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命呢,嚴肅點無限 075
生日
你是不是喜歡我挺久了?
誰也沒想到,
統共就仨景點,那輛公交車莫名其妙就到終點站了。
到了終點站,係統通道霎時開啟,
大家全被傳送回了無常街,
四人組甚至都沒來得及和尹氏兄妹道個彆。
不過也不重要了,都平安活著就好。
回到無常街之後,
在遊戲中受到的傷害會自動恢複60%-70%,並延長至十天的休息時間。
四人組該包紮傷口的包紮好傷口,
集體補了快二十個小時的覺,
才終於勉強起床吃飯。
每通關一次遊戲,
都好像去了半條命,
這是亙古不變的真理。
鑒於晏之卿和章杉這次傷得實在有點嚴重,即使恢複了一大半,
精神狀態也依然差了點。
為此,段蘭婷還特意支起宿舍的小鍋,給兩人煮了紅棗雞蛋糖水,
說是能補血養氣。
調香室內,章杉倚在懶人沙發裡,
被迫喝著那甜到反胃的紅棗水,
喝一勺吐槽一句。
“婷婷,
我又不是坐月子,
非得喝這玩意兒乾什麼啊?”
“受傷和懷孕是有共通之處的,
都是元氣大傷,
喝點兒沒壞處。”段蘭婷軟聲細語地勸,
“三哥,你之前命都差點沒了,現在撿回了一條命,
喝碗紅棗水算什麼?這總比藥好喝吧?”
比藥可難喝多了。
但這話章杉沒敢說,怕小姑娘生氣。
另一邊,晏之卿顯然也不怎麼愛喝紅棗水,礙於段蘭婷的一片好心又不能拒絕,他隻能暗中朝南銀紗使眼色。
南銀紗麵無表情接過,一口氣替他乾了大半碗,然後等段蘭婷轉過頭來時,兩人又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
段蘭婷欣喜道:“晏先生喝得這麼快?需要再盛一碗嗎?”
“……不,不必了,謝謝。”
章杉那邊一直和段蘭婷念唸叨叨,說些有的沒的閒話,南銀紗聽了一會兒,又見晏之卿似有睡意,便和他提議。
“去我屋得了,把你調香室讓給他倆折騰。”
“好。”
……
兩人回到了南銀紗的房間,一進門就聞到了熟悉的杏仁與薄荷的淡香。
他送她的那瓶香水,她不僅自己用,偶爾也會兌了水在屋裡灑一點。
是屬於她的味道,也是屬於他的味道。
南銀紗熱了一杯牛奶端給晏之卿,很自然地示意。
“我新換的床單,今晚你就睡這吧。”
“那你呢?”
“怎麼,我床寬一米八,睡不開兩個人?”她瞥他一眼,“還是說你介意,怕我對你生出什麼歹心?那我去婷婷的宿舍睡也行。”
晏之卿剛喝的一口牛奶險些嗆出來,他俯身咳嗽不止。
南銀紗無語幫他拍背:“乾什麼,你受個傷腦子也壞了?”
“……你能對我有什麼歹心?”他歎氣,“我是覺得睡你的床不合適。”
她反問:“哪裡不合適?”
“……”
“你的紳士品格用錯了,就是個休息的地方而已,隻要你彆多想,哪裡都很合適。”
“……”
平時機敏巧思的晏先生,竟然也有無言以對的時候。
“你在這等我一下。”
南銀紗起身出門,隔了一會兒返回房間,手裡多了一塊精緻包裝的巧克力小蛋糕——是從章杉住的那間零食超市裡順來的。
她拉了張桌子,拆開包裝將蛋糕放在晏之卿麵前,又從抽屜裡找到了一支可迴圈利用的工藝蠟燭,擺在了蛋糕旁邊。
晏之卿疑惑:“紗紗,你這是……”
“我記得你說過,自己是十二月上旬的生日,我算了算,感覺你三十歲生日應該快到了。”
無常街濃霧彌漫,常年日夜難辨,在遊戲裡更是界限模糊,讓人缺少時間概念。
她說算了算,其實也隻能估個大概,也許還沒到,也許已經過去了。
但不重要,重要的是時機恰好,她想陪他過個生日。
晏之卿神色微怔,他晃神半晌,忽而低聲一笑。
他說:“你蛋糕都拿來了,那我就是今天過生日,沒有錯。”
南銀紗專心致誌點燃了那支工藝蠟燭,燭焰亮起的一刻,她的眼神也似閃爍著光。
“那……生日快樂,許個願吧。”
平淡的儀式,細想起來甚至有些草率。
然而祝願是真摯的,人也是真實的。
晏之卿當真雙手合十,對著蠟燭無比虔誠地閉上了眼睛。
然後他低下頭去,吹滅了搖曳的燭焰。
“紗紗,既然是生日蛋糕,就切四份,給張三和段小姐也送去一塊吧。”
“蛋糕先不急。”南銀紗歪頭看他,“你先說說,自己許了什麼願?”
