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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燈引路 隻要你想,我便會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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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要你想,我便會幫你

男子雙頰酡紅,一雙眼目視著自己,十載分不清此人到底是醉了還是未醉。她佯裝怒意道:“嚴將軍有所不知,我兄長也曾在尤氏底下做事,後來因通敵之事有所牽連,一塊被斬首了。”

女子說著,掩麵抽泣。嚴捷酒勁上頭,腦子混沌之餘難免心頭湧上感傷。他輕歎一聲道:“該死的尤氏!死前竟然還拉上墊背的,讓這麼多人家破人亡!不過姑娘,你年紀尚輕不必過分沉溺於往日的神傷當中,向前看。”

十載點頭,也意識到自己問的過頭了,於是調轉話頭道:“嚴將軍,你為何殺了五皇子之人,這不是引火上身嗎?”

聽女子的口吻,倒像是太子還未知曉他與珦域人密切往來之事。嚴捷放下心回道:“那人聽到了不該聽的,這與殿下不利。”

“此人叫什麼名字?”十載問道。

“你問這個做什麼?”嚴捷警惕地看著她。

“嚴將軍,實不相瞞。”十載站起身視線落到案台上的紙筆,她拿了過來放在男子麵前,“殿下是想讓您沒有後顧之憂啊。”

嚴捷倒是麵露訝異,他不過一介小小將軍,殿下會這般看重他?

男子遲遲未下筆,十載又道:“嚴將軍智勇雙全,何止殿下,我對您也一片佩服之心啊。”

此話說的悅耳動聽,尤其是見女子淡然神情之中,眸間還浮現敬佩之意。嚴捷心感雀躍,提筆寫著周梓闋的名諱。

男子寫得專注,蘸墨提筆寫第三字。未留意到女子悄然走到了他的背後,手中的木簪打了一個圈,旋即狠厲地刺往他的脖子。

血噴湧而出,濺了彼此的麵。嚴捷瞪大雙眸,僵直的身子扭轉過來,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女子,最後雙手失了力氣,再也支撐不住身體栽倒在地。

過了一會,十載方纔蹲下身去探他的鼻息,人的確死透了,那雙眼還直勾勾的看著她。她伸手撫上男子的眼,沉聲漠然道:“嚴捷,此去黃泉,我爹孃有你陪應是不孤單了。”

紙上的墨跡還未乾透,十載走到銅鏡前,見自己脖子旁連帶著側臉沾上了血。於是看向了地上那桶還未用的熱水,打算先清洗一番再走也不遲。

她就是要誘騙嚴捷寫下週梓闋的名諱,而那名字他不能馬上寫全,最好是偽造成臨死前拚命掙紮之餘,想傳給太子的訊號。紙上的墨跡乾了,十載將它揉皺一角,然後塞進了嚴捷的手裡,將餘下的墨汁灑在了地上。

一切處理妥當,十載掃了一圈,隻等深鷹前來發現嚴捷的屍體,再回去稟報太子,嚴捷被五皇子的人殺了。

十載假想著,滿意的去倒水梳洗。水溫剛好,放了一段時間沒有那麼燙了。屋裡的油燈隻留下一盞還亮著,微弱的光芒照著案台與窗欞。

從這裡看去,她能窩在浴桶裡透過屏風的間隙看到外麵飄著的細雪。裡麵熱氣升騰,氤氳繚繞,外麵風雪飛舞,冷風嗖嗖。

微弱的光線照得水麵波光一片,十載發呆地盯著,水麵上是自己素淨清冷的臉,一雙眸子此刻空洞無神。她想起了元愁對她說的話,自背負著仇恨為尤家平冤之事後,自己變得越發沒了生氣,就像是個木頭般。

她大呼一口氣,再不看水麵倒映的那張臉,將臉埋在了水裡。

來人在房門前停下,收起了傘遞給身後之人,而後抖落大氅上堆積的雪。屈指本想叩門,轉念又收回手推開了門。

屋內隻亮著一盞燈,幽暗的火光下,地上的屍體闖入眼前。來人的視線環顧屋內,而後飄向緊閉的窗欞。

人應該是還未走。

來人想著,邁步往屏風後而去。

屋外有人不停地敲擊著門,力道不大但顯得急切。悶在水裡的十載聽到聲響便想躍出水麵喘口氣,她剛探出半邊臉,濕漉漉的雙眸看見了一道影子朝屏風後走來。

掌中帶水濺滅了唯一燃燒的燈,屋內霎時漆黑下來。十載利落地披衣,腳尖剛點地,尋著來人的方位木簪精準找到了他的脖子。

屋門被另一人踹開,緊接著一人點亮了油燈。

朦朧的光線下,十載這纔看清她擒住的人是誰,她正想收手時,那人一把將她擁入懷中順勢捂住了她的唇。他們二人隱在了簾子後,鼻尖飄入一股清冽的冷意,摻雜若有若無的墨香。

十載隻匆忙的披了件外衫,此刻顯得單薄,還未擦乾的水珠從濃睫滾落,沿著臉頰流入頸肩。鄒時彆開視線,他們貼的很近,胸前那處柔軟讓他僵在原地不敢動。

他的身子有些燙,灼熱的呼吸讓她不適,十載隻能側著臉將視線轉移到屏風那邊。

“殿下,人死了,好像剛死不久。”深鷹的聲音傳了過來。

十載後背泛起冷汗,太子怎麼跟深鷹一塊來了這裡?他們是一路跟蹤自己還是無意得知的訊息?

