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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燈引路 你是太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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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太子的人

十載寫了信傳於太子,大致講明嚴捷已死,自己是否能啟程回都了。不過她知曉,太子定然不會信她一麵之詞,不然也不會派深鷹暗中跟著。

太子對她的懷疑越來越重了,估計也是察覺王知縣的妻兒並沒有死,好歹她放了一把火,至於她們母子倆是命大還是她故意放掉,太子都拿她沒有辦法。

太子想試她的底,不會是覺得她彆有異心被三皇子收買了吧?

十載想到這,不自覺笑了出來。此時她正在陶伯的帳內研墨,靜默的空氣中突然一聲笑,讓陶昆擡頭朝她看來,“尤丫頭,何事讓你如此開心?”

“嚴捷死的訊息我已傳於太子。”十載道。

陶伯握筆的手一頓,潔白的紙麵被墨汁浸透糊成了一團。他放下筆道:“你想試探太子是否與珦域人有往來?”

陶昆壓住內心的憤怒,她這是在引火**,簡直是不要命的做法。

“太子身後有國舅撐腰,他沒必要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可若他擔心自己地位不保呢?”十載研墨的手停了,她對視上陶伯渾濁不明的眼眸,“倘若他生性多疑為自己留個後路呢?”

陶昆靜靜地聽完她說話,才開口問道:“尤丫頭,你是否有事瞞著我?”

“沒有。”

十載繼續研墨,氣量小了許多。

“你我都是太子底下的人,生死與共,無論何時何地,太子做了何事,我們都無法左右,更脫不了乾係。”陶昆長歎一聲,不再多言。

“陶伯,您也變了好多。”十載道。

以前的陶伯最講大義,可如今的他好似自從經曆了尤家的事後,他變得越來越置身事外,沉默寡言,也隻做好自己本分的事。

他怕自己墜入這場皇權的爭鬥中,可她已經被牽扯進來了,她既身不由己,那便借著他們的手,找到當年真相。

鎮上,人流相比幾日前多了起來。尤其是珦域沒有動靜,邊疆的守衛也鬆懈不少。隻可惜了那死去的將士,為了兩國長久太平,隻好當了炮灰。

朝中人自然有不滿的聲音,不過聽聞那死去的將士不足輕重,也就漸漸地沒了聲響。

十載一邊逛著一邊刻意停留,瞧瞧後麵深鷹是否跟上來。往日她一出門,他必定會跟著,可今日怎麼回事?

她逛了有段時辰了,身後卻沒有深鷹的人影。隻有一種可能性,那就是他被太子派去執行其他任務了。

是太子收到她的來信了嗎?十載想著,腳下已走到了茶樓門前。

她仰頭望去,二樓空蕩蕩的,沒有人影。

茶樓裡的小二正招呼著客人,見正門處站著的姑娘擋住了後方人去路,於是上前道:“姑娘要進來稍坐片刻嗎?”

“不了。”十載婉拒。

“那您能移步彆處嗎?”小二麵色為難,“姑娘您擋住後麵人了。”

她站在這良久,有些出神也沒發覺後麵的客官對她擋道的不滿,於是邁步離開了這處擁堵的地方。

-

深鷹接到了太子的手諭,十載告知太子嚴捷已死,他需親自去看看情況。此事萬分火急,他喬裝一番徑自去找肖銘原問個清楚。

主帳,肖銘原著常服坐於交椅,手中正拿著一卷兵法讀著。外麵有侍衛進來,稟報:“將軍,外麵有人找。”

“讓他進來。”

肖銘原把兵書放於案上,擡頭往帳外看去。來人未披甲,個頭魁梧,就是麵生。

他不曾記得自己認識這號人物,於是問道:“閣下是?”

帳內沒有其他人,男子放下心來回道:“深鷹。”

男子的語氣低沉雄厚,肖銘原久不在都城,自然也是沒聽過此號人。不過他看見男子拿出了一張字條放在了他的書案上,太子印率先侵入他的視線,那上麵的字跡他也識得。

肖銘原瞳孔皺縮,忙起身道:“殿下有何吩咐?”

