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美攻掉馬了 偽麵之下
偽麵之下
白麟玉強作鎮定:“什麼正事?”
九方瀟動作極快,伸手朝白麟玉袖中探去,果不其然摸出一隻雕飾的錦盒。白麟玉不及反應,隻覺那人指尖蹭過手臂,還殘留著手爐的餘溫。
九方瀟舉著錦盒在他眼前晃了晃,“正事自然是飛星盒。”
白麟玉鬆了口氣,當即接過錦盒,神情正色不少:“我與九方瀟非親非故,憑我的意念,著實尋不到他體內妖骨。”
“你深夜見我,原是這個原因。”九方瀟柔聲問:“那你告訴我,應該如何做?”
白麟玉赧然一笑:“惟有關係極為密切的親友故交,才能利用飛星盒尋人識蹤,你隻需在心裡默唸你大哥的名字,我們兩人再一起開盒。”
九方瀟將信將疑,暗忖道:
我既是妖骨之主,論親近,自然比得過什麼“親友故交”,但若真與白麟玉一同尋骨,不知他能否覺出異樣……一旦暴露身份,這幾日的心思可就白費了!
念及此處,他不禁又拿起飛星盒,細細觀察了一番。
盒上雕刻一隻兇殘異獸,鼠麵猿身,背後拖著條長尾,正蠢蠢欲動半伏在地麵,但它的爪子卻被鎖鏈緊緊束縛,似乎被困良久,難以脫身。
白麟玉催促道:“把手給我。”
九方瀟遲疑片刻,將手遞了出去。
經曆剛才一番事,白麟玉也不再臉紅,扣上那人冰涼的手背,兩隻手交疊著,輕輕抵住錦盒外側的銅環。
飛星盒非是凡俗之物,白麟玉暗發靈力,順著二人掌麵緩緩注入盒蓋,九方瀟感受到靈流,下意識向身旁之人靠近。
半晌後,盒內突然傳出一陣規律的震顫。
白麟玉湊到九方瀟耳邊,道:“你想著九方瀟的模樣,默唸他的名字。”
九方瀟不太自然地點點頭,呼吸聲驀地輕了幾分。
白麟玉念起追蹤法咒,靈力漸漸與盒中靈流共鳴,不消片刻,盒口便有了鬆動的跡象。
九方瀟不敢懈怠,凝神感受盒中散出的強勁靈氛,盒口開得愈大,那股力量便愈強。直至飛星盒開啟大半,他轉頭看向白麟玉,才發現對方已是臉色蒼白,冷汗涔涔。
九方瀟知曉白麟玉正在全力施法,便也不作打擾,隻在心中默默回想妖骨的形態。
又過了三刻,盒內靈氛完全散去,飛星盒才完全開啟,九方瀟定睛一看,盒中竟藏著數排錯列不一的齒輪。
“陛下可有探得妖骨蹤跡?”
九方瀟又想轉頭尋求白麟玉的答案,可目光卻像被齒輪吸住,一刻也分不了神。
“我看不清位置……”
白麟玉的聲音帶著痛苦,接著道:“妖骨的力量太過強大,我恐怕要入幻了……”
話聲未落,飛星盒怦然一震,猛地關閉!
白麟玉雙眼緊閉,看起來真的像失去了意識,跌入無邊幻境。
“陛下?!”九方瀟急喝一聲。
他想幫他抵擋妖力,但以他現在的修為根本是杯水車薪,徒勞無功。
如此看來,若用飛星盒尋蹤,必須要擁有能與所尋之物相抗的能為,否則便會被飛行盒製造的幻境吞噬。
九方瀟的妖骨承繼於妖神夙天,白麟玉即使本事通天,恐怕也難以與妖神原力抗衡!
“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
九方瀟喃喃自語,反手將昏迷的白麟玉攬入懷中。
受到飛星盒的影響,他的目光隱隱有些渙散,此刻隻得閉眼運功,又將一指搭上白麟玉的額角,窺探起他的腦識。
白麟玉神思被困,九方瀟隻得用這種方式找尋妖骨線索,再捎帶著救他出幻!
