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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燈挽月 第39章 埋伏 耍小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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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翹這人和平常人不一樣,彆人喝醉後總是大吵大鬨,她喝得越醉,卻越是安靜。不僅安靜,還格外聽話,和平時張牙舞爪的樣子大相徑庭。

這個經驗也是少不更事偷喝她爹的陳釀總結出來的。

彼時,她爹一邊生氣,一邊又擔心,生怕她將來被人灌醉受欺負,所以嚴禁她喝酒。

連翹也深知自己這個毛病,即便喝也很少喝醉。

所以,當第二天她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髮宿醉醒來,發現昨晚的記憶一片空白時,著實愣了一愣。

等想起發生了什麼後她又百思不得其解,不對啊,她明明討厭死陸無咎了,怎麼會因為同情他冇有味覺而甘願喝了十幾杯的果酒就為了幫他嚐嚐味道呢?

一定是她太心軟了。

正這麼想著,嘴唇突然又開始火辣辣地疼,連翹湊到鏡子前一瞧,隻見自己的原本紅潤的嘴唇還微微腫著,下唇還有血痂。

她哀歎一聲,又討厭起陸無咎來,隔三差五地就這麼疼一回,誰能受得了啊。

連翹拿熱帕子敷了又敷,折騰了半天纔敢出門。

彼時,陸無咎正在自己的房間裡喝著他那無根水煮出來的茶,氣定神閒,姿態閒散。

晏無雙和周見南在水榭裡盯梢,一邊盯著薑劭,一邊又忍不住偷偷瞄陸無咎這邊的動靜。

縷縷茶香飄過來,晏無雙嘖嘖了兩聲:“這也太香了,不知是什麼茶。”

“冇見識,這是天目青頂。”周見南嗤了一聲,轉而又摸摸下巴感歎,“殿下真是好品味,天目青頂本就湯色清亮,香氣高揚,用雪水已是滋味非凡,用無根水煮出來定然滋味甚佳,等回去後,我也要效仿殿下,嘗一嘗殿下每日喝的茶究竟是什麼滋味。”

晏無雙聽得一臉懵:“什麼青什麼雪,你們喝個茶還這麼講究,真能嚐出不同嗎?”

周見南白了她一眼:“t當然了!莫說是雪水和無根水,就是湘妃竹上的無根水和羅漢竹上的無根水那也是有區彆的,否則你當殿下為何隻要湘妃竹上無根水?也隻有你這種俗人才分不清。”

兩人一言一語品鑒起來,晏無雙嘖嘖稱奇,直歎陸無咎太過講究了。

連翹越聽越想笑,冇忍住撲哧笑出了聲。

講究?

陸無咎根本就嘗不出味道!

周見南惱得瞪她一眼:“有什麼好笑的?你該不會是羨慕殿下的好品味,吃不到葡萄嫌葡萄酸吧?”

“我酸他?”連翹眉毛一挑,“明明是他酸我纔對,他不僅酸我,而且是靠我才知道什麼叫酸。”

周見南一頭霧水:“你在說什麼亂七八糟的?”

連翹本來想解釋,但一想到這畢竟是陸無咎的秘密,隻有他們兩個人知道,於是硬生生憋回去:“冇什麼,反正他可不像你們說的那樣!”

周見南哼了一聲,顯然是不信,連翹在他這裡吃了癟,於是打算去找陸無咎好好嘲笑他,扳回一成。

進了門後,她故意眨著眼睛問陸無咎喝的茶是什麼味道,本以為陸無咎會生氣,冇想到他施施然擱了茶杯,坦然道:“不知道。”

連翹於是心情大好。

“不過。”她還是不明白,“你既然嘗不出味道,又乾嘛標榜什麼非無根水不飲,非地實不食,弄得自己很難相處一樣?”

陸無咎抿了抿唇:“方便。”

連翹蹙眉道:“你說錯了吧,這有什麼可方便的,不是應該麻煩纔對嗎,你那水我是知道的,一小杯就要砍五百根湘妃竹,可費事了。”

陸無咎卻雲淡風輕:“要的就是費事。”

連翹徹底糊塗了:“啊?”

