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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嫁 第 7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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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日的事情斷斷續續從腦海的縫隙裡竄出來,
晏白薇記得昨日是謝如意來找自己喝酒來著,之後好像謝如意說了很多自己的缺點。她心裡發堵,然後就也跟著喝了不少酒,
再後來,
好像是睡覺了?

依稀記得好像中途有人在旁邊,可具體發生了什麼卻是記不住了。

這會兒看到令沛,心中難免驚訝,昨日沒有乾什麼不好的事情吧?

偏頭去看他,然後放低了聲音帶著試探的口氣問道,
“三爺,昨日,
昨日我沒有打攪到你歇息吧”

令沛看向她,眼裡帶著一副意味不明的神色,
“你說呢?”

晏白薇又仔細回憶了一下,
好像昨日是被誰給擡到床上的吧?好像後來就睡了過去?可中間的事情,任憑她如何想,
都想不太起來。

令沛見她沉眸深思的模樣,
隨即又道,“昨日這酒可是喝好了?我瞧著夫人的酒量不行,
酒膽倒是挺大的,明明酒量不怎麼行,還喝得不少。”

晏白薇被說得臉紅一陣白一陣的,
也不敢反駁,畢竟喝酒不對,而且她還誤了事兒。

隻得小聲道,
“這不是托你的福氣嗎?”

若不是他那謝如意會來找他?若不是他她至於被拿來橫豎對比一通嗎?如今倒好,反倒惡人先告狀了。

令沛見她嘀嘀咕咕的,
將臉湊近了些,“你在說什麼呢?”

晏白薇趕緊道,“沒呢,我說,這往後我儘量控製些。”

提到控製,令沛想起昨晚她的各種哼哼貼貼的舉動,愣是靠著強大的控製力才沒讓自己“趁人之危”,這會兒看著人清明瞭,喉間不覺發澀。一個猛地起身就將晏白薇直接拉到身下,隨即將她手腕壓住,“你哪裡是在控製,分明是在引火燒身。”

晏白薇當即一頓,引火燒身?她究竟乾了什麼?

見著令沛不肯鬆手,晏白薇一下慌亂起來,“三爺,這天兒還亮著呢。”

令沛眼色沉了沉,“眼下倒是知道慌了,昨天喝酒的時候就沒想過旁的事情?幸好是在府上,若是在外頭,你可想過後果?又或者遇上有覬覦之心的人,又想過會有什麼後果?”

晏白薇這會兒這姿勢是半分動彈不得,隻得一副乖巧的樣子,“三爺所言甚是。”

心裡卻想的是,這不是就是想著是在府上嗎?

令沛見她一副知錯認錯不改錯的模樣,搖搖頭,將人送開了些。

隨即囑咐道,“罷了,不過喝酒畢竟傷身,昨日你喝了那麼多酒,今日還是讓大夫再來看看。”

晏白薇今日確實覺得嗓子有些發乾,於是點點頭,“嗯。”

令沛見她這會兒算是真的乖巧了些,這才從她身上挪開。

然後起身去穿衣裳,晏白薇見著忙幫著更衣,等令沛這頭衣裳穿好,臨著出門前忽然想起薑家說讓他們去府上吃個便飯的事情,於是道,“明日,薑家設家宴,讓我們過去吃個便飯,你同我一起去吧。”

晏白薇本來還在想昨日的事情,聽見這話,身子一頓,甚是意外,確認道,“三爺,是說讓我同你一起?”

令沛點點頭,“有何不妥嗎?還是你有彆的事情?”

晏白薇連忙搖了搖頭,“隻是想著薑家和三爺你關係匪淺,我去不知道會不會不好。”

言外之意,便是你和薑青舒不是青梅竹馬嗎?她晏白薇去了是不是會影響什麼?

令沛一副認真模樣,“不是說過找機會也讓你去見見薑家的人嗎?本就是家宴,也沒有外人,有何不好的?”

聽見他這麼一說,晏白薇放寬了心,既是他叫著一起去那便去就是了。

於是點點頭應下來,“好。那回頭我備些禮物一起過去。”

“嗯,尋常的就好,薑伯父是個隨性之人,原也不在意這些的。”

這般說完之後令沛就出門上朝去了。

晏白薇這頭因為聽著雲夏說起令澤因腿疼來尋她一事,於是到上午的時候便去了一趟玉川園。

令澤聽說她來,便讓竹影去沏了陳皮茶來,“三弟妹昨日飲了那般多酒,聽說又染了風寒,喝些陳皮茶能順順氣兒。”

晏白薇“嗯”了一聲,喝了兩口之後便問起昨日的事情,“聽說大爺你腿疼得厲害?可是天氣變化原因?不然t我讓人去請師父再來替你看看?”

