紗紗,到我這邊來。”
南銀紗依然舉著遺照,抽空砍女鬼一刀,聞言慢慢朝他的方向接近。
“你好了沒有?”
“快了。”
“那你抓點緊。”
當倒計時顯示最後十秒鐘,晏之卿終於完成了規定的消除分數,背景板上密密麻麻的照片消失,有什麼東西掉在了幕布底下。
他扔掉金屬棍,走過去撿起察看。
是一盒造型彆致的火柴,火柴盒上,印著“奠”字。
“紗紗。”
說話間,南銀紗已經站在了他身邊,左手遺照右手舉刀,和中年女鬼對峙。
晏之卿劃了一根火柴,將其扔向裝有娃娃的火盆。
火焰燃起,霎時就將四隻娃娃包圍在內,焦臭的氣息一瞬散發,亡魂絕望的哭聲與尖叫,在禮堂內迴圈回響。
不出半分鐘,娃娃們就被燃燒殆儘,隻餘半盆粉碎灰燼。
南銀紗將遺照放回香案,抬頭看去,見那中年女鬼頓了許久,終是化作一團沾了血的黑色毛線,無聲無息滲進天花板的縫隙消失了。
香案上蠟燭全滅,禮堂陷入了一片漆黑。
而後就聽得開鎖的清脆響聲,斜前方的一道暗門開啟,露出了絲絲縷縷微弱的光。
*
【恭喜通關第24號密室,用時4小時23分鐘,獲得鬼牌一張。】
那張鬼牌的大小和撲克牌差不多,但比撲克牌質地要硬,底色純黑,邊緣金色燙花,中間是本關密室主人公,邢蘭蘭的黑白遺照(……)
當然,這次的遺照看上去比較正常,也沒再詭異微笑,就跟證件照似的。
鬼牌就放在門口,從那扇暗門走出去,外麵竟然是初始進入遊戲的抽簽小黑屋,也不知這空間是怎麼變幻的。
門在身後重新關閉上鎖,然後就推不開了,桌上的油燈還亮著,兩個簽筒也還在。
晏之卿和南銀紗坐在椅子上,等待他們的新隊友章杉先生,拿回第二張鬼牌。
“希望章先生一切順利,不要出什麼差錯纔好。”
“再怎麼說也是通關八場的老玩家,又出身武學世家,區區鬼屋還能搞不定?”
“畢竟他隻有自己,不像我們,至少還能互相照應一下。”
“沒關係,過了這場,第三間密室我們就能一起行動了。”……
就這樣,兩人又百無聊賴地等待了半個多小時。
直到小黑屋的門鎖輕響,不多時,從門後探進來個金發柔順的腦袋。
正是章·武學世家後裔·有個性的帥哥·杉。
“呦,合著這門連線著起始點?”章杉奇道,“你們倆早回來了啊?”
“是,比你早點兒。”
“順利嗎?沒傷著哪吧?”
南銀紗指了指自己的額頭:“除了這磕青一塊,整體還算全須全尾。”
“哎呦太危險了,這如花似玉的一張臉,萬一毀容了可怎麼辦!”
“……彆廢話,盼我點好。”南銀紗神色不善地瞥他,“你呢?你順利嗎?”
一提自己的經曆,章杉立刻就來精神了,慷慨激昂幾乎要發表一篇演講。
“你知道我獨自過關有多困難嗎?我都懷疑自己是怎麼堅持下來的,那麼變態的鬼屋密室,我硬是無所畏懼勇往直前,還不是為了再重新見到你們!我親愛的隊友們,是與你們重逢的信念,支撐我一路走到了最後……”
南銀紗作勢拔刀,並轉頭詢問晏之卿:“係統沒規定遊戲裡不能殺隊友,對吧?”
晏之卿笑了笑:“係統沒規定,但咱也沒必要。”
“那至少先把舌頭割了,比較清靜。”
章杉義正辭嚴製止了她:“南銀紗小姐,你知道你這屬於什麼行為嗎?你這是過河拆橋背信棄義!”
“哦。”
“哦什麼哦?你知不知道就那個午夜洗衣店,規則讓我去滾筒洗衣機裡徒手清理店長的肉餡,我靠那個味道……你在乎我的遭遇嗎?你隻在乎你自己!你聞聞!”
他伸出手來,意圖強迫南銀紗感受自己掌心的人肉味兒,最終被南銀紗和晏之卿協力鎮壓。
晏之卿好聲好氣地勸:“章先生,彆太衝動,遊戲任務要緊。”
“……咱們到底是誰比較衝動?難道不是你倆正在摧殘我嗎?你這是押送犯人的姿勢吧?!”
“抱歉,確實是。”
“太過分了!”
南銀紗轉身,端起了桌上右邊的簽筒。
“我們第三場,隻需要搖一次就可以了吧?”
“你彆在那給我岔話題。”章杉無語,“再說了,你好歹得讓我歇會兒再繼續通關。”
“那你再歇半小時,把六小時歇滿。”
畢竟係統趕進度,也不會允許玩家休息太久。
……
半小時後。
三人整裝待發,通過簽筒,搖出了本局的第三間密室。
那根簽上寫著:
【38號密室:冥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