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小啞巴被殘疾大佬嬌養了 第99章 無效謊言
無效謊言
吹滅了蠟燭,厲寂川又忽然叫來侍應生,小聲跟他說了幾句話。
對方跟他確認了一遍,隻見他堅定地點頭。
蘇蒲不解,還是耐心地等他說完了話,遞上蛋糕刀——
看似平平無奇的奶油蛋糕,內裡卻有兩層夾心,櫻桃果醬和奧利奧。
挖一大塊塞進嘴裡,口感豐富而輕盈,是厲寂川吃過的,這世界最好吃的蛋糕!
蛋糕還沒吃完,侍應生去而複返,托盤上放著才剛拿下去的菜肴。
小餐桌又重新被填滿。
“這些都是你做的吧?”
其實剛一入口,厲寂川就開始起疑,然後所有猜想都在蘇蒲祝福他生日快樂的時候驗證完畢。
“怎麼之前不說?”他感到自責,三兩句話就糟踐了蘇蒲的誠意滿滿的勞動果實。
說實話,這些菜並不難吃,隻因為蘇蒲神秘兮兮地非要來這裡吃飯,才拉高了他的期待值。
厲寂川夾了一大筷子菜,放進嘴裡,細細品嘗,然後笑著評價。
“很好吃!”他豎起大拇指,“小蒲真厲害!”
蘇蒲並不覺得難過,厲寂川已經比他預想得吃的多得多。
他隻是希望自己的那句“生日快樂”不是句空談,他是真的希望喜歡的人能感受到自己對於這一天的重視,對於他這個人的珍重。
所幸,承接這份心意的人擁有一顆柔軟的心臟,很多話不用多說,就已經瞭然於心。
“小蒲,菜很好吃,蛋糕也好吃,我的生日過得很開心。”
厲寂川很快將餐桌上的食物全部席捲一空,滿足地笑著,對他坦誠:
“其實我很久沒有過生日了。”
……
真正聊起生日,是在他們並肩走出餐廳,踩上室外軟蓬蓬的大雪的時候。
厲寂川吃得太多,恰好餐廳背靠著一個小公園,蘇蒲提議兩人先去走一走,消消食。
夜晚的公園很安靜,隻有幾個生無可戀的遛狗人,和牽引繩另一端的歡脫的小狗。
他們踏著雪,走得很慢。
“我和我媽媽的生日是同一天……”厲寂川慢慢地說,嘴巴裡騰出一道白氣。
“小時候,這一天我最開心,每一次的蠟燭都要吹兩遍,媽媽先吹一遍,我再吹一遍。”
蘇蒲聽著,用力扣緊他們交握的手指。
感受到力量,厲寂川隻是釋懷地笑,他早就不在乎這些了。
“爸媽一走,我就沒什麼過生日的心情了。那一天變成了淡淡的懷念,慢慢的,我連自己哪天過生日都快忘了,經常是之後好久才能想起來。”
兩人來到公園中心,這裡的花壇裡經常栽種著月季。
不過現在是冬日,積雪覆蓋著植被,顯得有些蕭索。
砰——
不遠處的天空上接連綻放煙火,是這一晚蘇蒲精心策劃的最後一個驚喜。
即使之前病的最嚴重的時候,他也無法忽略大年夜漫天煙花帶給他的震撼與感動。
所以,他想將這份感動也送給厲寂川,送給他們錯過的煙火大會,送給讓厲寂川流淚的許多個夜晚。
接收這份禮物的人很快就明白了他的用心,仰著頭欣賞著。
不知為何,一絲鹹澀很快便順著他的唇角,來到舌尖,給他品嘗。
厲寂川咂摸兩下,旋即笑了,這一晚的眼淚並不苦澀,反而很甜。
蘇蒲踮著腳,用手背蹭掉了他的淚水,從不嘲笑他的感性或是脆弱。
眼波不斷流轉,厲寂川竭儘全力記住這個夜晚。
食物的味道,蛋糕的甜,煙火經久不息,笨拙又熾熱的愛意,與之對比強烈的冷空氣,不斷湧入鼻腔,交換溫度,變成白色的氣體。
消弭於天地。
隻願記憶永恒。那個從十幾歲開始就再沒慶祝過生日的孩子,在這一晚得到偏愛。
此後一生,他都被愛著,也慷慨愛著彆人。
……
生日的餘韻逐漸散去,演變為厲寂川疲憊時的慰藉之一。
他有時希望自己能建立一個僅屬於他們兩個人的愛情博物館,可以將這些美好的記憶一一陳列,展示,規律性地維護和保養,才能曆久彌新。
而另一邊,蘇蒲卻因為那晚見證的眼淚而久久無法釋懷。
不知何時,他自動將厲寂川代入成一個無所不能的照顧者的角色,下意識地認為他應該堅強,運籌帷幄,掌控全域性。
可是,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卻教會他命運無常,沒人能夠預測,未來會發生什麼,再厲害的人也不行。
從爺爺離開,到他突然發病,忘卻一切,自我封閉……
好不容易,病勢好轉,他又突然被綁架,生死關頭,遊曆一遭。
蘇蒲想,自己真的被慣壞了,理所應當地將厲寂川塞到了自己的陣營,隻顧著療愈自己,卻忘了療愈身邊最重要的人。
厲寂川,應該很害怕吧?
