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美攻掉馬了 受恩莫忘
受恩莫忘
白麟玉昏迷時做了一場好夢,醒來後隻記得夢境芬芳滿懷,對夢中發生何事卻是全然忘卻。
他艱難起身,拍淨衣袍塵土。定睛細看,人已在玄陽境外。此前那道金色牆影漸漸淡化,月鸞撕開的裂口快要閉合了!
周圍空無一人,白麟玉尚不清楚,是否真是地籠那人搭救。
來到裂口處,匕首畫的護罩圈仍在,可哪裡還見得到皇後的影子?
“阿九?”
白麟玉呼喚幾聲,卻得不到任何回應,隻好沉下心來,試著去感應那顆送出去的靈丹,片刻之後,仍是一無所獲。
看來人已經離開了……
白麟玉望著不遠處尚未封閉的裂縫,決心進入境內一探。
玄陽境內埋著許多麟族。
既有緣來此,他不能放棄任何一個探查真相的機會。
寧海洞府封閉十年,今日迎來了造訪它的第二位不速之客。
時至午夜,此地古樹參天,樹影繁密,月光透過樹蔭,灑下斑駁陸離的影子,有種說不出的詭異,看起來竟比冥府還要陰森很多。
極目望去,遠方有座黑綠色的山洞,等到近處纔看清,那片黑綠色是錯落交疊的藤蔓和青苔。
洞府幽森詭譎,臉側拂過一縷妖風,可白麟玉卻聽不到一絲樹葉搖動的聲響,隻覺得身後有無數雙眼睛,正虎視眈眈地盯著他,待調轉回頭,又看不到一隻活物。
洞口的雜草有些淩亂,顯然不是自然原因造成,俯身細察,果然看見幾道淺痕,力道不重但卻很新,似乎是剛留下的足印,而腳尖的朝向,正對著洞門。
白麟玉朝內呼喝一聲,裡麵卻毫無動靜,想繼續往深處走,卻被門上一道黃符擋住去路。
這符紙不算難破。
他不作細想,擡手召出月鸞刀,右臂輕微震動,一道刀氣自刀尖竄出,落處正是那道符紙。
刀氣淩厲辟出,符紙竟是紋絲不動。
白麟玉略感意外,不知為何,此刻心中突然湧現一股躁動,同那時在地籠一樣,心口疼痛難忍。
或許是這裡煞氣太重,不宜久留。
他不再隱藏實力,旋即斂目凝神,拿出劈山的氣勢,幾乎使出全力。
一聲轟然巨響後,那小小的符紙才終於化成了灰燼。
然而,洞府本身仍是完好無損,看來這裡與先前境外的山巒大不相同,應是某位高人修建,才能如此堅不可摧,不容外人侵犯。
白麟輕聲推門,又用靈力化了盞油燈,方邁過幾步路,腳步就頓住了。
原來此處是墓洞,洞內有數百個墳包,乍一看,著實讓人發怵!
奇怪的是,這地方雖破敗幽森,卻彌漫著淡淡的清香,與他昏迷時聞到的氣味很像。
白麟玉方纔走了一趟冥界,現下倒不十分恐懼這般鬼氣森森的氛圍。
隻是當他看到麵前墳塋時,胸口的疼痛卻越演越烈,讓他更加心浮氣躁了。
墳場的中心立著一座墓碑。
他強忍痛楚走到墓碑前,用燈盞照亮了上麵唯一的文字──“麟!”
念出這個字時,白麟玉感到不寒而栗。
看來寧海洞府,便是麟族的安葬之所。
白麟玉朝著這碑磕了三個響頭,起身後平靜心緒。
對於頂尖高手而言,出招運氣都有其獨特的力道,白麟玉伸手撫過碑麵,刻字之中殘存有不少靈氣。
他湊上前去,貼著碑麵仔細觀察:刻字蒼勁有力,筆勢千鈞,但其中蘊含的靈氣稍顯暴戾,應是在怨念極深的情況下刻成的。
接著逡巡一圈,才知洞府內部極為廣闊,墳包其後另有一番天地,正想深入一觀,不料卻被一股無形力量攔住腳步。
白麟玉冷聲喝道:“何人在此裝神弄鬼?”
他手上動作不停,將佩刀控至胸前,月鸞在充沛的靈力下散出數道刀影,照得這幽深墓xue亮如白晝。
刀光所到之處,惡鬼邪祟無可遁形,但凡有一絲異常波動,皆被白麟玉收至眼底。
再環視四周,果不其然,洞口附近暗藏玄機,那處的波動形狀與冥界力量異曲同工!
