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彆嗲 第350章 陸錦辛……哭了?
“你懂什麼!”
阿強像是被觸到逆鱗,額頭青筋跳動,聲音壓抑著怒火,“少爺隻是需要靜養!很快就會好起來!”
“連光亮都害怕,這恐怕不是簡單的養養就能好的吧?”陳紓禾反唇相譏,心裡卻愈發沉重。
阿強不再跟她廢話,倏地掏出那把黑沉沉的手槍指著她!
“……行,算你厲害。”
陳紓禾悻悻地閉上嘴,舉起雙手,表示自己老實了,乖乖退回房間。
阿強臨走前還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砰”地關上門,外麵傳來落鎖的聲音,緊接著是急促離開的腳步聲。
陳紓禾站在原地,腦子轉動。
不對勁。
太不對勁了。
阿強之前幾乎是寸步不離地守在她房門口,現在卻鎖了門離開,隻可能是陸錦辛那邊出問題,他沒心情再管她。
所以……陸錦辛真瘋了?
這個認知讓她心裡五味雜陳。
一個總是遊刃有餘、將一切掌控在手中的男人,究竟遭遇了什麼,才會變成這樣?
她還是很生氣他的所作所為,看到他變成這樣,她應該覺得痛快,覺得這是他的報應。
可腦海裡卻不受控製地閃過他那聲嘶啞的低吼,像被困住的野獸,絕望又淒厲,陳紓禾發現自己竟然……一點兒也高興不起來。
……她真是個抖m!
陳紓禾低罵了自己一句,用力甩頭,想把那點亂七八糟的擔心甩出去。
他那樣利用她傷害渺渺,還粗暴地侵占她,她為什麼還要管他的死活?
……可另一個聲音卻在心底微弱地辯駁,這個男人其實也不是壞透了。
他也曾在她生病時徹夜守在她床邊照顧;也曾在她因為家裡那些糟心事兒難過的時候,哄她逗她,還替她出氣;
更在她每次故作灑脫地說“結束”時,一遍遍找回她,說他隻要她……那些心動的瞬間,像毒藥一樣滲進她的骨子裡,讓她此刻無法純粹地恨他。
而且,為什麼啊?
不就是被陸山南打了一頓嗎?至於挫敗到失去理智嗎?
她煩躁地走到窗邊,拉開窗簾。
夜色深沉。
陳紓禾住的這個房間外麵有一個小陽台,她走出陽台,往下看,是花園,往上瞧——她眯起眼睛,憑借記憶和方位估算了一下。
如果沒猜錯,她樓上那個房間,就是剛才陸錦辛所在的地方。
兩個陽台之間,有一段不太遠的距離,牆壁上還有一些裝飾性的凸出花紋和管道,倒是可以用來攀岩……
陳紓禾舔了舔嘴唇,心臟因為一個大膽的念頭而加速跳動著。
就當是……還他上次在南城,幫她和渺渺教訓了那些調戲他們的混混的人情吧。
陳紓禾給自己找了一個蹩腳的理由,指的是在南城姻緣廟被混混擋住去路,差點出事的那一次。
又或者,隻是想親自去看一眼,這個把她生活攪得天翻地覆的混蛋,是不是真的遭到了報應。
她絕不是因為心疼。
絕對不是!
說乾就乾,她準備準備就要徒手爬上去。
陳紓禾這個人,興趣愛好很多,攀岩就是其中之一——雖然水平完全業餘——但她就是很自信,區區一層樓而已,她手拿把掐。
夜風帶著涼意,吹拂著陳紓禾單薄的睡衣,她深吸一口氣,攀上陽台欄杆。
樓下花園的燈光像遙遠的星子,提醒著她所處的高度,陳紓禾光著腳,踩在冰涼的欄杆上,手指緊緊摳住牆壁上那些裝飾用的浮雕,穩住身體。
一步,兩步,三步……
她像隻笨拙的壁虎,小心翼翼地向上挪動。
牆壁上可供落腳借力的地方很多,但她也有那麼一兩次,腳底打滑,差點摔下去。
掌心被粗糙的牆麵磨得生疼,小腿肌肉也因為緊張而微微顫抖,她不敢往下看,隻能仰著頭,緊緊盯著上方那個越來越近的露台邊緣……
終於,她的手夠到露台的鐵藝欄杆,一鼓作氣,整個身體翻了過去!
