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彆嗲 第304章 看破不說破,說了你尷尬
時知渺的生日宴後,他們還在老宅住了一週。
這一週主要是為了將城郊彆墅改造得更適合病人休養。
改造完畢,兩人一狗就回了家。
走進大門時,時知渺還有那麼一瞬間的恍惚。
滿打滿算,她離開了五個月。
那個晚上她決絕離開時,還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住回來,沒想到拉拉扯扯的,還是回來了。
這套房子光潔如新,和她離開時彆無二致,時知渺看著盛夏的驕陽透過落地窗的玻璃灑在地板上,暖融融的,很是舒服。
她有點好笑地想,如果再跟徐斯禮吵架,那就把他趕出去,這套房子她要獨占。
蒲公英倒是沒那麼多感想。
它一回到熟悉的地盤,立刻興奮地“汪汪”叫了兩聲,而後就像一顆毛茸茸的炮彈,嗖地竄了進去。
先在客廳地毯上打了個滾,然後衝上樓梯,在二樓巡視了一圈後,又咚咚咚地跑下來,嘴裡叼著它的牽引繩,塞到時知渺的手裡,大尾巴也搖得像螺旋槳。
時知渺失笑,彎腰拿起繩子:“好啦,知道你想念你的領地了,現在就帶你出去巡視。”
徐斯禮雙手插在西褲口袋裡,有些倦懶:“你們去吧,我上樓睡會兒。”
他的身體還沒完全康複,容易感到疲累,很需要睡眠。
等時知渺牽著蒲公英在外麵溜了兩圈回來時,徐斯禮還在睡。
她一邊解開蒲公英的繩子,一邊對它說:“不準去二樓吵爸爸,知道嗎?”
蒲公英張嘴要叫,時知渺“噓”了一聲,它就變成低低的“嗚嗚”。
徐斯禮這一覺睡到了天黑。
他走下樓時,看到客廳燈光明亮,照著坐在沙發上的時知渺,周身好似發著柔和的光。
她正拿著梳子給趴在她麵前的蒲公英梳理毛發,一邊梳,一邊對站在旁邊的宋媽交代:
“徐斯禮術後兩個月內都屬於恢複期,需要特彆注意,飲食要清淡有營養,忌辛辣刺激;衛生方麵,房間要經常通風,他現在抵抗力弱,要避免讓他直接吹風。”
“還有蒲公英,它外出回來,都要用濕巾把爪子和身體擦一遍,再用寵物消毒液噴一噴,免得將外麵的細菌帶回家,洗澡的頻次也要比以前多。”
宋媽一一記下,笑著道:“太太放心,我都記著了。”
“不過少爺的身體底子好,恢複得也快,連胡醫生都說,彆人像他這麼重的傷,起碼要在icu裡住兩三天,少爺一天半就能出來;彆人出院要二十天,少爺半個月就可以。”
時知渺也笑了笑:“這倒是,畢竟他以前是玩賽車和各種極限運動的,身體素質確實比一般人要好。”
她又想起什麼,“對了,他一個月後要複查腦部ct,這個您也幫我記一下,我怕我工作一忙給忘了。”
宋媽說:“您忘了,醫生也不會忘的。”
時知渺梳完蒲公英,動手將梳子上的毛發揪下來丟進垃圾桶,溫聲說:“但我想陪著他一起去。”
徐斯禮倚在樓梯口,靜靜看著,心裡最柔軟的地方像被溫水浸過,慢慢泛起暖意。
之後的生活也回到了正軌。
時知渺照常回北華醫院上班,但跟以前相比,又有些微妙的變化。
比如她下班回家的時間規律了很多,週末也不會動不動就被急診電話叫走做手術,好像清閒了不少。
徐斯禮由此品味出來:“所以,你以前那麼忙,有時候忙到半夜纔回家,忙到週六日也要加班,純粹是因為不想看見我?”
“……”時知渺麵不改色,“看破不說破,說破了,尷尬的不還是你嗎?”
