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美攻掉馬了 芷水微瀾
芷水微瀾
生死攸關之際,魔羅的第二招如約而至,剛勁猛烈的拳風足以毀天滅地,氣吞山河!
隻是抵擋招式的人換成了九方瀟。
見有人強行介入,魔羅眼裡的憤怒愈加強烈:
“不自量力!”
他癲狂一笑,露出一排尖利的獠牙,將凝集了十成十功力的拳頭,狠狠砸向了九方瀟的後心!
霎那間,山風倒行,雨勢逆流!整個君臨穀都隨著這道勁招發出雄渾的咆哮,彷彿要將天地萬象吞噬湮滅!
九方瀟力不從心。
他索性沒躲,而是弓起身子伏在地麵,將白麟玉牢牢護在身下。
又是一聲巨響!
九方瀟隻覺得五臟六腑像被碾碎一般,痛得他鑽心刺骨,目眥儘裂。
可這股疼痛卻未延續太久。
不到眨眼的功夫,他就感受不到痛意了,身體越發疲憊,一切都變得輕飄飄的。
難道今日要再死一回?
魔羅的嘶吼仍舊在山穀中回蕩,他的第三招就要來了!
九方瀟垂下眼眸,看見自己懷中滿身傷痕,喘著粗氣的白麟玉。
他輕輕擡手替他擦掉臉上的血痕,又將腥甜的血水吞回喉嚨,輕聲在白麟玉耳邊道:“逃命去吧。”
白麟玉幾欲昏死,他勉力擡起眼皮,神情中充斥著憤恨,恐懼和不解。
“九方瀟……你!”
“魔羅,我和你單獨打一場,怎麼樣?”
九方瀟胸口發悶,語氣冷靜至極。
他打起精神從地上站起,將沾滿血跡和汙泥的道袍扔在一邊,隻著一身雪白中衣。
天空是一片青灰色,雨勢不減,寒風瑟瑟。
九方瀟立於蒼茫天地,身姿挺拔,飄逸出塵。
魔羅嗤笑道:“你比夙天還差得遠!本尊動動手指,就能將你和姓白的那個臭小子捏碎!”
“你也不過是夙天的手下敗將罷了。”
九方瀟雲淡風輕道。
魔羅的雙眼頓時迸出一縷紅光,顯然是被激怒了。
“若不是有萬年冰石做骨,你這豎子早就被本尊的拳頭打得灰飛煙滅了,又有何資格能與本尊叫囂?”
魔羅尖銳的笑聲響徹山嶺,他狂道:“恐怕你的冰骨已然裂開。九方瀟,你又禁得住本尊幾招呢?”
九方瀟回頭看去,白麟玉已經不見蹤影。
他慶幸他還有力氣逃命。
但九方瀟心裡又隱隱有些遺憾,他複生不過半月有餘,現在還真有點捨不得了。
“緣分淺薄,後會難期,就此彆矣。”
他托起掌心的手爐,輕輕使力將其捏碎,爐中殘留的靈氣在他指尖纏繞片刻,徹底消弭於無形。
說罷,九方瀟縱身飛向天空。
玄光宴搭建的比武擂台仍浮於半空,四周的巍峨山峰被魔羅的拳風擊得搖搖欲墜。
九方瀟一個騰躍踩在台中,將深山幽穀儘收眼底。
在看清山脈走勢之後,他的臉上突然露出肆意張揚的笑容,一雙眼睛霎時飄出妖異的凶光,宛若從地獄爬出的惡靈,邪氣四溢,狂傲不羈!
他冷冷道:“一招敗你。”
魔羅聞言,發出一陣驚天泣地的狂笑。
他招出泣血魔刀,猛地起跳,飛至九方瀟的麵前。
“你的碧靈劍呢?折斷在何處了?連兵器都沒有,還妄想與本尊一戰?”
“敗你,無須名劍。”
九方瀟挑釁道:“你的血太臟,碧靈承受不起!”
魔羅暴跳如雷,雙手握刀徑直向九方瀟砍去,魔刀長嘯一聲,噴出數萬道變化無窮的血色刀光——
光芒所經之處,片瓦無存,寸草不生。
九方瀟隻守不攻,一退再退。
魔羅腕間發力,使出一招血影翻飛,急如洪水滔天,快似雷鳴閃電,刀花旋舞之間,穀中萬物付之一炬,燃為齏粉。
暴雨如注,風狂浪湧,血腥混著濁氣吞沒了整個天際。
九方瀟腳步輕盈,在擂台當中穿梭自如,遊刃有餘。
但魔羅氣焰囂張,來勢洶洶,九方瀟避無可避,終被逼至擂台角落。
魔羅殺紅了眼,怒道:“本尊還真當你有什麼本事?隻退不攻算什麼英雄好漢!”
他再次揮刀刺向九方瀟的心口,這一招名為噬魂煞血。
數百年前,魔羅曾因此招惜敗於妖神夙天,如今,他總算有機會在妖神轉世之人的麵前扳回一城。
為此,他興奮不已,赤紅雙目幾乎要睜出血來。
魔氣繚繞,邪氛暴起。
頃刻之間,泣血魔刀的長仞劃出一道刀氣,仿若一條張著血盆大口的噬魂魔獸,揮舞著三頭六臂就向九方瀟奔去。
九方瀟體內的冰元蠢蠢欲動。他運轉了周身所有靈力,足尖輕點,踏上了魔獸的頭頂。
魔氣瞬間鎖住了九方瀟的雙足,攀著他的雙腿就刺向他的胸膛。
九方瀟臨危不懼,隨手劃出一道劍氣,又將魔獸擊退。他居高臨下道:
“我雖不是妖神夙天,但也曾經在妖骨之中窺得了你與夙天那場戰鬥。既然你偏要用這招噬魂煞血,那我便用夙天的那招滄海桑田,如何?”
