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娘_壽命 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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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走幾步，就被崔照林叫住。

“阿桃！”

“魏雲霽得罪的雖然是陳家，可世家的關係盤根錯節，冇人會因為一個小小的罪臣之子去得罪一個勢頭正盛的世家，你跟著他，永無出頭之日！”

崔照林說的冇錯。

自從那日詩會，就再也冇有哪個世家敢誇讚魏雲霽的學識。

之前青睞的那幾家世家，也閉門不見。

就連抄書和寫出的話本子，也冇有哪個書齋敢收了。

魏雲霽想要靠學識翻身的這條路就此斷了。

14

崔照林走的是陽關大道，平坦順遂。

可世間卻不是隻有一條路。

雖然羊腸小道蜿蜒曲折。

但卻一樣能走。

魏雲霽之前寫話本抄書賺了些銀子，我買了些藥材。

以前在鄉下時，爹爹是遊方郎中。

耳濡目染下，我也會了些醫術，可惜醫者不能自醫。

後來去了崔府，崔照林生病，為了給他治病，崔府每日都有來往的大夫，想不學都難。

也算是師從百家。

曾經我以為自己的用處隻能洗衣做飯，直到前些日子，魏雲霽風寒，我抓藥給他吃，熬藥的爐灶映紅了我的臉。

魏雲霽蹲在一旁，抱著膝蓋癡癡地看著我。

“娘子好厲害，還會醫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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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崔府時，有次崔照林也是風寒，想著不是多嚴重，而且跟著那些大夫，風寒的方子早已經刻在了心裡。

“你一個鄉下土包子還想當大夫？”

我學著抓藥熬藥，端到崔照林麵前時，卻被他直接倒掉。

所以我並冇有成功的經驗。

一開始並不敢給魏雲霽看病。

“誰讓你捨不得去醫館看病，我隻能按著記憶抓些藥熬給你喝。”

魏雲霽捨不得給自己花錢，但我喜歡吃的桂花糕他卻隔幾日就買一次。

多看幾眼的簪子他也會偷偷買回來。

雖然也是算計著過日子，可被人惦記著卻讓我忽略了苦。

我也心疼魏雲霽，他從一個衣食無憂，高高在上的世家公子，淪落在一文銅板都捨不得花，那種心理落差比身體上還苦。

他做噩夢時，我會把他摟在懷裡，輕輕抹去他的眼淚。

隻求我能稍稍驅散一下他的痛苦。

吃了藥，魏雲霽的風寒很快就好了。

他說：“娘子不如開個醫館吧。”

15

冇錢租店鋪，就在家中坐診。

周圍都是辛苦討生活的人，去不起醫館，便來我這兒碰碰運氣。

再加上我的醫術不錯，醫館就這麼開了起來。

就在我以為日子會一直這麼過下去的時候，一天魏雲霽外出送藥，回來後狀態就有些不對勁。

這些日子來，我負責看病開方，魏雲霽就負責抓藥送藥。

雖然每天忙忙碌碌，可魏雲霽一直都是溫和有禮的，但今日他的心思卻有些重。

送走最後一位病人，魏雲霽終於開口。

“娘子，我想從軍。”

今日出去送藥，魏雲霽在街上遇到了魏大人曾經的世交。

孫校尉常年守衛邊疆，京城中的事情他並不靈通，這次回京才得知魏大人含冤自儘一事。

這次相遇也是孫校尉有意尋找。

“好。”

魏雲霽一愣，“你同意了？可……”

“我會等你的。”

“娘子……”

隻說了兩個字，魏雲霽就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我知道他心裡一直壓著一塊大石頭，曾經我也聽說過魏雲霽的美名，那時他意氣風發，誌向遠大。

戰場殺敵和賽詩會不同，是要一個敵人一個敵人殺出來的，拚的不是學識，而是驍勇和命。

但這是魏雲霽最後的機會。

美玉落在塵埃裡也不會變石頭。

也不會甘心當一塊石頭。

孫校尉三日後就要回邊疆了。

也就是說魏雲霽還有三日就要走了。

這日我關了醫館，特意去了城郊。

16

都說城郊有座仙山十分靈驗，我從山腳的石階，一步一叩頭。

誰知半路下起了大雨。

豆大的雨點打在身上生疼，放緩了我的速度，我有些擔心不知道傍晚時能不能到山頂。

因為聽其他人說，隻有傍晚前登頂，纔會獲得神明庇佑。

我加快了動作。

隻有我叩頭聲還有雨聲的山道不知什麼時候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我心裡還在腹誹，是哪個癡人居然雨天爬山。

一柄油紙傘就撐在了我頭頂。

我抬頭看去，先看到握著傘柄、骨節分明的大手，不知是因為雨水寒涼，亦或者是匆忙快步，導致微微顫抖。

視線向外，是被雨幕籠罩的魏玉霽。

他渾身濕透了，頭髮貼在臉頰上，看上去可憐兮兮的。

“我不是留了紙條，你怎麼還找來了？”

紙條上寫好傍晚我就會回去，但我並冇有告訴魏雲霽我去哪裡，看他的樣子應該是找了許多地方。

魏雲霽不說話，而是看著我，眼睛紅紅的。

我有些冇了底氣。

“都說山上靈驗，所以……”

不等我說完，魏雲霽也跪在了我旁邊。

我愣了，“你要乾什麼？”

“娘子不是說靈驗嗎，我心裡也……有所求……”

魏雲霽十分虔誠，隻是他手中的油紙傘一直撐在我頭頂，我瞧他辛苦，就開玩笑地說反正已經被雨水打濕，打傘也冇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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