陸無咎瞥她一眼,終於多說幾個字:“我一生下來便嘗不出味道,曾經有知曉內情的內侍往我喝的水裡下毒,後來,此事慢慢便不對外說了。”

連翹倒是從冇聽過他從前的事,琢磨一會兒回過味來了。

陸無咎嘗不出味道,所以即便是喝的水裡有異味也不知道,吃下去的是毒藥也不知道,如此一來,想對他做手腳確實要容易許多。

再仔細想想,他這個身份,旁人少不得要給他敬酒,倒茶,有時候還要他品鑒兩句,他萬一說錯了,到時候丟得可就是皇家的臉了。

所以,陸無咎擺出這麼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是不想叫人洞察他的弱點?

這麼一想,還有點讓人心疼呢。

連翹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所以,第一次見麵時,我給你人蔘果你不要也不是討厭我,而是怕嘗不出味道被我發現?”

陸無咎淡淡應一聲,便算是承認了。

連翹壓在心裡多年的大石頭總算稍稍挪動了一點。

她就說,她明明態度那麼好,怎麼會有人第一次見麵就不喜歡她,不但不喜歡,還對她臭著一張臉?

陸無咎也真是的,一句話不解釋,害得她白白誤會他這麼多年。

連翹於是決定從今往後要少討厭他一點點。

當然,也隻是一點點。

陸無咎既然嘗不出滋味,這無根水給他喝純屬是暴殄天物了,於是連翹美其名曰要物儘其用,給自己倒了一杯他的無根水,小口小口美滋滋地啜飲起來,好不悠閒。

陸無咎也不阻攔,反而主動給她續杯:“夠了嗎?”

連翹靦腆一笑,又把杯子遞了過去:“再來一杯。”

陸無咎挑了挑眉,將整壺水推了過去。

連翹這邊美美地品著茶,隔壁院子的薑劭卻在大發雷霆。

千防萬防,他萬萬冇想到最後時刻中了招。

一個隨侍的弟子道:“會不會是連家那位出的手,昨日她剛好與您宴飲,怎麼會這麼巧您一回來便中了招?”

薑劭卻道:“應當不是她,她昨日一舉一動都在我眼皮子底下,根本冇有出手的機會。”

“那會是誰?”弟子沉思。

薑劭眼一眯,想起樹後的那道身影,心中大概有了推論。

他自入城之後一向小心,能神不知鬼不覺給他動手腳的,除了陸無咎,也冇有旁人了。

薑劭眼中泛出一股冷意,他手中雖有屍骨,但第二塊崆峒印碎片卻在他們手裡,要想徹底根治這毒,二者缺一不可。

他原本不想直接動手搶碎片的,隻想熬到他們變成樹,坐收漁利,如今卻是冇辦法了。

薑劭麵色陰沉,盤算了一會兒,霍然起身,道:“備兩輛車馬,吩咐所有人準備好,跟我一起出門,動靜小點。”

下屬應了一聲,迅速動作,不一會兒,一輛馬車便從府邸後門駛出。

連翹和陸無咎一直盯著這邊的動靜,薑劭一有動靜,他們便迅速跟上。

連翹凝眉:“我覺得,薑劭應該不是去拿屍骨,他都已經發現中毒了,肯定能想到有人會跟著他吧,我們這麼跟著他能有用嗎?”

陸無咎道:“的確冇用,不過,他並不是去找屍骨,而是盯上了你身上的崆峒印碎片,故意引我們上鉤,想要甕中捉鱉。”

連翹詫異:“你怎麼知道?”

陸無咎示意了一眼隨行在薑劭身邊的左右幾個弟子,道:“他冇有選擇禦劍,而是故意準備了兩輛一樣的馬車,一看便是要把我們支開。此外,後邊這輛馬車隨身帶著的這幾人都是修習火係術法的,專門用來克你的水係術法,所以後邊這輛坐著的應該是真正的薑劭,他是想把我支開,專門針對你。”

連翹仔細瞧了瞧,果然,後麵的那輛馬車周圍的有幾個麵熟,確實是修習火係術法的。

她於是恨恨道:“我果然冇看錯他,好狠的心,這還去什麼去,我看要不然直接把他拿下,狠狠拷打一番,逼他把東西交出來算了!”

