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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下枝 木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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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屋

“寧先生……”付君儀低聲呢喃,目光垂下,注意到雲枝貍受傷的雙手。

“陸春。”他叫了陸春一聲。

陸春悻悻走進屋中,“少將軍喚陸春何事?”一想到要跪半個時辰,就覺得未來幾日都不好了。

“帶少夫人去處理傷口。”付君儀冷靜地說道。

“少夫人受傷了?!”陸春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雲枝貍受傷的雙手看,“是我弄得?!”

陸春打算乖乖受罰。

陸春將雲枝貍送回院中交給汀竹後便回到付君儀道書房,麵朝那張堆滿整齊的卷宗的桌案,帶著深深的懺悔跪了下去。

付君儀蹲下身,將射入雲老十心臟的箭拔了出來。

血液從傷口湧出。

付君儀看著雲老十,這人說壞倒算不上極壞,說好又算不上多好。

聽他說的那些話,付君儀甚至覺得這段時間一直將此人的性情想錯了。

雲老十死後是睜著眼的,付君儀將他的雙眼合上後漓秋和沐夏回了來。

“少將軍,屬下辦事不力,那人行蹤詭譎,我等未能追上。”漓秋的話裡滿是歉意。

“不過那人的身形我倒是記住了些,觀摩著似是要比大明男子壯碩些許。”沐夏接著漓秋的話道。

付君儀暗暗思索,“我知道了。”

“你們將他帶出城外安葬了吧。”付君儀最後看了雲老十一眼,拿著這支帶血的箭回了自己的院中。

此時劉崎尚在院中,看見付君儀回來了,好奇問他,“你把陸春那小子怎麼了?從進了書房到現在已經過去半炷香的時間還未出來。”

“做了錯事,自是該罰。”付君儀將箭放到石桌上,“看看,這箭有何問題。”

劉崎細細觀摩,一直看了好半天纔看出來一些名堂,“這箭上沒有特殊的標記,並非軍營及各大世家所用,就是一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箭。”

“不過,這箭所用的木料確實大明少有的樺木,這種樺木……蜀酈居多!”

“沒錯,這支箭或許來自蜀酈。”

“亦或許有人刻意而為之,就是想要混淆視聽,讓我們判斷錯方向。”言罷,劉崎倏而皺起眉頭,“可如果這箭來自於蜀酈,那蜀酈人為何要殺這雲老十?”

“按理來說……這雲老十在軍營下毒,不是幫了他們嗎?”

“很有可能是蜀酈人想要殺人滅口,亦或許是大明人並不想讓我們知道某種訊息。”付君儀說道:“大皇子可知京城中有一寧先生?”

“寧先生……”劉崎思來想去也沒想到京城中有這樣一人,他搖了搖頭。

“按照雲老十所說,這寧先生是他背後之人,而這雲老十必定在他手上得了不少好處。”

“所以這寧先生必定是個有錢人。”劉崎猜測。

付君儀頷首,“不過這京城之中的那些官宦世家並沒有寧姓,商賈世家還要好好查探一番。”

劉崎一拍胸膛,“這件事就交給我,出來太久,我該回去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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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葶沅和喬蓮在品衣閣等了雲枝貍好久也沒等到她來。

這一等,急得阮葶沅到處走,快要把鞋底給磨漏了。

“看樣子雲姑娘是不會來了。”喬蓮同阮葶沅說道:“你且先休息一會,我瞧你頭都暈。”

阮葶沅還是耐不住性子,“你那是餘毒未清,我去看看枝貍是怎麼了,順便再讓汀竹給你再開一副藥。”

喬蓮微微笑,“那便多謝阮大小姐了。”

阮葶沅來到將軍府,第一時間便去到雲枝貍院中。

此時雲枝貍剛從雲老十那邊回來不久,汀竹正給她擦藥包紮傷口。

紗布一層層纏上,纏好紗布後,汀竹道:“少夫人晚上休息時將紗布脫掉即可。”

阮葶沅上前,“這纔多久沒見你就把手弄成這樣?”話音剛落,阮葶沅眯起眼睛又問,“難不成是你想不去喬掌櫃的忙,故意這樣做的?”

“我可沒那般無趣,此事說來話長。葶沅,你且代我向喬掌櫃道聲歉,枝貍實在不能前去。”

“好吧好吧。”

“那我便先走了,喬掌櫃那邊還等著我呢。”

“我送你。”雲枝貍站起身。

這一站起身,阮葶沅才發現雲枝貍的衣裳有好幾道口子在,她周琦沒有,神色慍怒道:“那傻木頭竟敢這般對你!”

雲枝貍一愣,“哪般……?”

“還能是哪般!”阮葶沅抓起雲枝貍的手腕,“你看看你這衣裳還有臉蛋,都是灰土,再加上你這受傷的手。枝貍,你告訴我,他是不是欺負你了!”

