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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嫁 第 8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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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蘭卿的事情很快就成了朝堂之上爭論最多的事情,
有些大臣認為,不管賀蘭卿初心如何,但是放走了蔣家人,
就是對先皇不敬,
有欺君之意,當重處。不然以後每個人出去辦事的人都如他這般擅作主張,到時候,大祿豈不亂了?

而有些大臣則覺得,賀蘭卿當初放走的也不過是一個還在肚子裡的孩子,
而且如今這人也都死了,況且這北碩郡主的身份也不能完全確定。即便賀蘭卿雖有罪,
但也不至於真就到了要以欺君、叛國這樣的罪責來定。

雪花般的紙片呈到皇上的麵前,各有各的說辭。

皇上看著那些奏摺,
隨意地翻了一些來,
就氣得不行。

而就在這個時候,段乾陽又重新談起了和親的事情。

按著段乾陽的意思,
北碩郡主是不可能自殺的,
而對於令沛擺出來的證據,他也覺得也未必不是大祿的人製造出來的。

不管北碩郡主究竟是他殺還是自殺,
但有一樣是絕對的,那便是北碩郡主是死在了大祿的地界,不管如何,
大祿該為此事負責任。

皇上聽著這些話是越發生氣了,他這些年在這個位置也不是真就吃素的,若天齊的人這般不講理,
非要鬨出事端,那他在做決斷的時候也不是會一味退讓。

段乾陽約摸也是看出了他的意思,
所以這才提起聯姻的事情,於是,一些大臣便覺得為避免兩國為此事鬨得不愉快,考慮考慮聯姻的事情或許也是一個平息事端的方法。

反正這天齊國來大祿本就有聯姻的意思,而且眼下天齊動作也多,聯了姻對兩國的和平都是有益的。

但有一部分人卻覺得憑什麼要聯姻?要戰那便來戰好了?派一個北碩郡主死在大祿地界就要以此作妖了?大祿還怕一個小小的天齊?

兩相事情爭論擰到一處,整個朝堂也是分成了兩派。

皇上聽著這各執一詞的話,氣得是幾天都茶飯不思。

心腹大臣的會開了一茬又一茬,關於天齊的局勢也是分析了一波又一波。

但以眼下的局勢來看,此時開戰雖說不是有一定就敗,但南邊還有雲楚國,他們剛經曆了高盧,元氣還未完全恢複,所以不到萬不得已最好不開戰。

天齊此次目的估計就是要試探挑釁,就看他們出不出手。

出手恐怕正好應了他們的目的,不出手那也能在麵子上掙幾分出來。舍棄了一個北碩郡主又如何?

皇上整整思躊了一天一夜,最終還是選擇了後者。

聯姻而已,如此能為大祿獲得整合兵力、錢糧的時間。

而最終賀蘭卿的案子也定了下來。

雖說皇上沒有追究賀蘭卿的連帶責任,但還是罷黜了他現在的官職,並且重打了二十板子,責令其好好反省。

如此,賀蘭豐和賀蘭圖的仕途之路也受到了牽連。

賀蘭卿倒是沒什麼事情的樣子,二十個板子打下來,雖說是皮開肉綻,但他反而輕鬆了不少。

積壓在心裡這麼久,今日這事情說了出來,他這心裡也就不覺得對不起大祿什麼了。

不過賀蘭卿畢竟也算是位高權重,他被罷了職,那他手裡的赤炎軍自然成了最大的肥肉。

而且朝廷之上忽然又多了很多曆數他這些年如何弄權,如何徇私的奏摺來。

皇上這頭氣頭還沒完全散去,聽著這些話又罰沒了賀蘭家的家產,賀蘭豐和賀蘭圖被貶黜到了邊境戍守,連著賀蘭飛雪也得了訓誡。

若不是因為房越的關係,她這會兒也不見得能有多好過。

一時間,原本風頭無兩的賀蘭家,好似就跌到了泥地。

賀蘭飛雪趕回府時,府上的東西已經被查抄得七七八八。

賀蘭卿一下也好像老了許多,反倒是左氏,顯得最為平靜。

她拉著賀蘭飛雪的手,“今日這事情,我是遲早料到會有的,隻是沒想到,賀蘭家一夜之間所有都t付之東流了,不過總算是留住了性命。我已經不奢求旁的了。”

賀蘭飛雪將左氏抱住,“母親,賀蘭家的人從來就不是靠那些虛名走到現在的,不過罰沒家產罷官而已,我相信兩位哥哥會靠自己掙得功勳的。”

左氏搖搖頭,“伴君如伴虎,我倒是覺得不如就做個最末等的兵士。”