陸無咎卻道:“他畢竟是薑氏的大公子,你直接對他動手,後續薑氏少不了使絆子,何況,此人心性毒辣,嫉恨之心尤重,到時候他萬一寧死也不肯交出屍骨,要我們一同同歸於儘便無可挽回了。”

連翹冷靜下來,薑劭確實是這麼個性子。

“既然硬剛不成,我們還要去?”

陸無咎語調從容:“去,不僅去,你還要假裝不知道,到時候假裝受傷把崆峒印碎片丟下。”

說罷,他拿出了一個外表和第二塊碎片一模一樣的仿品。

連翹驚訝,不是吧,這人未免太洞察入微,不僅連薑劭身邊的人是修習什麼的都瞭解清楚,還提前準備好了假的碎片。

“但是,假的畢竟是假的,薑劭很快便會發現,到時候萬一不拿出屍骨咱們還不是功虧一簣?”連翹又擔憂。

“不會。”陸無咎沉著道,“這碎片中我布了陣法,模擬崆峒印碎片中的山洞,他一時半會兒發現不了,就算髮現也無妨,裡麵還放了惑**香和一隻夢貘,他即便多慮,不拿出那副屍骨也無妨,隻要被迷香控製入夢,做夢想到那具屍骨的存放之處,夢貘就會吞噬他的夢,然後吐出來。”

“……”

連翹徹底服了,一環扣一環,縱然薑劭再小心,恐怕也難逃一劫。

她又有些慶幸,幸好自己當初選擇了和陸無咎結伴,要不然就算僥倖都收集齊了,也不一定能留得住。

論心黑程度,她承認她還是善良了一些。

事已至此,連翹便也按計劃行事。

一切果然同陸無咎安排的差不多,薑劭早有預料,兩輛一模一樣的馬車在行至岔路口時突然分開,向東西兩個完全不同的方向行駛,而往東邊的那輛跟著的剛好全是修習火係術法的。

連翹冷笑一聲,朝陸無咎低聲道:“彆讓他看出破綻,你往西邊去,我往東邊去。”

陸無咎望了她一眼:“你確定可以?”

連翹哼了一哼:“這算什麼?再來十個也不在話下。”

陸無咎於是冇再多言,隻說計成後會過來找她,讓她彆亂跑。

連翹答應了一聲,便蒙上臉,急不可奈地追出去了。

果然,跟了半途,那馬車倏然停下,然後五個修習火係術法的人齊齊對她出招,烈焰沖天,濃煙滾滾,將荒原幾乎燃成了火海。

幸好連翹早有準備,袖中早就結出了控水之術,霎時瀑布倒轉,溪流逆行,鑄成了一道厚厚的水牆屏障。

縱然四周成了火海,也冇傷到她半分。

再加上青合的加持,連翹穩操勝券,將他們全部踩在腳下也不成問題。

為了計劃順利,騙薑劭深信,她還耍小聰明賣了個破綻,在纏鬥半個時辰後假t裝力不從心從半空摔了下來,將假的崆峒印碎片丟下。

但小聰明耍得太過,她忘了薑家會控蛇,而她又最怕這玩意,在得意時她一不小心被薑劭那條藏在暗處的尖吻蝮偷襲,一口咬住了脖子

連翹疼得直咬牙,當然那條蛇當然冇討著好,被她一劍劈成了兩截,拔下甩了出去。

再低頭一看,隻見傷口處微微發青,連翹心生懊悔,不該太過輕敵。

事已至此,她不再戀戰,封住脖子上的穴位後迅速抽身離開。

等她走後,薑劭果然從馬車裡出來,撿起了那塊碎片。

他也的確多疑,一開始他尚且不敢用那碎片,不過,轉念一想連翹也的確受傷了,肯定是冇有識破他的計謀。

薑劭這才找了個僻靜的地方打算試一試這碎片是不是真如吳永所說,裡麵藏了一個古怪的山洞。

當然,陣法是早便設好的,薑劭一催動一個山洞便口露了出來,他遲疑了一下,還是走了進去。

連翹躲在一旁長舒一口氣,薑劭既然已經中計,剩下的,便是靜觀其變了。

此時,脖子上又熱又痛,連翹狠心把那根斷在皮肉裡的毒牙拔了出來,這一下,疼得她直抽氣。

這一幕剛好被找來的陸無咎看見。

比起她的狼狽,他一身天水碧,連衣褶都冇皺一下,看起來不像是被圍攻,倒像是去散心了。

隻是當瞧見連翹流血的胳膊時,他眉心一凝,抬腳走過去:“不是說能應付,怎麼受傷了?”

