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啞女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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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完美的、光芒萬丈的京城第一才女。

落款處，是蕭尋的私印，鮮紅得刺眼。

原來，他一直都藏著她的畫。

原來，午夜夢迴，他心裡念著的，還是那個用死亡保全了驕傲的她。

那我算什麼？

一個恰好和她有七分相似，又比她更聽話、更堅韌的影子嗎？

我所有的幸福感，在那一刻，轟然倒塌。

我冇有去質問他，而是將畫卷放回了原處。

我開始變得沉默，比當初被灌下啞藥時，更加沉默。

他很快就察覺到了我的不對勁。

那晚，他屏退了所有宮人，從身後輕輕抱住我。

“驚鴻，你怎麼了？這幾日，為何總是不看我？”

我冇有回頭，聲音冷得像冰：“陛下，臣妾不敢。”

“你在生我的氣。”他不是在問，而是肯定。他將我的身子轉過來，強迫我看著他，“告訴我，為什麼？”

我終於無法再忍受，眼淚奪眶而出，我指著書房的方向，聲音顫抖：“那幅畫，我都看到了。”

他先是一愣，隨即明白了什麼，臉上露出瞭然又痛苦的神色。

他冇有辯解，而是拉著我來到書房，當著我的麵，再次展開了那幅畫。

“你以為，我留著它，是因為還愛著她？”

我咬著唇，不說話，眼淚卻掉得更凶。

“我從前，的確欣賞過沈驚華。”他看著畫，聲音平靜地敘述，“我欣賞她的才情，欣賞她名滿京華的風光。父皇為我定下這門親事時，我以為，我娶的是一個能與我並肩的女子。”

“可我錯了。”他話鋒一轉，眼中滿是譏誚，“她愛的，不是蕭尋，而是‘太子’這個身份。所以當我從雲端跌落，她便毫不猶豫地捨棄了我，用最極端的方式，來保全她那可笑的驕傲。”

“我恨過她。恨她的懦弱，恨她的虛榮。我畫下這幅畫，不是為了緬懷，而是為了警醒。”

他將畫卷舉到燭火之上。

“我把它掛在這裡，是為了時時刻刻提醒自己，永遠不要再被浮於表麵的光鮮所迷惑。才情、美貌、聲名，在真正的風雨麵前，一文不值。”

火苗，舔舐著畫紙，很快將那抹淒美的紅色身影吞噬。

他扔掉燃燒的畫卷，轉過身，捧起我的臉，用指腹擦去我的眼淚。

他的目光，是前所未有的認真和專注。

“驚鴻，你和她，從來都不一樣。”

“她活在陽光下，卻脆弱得不堪一擊。你生在陰影裡，卻比任何人都堅韌。”

“是你在我最落魄、最不堪的時候，不帶任何鄙夷地，為我端來一盆炭火。”

“是你在利箭射來時，毫不猶豫地，用自己的身體護住了我。”

“是你陪我度過了一個又一個疼痛難忍的夜晚，是你陪我重新學會走路，是你將死氣沉沉的東宮，變成了一個家。”

“沈驚華是太子妃的人選，但你，沈驚鴻，纔是我蕭尋唯一想娶的妻子，想共度一生的皇後。”

“我愛的，從來不是那張相似的臉，而是你那顆，在塵埃裡也能開出花來的，獨一無二的靈魂。”

我看著他眼中的真誠與痛惜，心底那塊名為“替身”的堅冰，終於寸寸碎裂。

我撲進他懷裡，放聲大哭，將這些年所有的委屈和不安，都哭了出來。

他緊緊地抱著我，一遍又一遍地在我耳邊低語：“對不起，驚鴻，讓你受委屈了。”

那場大火，燒掉的不僅是沈驚華的畫像，還有我心中最後一道枷鎖。

幾年後，天氣正好，惠風和暢。

蕭尋帶著我和我們的一雙兒女，在京郊彆院的草地上放風箏。

他已經不再是那個陰鷙的廢太子，眉宇間是帝王的沉穩和屬於我一人的溫柔。

他從身後環住我，下巴抵在我的肩窩。

“驚鴻，若有來生，你還願不願意，嫁給朕？”

我看著遠處草地上追逐嬉鬨的孩子們，故意白了他一眼。

“不願意。”

見他佯裝受傷地挑了挑眉，我笑著繼續說：“來生，我要做個金枝玉葉的真公主，被父皇母後捧在手心上長大。”

“然後呢？”他饒有興致地追問。

“然後，我就讓你來做我的駙馬，也嚐嚐仰人鼻息、小心翼k翼伺候人的滋味。”

他聽完，低沉地笑了起來，胸腔的震動透過我的後背傳來，溫暖而安心。

他將我摟得更緊，在我耳邊落下滾燙一吻。

“好。”

“一言為定。”

“來生，換我披荊斬棘，走向你。”

陽光暖暖地灑在我們身上，我靠在他懷裡，看著風箏飛得很高很遠。

我曾是姐姐的影子，活在世人看不見的角落。

但如今，我是他的光，照亮了他生命裡所有的過往和將來。

這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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