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下枝 二房
二房
在眾人正用著晚膳的時候，外頭傳來一陣女子嬉笑的聲音。
雲枝貍吃的差不離了，懶懶地打了個哈欠，有些乏累。她站起身，想著在這附近走動走動，稍稍提一提神。
她聽見門口的位置傳來的聲音，便投過去目光。見到進來之人微微怔住。
那人她認得，是忘不掉的。
那是香緣樓的青葵，亦是雲枝貍覺得和幼時玩伴雲來依長相相似的女子。
青葵也注意到雲枝貍，她隻是短暫地停頓一瞬，便繼續跟著身邊的姐妹們往酒樓裡頭走去。
雲枝貍眼眶微紅。
付君儀用好晚膳，擡眸看了雲枝貍一眼，問她，“夫人這是？”
“沒什麼。”她見眾人都吃的差不多，又道：“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吧，時辰也不早了，就先回去吧。”
沒有人發出異議，付過銀兩後一起往回走去。
回到將軍府後，雲枝貍同付君儀簡單做了告彆後便回了止靜院。她沒急著進屋休息，而是在院中站了一會。
九月和十月在的屋子的燈是亮著的，許是她們見到雲枝貍一個人在外頭站著，就一起出來走到雲枝貍身側，有些困惑地問道：“少夫人怎麼不去休息？”
雲枝貍望一眼天上的月亮，是殘缺的。
“在想一些事情。”
九月上前拉起雲枝貍的手，帶著她走到石桌的位置，三人一同坐下。
“少夫人要是有什麼心事可以同我和十月說，是您不計前嫌收留了我們，我們定當會竭儘全力去替您解惑的。”
雲枝貍微微勾唇，“其實也沒什麼，就是最近總是遇見一個姑娘，這姑娘和我幼時的玩伴長得極其相似。可那姑娘是香緣樓的人，我始終不敢確信她到底是不是我所熟知的那個人。”
十月低眉深思，倏爾一挑眉梢，“這個好辦，隻要讓少夫人與那位姑娘單獨見上一麵不就好了？據我所知，那香緣樓內的女子除了是賤籍以外，其餘的待遇都是很好很不錯的。所以少夫人不必因為她身在香緣樓而難過。”
“再者，倘若那位姑娘當真是少夫人的幼時玩伴。到時少夫人求一求少將軍，讓他幫幫忙，或許能夠幫助那位姑娘脫離賤籍呢。”
雲枝貍低頭，不假思索著。
“那這件事便交給你們了。”
九月和十月胸有成竹地說道：“這件事交給我們，少夫人就請放心吧！時辰不早了，少夫人早些休息。”
雲枝貍點點頭，打了一個哈欠後便回到屋中。她躺在榻上，不知為何，渾身痠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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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將軍府又喜又哀的。
老祖母得知二兒子付嶺回來，今日特地去到大將軍付嵊的院子去。
自打這老將軍去時後，這掌家之事便是落在大房。
今日全家人都早早到了那裡。
約摸一炷香的時間，付嶺畢恭畢敬地走到這來，對著祖母就掰了幾拜。
李靜月看他的眼神中帶著淚花，付元元一臉懵懂的樣子。
付嶺是在付元元沒有記事之前就離開了家，所以付元元對她這個父親充滿了好奇。她歪著腦袋，一雙靈動的大眼睛轉啊轉。
付嶺看見自己的女兒心底一陣發酸，再看到等了他許久麵容已有幾分憔悴的李靜月心底不由得發虛。
坐慣了生意場的李靜月一打眼就看出來她那許久未見的夫君心虛了一瞬，她不解地皺起眉頭，還不等祖母說話她便先問道：“夫君方纔心虛什麼？”
付嶺聽了這話更加心虛起來。
知道內情的雲枝貍與付君儀和付子喻沒有多大的反應，隻靜靜地看著眼前這場鬨劇。
祖母心急，都是一個屋簷下生活了這麼些年的，她還能不瞭解自己的兒媳婦？李靜月精於算計，善觀人心。她說的的話，十有**都是準的。
“老二，你的夫人說你什麼，實話實說就是。”
付嶺本也不打算藏著掖著，畢竟今日就算他不說，那三個小的還能幫著瞞著？他今日能夠回來，還不是付君儀讓的。
他隻不過是不知道該如何開這個口。
他麵相祖母，“兒子卻有一事……”
早在來之前，他和翠姨娘便已經在家中商量好了。在那種場合下，說什麼已經不重要了，既然事情已經發展成現在這個樣子，就更沒有必要去解釋什麼了。