賀蘭卿看著空當的屋子,一下坐在門廊的台階上,長舒了口氣,“也罷,既然京城容不下,那咱們回老家,眼下豐哥兒和圖哥兒已經去了邊境,這京城,也沒什麼可留戀的。留下,反而平添許多麻煩來。眼下圖哥兒媳婦已身懷六甲,豐哥兒這孩子也還小,與其待在這裡成為彆人眼中釘,不如走個乾淨。”

賀蘭飛雪一聽賀蘭卿要走,立馬道,“那我同你們一起走。眼下家中已經沒有男丁了,兩位嫂嫂一個有孩子一個有身孕,你們回去,我斷斷不放心。”

左氏聞言勸阻道,“你說什麼呢,你和房越好好的,你走什麼走?”

賀蘭飛雪沉默了會兒,“我現在這樣的身份,留在他身邊也隻會成為彆人指點他的把柄,眼下大祿局勢不定,城防營更需要他,我不該成為他的累贅。當初,我和他成婚,是為了大祿,眼下,我離開,就算是為我自己吧。”

“你說什麼呢,你們可是正經成過親的。”左氏勸道。

賀蘭飛雪看向賀蘭卿,“父親,你讓我同你走吧。眼下朝中局勢錯綜複雜,那些參你奏摺的有多少是新起世家的?你覺得那些曾和你交好的世族們真沒氣?我和他之間這道聯姻早就名存實亡了,我若在,隻怕房越也會成為他們眼中釘,這並不是好事。”

賀蘭卿思量了會兒,“飛雪,你若是為自己,我不說什麼,可若是為朝堂,你且想清楚,你這婚姻大事本就被犧牲過一回了,眼下彆委屈自己。”

其實賀蘭飛雪今日回來之前,就同房越見過一回了。

賀蘭家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房越擔心她,所以特意來找過她


他說不論賀蘭家如何,他都會護她周全。

可賀蘭飛雪卻笑笑,“如何護我周全?是去和那些參父親奏摺的人講道理還是去和他們拚殺?眼下怕是不少人催著你趕緊同我和離吧?”

房越沒有否認,但卻堅定地道,“我不會同你和離。”

賀蘭飛雪卻將早就準備好的和離書扔給他。

“房越,從前,咱倆就不合適,不過是提線木偶硬塞到一起,現在,咱倆更不合適,因為我們從未喜歡過彼此,倒不如潦草地開始,潦草地結束。”

-

晏白薇見到賀蘭飛雪時已經是賀蘭家事情發生的幾天後。

兩人彼此坐著,竟有種恍若隔世的之感。

晏白薇望向她,“郡主有何打算?”

賀蘭飛雪笑笑,“還什麼郡主,雖然皇上礙著太後的麵子沒有褫奪我這郡主的稱號,但也是名存實亡了。”

晏白薇沉眸看了一眼麵前的茶杯,“不論你是不是郡主,你仍舊是我最重要的朋友。”

賀蘭飛雪這才深吸了口氣,“薇薇,你相信命嗎?”

晏白薇轉了轉手裡的杯子,“我不相信。我若信命,都不知道能不能好好活到今日。”

賀蘭飛雪擡手端起水杯,“我也不信。”

她呷了口茶,“但我尊重。既然老天爺跟我開這樣的玩笑,我便依著它,隻是我不會向她低頭。”

“薇薇,我要離京了。”

晏白薇一杯水險些沒端穩,“離京?這麼突然?你若離京了,那賀蘭家怎麼辦?房大人怎麼辦?”

賀蘭飛雪此時臉上浮出一股少有的釋然,“薇薇,這一年多我過得並不開心,我和房越之間也總是像有一條鴻溝,我跨不過去,現下也不想跨了。我現在的身份,待在他身邊也未必好。離開,反而更輕鬆些。我會和父親母親以及嫂嫂他們回老家,老家還有一點鋪麵,收拾收拾說不定還能做些生意。”

晏白薇沉了沉眸子,原本是想勸勸她的,可這會兒卻覺得好似也沒有勸的必要。

她瞭解,賀蘭飛雪是一個怎樣的人。

她不需要彆人的同情也不需要彆人的安慰,她始終是她自己,不管發生了什麼,她都可以好好過下去。

於是,晏白薇端起茶杯來,衝她舉了舉,“那我祝你一切都好。”

賀蘭飛雪笑起來,也舉起茶杯,“好。”

“打算多會兒走?”