畢竟對他來說,自己是他唯一的家人了,所以無論他變成了什麼樣,厲寂川都緊緊拉著他的手,扯著他往前走。
那麼,厲寂川的恐懼,最後又是如何被撫平的呢?
“小蒲,你在想什麼?”
裴知澄看蘇蒲托著下巴發呆了一個早晨,忍不住關心。
蘇蒲垂眸片刻,而後擡頭,視線穿過店裡的落地窗向外望。
太陽出來了,街道上的雪被清潔工掃開,堆在道路兩邊,陽光下閃爍著鑽石般的光彩。
天空已經被大雪洗淨,分外蔚藍。他的耳邊是舒緩的音樂,鼻尖是最喜歡的咖啡香……
他想了想,淺淺笑著,回答裴知澄,“小裴,我很開心。”
“啊?”裴知澄歪了一下頭,沒聽懂,“什麼呀?”
“以前你問我,開不開心,我說,不知道。”
蘇蒲現在說話時,每句話的尾音會變得很小,語感尚未完全培育。
可他又努力強調了一遍,“現在,我知道,我很開心,也很幸福。”
裴知澄一知半解,“啊”了一聲,不太確定地問:“那你發什麼呆啊?”
蘇蒲咯咯笑了幾聲,抿著嘴巴,顧左右而言他。
他開始有小秘密了。
誰都不能講的秘密。
他告訴裴知澄,“我想讓,厲寂川,也這麼開心……”
裴知澄哼哼兩聲,心說厲寂川不知道每天有多開心吧?
再看原先那個老實巴交的小啞巴,笑得搓搓自己的臉頰,想讓自己彆表現得那麼開心了。
可是嘴角才剛壓下去兩秒,就又翹起來,臉埋在桌子裡,嘿嘿傻樂。
……
幾天後,蘇蒲開始了自己的秘密行動。
為了掩人耳目,讓計劃安穩落地,蘇蒲特意將人約到了城市另一頭的咖啡店裡談事。
隻是事情談到一半,他突然接到了厲寂川的電話。
厲寂川很少會在工作時間打電話,他十分尊重蘇蒲的工作,每次都是先發資訊,得到首肯才撥電話過來。
突然來電,蘇蒲擔心有什麼急事,走到一邊接起來。
厲寂川在那頭氣定神閒地問:“小蒲,在工作嗎?”
蘇蒲心虛地“嗯”了聲,比平時說話的聲音都要輕。
“哦,晚上一起吃飯?”厲寂川問。
蘇蒲的手指緊了緊,指腹卡在手機的金屬邊框上,感受著微微的痛意,“你,有什麼事嗎?”
“沒事不能給你打電話啊?”
厲寂川笑著說,語氣是十分輕鬆的。
“噢,”蘇蒲終於放心,“好的。”
“下了班在店裡等我,彆亂跑。”
“好。”蘇蒲說完,把電話掛了,搓搓臉回去繼續談事。
馬路旁,厲寂川放下手機,視線直勾勾地望進臨街的咖啡店。
說了彆亂跑,跑得倒是遠。
又看了幾秒,他才坐進車裡,司機問他現在回公司還是去蒲公英咖啡店。
後排的男人白眼一翻,沒什麼好氣。
“隻能去公司了吧?”
司機答應,平穩起步,彙入車流。
開出兩條街,司機忽得聽到後排傳出一聲笑。
厲寂川猛地搓了一把臉,看那模樣似乎還挺高興。
“嗬,沒見過這麼不會撒謊的,以後可怎麼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