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美攻掉馬了 浮影迷津
浮影迷津
九方瀟淩雲直上,衝破天穹。
白麟玉心有不甘,盯著明心殿的方位望了好久,直到玄色身影融於深藍天幕,他才徹底鬆下勁來,放棄跟隨的念頭。
“白公子?”
春淩靈挪著碎步,緩緩走到白麟玉身後,“又不是生離死彆,你這般憂心做甚?太子殿下他”
春淩靈話說一半,突然瞧見白麟玉眼底寒霜。
那種感覺森冷砭骨,凜冽如刀,竟比妖神大人還要嚇人幾分,於是隻好訕訕地閉了嘴。
段青尋上前幾步,正色道:“淩靈,白公子乃北宸賢主,與咱們南安的聖上亦是舊識,你不得對他失禮。”
春淩靈鬼鬼祟祟,將段青尋拉到一旁,悄聲細語:“尋哥冤枉我了,白公子心有所屬,我又怎敢輕慢於他?”
段青尋心知狼女聽覺敏銳,可察千裡之遙,便問:“你聽到什麼了?”
“沒什麼。”
春淩靈眸光輕轉,輕笑道:“我隻聽見他二人想要動手過招,切磋一場呢~”
遠方神殿忽明忽現,猶如一座海市蜃樓。
白麟玉怔了怔,隻覺得“生離死彆”這幾個字未免太不吉利。
……
明心殿。
巍峨宮闕觸天而立,輝煌依舊,此刻卻是人去樓空,唯有夜風穿堂,帶來一絲涼意。
九方瀟步伐極輕,斂神屏息推開金漆殿門,明心殿內一片死寂,玉磚金頂華彩疊映,晃得人睜不開眼。
九方瀟神情肅然,朝著殿前寶座緩緩邁近,每行一步,冷香的氣味便濃烈幾分。
他快速環視四周,隱隱感覺到一絲靈氣,隻是這靈氣來源忽隱忽現,極難分辨。
“何人在此?”
九方瀟揚聲喝問,旋即召出碧靈,隔著劍鞘輕發一縷劍氣,空闊大殿頓時氣流湧動,回聲不斷。
突然!迎麵劈來一道極為熟悉的劍影。
虛招疊疊,恰似鏡裡繁花,水中望月。
“你是——”
九方瀟識出此人,手腕輕轉,揮劍出鞘。他之劍招恍若流光,疾如流星,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狠厲三分。
可眼前之人似乎更勝一籌!!
甚至那人隻需背對敵手,僅憑反手揮劍,便足以將九方瀟的攻勢儘數化解。
不過,二人招式皆是虛實交織,瞬息萬千,更暗藏詭譎殺機,彼此竟都看不出對方絲毫破綻。
淩厲劍意紛至遝來,在金色大殿激蕩不休。
九方瀟寸步不讓,輕踏玉磚旋身向前,眨眼間,再使一招“月落無聲”——
劍鋒突轉,懸於胸前,猶如日升月落般默然而至,無聲無息。
不過,鋒刃凝出的冰霜早已將周遭靈流迅速凝結,任對手劍芒疾刺、橫掃,他始終以靜製動,以不變應萬變。
劍鳴破空,回響不絕,麵前之人冷哼一聲,似是失了耐性。
他不再與九方瀟周旋,而是猛然釋出一道凶狠極招,不見繁複招式,僅憑極速氣浪,就將九方瀟震落三丈開外。
九方瀟身姿翩翩,飄然落地。滿殿燭火將他的唇色映得愈發蒼白,反倒顯出眉眼間的清豔。
“你的劍,慢了。”
那人語氣間充滿居高臨下的冷傲,現下他終於捨得轉過身來。
一襲金紅交映的道袍。
不可一世的氣質。
年輕又惑人的一張臉。
“師……”
九方瀟頓了頓,繼而改口道:
“丹魄神座,原來你自地宮脫出之後,一直藏匿幻陣當中。”
丹魄指尖輕擡,一道劍氣擦著九方瀟的耳鬢劃過,在他側臉留下一點滲血的傷痕,似是對他這聲稱呼極為不滿。
九方瀟雖未閃躲,神色卻冷了下來,心中暗自盤算起如何與他交鋒。
誰知丹魄此時突然道:
“好徒兒,你心脈有損。”
丹魄原是雙手抱臂,倚靠在寶座的扶手上,言畢,他緩步走下台階,站在九方瀟麵前,輕運一道靈流,開始替他療傷。
不多時,體內凝滯的靈力變得順暢,先前積攢的內傷也好了七八分。
九方瀟微微蹙眉,旋即收劍回鞘,低低稱了聲“師尊。”
他猜不透丹魄的心思,隻好擡手拭去臉上血跡,接著試探:
“師尊既已將弟子逐出師門,今日之舉又是何意?”