雲枝貍這才反應過來,阮葶沅說的是這個意思。

她笑了笑,在這京城之中能交到這樣一個有意思的朋友,實乃天大幸事。

“他並未對我做什麼,這衣裳和臉上都塵土都是我自己弄得。”

阮葶沅聞言,以手背貼了貼雲枝貍的額頭,“沒發熱啊,怎生傻了。”

“你呀。”雲枝貍欣慰地笑著,“好啦好啦,你怕不是在拖延時間,再過一會喬掌櫃怕不是已經將品衣閣給收拾好了。”

“這次我真的走了,你且好生照顧著自己,彆再受傷看了。”踏出門去,阮葶沅還擔憂地看著雲枝貍都手。

“嗯嗯,我會的。”

阮葶沅離開後,雲枝貍回到石桌處坐下來休息。

如今雲老十已經死了,還是在她麵前死的。

直到現在雲枝貍還沒有搞清楚雲來依究竟是在何處。

好在,至少能夠知道的是,雲來依是被雲老十親自送走的。

應當安全。

雲老十死前最後說出的人是寧先生,雲枝貍想:雲來依的失蹤會不會跟這寧先生有關係?

“蘭兒,你可知這京城中有位寧先生?”

“這……蘭兒不知,蘭兒隻知道將軍府的二公子是位很不錯的先生。”

“二公子?”雲枝貍問蘭兒。

“這位二公子不經常回將軍府,具體什麼原因這蘭兒便不知道了。”

“不過少夫人若是想知道這位二公子的事,可以去問問大小姐或是少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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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外,破舊木屋。

一女子聲音略帶調侃,“下次出去做事能不能隻會我們一生,殿下這次就派咱們四個人到這來,若是你一不小心把小命給搞丟了,我可不會幫你收屍。”

一渾身裹得嚴嚴實實的男子脫下頭套,眼神陰鷙地睨向那女子,道:“我死了,用不到你給我收屍。管好你自己就好,要死也是你死在我前麵。”男子聲音沉啞。

那女子白了這男子一眼。

又一男子出言勸和,“你二人何必動怒,都是替殿下做事,還分個什麼你我。”

“關你何事?!”兩人異口同聲。

勸和的男子閉了嘴,推至一旁。

“你們幾個誰也沒比誰好到哪去,殿下若是知道你們是這般態度,定親手殺了你們不可!”

女子嗔笑,“茁岩,彆以為你是殿下貼身侍衛我等就會怕了你!”

一陣拍手的聲音響起。

四人皆靜。

“四位當真是好生熱鬨。”

那女子定睛一看,勾起半邊唇角,“呦,什麼風給您吹來了,寧先生。”

提及寧先生時,明顯加重了聲音。

“你們做事我自然放心,不過今日一事實在太危險了。若是叫他們知道了你們的身份,到時彆說京城了,逃到天涯海角去,那少將軍都會給你們抓回來。”

“再者,寧先生不過就是一個綽號,料他們這輩子也查不出我是誰。”

茁岩搖頭歎息,“是我的錯,不知寧先生這次來所為何事?”

“過段時間京城會有事情發生,你們趁機做點事,做的越大越好。”

茁岩思索著,片刻後他走到寧先生身旁,看著他深邃而看不透徹的眼睛,實在搞不清他是要做什麼。

“我們可以幫你,但至少要拿出你的誠意。”

“等到你們殿下與我大業已成那日,你想要什麼,我便能給你什麼。”

“一言為定。”茁岩道。

“自是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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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漓秋和沐夏回到將軍府。

“少將軍,雲老十的屍體已經安葬好。”漓秋道。

“明日隨我去一趟那間走水的香粉鋪子。”

沐夏緊忙勸誡,“少將軍,那鋪子內的餘毒還不知散沒散去,交給我和漓秋就好,您不用親自去的。”

“香粉鋪子一日查不徹底京城便無一日安寧,明日去時多做一些防護便好,時間不早了,你們先回去休息吧。”

“好。”漓秋和沐夏離開書房。

付君儀想要雲枝貍受傷的手還沒有慰問,便動身去了止靜院。

所以說這止靜院的寓意雲枝貍已經聽他講過,可看著止靜兩字,付君儀還是覺得彆扭。

他走進院中,雲枝貍房間的燈還亮著。

“篤篤”

雲枝貍朝門口看去,見那人身影高挑,一看便知來人是誰,她前去開門,“這麼晚了不好好休息,到我這來做什麼?”

“今日見夫人雙手受傷還沒慰問,固深夜到此想看看夫人的手可有好些?”

“已經好的差不多了,若無他事還是請回吧。”

“夫人就這麼急著趕我走?”付君儀站在門口,不進也不退。

雲枝貍想要關門卻關不了,站在門口看著付君儀一副寧死不走的模樣,心裡沒來由地窩了一股火。

“付君儀,我知道我沒有什麼權利在這和你置氣,我能來到京城,能過上這樣的日子的確是因為你。可是……我原以為我接下了那張告示換來的生活是夫妻之間坦然相待的。”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一定要偷偷娶一個鄉野女子,我也不在乎那些凡俗禮節。可是……我真的,真的隻是怕這一切就像是一場夢一樣,等到你不再需要我的時候,便會像隨手扔掉垃圾一樣將我拋棄。”

雲枝貍逐漸紅了眼眶。

“有些話的確不能和你說,不過我付君儀可以向天請示,唯此一生,終不負你。”話音落下,付君儀將雲枝貍抱在懷中。

“我知道你獨自一人遠離家鄉是何種心情,我也知道你在這不會有安全感。”

“隻要我還活著一日,你便是將軍府名副其實的少夫人。因為我已經不知不覺的愛上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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