“你真的要聽?”
“哦對,願望說出來就不靈了。”
“沒關係。”晏之卿搖頭,“這裡隻有咱們兩個人,悄悄的說,不會不靈。”
她唇角微彎:“行,那你說,我確實也想聽聽。”
晏之卿長久凝視著她,謹慎而溫柔地斟酌言辭。
“我希望能有那麼一天……”
“嗯?”
“我喜歡的女孩子,也能真切的,把我放在心上。”
於是南銀紗也沉默了。
她盯著蛋糕頂上,嵌在巧克力奶油裡的那塊小草莓,半晌,終是重新將視線投向他。
“你覺得會有那一天嗎?”
“我不知道。”
“不,你早就知道了。”
兩人相顧無言,她不閃不避迎視著他的眼神,許久纔再度開口,語氣莫名篤定。
“你這麼聰明的人,從不做無準備的事情,在公交車上問出那句話的時候,你心裡就已經有答案了,不是嗎?”
“紗紗,我要的不是猜測出的結論,我再聰明,也不可能參得透感情。”晏之卿低聲道,“我原本沒打算這麼快就坦白,但在公交車上我以為自己要死了,我總不能帶著遺憾走。”
“……”
“所以紗紗,其實在這方麵你比我聰明得多,你能不能和我說一句實話?”
早在當初那場地獄幾層的遊戲裡,他第一眼見到她,她腳步生風提刀而來,哪怕化著過分的濃妝,也依然擋不住那股與生俱來的少年意氣。
難得一見的刀,萬中無一的人,都是緣分才能遇到。
一見鐘情到底意味著什麼,他不敢妄言,但他從不後悔自己所做的一切決定,也情願為此付出所有代價,隻要能陪她走得更遠。
他喜歡的女孩子,永遠是清冷皎潔的月亮,可懸於天際,也該被他捧在掌心裡。
南銀紗“哦”了一聲,神情淡然回答:“多謝誇獎,我居然也有比你聰明的時候。”
她端起旁邊的牛奶杯,自行走去刷乾淨,回來時見晏之卿仍坐在原地,目光一瞬不瞬落在她身上。
她停住了腳步,居高臨下垂眸看著他,也看著他眼底倒映出的、自己的模樣。
“晏之卿。”她叫他的名字,“你是不是喜歡我挺久了?有多久?”
“是很久了,比你想象得還要久。”
“喜歡到什麼程度?”
晏之卿語速很慢,答案卻異常坦誠。
“我早說過,自己在這世上沒什麼牽掛的人了,仇也報了,遊戲輸贏都無所謂,走到哪裡都是安身之處,能不能回去,對我而言也不算太重要。”
“但遇見你之後,你就成為了我新的牽掛,我願意為了你好好活著,也做好準備為你而死。”
“紗紗,我有多喜歡你,你應該最清楚了,對吧?”
話音未落,南銀紗突然俯下身去,毫無征兆吻在了他額頭。
“對,我最清楚了。”她說,“所以你的生日願望已經實現了。”
“可能我的喜歡沒你久,但我的確是,一直把你放在心上。”
就像他送給她的那瓶香水一樣,在她裙邊、在她耳畔、在她腕間,在她每一寸呼吸的空氣裡,在她的心裡。
她對他的愛意變成了本能,或許自己察覺得太晚,但隻要存在著,始終都來得及。
晏之卿笑了,他眼底的笑意比任何時刻都更溫柔明亮,他拉開了隔在麵前的那張桌子,伸手將她扯入懷裡。
這是他的三十歲。
也是他與她,新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