一陣天旋地轉後,眼前景象變得五光十色,紛繁多變。好在沒過多久,他的意識已探入白麟玉的識海。
靈台逐漸清明,眼前是一團霧氣,九方瀟試著向前邁步,腳底輕飄飄的,不似踩在地麵,更像浮在雲端。
“白麟玉——”
九方瀟呼喊一聲,耳邊卻聽不見自己的話音。
他自然不懼,立時屏氣凝神,念起修煉多年的玄陽秘法《寒魄卷》。
果然,越是聚精會神,麵前景象越是開闊,待他習完一整套靜思心訣後,已然能看清周遭的境況了。
此地坐落著一所僻靜宅院,幾株木蘭依園而立,枝上的花蕊白中透碧,散發出淡淡的芬香。
這裡是白麟玉的腦中景象,也是飛星盒佈下的迷陣!
九方瀟正欲動作,不料,一道亮光忽地從天而降,刺得人睜不開眼,逼得他隻得偏過頭去,用衣袖遮擋。
袖口的布料泛著淺淺的金芒,九方瀟這才驚覺,自己竟已恢複成了縮骨前的男子樣貌。救人要緊,他顧不得那麼多了。
“白麟……”
“玉”字尚未喊出口,一聲似曾相識的呼喚悠然地在耳邊響起。
“太子殿下?”
“何人?”九方瀟仍不能睜眼。
“殿下!真的是你?”
呼喚聲越來越清晰,九方瀟心頭一震,瞬間想起了這道聲音的主人是誰。
不是他要找的白麟玉,而是那個背信棄義,剜心取骨的小人!
妖骨是被逸子洺挖走的,即便他如今真的死了,但這幻境中既隱藏妖骨線索,自然也少不了他之幻影。
可九方瀟縱是有萬般的怨恨,此刻也不能輕舉妄動。
他試探著開口:“是少師嗎?”
逸子洺原是南安國的太子少師,九方禦即位後,才提拔他做了南安國相,隻是不知為何,沒過幾年九方禦又與他徹底決裂,分道揚鑣了。
說話的人笑出了聲,“殿下,你是不是醉了?”
“少師,我看不清,你幫幫我!”
九方瀟思量一會兒,決意順著那人的話聲探問。
眼前掃過一道人影,他緩緩睜眼,周遭的光芒黯淡了些,麵前卻空無一人。
“九方瀟,我在你身後!”
九方瀟猛地轉身,果然看見道熟悉的身影。
那人穿一身紫棠色的朝服,手握灰色摺扇,扇麵上描繪著煙嵐漫山的圖景。
那張臉是白麟玉的,棱角分明,神清骨秀。
“這……”九方瀟回過神來,急步上前:“白麟玉,快清醒些,跟我回去。”
白麟玉饒有興味地打量他,“太子殿下,你這是怎麼了?我是逸子洺啊!”
聲音和裝束是同一人,臉卻是另外一人。
九方瀟疑惑不解,極力回想著逸子洺的容貌,可他記憶有損,此時腦中更是一片混沌,怎麼也想不起那惡人的模樣。
難不成白麟玉被逸子洺的魂魄奪了舍?還是說,他被此間幻術迷了心智,所以才認不清自己是誰!?
無論哪種情形,都不甚樂觀。
那人周身縈繞的靈氣確是白麟玉所有,看來真的是他……
九方瀟無暇細想,一把抓起他的胳膊,誰知白麟玉忽又變了臉色,眼中閃過一道狠絕的寒光。
離得近了,九方瀟這纔看見那人的背後還藏著一個虛影——正是那隻鼠麵猿身的異獸!
異獸雙眼迸發紅光,陰側側地看著九方瀟,而它爪子上的鎖鏈,此刻正緊纏著白麟玉的脖子。
修長的脖頸被生生勒出血痕,但白麟玉似乎對自身險境渾然不覺。
定是異獸控製了白麟玉的神思,他才會言行反常,身不由己。
九方瀟心念一轉,往前挪近半寸,誰料鼠麵異獸猛地收緊鎖鏈,幾滴血漬轉眼順著鏈條淌落下來。
鼠麵異獸伏在暗處,伺機而動,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觸發殺機,眼下九方瀟還沒把握能強帶白麟玉離開。
如此,便隻好順著幻境中的戲碼,陪著他演一場了。
“子洺?”九方瀟鬆開白麟玉的手臂,淡然笑了笑:“適纔是我糊塗,你自然是子洺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