這付嶺話音剛落，外頭的翠姨娘便出現在門口，挺著看起來快要生的大肚子走了進來。
除了那三個見過的外，其餘人除了還尚不明是非對錯的付元元全都驚呆了。
李靜月張了張嘴，眼圈瞬間就紅了。
雲枝貍時刻注意著李靜月的請款，見她隱忍著衝動，心底總覺得會發生什麼，便俏咪咪地走到了她的身旁輕輕拍了兩下她的背。
手剛落在李靜月身上時，雲枝貍能後清楚地感受到她渾身上下都在劇烈顫抖著。
“這是兒子在外娶的妾室，翠姨娘。”
聽了這話，於磬實在沒眼看，直接彆過頭去。但一想到她這房還有個青姨娘，又覺得心裡苦。再然後她恍然發覺這二老爺當真是厲害，竟敢背著正房妻子娶一妾室進門。
她李家是不是官宦世家，但好歹也算得上是京城第一的商賈世家，有些官宦人家的子女也是八竿子往上趕人家也看不上的。
她李靜月能嫁給你，還能是因為什麼？一不圖財二不圖人，隻不過圖一個活的不用那麼心累罷了。
想到這於磬不屑地笑了下。
祖母也氣的不輕，自古皆是男主外女主內，這內宅之事哪有不同自己夫人告知一二就直接娶了的？
她長舒口氣，秋嬤嬤在一旁摩挲著她的胸口。
李靜月更是氣的直接衝了出去。
“啪！”的一聲巨響回蕩在房間之內。
雲枝貍眼疾手快捂住了付元元的眼睛，她擔心之事終歸還是發生看。
付嶺的半邊臉紅的厲害。但從始至終都沒說什麼。
李靜月看著他，亦是有苦說不說，她現在隻後悔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眼前這讓她等了三年，如今好不容易見到了卻將自己氣的心都發顫的夫君怕是早就忘記他還有一個正妻，還有一個嫡出的女兒。
翠姨娘見狀，也不敢說些什麼。畢竟今日這些事都是因為她才惹出來的，她低著頭實在不好說些什麼。隻是這如今大著肚子，跪是跪不下的，現下站在這實在有些叫人難堪。
李靜月處理完付嶺，擡頭看著眼前這個翠姨娘。她心裡是不怨她的，隻是氣這沒良心的做什麼事都不告訴她一聲。
她雖然沒有權利去管他納不納妾，但也不是什麼都能縱容著他胡亂鬨下去的。
事情還沒了，李靜月看著翠姨娘大著肚子也不好做些什麼，她推至一旁，紅著眼睛低聲對雲枝貍道了聲謝。
付嶺緩了好久才終於又擡起頭來。
他看著祖母好一會，一句話也在嗓子眼裡實在說不出口。
屆時付君儀在一旁煽風點火，“二叔父怕不是忘記還有一件事沒有說？”
祖母聽了，眉頭皺在一起。這已經是她在這二兒子離開這三年以來發的最大的一次火了。
付嶺心知是逃不過去了。
“兒子……在外購置了一棟宅邸……”他的聲音越來越小，頭也越來越低。
聽了這話，祖母氣的直接站了起來，她拿起柺杖指著她這個不孝的兒子，怒喝道：“混賬！”
她氣得不行，險些沒背過氣去。
秋嬤嬤在一旁緊忙安撫她的情緒，“消消氣，消消氣。您現在這身子骨可經受不起啊。”
董玉也連忙幫著安撫，“母親的病尚未痊癒，可莫要因為動怒而病上加病了。”她看著祖母眼底滿是心疼。
這接二連三的重創實在壓的祖母喘不上氣，董玉和秋嬤嬤見祖母實在難以平息怒火，便帶著她先離開了。
聽見這件事反應最大的本應是李靜月，而是那一直不想搭理，置身事外的於磬。
她可是這個家的主母。
大房都沒敢說分家呢，他一二房就先置辦上宅邸了！
“二老爺這是作甚？先不說彆的，母親現下還活著呢，你就敢在外接辦府邸？難不成是想要分家了不成？”
李靜月時常與於磬待在一起，聽她的語氣，她很清楚的知道她是真的動怒了。
這件事可是違背了祖訓的。
嚴重可是要被趕出家門去。從此以後橋歸橋路歸路，將軍府有再大的榮譽都與他付嶺毫無瓜葛了。
李靜月隻是不願這樣，她嫁到這就是奔著這是個官宦人家而來。
她可不想再回去天天同算盤打交道。
可到底是什麼也說不了的。
“大嫂……”
“叫我主母！”於磬喝道。
“主母所言極是，一切都是因我而起，與我的夫人妾室毫無乾係。若要罰便罰我好了。”
“那便罰！”於磬大喝一聲，“來人，請家法！”
站在跪著的付嶺身旁的翠姨娘一聽付嶺要挨罰，她嚇得身子一軟，一下子朝著一旁倒了下去。還好旁邊有一張桌子，她堪堪將那桌子給扶住了。
可下一瞬，她便慌張地捂著肚子。
“我，我怕是要，要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