魔羅一振手臂,將九方瀟掀翻在地,威脅道:
“你之靈力比不上夙天一根發絲,就算會使他的劍招,也不過是花拳繡腿。你再拖延掙紮,也還是要成為本尊的刀下亡魂!”
九方瀟單膝跪地。
他體力透支,心知成敗在此一舉,於是不再和魔羅周旋,而是用靈力化出一把靈劍幻影。
第一式,靜水流深。
他出劍綿軟,動作輕柔。一撩一刺,劍花如雨,絢爛靈動,絲毫不拖泥帶水,隻是這看似靜謐優雅的劍招中隱隱流露著駭人的殺機。
隻見幻影劍鋒順著雨勢的走向劃出幾道劍痕,隨即疾掃而出,在空中形成數個泛著粼粼波光的水旋。
魔羅自覺看穿他的招式,他橫向一劈,用魔氣截斷雨滴,噬魂魔獸張牙舞爪地衝向劍氣化成的水旋,瞬間就將水旋吞噬乾淨!
“九方瀟,如此差勁的劍法,真是讓本尊失望透頂!”
魔羅挑眉一笑,接著道:“本尊本以為你是妖神轉世,又自詡第一劍修,這才耐著性子陪你玩了半天,沒想到你還沒有姓白的那個小子有意思!”
九方瀟目似寒冰,臉色鐵青,冷哼一聲:“你若想留個全屍,就彆再打他的主意!”
他擦去嘴角流出的血跡,陰冷道:“魔羅,我沒想到你竟這麼蠢!”
魔羅完全沒有理會九方瀟的話,他極招上手,提刀便劈,誰知君臨穀中的風勢驀然轉換了方向。
魔羅察覺不對,可為時已晚。
第二式,湖碧山青。
九方瀟再一出劍,指的不是魔羅,而是君臨穀中的群山——數點寒芒疾速飛出,直指環繞起伏的山巒之巔。
劍氣與山峰相連,形成一張嚴絲合縫的遮天巨網,網陣的中心正是比武擂台上的魔羅!
“這處地勢是?是天羅地網!”
魔羅聲音低沉,麵上的笑意漸漸消失。
“沒錯。我猜測,這裡本該是在風鈴陣失靈之後用來對付丹魄的,不巧被你趕上了。”
“所以你將我引至擂台,又遲遲不肯出手,就是為了施展陣法?”
“當然。”
九方瀟用劍尖輕觸擂台地麵,金色靈流繪成的靈符赫然顯現。
魔羅想要強行突破法陣,他猛然起跳,握緊魔刀變換數招,刀氣淩厲,密如驟雨。
但反抗得越是激烈,就越易遭到反噬。
精妙絕倫的刀招演化成一隻更為龐大的噬魂魔獸,但魔獸的攻擊緊接著就反射到魔羅自身,激得魔羅狂噴幾口黑血。
“沒用的。群山之中隱藏的天羅地網陣法是天族聖主佈下的。”
九方瀟捂住心口頓了頓,又接著道:“我隻是啟陣罷了,聖主的實力你是知曉的。”
魔羅雙目圓睜,怒吼道:“九方瀟,你有種真刀真劍的與本尊酣戰一場,耍這些旁門左道算什麼本事?”
“魔界作惡多端,多行不義,你耍過的旁門左道恐怕比我要多得多。更何況此陣原本就是玄陽境《流星術》中的終極封禁術,你亡於此陣不算太虧!”
“你竟想殺本尊?”
不殺,難道要留著你禍亂人間嗎?
九方瀟不再說話。
第三式,海納百川。
他反手招出體內冰元,指尖輕拈一點冰霜,向噬魂魔獸的頭頂彈去。
霎那間,魔獸吞進肚內的水旋猛然凝固成攜著尖刺的冰球,在擊穿魔氣的同時,又爆裂出無數玲瓏剔透的冰晶——
緊接著,連綿山峰悉數崩塌,遮天巨網轟然墜落!
魔羅深陷法陣,難以寸進半步,宛如籠中之鳥。
九方瀟旋身跳出法陣之外,緊握靈劍幻影,對準冰元刺出萬丈劍光,冰元於空中旋轉不停。
寒氣逼人,冷意刺骨!
忽然之前,瓢潑的雨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彙集形成漫天潑灑的冰錐,齊齊整整飛落而下!
無窮無儘的冰刃儘數朝魔羅的方向湧去。
冰元仍在迴旋,天空中飄蕩著劈裡啪啦的爆鳴——
半晌後,九方瀟的耳畔傳來了魔羅奄奄一息的聲音。
魔羅道:“你自毀冰元,是魚死網破,得不償失!”
九方瀟麵無血色,隻能跪倒在地,單手扶著幻影劍柄,勉強穩住身形。
“無妨…我本打算與你…”
他噴出一口鮮血,嘶啞道:“與你同歸於儘!”
“開出你的條件,本尊與你講和!”魔羅態度強硬。
九方瀟嘴角微揚,輕輕搖頭。
正當此時,天空中遠遠閃過一道鎏金色的陰影!
他提高警惕,憂心是魔族後援來襲。
九方瀟視線模糊,他拂去眼角的血水,仍舊看不清空中究竟是何物!
命火將熄,他眼中的碧色漸漸散去……
“九方瀟——”
有人衝他喊道!
“……”
九方瀟閉上眼睛,微微歎氣。
原來是你。
“魔羅,這次饒你一命——
你記得…要還我…還我一個人情。”
九方瀟擡手收回冰元,旋即被白麟玉拽上了火鳳的背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