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下枝 對峙
對峙
付君儀望著那三個離去的蜀酈人,對著他那四個侍衛揮一揮手,四個侍衛便躡手躡腳地跟在他們身後。
那三個蜀酈人一直跑到鬨市區,混進人群之中。陸春看花了眼佇立在人群中一時跟丟了那些人的步伐,他一轉頭漓秋沐夏元冬三人也不知去了何處。
付君儀隱去身形,提前來到了明陽王府的附近,那三個蜀酈人總會有一個來這彙報情況。他躲在暗處,目光時刻落在明陽王府,一直到天光忽地暗下一瞬。
付君儀看見那個名叫茁岩的蜀酈人鬼鬼祟祟地進入明陽王府,下一瞬!他的脖頸處驚現一抹涼意。
付君儀倏地撤出一步,隻聽“嗖”的一聲,一支極速而下的箭正奔著他的脖子射來。付君儀忙側身躲過,一擡眉梢眸光落在對麵的屋簷之上。
此時蜀酈人天呈正拿著弓箭饒有興致地看著躲閃付君儀,他輕輕將箭搭在弓弦上,隨後用力一拉,又一支箭飛速朝著付君儀射過去。
彼時那蜀酈人五馗手上不知拿著一個什麼東西,他將手擡起用力朝地上將那東西扔出,倏地掀起一陣白霧。
付君儀看不真切周遭環境,隻能憑借著直覺躲過天呈射來的這支箭。
天呈見付君儀被白霧所籠罩皺緊眉頭,十分不滿地嘟囔了一句,“這白霧當真是礙事。”不過很快他就想開,既然看不清付君儀在哪,乾脆就隨便射。
他將三支箭搭在弓弦上,正準備射出就見下方倏地一陣風捲起。
原是元冬手持摺扇將這風拍散,下一瞬隻聽長劍出鞘發出“錚”的一陣聲響,付君儀提劍便朝那五馗襲去。
他們三人中,就數五馗最不善武,但他極善毒。隻見五馗極速後撤,從懷中隨意某處一個用紙包起來的東西。
他將那東西開啟,呼地一吹,隻見一片粉紅色的煙塵彌漫在空中。
付君儀忙向後撤步,掩住口鼻。
元冬也緊忙掩住口鼻。
兩人擡眸向房簷上看去,就見天呈正準備將三支箭射出,可他剛用力搭箭,漓秋不知從何處躥出。
他手持一柄彎刀,在夕陽餘暉之下亮起一抹橙紅色的光芒。漓秋將彎刀甩出,就聽一陣因旋轉而發出的風聲倏地逼近天呈。
天呈也很快反應過來,他忙轉過身將這三支箭齊齊射出,將旋轉飛來的彎刀給打了回去。
漓秋麵無表情,冷冷地睨向地麵。
此時沐夏從五馗身後殺來,長劍猛地劈砍而下,隻聽“錚”地一聲!五馗轉過身,手上一柄極段的短刀擋下了五馗這一擊。但終是不敵沐夏,堅持沒多久手上那柄短刀便被擊落在地。
五馗見敵不過沐夏,忙將手伸入懷中。
元冬急忙說道:“小心他懷中有毒粉!”
沐夏聞言,倏地又是一劍揮出,打斷了五馗的動作。
方纔走進明陽王府的那個蜀酈人茁岩也從府中出來,正好撞見眾人在一起撕鬥,他觀摩著在場眾人,皺了皺眉頭,好像少了一人。
他警惕地握上背後背著的那柄厚重的長刀,目光在左右遊離著,見無人靠近倏地將長刀抽出直奔付君儀與元冬襲去。
此時陸春正在思考著。
他坐在一間茶鋪,口中不停呢喃,“他們會去哪呢?出城?不太可能。還能去哪呢?我記得他們跟明陽王有勾結……”
眸中閃過一抹光亮!
“對了!明陽王府!”