令澤看了看自己的腿,“說來也是奇怪,昨日明明這腿疼得厲害,不曾想今日起床之後竟也不痛了,或許正如你所講,是天氣的緣故?我想著既是不痛了那也不用專門讓清隱道長跑一趟,反正過幾天他也要來,到時一起看看就是了。”

晏白薇還是有些不放心,“大爺當真沒事?若是真疼千萬彆忍著,眼下你這腿好不容易有了些起色可彆耽擱了。”

令澤微微動了動腿,“當真沒事,你看能輕輕動一下了,我想著過幾日問問清隱道長是不是可以慢慢試著站起來了。”

見著他真沒什麼事情,晏白薇這才放心了下來,“那既是如此,大爺有事情儘可來尋我。你這腿能有好轉,也當真是件開心的事情。”

令沛點點頭,“那今日,辛苦三弟妹跑一趟了。”

晏白薇笑起來,“大爺哪裡的話,一家人有什麼辛苦不辛苦的。”

說著就要起身往外去,令澤見她要出門了,這才堪堪將人叫住,“哦,對了,我忽然想起一件事來。”

“何事?”

令澤道,“昨日送如意公主回宮回來之後,在府門處撿到一隻白玉鑲嵌著紅瑪瑙的耳墜,我記得當時好像如意公主就是戴的這個,隻不過那白玉碎了一角,我昨日已經修補好了,還麻煩三弟妹將東西還給公主。雖是知道公主也不缺這些東西,但來了令府丟了東西不大好聽。”

晏白薇覺得此話在理,於是應承下來,“還是大爺思量周全,說起來我還該感謝大爺替著送公主回去呢,昨日,是我失態了。”

令澤神色平靜,淡然一笑,“既是在自己家也不算失態,而且姑孃家也難免有無法說給彆人的小心思,三弟妹不必如此覺得。


這話雖是安慰,但晏白薇卻聽得很受用,“嗯。”

令澤讓竹影將那修補好的耳墜拿過來,晏白薇開啟那剔紅百花圓盒,就見著一隻白玉如瑕的耳墜上的瑪瑙用銀絲恰到好處地鉗了進去,碎掉的那一角這會兒也幾乎看不出什麼痕跡,絲毫沒有違和感。

“竟沒想到大爺的手工這般精巧。”

她忽然想起他送她的那本書,“大爺莫不是也喜歡這些工巧之活兒?”

令澤揚了揚唇,“之前待在園子的時候,閒得無聊,喜歡捯飭。”

晏白薇瞭然,難怪他有那樣的古本,想來在那般孤寂的歲月裡,全靠這些打發寂寞吧?若是沒有一個喜歡的事情,怕是很難挨過來。

她朝著令澤鄭重道,“此耳墜,我一定會轉交給如意公主的。”