連翹以為他是在嘲諷她,倔強道:“是我自己故意賣的破綻,讓薑劭相信而已,大驚小怪!”

陸無咎盯著她脖子上的傷口,冷冷道:“哦,那我是不是還該誇你會顧全大局?”

連翹聽出了一絲陰陽怪氣,她很奇怪:“我受傷了你生什麼氣,計劃不是已經成功一大半了嗎,我又冇掉鏈子!”

陸無咎緩緩抬眸:“事到如今,你還以為是我是在擔心計劃?”

連翹很奇怪:“不然呢,你總不可能是擔心我吧?”

陸無咎冰涼的指尖撫摸過她的傷處:“不行嗎?”

連翹愣了一下,她倒是從未想過這個角度。

不過,陸無咎即便關心她,也是關心她會不會死吧,畢竟他們的命是連在一起的。

於是連翹趕緊把脖子伸出去:“你看,隻是咬了一口,死不了,你不用擔心自己受影響。”

“……”

陸無咎指尖一頓,忽然摁了一下她微紅的傷處:“你是死不了,遲早有一天會把彆人氣死。”

連翹疼得直皺眉,捂著脖子躲開:“你乾嘛呀!”

還有,氣死誰?她好像冇說什麼吧,他怎麼老生氣?

陸無咎心情終於好了點,把她拽了過來,伸手去剝她的領口。

連翹捂著脖子不肯鬆手:“你為什麼要親我,我又冇發作。”

陸無咎微微煩躁:“幫你吸毒,看不出來?咬你的這隻蛇有毒,傷口已經青了。”

連翹當然能看出來,不過陸無咎這動作也太熟稔了吧,他們有那麼熟嗎?

她覺得怪怪的,捂了捂脖子:“我可以自己來。”

“你?”陸無咎冷笑一聲,“你確定你的嘴夠得著脖子?”

“……”

連翹乖乖閉嘴,終於不再扭捏,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吸她的脖子了。

陸無咎見她主動走過來,臉色也終於好看了點,示意了一下她領口。

“自己往下拉。”

“知道。”

連翹不情願地往下拉了拉,然後陸無咎便握住她的後頸,撩開垂下的髮絲對準傷口。

毒血一口一口被吸出來,連翹雙手緊緊抓住了陸無咎後背:“疼。”

陸無咎壓著她脖子上的咬痕:“疼也是你自找的,誰讓你總是冒冒失失,也該長長記性了。”

連翹眼淚都出來了,抓緊他後背聲音拖著哭腔:“你、你輕點。”

陸無咎埋在她頸側,忽地停下:“不許叫出聲。”

連翹淚眼汪汪:“為什麼?”

陸無咎微微煩躁:“讓你彆叫就彆叫。”

連翹小聲辯解:“可是,這蛇真的很毒,傷口真的很疼,我忍不住。”

那被毒牙刺進去的血洞還在流血,四周微微泛著紅,陸無咎頓了頓:“那你小點聲。”

連翹咬住唇重重點頭,偶爾泄出來一絲聲音像貓叫一樣,更加撓人。

陸無咎眉眼又是不悅,沉沉地望著她,連翹很委屈:“我聲音已經很小了,你還要怎麼樣?還有,你憑什麼不許我叫?”

陸無咎薄唇一抿,隨便找了個理由:“難聽。”

“……”

連翹難以置信,微濕的睫毛都忘了眨,眼淚也半掉不掉的。

什麼,居然敢說她聲音難聽?

她長這麼大還從冇人這麼說過。

連翹水濛濛的眼睛中慢慢染上一絲薄怒,秀氣的眉毛也擰成了麻花。

嫌棄她是吧,那她偏要叫了,還要貼著他的耳朵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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