徐斯禮:“……”
得,是他自己造的孽。
時知渺在家,主要是陪徐斯禮做複健。
徐斯禮的右手出現了輕微的顫抖,這是顱腦損傷的後遺症之一,複健醫生給的方案就是握壓力球,鍛煉手部力量。
每次徐斯禮力道沒控製好,或者手突然一抖,球掉在地毯上,就會被蒲公英叼起來,扭頭就跑,再也不還給他。
徐斯禮氣道:“你真是我的好大兒!”
蒲公英:“汪汪!”掉了就是我的!
時知渺看到這“父慈子孝”的一幕,忍住笑,連忙起身去追蒲公英:“蒲公英,把球還給我,那不是你的玩具。”
徐斯禮感覺自己是這個家的食物鏈底端,一隻狗都能來“欺負”他。
他沒好氣地拿起另一個壓力球,左手拿起平板電腦,一邊有一下沒一下地捏著球鍛煉,一邊專注地看檔案。
看著看著,他臉上輕鬆的神色就漸漸斂去,眉宇間擰起一絲凝重。
有幾項原本推進得很順利的合作,近期卻出現了明顯的停滯,甚至有一家長期合作的歐洲供應商,也提出了暫緩後續訂單的意向。
他沉吟片刻,直接用左手操作平板,撥通了周祺的電話。
“少爺。”
徐斯禮:“我看了一下最近幾份報告,歐洲lmc和亞太區的幾個合作專案,進度滯後,怎麼回事?”
周祺說:“少爺,您也注意到了?是有這個情況,我們初步研判,這可能是跟您受傷的事情有關。”
“雖然我們當時第一時間封鎖了訊息,但還是有風聲走漏出去,您是徐氏唯一的繼承人,外界,尤其是這些深度繫結的合作夥伴,難免會擔心,萬一您出現……不確定性,就會影響長期合作的穩定性,所以他們才會持觀望態度,選擇暫緩專案。”
徐斯禮聽完,扯了扯嘴角:“意思就是,擔心我挺不過去,徐氏會亂?”
“咳,是的。”
徐斯禮的食指在平板上輕輕敲了兩下:“我確實太久沒在公開場合露麵了……你安排下去,明天上午十點,召開視訊會議,討論磁懸浮專案第二期,我要親自出席。”
周祺立刻領會出他的意圖:“讓外界親眼看到您一切安好,並且依然牢牢掌控著專案方向和集團運營,確實是最好的定心丸。”
“嗯。”
第二天上午,彆墅書房。
徐斯禮換了一套深灰色的西裝,雖然身形比受傷前要清瘦一些,但依舊挺拔,他又從時知渺給他買的帽子堆裡,挑了一頂與西裝同色係的軟呢帽。
帽簷下的眼神清醒、平淡,絲毫不見病態。
十點整,視訊接通。
當徐斯禮的麵容出現在大螢幕上時,不少人都露出了或驚訝或放鬆的神色。
會議開始,徐斯禮沒有過多的寒暄,直接切入主題,聽取各方的進度彙報。
他聽得認真,偶爾提問,每一個問題都切中要害,他思維的敏銳,邏輯的縝密,和對專案的掌控力,與他受傷前彆無二致。
整個會議過程,他都從容不迫,完全看不出這是一個剛從開顱手術中蘇醒的病人。
四十五分鐘的會議結束,徐斯禮做了最後的總結,在一片肯定的點頭裡關掉視訊。
然後抬手按了按因為長時間專注而有些發脹的太陽穴,身體也放鬆地靠在椅背上。
一直守在旁邊的周祺上前一步:“這麼多人親眼看到您精神飽滿、思路清晰的樣子,相信很快您安然無恙的訊息就會傳開,股民和合作方的信心也會回來。”
徐斯禮閉著眼,輕輕“嗯”了一聲。
過了幾秒,他才重新睜開眼,眼底已經恢複了一貫的冷靜,甚至帶上了幾分冷冽。
他轉而問道:“薛昭妍,還在倉庫地下室關著麼?”
周祺:“是的,少爺,一直按照您的吩咐關著,日夜看守。”
徐斯禮站起身,活動了一下因久坐而有些僵硬的脖頸,眼神幽暗:
“走,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