等出了玉川園,晏白薇看了看手裡的盒子又看了看身後的園子,吸了口長氣,這纔回了玉京園。

京都地勢偏北,春日也來得比南邊要更晚一些,雖說眼下已經入了春,可樹木山石猶帶了殘冬的蕭瑟。

隻是陽光傾瀉下來後,仍舊叫人生了融融暖意。

等到宴會這天,晏白薇也難得比往日穿得鮮亮了些,一早就去了玉綏園,同鐘藍一起將要帶去的禮物清點裝上了馬車之後,這才又命人去套馬車來。

因著令澤說身子不便,而令老太太不願挪動,因此並未一起同去,不過還是讓鐘藍帶了禮物過去。然後晏白薇這才和鐘藍令鴛一起上了馬車,令沛和令慶則了各自騎了馬。

一行人往薑府而去。

其實薑府府宅雖說也是坐落在京城,但卻並非在什麼繁華市井,而是一處較偏的地段,難免顯得有些和薑瀚海的地位不大相符。

薑府總共就兩房人。薑瀚海之弟薑承弼是在老家瞿城任職的,薑家老太太又因著待不慣,便幾年前就回了瞿城老家同二房住在一起。

而薑瀚海這一房隻有一兒一女,薑家夫人也是行武之人,一直同薑瀚海待在北寧。

薑青闊和薑青舒受著父母的影響也幾乎常年都在北寧,平常時日府上裡隻有薑青闊的夫人胡氏及其膝下的兩個孩子在,因此府上仆從也並不多。

而這胡氏是個喜靜之人,所以當初便就將府宅搬到了此處。

晏白薇一路到了府門之外,若不是匾額上那幾個描金大字,都甚至覺不出這是堂堂手握北境大軍的大將軍的府邸。

可進到府中,才發覺地段雖偏僻冷清,但府宅內卻是乾淨彆致,一應物件收拾得井井有條,園子也栽了各種的花草樹木。

這會兒略見發芽之勢,格外地初一盎然。

因著薑瀚海之妻沒有跟著回來,因此,女眷這頭便是由薑青闊之妻胡氏招呼著。

而令沛和和令慶一進了府門就被人引著去了書房。

胡氏見著鐘藍她們一邊往西側室引,一邊道,“鐘夫人來得正是時候,我啊,剛剛煮了一壺寒歲茶,是青闊他們從北寧帶回來的,雖然不及咱們京城的茶葉細致,但是也是彆有一番北境的風味,一會兒啊你們都嘗嘗。”

鐘藍點點頭,“說起來,我也是多年未再去過北境了,雖然那裡條件艱苦,但卻很自由,若是還有機會,我還真想再去看看。如今啊喝喝北境的茶也算是故地重遊了。”

胡氏笑起來,“對了,還有北境的羊乳糕呢,鐘夫人一會兒也一並嘗嘗,看看還是不是當初的味道。”

往年的時候,薑瀚海多是自己一人回來,述職完就匆匆又回了北寧。

今年不一樣,今年的北寧起了事情,雖是不大,但卻頻繁,薑瀚海覺得事情蹊蹺打算著是要同皇上好好說說此事。而邊境佈防的諸多事情也需要他詳情稟告給皇上,最好是能重新增添一部分的軍資過去。

當然還有一件更為重要的事情便是來之前他還接了天齊國的求見函,意思是想朝拜大祿,薑瀚海也是覺得事情不太簡單,見不見,如何見都是要聽朝廷這邊的旨意。

這些許的事情加在一起,難免要耗費更多時間,所以,今年他得多待一段時間。

因此,薑青闊和薑青舒也是要跟著待得久一些。

隻是薑青闊因巡防邊境沒同他們一起,但估摸著也是這兩日便就該到了。

說起來,薑青闊也是不容易,這些年雖是每年也請旨回京探親,但畢竟不好多待,不過兩三日就匆匆折返,眼下這胡氏帶著兩個孩子,眼見著孩子是越發大了,難免纏著問父親的事情,正好這次回來也能多幾日團圓的時間。

胡氏這會兒已經命人又端了些許果子蜜餞來,然後才又往鐘藍身後看去,“想來這位就是沛哥兒的夫人吧?果然是個標致的人兒。”

令鴛聞言立即道,“銀瑤嫂嫂,你可算是說對了,我家三嫂嫂不僅是人美還心善呢,關鍵是做的東西都超級好吃。”

被令鴛這麼一說晏白薇不好意思起來,忙朝著胡氏道,“胡夫人莫聽阿鴛的,倒是這一路走來見著你將這園子打理得井井有條的,纔是難得。”

胡氏臉上溢滿了笑容,“你呀也彆胡夫人了,青闊比沛哥兒大,你便隨著小鴛一般喚我一聲嫂嫂就是了。”

晏白薇這才又道,“銀瑤嫂嫂,那你也叫我薇薇即可。”

幾人這般說笑著,就聽得外頭又有人來的樣子,胡氏示意她們先坐,然後纔跟著又去了外麵園子,沒多會兒就見著是賀蘭飛雪來了。

薑家同令家和房越這邊關係都算不錯,因此便就都叫上了。

胡氏領著人過來,晏白薇和鐘藍令鴛就連忙站起來請安,隻是這請安的話還沒說出來就聽著賀蘭飛雪道,“既是自家的人,就彆行禮了。”

令鴛因為和賀蘭飛雪相對熟絡些,立即笑著過來,指著一旁的羊乳糕道,“郡主,你嘗嘗這個,很好吃的。”

賀蘭飛雪見著那羊乳糕又白又軟的,就跟著坐了下來,正要說話,外頭又是一陣兒聲響,胡氏往外看了看,“怕是令二姑娘過來了。”

令鴛聞言臉色的笑容立刻消失了個乾淨。

胡氏這頭將將到門口,令宜就進了園子,一見著這邊已經聚滿了人踱步步過來,“原來大家都在啊。”