“嚴捷將軍在何處?”深鷹開門見山道。

這代號深鷹的男子竟沒有問嚴捷是否已死,而是直接了當地問人在何處。看樣子是心中已有結果,肖銘原讓他稍候,自己換身衣裳就來。

嚴捷被肖銘原安排在鎮上的一處客棧,讓他暫避些風頭,等時日過去再從長計議。

深鷹跟著他來到鎮上,這才發覺嚴捷住的這家客棧竟於自己住的是同一家。他每日忙著留意十載的動向,倒是未曾注意到還有熟人。

嚴捷遮了麵,才同肖銘原等人前往一家酒樓用膳。他們幾人行動謹慎,深鷹走在最後方,時而回頭提防是否有可疑人跟蹤。

見無異樣,這纔在肖銘原的催促下邁入酒樓。

酒樓裡的人不算多,他們幾人進來時立馬有小廝上前招待。為首的男子麵容嚴峻,氣場強大,身後跟著的人雖然蒙著麵,但看著也像是不好相與的樣子。

小廝心下想著,憑著多年來老道經驗,識相的閉嘴。幾人四下觀望,最後朝二樓而去。

“把你們店的招牌酒拿上來。”肖銘原側身道。

“客官二樓稍候。”小廝收回打量的目光,忙去了。

他們幾人找了一麵靠牆處入座,這裡沒有雅間,隻能選了個看上去較為隱蔽的地方。

嚴捷不方便讓外人看見,於是坐在了麵牆的位置。他自從前往邊疆值守後,與深鷹已是多年未見。

二人一道坐下來,倆人心中彷彿有說不完的話。一旁的肖銘原沒有想到他們二人竟然早就熟識,心裡也放下了許多。

“多年未見,我就知道你不會這麼輕易的死了。”深鷹道。

酒上桌,他便給嚴捷倒上一杯。

“幸好那人武藝不高,否則你就見不到我了。”

嚴捷說著,舉杯,幾人碰杯飲酒。

“說說看,究竟怎麼回事?”深鷹耐不住好奇問道。

嚴捷歎氣,雖然早與肖銘原說過這檔事,但再說一遍還是有些後怕。

“那夜我正與珦域人說著馬匹進獻的事,誰知後方傳來動靜。那珦域人給我使了個眼色,我才發覺自己被人跟蹤了。於是我佯裝沒發覺,繼續與他交談。珦域人則用弩機射死了他。”

說到此處,嚴捷口有些乾於是又灌了幾口酒繼續道:“那人我認識,是五皇子的人。為了不引起五皇子那邊的注意,便給他換上了我的衣服,把我身死的訊息放出去。幸好附近有處狗xue,不然還得清理下現場。”

“那這些天你都藏在這,哪都沒去?”深鷹問道。

嚴捷預設,又問起了深鷹,“你不在都城,怎會出現在此處?”

“殿下讓我確認你生死的訊息。”深鷹道。

“那殿下他…”嚴捷欲言又止,眸內暗沉。

深鷹明白他想說什麼,於是道:“殿下不曾知曉,此事我會與殿下去說。朝廷那邊也已平息,殿下會明白的,你不必多慮。”

嚴捷:“接下來如何?”

他不可能繼續留在這邊,否則五皇子的人追查下來,他逃脫不了。

“那人叫什麼名字?”深鷹問道。

眼下最要緊的是如何處理屍體的事情,以及軍營裡平白無故少了一人該如何與將士們交代。

“周梓闋。”肖銘原說著又道:“不如偽造一個溺水的假象放出去。”

倆人視線相碰,最後暗自點頭。隻要平了這段風波,避免五皇子的人起疑,嚴捷纔算真正的定心。

酒壇裡的酒已過半,桌上沒了下酒菜,深鷹起身想著去樓下找小廝添些上來。

他打著酒嗝,步履虛浮,眼前已有重影。一個不小心撞到了一白衣人影,深鷹眯著眼垂頭道:“失禮了。”

“無礙。”

那男子說話聲音低沉悅耳,白衣飄飄,似是個天上謫仙。深鷹不禁駐足,轉身去看。僅僅一個側麵,他覺得有些眼熟。

他搖晃著腦袋好讓自己清醒點,幾步上前已追到那白衣男子,“哎!”

鄒時的衣袖被人拽住,那酒徒力氣大的出奇。他原本看見一個人形似嚴捷,於是便走了進來。一樓沒找到影子於是上了二樓,現在是跟丟了。

而這酒徒竟還不撒手,鄒時正欲說話,低頭的酒徒率先開口:“我們是否哪裡見過?”