丹魄麵色冷峻,用下巴指了指他手中的碧靈名劍,頗為不屑道:
“本座不讓你再使玄陽境劍法,你不也當耳旁風了麼?”
“……”
九方瀟心裡覺得荒謬,但又不願與丹魄糾纏這些是非對錯——
惹怒他這位性情乖戾,陰晴不定的師尊,隻會讓局麵變得更為棘手。
九方瀟想到山門之外還有人等候,便開門見山道:
“想必師尊早已料到我的來意,殿內冷香撲鼻,師尊可知是何緣由?”
“異香自然源於十年前的陣眼。”
丹魄眸中冷色不減,話聲略微緩和:
“不過,就算你尋到陣眼,也不過是白費力氣,於事無補,幻陣崩毀的真相早就被有心之人抹得一乾二淨,再怎麼折騰也查不到分毫。”
九方瀟道:“師尊所言意有所指,難不成是探尋到新的線索?”
丹魄的眼中浮出更為強烈的恨色,可他並未直言,而是轉開話鋒道:
“玄陽境是本座一手創立,還有這關乎仙道命脈的修仙幻陣,更是耗儘本座幾世修為,縱使今日隻剩一片殘骸,也容不得外人染指!”
九方瀟不明其意,繼續追問:“這外人,師尊可是指逸雲歸?”
丹魄微微搖頭,輕蔑道:“陣眼在此,你若有能耐,就自己去查。”
“可弟子尚未尋得子陣符篆。”
丹魄不再答話,靈訣翻飛,驟然化作一陣流光。
“師尊留步!”九方瀟急喝一聲,可丹魄轉眼已不見蹤影。
他消失的刹那,穹頂陡然傾瀉萬千光流,階上寶座綻出無數金芒。
光潮翻湧間,耀眼漩渦緩緩成型——這便是靈力充盈,最初形態的陣眼。
機緣造化總在一念之間。
九方瀟心裡無奈,本想追逐師尊,但如今陣眼突現,他斷然不會放任機會。
即使尚未尋得兩枚符篆,他今日也要一探究竟,看看這陣眼當中到底藏著何種玄機。
隻不過,踏入陣眼的前一瞬,他突然聞得一聲急切的呼喚。
“阿瀟——”
九方瀟轉頭回望,那個人的麵孔變得熟悉又陌生。
白麟玉立於殿門外,衝他喊道:
“說好讓我等一柱香,現在時辰到了,跟我走吧!”
九方瀟猶豫片刻,張開口才察覺自己發不出任何聲音。
他用唇形勾出幾個字。
沒來由地,眼前漸漸蒙上一層血霧,教他再也分不清是非真假。
那些虛實難分的回憶宛如煙火一般,還未伸手觸碰,便已化作破碎的殘影,絢爛過後,隻餘無儘空芒。
九方瀟目光低垂,指尖下意識摩挲腰間,試圖抓住那人留在身邊的痕跡——
不知何時,青白的玉令竟已換成一塊碎裂的寶瑛。
九方瀟想要抽身,再次靠近那人,卻已被強大靈氛死死拖住,再也不能踏出半寸!
你的血不夠虔誠,為何我卻癡迷至此
難道隻因你是這世間最後一條麟龍嗎?
金色的渦流瘋狂生長,如同一朵灼灼燃燒的金蕊。
所有意識消散之前,九方瀟擡眸望向殿外——
那個人早已不是記憶中的模樣。
“原來,你真的是,逸子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