“處理完賀蘭家的事情就走,大概就這天內吧。”

晏白薇算了算時間,“那走的時候我送你。”

賀蘭飛雪望向前方,“好,決定好了日期,我告訴你。”

兩人又靜坐了會兒,知道夕陽掠過了山頭,天色泛起一層墨藍,兩人才起身彼此告辭回家。

路上,雲夏不無傷感地問起來,“姑娘,我都覺得好突然,臨安郡主當真就這般要走了?”

晏白薇隻看著馬車外,沒有說話。

她何嘗不覺得意外,她曾經以為像賀蘭飛雪那般的是不可能有淪落到現在這般田地的,可世事無常。

等到了府門,晏白薇從馬車上下來就見著一輛熟悉的車駕停在外頭,她一眼便認出來那是謝如意的。

問起來,那門守才說,謝如意下午的時候就過來,在屋子裡等她。

等她這邊進了園子,果然就見著謝如意在園子裡的花架前。

“參見如意公主。如意公主怎麼來了?”

謝如意看著黑沉的天兒,“賀蘭飛雪是要離京了嗎?”

晏白眸色一沉,“嗯。”

謝如意歎了口氣,讓身旁的人將一個小盒子遞過來,“你把這個給她吧,不用說是我給的。”

晏白薇開啟來看就見著一盒子的銀票,“公主,這個是?”

謝如低頭搓著地,“她家都被抄了,一家人吃喝總要用錢吧。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忽然覺得人生當真無趣。”

晏白薇低著頭,“佛說,人生來便是苦,無趣不無趣的,苦中作樂罷了。”

謝如意輕輕笑了一下,“這麼說也不錯。你知道本公主為什麼不喜歡賀蘭飛雪嗎?”

晏白薇想了想,“我沒覺得你有多討厭她,我覺得,你是嫉妒她吧?”

謝如意像是聽到什麼大笑話似的,“開什麼玩笑,本公主可是大祿朝最受寵的公主,能羨慕她?”

晏白薇搖搖頭,“公主不承認就算了,反正也沒什麼關係。”

謝如意冷哼了一聲,“是,本公主就是嫉妒她,嫉妒她長得好看,箭也射得好,還懂學問招人喜歡,這樣的人既然什麼都好,按理說是不是性情也該好些?可她卻偏不!”

“五歲那年,我那會兒年紀小,不懂事,被二公主戲耍,最後還掉進池子裡,喝了不少潭水。她當時明明就在旁邊,卻隻字不說,你說說這人要麼是真瞎,要麼是心如鐵石。自那之後,本公主便看她哪兒哪兒都不爽。後來,又被二公主戲耍,換湯不換藥,我還是上了鉤。賀蘭飛雪就罵本公主,問本公主是不是個傻的。你說說她怎麼能對本公主這般無禮?就因為仗著太後喜歡嗎?”

“所以,自那以後,你就對她橫挑眉毛豎挑眼了?”

謝如意點了點頭,“對啊,打那以後我就特彆不喜歡她。”

說到這裡,她神情悠然一暗,“可沒想到如今她要走了吧,本公主還挺難受。”

“公主知道她是在為你好吧?”

謝如意一臉鄙視模樣,“她能為本公主好?”

晏白薇繼續搖頭,“算了,你若非不承認我也沒有辦法。東西我會帶給她的,但依著她的性子未必收的。她也知道我拿不出這麼多錢來。所以,到時我也會直說是你給的。”

謝如意倒是沒想到晏白薇還挺實誠。

她擺擺手,“罷了,隨你,反正也是覺得這些銀票放在宮裡都要起黴了,倒不如先拿出來花了。不過,你跟著令沛居然會沒錢?”

晏白薇冷冷地一笑,“是,公主貴為公主自然是不在乎這些銀票t的,都放到起黴了纔想起,當真家大業大。至於我,如意公主覺得令家的就是我的了?令家的是令家的,我的纔是我的。我也不能拿著三爺的錢去給自己壯門麵吧。”

謝如意一副被戳穿的心虛,“本公主還真就是家大業大。”隨即眉色閃了閃,“夫妻還算這般清楚?你倒是有些太謹慎了。”

晏白薇一時悶住,“是,公主,你說的都對。我啊,就是謹慎過了頭,不過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總該記著些教訓。”

謝如意“哦”了一聲,這才笑著往外去。

晏白薇看著她那樣子,也不知道遇上什麼事情了,笑得那麼開心,轉身進屋去。

哪知,一進門就見著令沛居然在裡頭,端坐在案幾前,看著好像是在看東西。

她整個人凝在原地,剛剛怎麼沒發現?他又是什麼時候回來的?謝如意為何沒說?剛剛說的話他沒有聽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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