來給他倒茶的攤鋪老闆心裡猶疑,覺得這客人怕不是傻了。
他剛將茶水倒入杯中,就見陸春猛地站起身直奔著明陽王府的方向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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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皇上駕崩的訊息傳遍京城後付君儀便從將軍府出去,如今已經快入夜了還遲遲未歸。
將軍府近日也煩躁的很。
前兩日,李靜月帶著付元元回到將軍府,將這件本就在府中傳遍的訊息同於磬講了去。她要同付嶺和離,還要帶著元元走。
於磬知道她心裡對付嶺做的那件事過意不去,可夫妻一場不是說斷就能斷的,況且和離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李靜月自是知道的,從她有這個想法起父親李舒紅便一直托關係去辦,可這麼久了也沒個音信。
那付嶺整日陪著他的那個翠姨娘。
對李靜月要和離一事也不聞不問,就這麼一直晾著她。
老祖母對這件事一直秉持著一種置若不聞的態度,全全當做耳旁風。
她管不了也沒心情管,但心裡又豈能不會去想?李靜月是個不錯的兒媳婦,她自是捨不得讓她離開,同樣也捨不得付元元。可她那個二兒子是個什麼德行她也知道,他配不上李靜月,也沒有臉麵繼續去當付元元的父親。
從那日鬨出這一檔子事後,付嶺便一直沒有回過將軍府。還未分家就不歸,同分家也沒有兩樣了。
祖母的病癒來愈重,整日裡和秋嬤嬤一起說著年輕時的事,董玉就在一旁聽她們將,從日升講到日落,再回看自己的過往又是一抹心漫上心尖。
雲枝貍今日倒是沒有像上次那樣擔心付君儀,畢竟這次他出去與國事無關。
他的身手她自是放心的。
今日發生了這樣大的事,府裡麵無一人不再討論,他們都在說這大明要交到大皇子的手上了。
也有人說,那皇上的兒子那麼多,也未必輪得上大皇子。
雲枝貍從他們身邊走過聽見他們之間的談話並未在意,她鬼使神差地走到了青姨孃的采梅居。
梅。
是個很美的事物,可被困在院牆中總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就像是被人鎖住靈魂一般。
雲枝貍望著那棵梅花樹,隱約聽見裡頭的談話。
似是青姨娘沈梅青的丫鬟白露正說著什麼有趣的事情,隱隱還能聽見青姨孃的笑聲。
走過這條路她撞見了正拎著什麼東西的付子喻。
兩人寒暄幾句後雲枝貍便離開了。
她來到付君儀的院子,靜靜地站在他的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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茁岩的那柄長刀著實駭人,一刀劈砍而下付君儀與元冬不敢正麵硬剛隻能躲避茁岩的攻擊。
元冬盯著茁岩的那柄長刀,十分不文雅地罵道:“蠻子就是蠻子!用的武器都這麼野蠻!”
茁岩一聽,倒是沒有生氣,倏而勾起唇角橫刀一揮。
元冬手上就一把破扇子,怎麼可能敢跟他打,隻好連連逃跑。
他一擡頭,就見漓秋手持彎刀將那蜀酈人天呈逼得不得不從屋簷上下來。
這條巷子本就不寬,一下子堆了這麼多人顯得十分擁擠。
沐夏正製衡著那個蜀酈人五馗,現在這麼多人,要是他將毒粉揮灑而出,先扛不住的肯定是他們。
到時就隻能成為待宰羔羊。
元冬邊逃便試著往沐夏那邊靠,卻怎麼也破不開茁岩的攻擊,隻好推到漓秋身側。
付君儀試著和茁岩對了幾招,每每長劍與那厚重的長刀相撞,付君儀的虎口都會傳來一陣剜心的疼痛。
沐夏叫罵道:“陸春人呢!”
此時陸春剛好趕到就聽見沐夏在叫自己,他忙回了句,“來啦來啦!”隨後一柄短劍直逼五馗腰腹刺去。
此時五馗正與沐夏對峙,他又不善武,又脫不開身,陸春的劍直直刺入他的腹部。隨著短劍拔出,血液便止不住地從他腹部流淌而出,洇紅了衣衫。
茁岩和天呈見狀暗道不好,兩人湊到一起背靠著背,一人厚重長刀緊握在手,一人隨時準備將三支箭齊齊射出。
今日總不能都栽在這。
如今皇上已死,那兩句引發動亂的話語也傳遍了整座京城,他們能做的事情都已經做完,至於剩下的他們也不想再參與下去。
兩人似是想到一塊去了。
他們倏地並排站在一起,天呈率先朝著元冬和漓秋射出三箭。
元冬和漓秋箭攔下就見茁岩如同猛獸一般揮刀衝了過去。
元冬忙跳離茁岩與天呈逃跑路線,漓秋試圖阻擋他持彎刀抵擋。
隻聽“錚”的一聲!彎刀應聲斷裂,漓秋的虎口被震得劇痛,彎刀被震落在地,片刻血液順著指尖滴落。
元冬見狀忙上前去檢視。
付君儀緊皺眉頭。
這茁岩當真是有一身使不完的牛勁。
攔他是攔不住的,至少捉到了一個。
五馗捂著腹部倒在地上,不知是發什麼了什麼,他的口中不停地吐著白沫。
沐夏和陸春都愣在原地,待付君儀那邊三人過來見到此等情景也都愣住。
不消片刻五馗便沒了呼吸。
陸春蹲下身去,用短刀挑開他的衣衫,見到一包毒粉被刺穿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我好像闖禍了……”
沐夏沒眼看他,“來得晚還淨添亂!”
付君儀歎一口氣,“無妨。”他同陸春說道:“你去將刑部侍郎叫來,讓他將這蜀酈人的屍體處理了。”
離開的茁岩和天呈麵上麵沒有有點惋惜,對於他們而言,誰活下去誰就占到了便宜。當他們跑到城門的位置時卻傻了眼,不知何時全城竟然戒嚴起來。
所有人出城進城都要核實身份,而那守在城門位置將士手上還拿著幾幅畫像。
天呈定睛一看,那畫像上畫的正是他和茁岩還有方纔被自己的毒藥毒死的五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