身體摔在露台的地板上,發出一聲悶響!
陳紓禾翻身躺在地麵上,大口大口喘氣,心臟狂跳不止,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徐斯禮喊她“人來瘋”真是喊對了,她還真是什麼都敢做啊……
恭喜這位婦科聖手陳醫生,以後的人生裡,又多了一項可以吹牛的事跡。
露台沒有開燈,房間裡也沒有,陳紓禾貓著腰,悄悄靠近落地窗的玻璃門。
窗簾隻拉了一半,她能模糊看到房間裡有人影晃動。
應該是那個叫玲姐的女人,還有那個叫麥爾的外國醫生。
此時他們的注意力都在房間中央那張大床上,完全沒有發現露台多了她這個不速之客。
陳紓禾眯起眼睛,努力適應光線,仔細看去——
這一看,就讓她倒吸了一口冷氣。
陸錦辛竟然被鐵鏈鎖在床上!
他的手腕和腳踝都扣著看起來就很沉重的金屬鐐銬,連線著粗壯的鐵鏈,整個人被牢牢地固定在大床上,毫無離開的自由。
陳紓禾愣了很久,想著是誰把他關起來的?那個大塊頭和那個玲姐不都是他的人嗎??
她繼續看,看陸錦辛身上穿著黑色的絲絨睡袍,領口散亂地敞開著,露出大片蒼白的麵板,長發也淩亂地披散開,遮住了大部分麵容。
她看不見他的表情,但也能感覺出他此刻的狀態一定很糟糕。
“……少爺,讓麥爾醫生幫您看看。”玲姐的聲音帶著小心翼翼的懇求。
“……滾。”
陸錦辛低著頭,聲音沙啞,有種繃到極致的狂躁感。
陳紓禾不止一次誇過他的聲音好聽、華麗,然而現在完全是野獸的吼叫。
玲姐還想再勸:“少爺,是您熟悉的麥爾醫生,他特意從美國飛過來,讓他幫你看……”
話沒說完,陸錦辛就劇烈地動起來,抓起身邊的枕頭、被子通通砸過去,喉嚨裡發出嘶吼:
“滾出去!”
鐵鏈因為他的動作發出一陣“叮鈴哐啷”聲,在寂靜的房間裡顯得格外觸耳驚心。
玲姐不禁後退了幾步,表情擔憂地看向麥爾醫生。
麥爾醫生用不太流利的中文說:“少爺的情緒太激動了,現在無法進行檢查……讓他先自己平複下來吧。”
玲姐看著床上如同困獸一般的陸錦辛,眼神裡滿是不忍,但到最後,也隻能無奈地點點頭:
“好吧。”
兩人低聲交談了幾句,便一起退出了房間,輕輕帶上了門。
房間裡頓時隻剩下陸錦辛粗重的喘息聲,和鐵鏈的碰撞聲。
陳紓禾躲在露台上看完了這一切……如她所料,陸錦辛果然有問題。
而且是大問題。
他平時的脾氣不會這麼暴躁,他是優雅的,從容的,一絲不苟的,現在卻好像要靠鐵鏈才能抑製住他的瘋魔。
她都有點怕了……尤其是想起前幾天那個純粹施虐的夜晚……
難怪他當時那麼喪心病狂,原來是情緒不受控製啊……要是她進入房間,被他抓到,豈不是又要被他炒一頓?
不行,不能進去,還是溜吧。
“……”陳紓禾重新回到露台邊,往下看——爬上來的時候還不太覺得,現在看,四樓真的好高。
不敢下去,就隻能進去了。
陳紓禾猶豫了幾分鐘,最終還是伸手,輕輕推了推那扇落地玻璃門。
幸運的是,門沒有鎖,悄無聲息地滑開了一道縫隙。
陳紓禾像隻貓,閃身鑽進去,又回頭輕輕將門關好。
房間裡隻開著一盞昏暗的壁燈,光線朦朧;空氣中還彌漫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氣。
陳紓禾本來是想直接走出房間,不理會床上那個瘋子,但走了幾步,她卻聽到陸錦辛發出一些類似……哭泣的聲音。
那聲音很低,像是被困在噩夢深處無力掙脫的幼獸。
陳紓禾一下就走不動了。
她驚疑未定地回過頭看,床上的男人微微蜷縮了起來,把臉埋在枕頭裡,肩膀在黑暗裡顫動著。
……他真的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