他們確實見過,在大將軍的壽宴上。這酒徒的麵容鄒時這纔看清,他是太子身旁的侍衛。

深鷹在看見鄒時的麵龐時,酒已醒了大半。他眯眼,此人出現在這絕不是巧合。

二人對視一個呼吸間,鄒時沒有多餘的停留,他敏銳地看見了此人的手伸向了腰側的劍,於是他眼疾手快地往樓下走。

深鷹一個箭步衝向前來,劍風刺向他背後。與此同時,從天而降幾個侍衛擋住了他的去路。

“大人,趕快走!”那侍衛朝後道。

不過他說的有些晚了,鄒時早已奔到了酒樓門口。

這處刀光劍影,樓上樓下的客官驚得大叫往外逃,小廝也嚇得躲躥起來。

鄒時扶門喘氣的同時,目光追尋著從二樓下來的身影,看看嚴捷是否混入其中離開。

刀劍碰撞聲,引起拐角二人警惕。肖銘原看著與深鷹纏鬥的幾個侍衛,個個身手不凡,看樣子是經過專門訓練的暗衛。不知是哪派的人,但無論如何嚴捷都不能被人發現。

“翻窗出去。”肖銘原拍著嚴捷的肩膀,貼在他耳側輕聲道。

嚴捷也察覺事情不妙,於是點頭從二樓窗戶一躍而下。

鄒時正站於酒門,一眼就看見了他的身影,於是朝那裡麵還在纏鬥的侍衛道:“人在這裡,抓住他!”

其中一侍衛聽見,立馬從二樓跳下疾步追去。

與此同時,嚴捷本想提步逃脫,後轉念一想,見此白衣男子身上沒有防身武器,連個貼身侍衛也沒有,看起來弱不禁風的模樣適合做人質。

於是扣動手中弩機,一支箭破空飛來。

“大人,小心!”那侍衛驚呼一聲,想飛身上前擋住。可箭的速度極快,頂端冒著寒光,正好對著他的胸口。

鄒時完全反應不及,眼看著那冷箭要穿透他的心胸。電光火石間,一把小巧淩厲的匕首橫掃而來,砍斷了箭矢一端,錯開了那箭的方向插在了地上。

空氣有一瞬間的靜止,鄒時的耳旁還能聽見箭桿抖動的聲音,眸子裡浮現了女子麵容,她眉間輕蹙,瞳孔裡有自己煞白的臉頰。

“我再來晚一步,隻能替你收屍了。”十載的話很輕。

“多謝。”鄒時暗自捏了把汗。

一擊未成,嚴捷對突然出現的女子感到陌生,不過他不便多留於是拔腿就跑。

侍衛看見了十載,見人已安全便二話不說跟著追了過去。

此刻在酒樓裡打鬥的剩餘侍衛沒多久個個負傷倒地,與此同時深鷹跟著跑了出來。

千鈞一發之際,十載看到了深鷹出來,她飛快地立於鄒時背後,反手鎖住他的一雙手負於身後,匕首藉此擱在了他脖子邊緣。

“老實點。”她冷聲道。

深鷹目光落在十載和鄒時身上,來回遊移探尋。“十載,把此人交給我吧。”

“不牢費心,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需要你處理。以免太子問起來,你我都擔當不起。”十載語氣急切,神似憂慮。

深鷹麵上還是不放心,十載看在眼裡於是二話不說匕首朝下刺向了鄒時的左胸。刹那間,鮮血涓涓,白衣更顯刺目。

身前人沒有氣力掙紮,麵色陡然蒼白,鄒時悶哼一聲,眼前暈眩黑沉。

“鄒大人,這滋味感受如何?”十載一邊說著,一邊默不作聲將目光飄向深鷹,“想當初我牢房所受之苦,可不及這半分。”

那刀刃正中左心胸,未有分毫偏移,不多久便會迴天乏術。深鷹稍顯安心,這才悠悠道:“他是三皇子的人,你可要處理乾淨了,免得惹人起疑。”

說完,與肖銘原匆匆離開。

直到二人離去的背影消失在視野內,鄒時猛咳幾聲,氣若遊絲道:“你是太子的人。”

“鄒大人不是早有所悟,何必大驚小怪。”十載剛說完,麵前高大的身影就直直地栽了下去。

她費力地撐著他半邊傾塌的身體,作勢往酒樓內看去,地上一片狼藉,屍首分離,無一人生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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