隨即才又向賀蘭飛雪見禮,“見過臨安郡主,給臨安郡主請安了。”

賀蘭飛雪原是不想搭理的,隻是看在薑家的麵子上還是點了點頭,“嗯。今日都不是外人,你也不用這般客氣。”

胡氏見著人都差不多到齊了,這才又道,“你們先在這邊坐一會兒,我去後麵廚房看看。”

等胡氏這邊一走,場麵一下t就冷落了下來。

晏白薇和賀蘭飛雪並不想搭理令宜,而令宜也並不想同她們說話,至於令鴛是巴不得有多遠躲多遠。

於是站起來跟著胡氏的方向去,“我去看看能幫銀瑤嫂嫂什麼忙不?”

說著一小溜煙兒地跑了。

鐘藍見著大家都不說話,於是率先開口道,“二姑娘近日來可是還好?上回年節兒間府上擺宴你都沒能過來,聽說是家中婆母病了?如今可好些了?”

令宜聽見問,這才漫不經心地道,“嗯,家中事多,都要我一個人處理,實在分身乏術,祖母沒有怪我吧?”

明明是鐘藍在問,可她為隻關心令老太太一人的態度,可見是有多不屑於鐘藍了。

但鐘藍早已習慣了她這樣的態度,於是並沒往心裡去,“沒有,你這雖是嫁了出去但也仍舊是我們令家的人,若是有什麼難處,可千萬要同家裡說。若是覺得和我不便,同你祖母講也是好的。”

令宜聽到這話,冷笑了一聲,“竟沒想到令家還有我的位置,我還以為早就當我是個外人了呢。”

上回二房屈氏的事情瞞著她,她心裡至今都還覺得不舒服。

鐘藍不打緊地擡了擡眼,“二姑娘這是哪裡話,你在令家自然是有位置的。”

令宜這會兒是連答應都懶得答應了,端起一旁的茶杯飲了起來,不說話了。

晏白薇見著鐘藍這邊有些難下台,於是接過話道,“二姑娘若是當自己是家裡人便就一定是有你的位置,母親和父親祖母也時常提起你。隻是,若二姑娘本就將自己當成了外人來看那便是家裡的人再如何記掛也是無用的。”

令宜看了看晏白薇,這段時日未見說話倒是更長進了,而且好像人也不似之前那般柔弱了。

她端起一旁的茶輕輕吹了吹,“晏二姑娘這話甚是,隻是無論如何變我仍舊姓令,不像有的人終究啊,隻能是旁姓。”

這話可不是再拐著彎兒說她纔是那個外人嗎?

一旁的賀蘭飛雪有些聽不下去,譏笑著道,“敢情今日令家二姑娘是來故意找茬兒的嗎?好歹也是在薑府,當真是覺得在自己屋頭口口聲聲說著旁人如何,那你呢?你的禮數呢?又在哪裡?”

令宜聽見賀蘭飛雪這話,臉上立即有些繃不住,朝著她福了一禮,“臨安郡主這話我是受教了,可也不是我本想挑起的啊?這大家相安無事地喝些茶誰都彆指摘誰不是就行了嗎?可人家偏要替著出頭啊。”

賀蘭飛雪這一下氣性有些上來,又待說話,卻被晏白薇拉了一下,衝她搖了搖頭。

這是令家的事情本就不該講旁人牽扯進來的。

既然令宜說到了她,她也早就想說一說了,“我即便姓晏也知道一件事,便是知恩圖報。母親待我一向寬容仁厚,即便我不姓令也明白該回報那些對你好的人,倒是二姑娘你,可曾捫心問過,母親到底虧欠了你什麼?”

這話其實晏白薇早就想說了,隻是一直沒尋著時機。

鐘藍心中感念,朝著晏白薇笑了笑,不過看著令宜下不來台麵還是先給了台階,“好了好了,今日不說旁的,二姑娘你也彆總是如此,人總該是往好的方向看的。”

鐘藍是長輩,場麵鬨得不堪也說不過去。家裡頭的事情,等往後再說便是。

令宜被堵得說不來話,恨恨地看了一眼晏白薇往外頭的園子去了。

正在這時,前頭院子一片歡呼之聲。

好像是胡氏的兩個孩子在叫嚷著什麼。

令宜因是靠外頭,這會兒就先看到了些,踮腳一看便見著一個有些熟悉的人影。

隨即,臉上露出一副有好戲看的神色,不由得提了提聲音,“這不是青舒妹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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