“紙上可寫了什麼?”男子不含情緒的聲音問道。

深鷹撫平那張紙遞了過去,“是周梓闋的名字。”

這最後一字並未寫全,倒像是臨死前支撐不住留下的。楊廉抻隻看了一眼,就將紙擱於火舌中燒了。他拍去指尖灰燼,蹲下身去檢視嚴捷的屍身。

眸光在脖子處停了幾秒,不是被人刎頸而死,倒像是被什麼利器穿透了脖子,失血過多死的。

楊廉抻起身,接過深鷹遞來的手巾擦拭了一番,“你可有什麼想說的?”

“屬下懷疑是五皇子之人發現嚴捷蹤跡,將其殺害。”深鷹道。

“何以見得?”楊廉抻環顧屋內,邁步走著。

“殿下,恕屬下愚鈍。嚴捷臨死前留下的線索,這還不能證明什麼嗎?”深鷹道。

楊廉抻邊走邊點頭,“孤懷疑想讓他死的另有其人。”他說著,看向沒有水的木桶,移步又往屏風這來。

隨著距離逐步靠近,男子的聲音越來越清晰。

十載屏氣的同時,緊張的忘記了呼吸。鄒時的身後是窗,若太子靠了過來,她倒是可以跳窗離開。她稍一動作,就能感受到腰上的手把自己錮住不能動。

男子麵上比自己沉穩的多,朝她搖了搖頭。十載無奈,鎖著眉頭靜聽。

屏風後的浴桶還散發著熱氣,楊廉抻又將視線移到了簾子,“這障眼法,確實誤人。”

“殿下心中有答案了?”深鷹問道。

楊廉抻未回,他擡步繞過屏風,“讓人把嚴捷的屍體帶回去。”

“是。”深鷹拱手回道。

那道身影離開了屋子,接著有侍衛走了進來,擡著屍體跨出。深鷹熄滅了燈火,開啟窗欞吹去裡麵混雜的腥氣,拍拍手關上了門。

屋裡又恢複了黑暗,除了卷進來的風聲,就隻剩二人的呼吸聲。十載連忙拉開了與他的距離,借著暗淡的亮光穿衣。

鄒時始終站在原地未有動作,待聲音平息,屋內亮起,這才從簾子後走了出來。

外麵還在飄雪,十載關了窗。這時屋門又開啟了,十載欲要躲起來,鄒時不緊不慢道:“是我的人。”

隻見人進屋,朝他作揖行禮,又看到大人胸前濕了一片問道:“大人,您沒事吧?我剛剛一直守在外頭,您剛進去不久,太子便帶著人前來。我敲了幾下門,您怎麼不應啊?”

“我聽到了。”鄒時隨意敷衍幾句。

進來的男子他們有過一麵之緣,都是不太好的印象。倆人各看一眼,十載倒是沒有理會他,李山菁卻拱手賠禮道:“許久不見,此前多有得罪,還望姑娘見諒。”

“大人好手段!”十載語氣不善,冷言道:“凡是進了鄒大人的牢房,總要道出點什麼。”

李山菁扶額,偏頭看向站在一旁不知看向何處的大人,這姑娘倒是記仇上了,還是記在了他的頭上。

鄒時仿若未聞,掃了眼桌上的殘羹,坐到了另一側。他掂量了下茶壺,桌麵一共就兩個杯盞,都是用過的。

見他依著就近的杯盞倒上,十載以為他想遞給自己,可轉念就見鄒時鬼使神差地舉杯自飲起來,她耳垂一熱,那是她用過的。

鄒時好似沒有意識到,一杯茶下肚這才朝十載看來,“嚴捷已死,你想好如何與太子交代了嗎?”

十載不自然地避開他的視線,望著窗外的飛雪道:“鄒大人說的話,我不明白。”

還是一如往日,不承認,嘴硬。鄒時放下杯盞,“你用木簪刺穿了他的脖子,太子可能一時半會想不到這行凶的利器,可假以時日他定會發現。到那時,你還會如今日這般嘴硬同太子辯駁麼?”

眼前女子無動於衷,情緒未顯露分毫。

十載不想與此人有過多的糾纏,若長此以往,憑他的才智多一分接近,她的身份便會暴露一分:“若無其他事,那就告辭了。”

她轉身要走,身後的人道:“十載,我派人跟蹤嚴捷這才來到此地。我雖不知你圖謀什麼,若不是殘害無辜和涉及三皇子之事,隻要你想,我便會幫你。”

他此番話說的真切,可在十載心裡掀不起半分波瀾。她對他本就是利用關係,他為何還要三番五次來幫自己?若是太子與二皇子,她自知自己身上有可取之處。

那他呢?他是看中了自己身上的什麼?也是把自己充當成皇權之路的棋子嗎?

“鄒大人不必這般在我身上多費口舌,我幫不了三皇子任何事。”

她這是把他的話當成了籌碼,鄒時本想解釋,可卻不知如何開口。他對她應是生出了彆的意思。

鄒時隻好道:“太子手眼通天,日後行事多加留心。否則,縱使你武藝高強,怕是也會死在鄒某的前頭,我可不願為你收屍。”

“我與大人的關係還未到能替彼此收屍的地步,與其關切我,鄒大人還是先顧好自己罷!”

十載出了屋子,見門口放著一把傘,她二話不說順走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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