白麟玉猜出對手來曆,便倏地向那處波動攻去,速度之快,力道之強,直將這幽暗之地攪得煙塵滾滾,疾風四起,幾欲崩毀。
那道身影顯然不願與白麟玉纏鬥,隻想將人引出洞外。
白麟玉瞬間識破黑影心思,接連使出幾道快招,旋出的罡風很快將那黑影困於煙塵之中。
黑影不甘示弱,召出刑鞭,逆著煙塵方向,狠狠揮打數下,卻無奈虛形力量有限,仍舊無法脫身。
“為何阻我前行?”白麟玉眼中閃過一道狠色,與他叫陣:“你越是阻攔,我便越要查個水落石出!”
黑影見白麟玉越走越快,幾欲行至那片遺跡,隻得現出真身,拚儘全力掃開眼前煙瘴。
這道黑影竟是冥九!
白麟玉見他現身,也停了腳步,冷聲質問:“你是冥靈?”
他腦中依稀有點印象,這隻冥靈似乎正要念什麼命冊,可他未聽清隻言片語,便暈倒過去。
難不成是那殿主反悔,又要擒我回地籠?
“此處並非冥府禁地,你何苦糾纏不休?”
“我非是抓你。”
“你沒那個本事。”
冥九是受九方瀟之命跟在白麟玉身側,本想著這人出了玄陽境後就會打道回府,誰料他竟然逆道而行,一路行至寧海洞府。
洞內擺了十年前的修仙幻陣,丹魄神座雖已身故,這法陣確是日夜輪轉,邪力倍增,除非重新由高人開陣,否則入者必死無疑!
白麟玉是九方瀟費儘心思要救的人,又怎能放任他自尋死路?
冥九自知承擔不了這般罪責,但他向來少言寡語,隻簡單答道:“此處甚險,你不可獨身前往!”
“險在何處?”
“不便相告。”
看來這裡真是那妖陣所在!
白麟玉心中有數,態度一轉,緩聲道:
“方纔是在下失禮,我本意在尋人,並不想進入洞府,不知冥靈大人可有在此處見過一位年輕女子,她是我的夫人。”
“這……”
冥九不會扯謊,隻道:“我是冥界第九人,能洞察生者魂息,玄陽境內現下隻你一個活人,興許你欲尋之人已經回去了!”
“哦?想來確實如此!我突然記起此前對夫人說過,若天亮之前我還未歸,就讓他自行回去。”
白麟玉諱莫如深,笑道:“果然是在冥界呆了太久,竟忘記這麼重要的事!”
他向冥九道了聲謝,轉身欲走,又被冥九叫住。
“白郎君能出冥界,全賴我家主人相助,你切莫忘記與我家主人尋骨的約定。”
“你家主人?”白麟玉明知故問。
“嗯。就是你在地籠見到那位。”
“他雖救我脫困,可我好像未曾答應他的條件!”
“你還活著,就代表答應他了。”
冥九邊說邊自懷中拿出一個巴掌大小的盒子,嗖地一下扔給白麟玉,“飛星盒還你,望你早日替主人尋來妖骨。”
白麟玉不露聲色:“也罷!我向來不喜歡欠人情分。”
冥九見狀,欲隱去身形,白麟玉卻接著道:“甫出冥府我心神不定,因而沒有發覺,冥九大人非是突然出現在洞府,好似是自我清醒之後,便一直跟隨我身後?”
冥九不擅說謊,頷首預設。
白麟玉道:“冥九大人不像那捉我的冥三,應是知事明理的君子,我既答應相助,定會儘心竭力替你家主人尋骨,大人自可去處理公務,不必再跟著我了!”
……
眼下已至清晨,日暉如碎金灑下,勾勒出窗邊美人靈動的身影。
九方瀟換上一襲淡色內衫,姿態慵懶伏在案前,靜靜等待不邀而至的來客。
不出所料,門外很快傳來熟悉的腳步聲。
他雖等了一夜,卻不急著相迎。
腳步聲停,白麟玉看見那人回至宮中,當即鬆了口氣。
白麟玉知他體寒,便從內屋尋了件外袍蓋在他身上。
見人趴在桌上一動不動,不由喃喃自語:“我以為你不會回來了。”
“為何不回?”
聞言,九方瀟不再假寐,眼睫翕動,漂亮的眼睛裡藏著淺淡的紅血絲,分明是沒有睡好的模樣。
“吵醒你了?”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白麟玉微微蹙眉,坦誠道:
“我雖和你約定,讓你天亮之後自行回宮,但你既知我身處險地遲遲未歸,卻未曾搬來救兵助我脫困——
可見你昨日雖那般溫柔示好,卻絲毫未將我放在心上,我回宮的路上便一直在想……”
白麟玉稍作停頓,像是在思考,又像不知怎樣開口。
“我在想……你會不會已經逃走了?”
九方瀟怔愣一下,笑眼盈盈道:“那陛下方纔看見我時,是欣喜多一些,還是失望多一些呢?”
白麟玉喜怒不形於色,嘴上卻道:“自然是欣喜。”
九方瀟道:
“我不尋人助你,自然是相信你之能為!見到夫君平安歸來,我心裡也高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