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前十年當爹,雙胞萌寶幫我撩千金 第56章 蟄伏的凶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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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發上,本李言的鼾聲如同破風箱般拉扯著,時而高亢刺耳,時而低沉窒息,混合著濃烈的酒精酸腐氣味,在狹小壓抑的房間裡瀰漫開來,形成一種令人作嘔的安眠曲。
這聲音,對榮苗苗而言,是恐懼間歇期的背景噪音;對團團和圓圓來說,是惡魔暫歇的可怕標記;而對角落地鋪上,意識冰冷清醒的李言(主)而言,則是刻入靈魂的恥辱烙印與複仇的計時器。
榮苗苗確認本李言徹底睡死過去後,纔敢真正鬆一口氣。她疲憊地靠在牆邊,揉了揉依舊火辣辣的臉頰,眼神空洞地望著窗外透進來的、被城市光汙染染成昏黃色的微弱光線。
她小心翼翼地挪到孩子們身邊。團團和圓圓經曆了極致的恐懼和哭泣,此刻已是精疲力竭,蜷縮在媽媽懷裡,眼角還掛著淚珠,不安地抽噎著,終於沉沉睡去。榮苗苗輕輕拍著她們的背,目光卻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角落那個陌生的重傷者。
他依舊一動不動,臉色在昏暗光線下顯得愈發蒼白,呼吸微弱得幾乎難以察覺,彷彿下一秒就會停止。但他…還活著。
一種莫名的衝動,或者說是一種深植於骨子裡的善良(即使已被生活磨得近乎麻木),驅使著她。她悄悄起身,從簡陋的櫃子裡翻出最後一點乾淨的紗布和一瓶所剩無幾的碘伏——這是家裡常備的,至於用途,不言而喻。
她跪坐在李言(主)身邊,動作極其輕柔地解開之前匆忙包紮的、已被血浸透的布條。當那猙獰可怖、深可見骨、邊緣甚至隱隱泛著詭異暗紅色的傷口再次暴露出來時,她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胃裡一陣翻騰,眼中閃過一絲恐懼與憐憫。
這到底是什麼傷?怎麼會…這麼嚴重?他遭遇了什麼?
她屏住呼吸,用蘸了碘伏的棉簽,極其小心地、一點點地清理著傷口周圍的汙跡和血痂。她的動作生澀卻專注,眉頭因緊張而微微蹙起。微弱的刺痛感透過棉簽傳來,李言(主)的身體幾不可查地繃緊了一瞬,但冇有其他反應。
榮苗苗冇有注意到他細微的變化,全部心神都集中在不弄醒他(她以為他昏迷著)以及不驚動沙發上那個惡魔之間。她低聲地、彷彿自言自語般呢喃,聲音輕得像羽毛:“忍一忍…很快就好…會冇事的…”
這細微的、帶著顫抖的善意,如同寒冬裡一根微弱的火柴,照亮了李言(主)內心冰封地獄的微小角落。那冰冷的、被仇恨填滿的靈魂深處,某一根弦被輕輕撥動了一下。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指尖的微涼與顫抖,能“聽”到她壓抑的呼吸和那微不可聞的安慰。每一分觸碰,都像是在用針尖反覆刺戳他的心臟!
他的苗苗…他放在心尖上疼惜、願意用生命去守護的人,此刻正在這個肮臟破敗的囚籠裡,用廉價的藥水,小心翼翼地為一個“陌生”的、奄奄一息的男人處理傷口…而這一切,都是被那個頂著他臉孔的畜生逼的!
而那個畜生,正躺在幾步之外,鼾聲如雷,對這一切毫無所知,甚至可能在夢裡繼續著他的暴虐與索取!
滔天的殺意再次翻湧,幾乎要沖垮他剛剛建立的冰冷理智。但他強行壓了下去!將這股毀滅的衝動,如同鍛造精鋼般,反覆捶打,融入那冰冷的觀察與計算中。
他的聽覺發揮到極致。
本李言的鼾聲節奏:吸氣短促,呼氣漫長伴有細微雜音(肺部或支氣管有問題?酗酒的後遺症?)。
翻身時沙發彈簧的呻吟,以及他無意識磨牙的聲音(消化係統或神經性問題?)。
他偶爾在夢中含糊不清的咒罵詞彙(“牌九”、“骰子”、“還錢…”),暴露其沉迷的賭博種類和可能存在的債務糾紛。
他的“感知”努力延伸。
房間的佈局:門軸似乎有些鏽澀,開關會有異響。窗戶是老式的插銷,似乎不太牢固。
空氣流動:有極微弱的風從門縫和窗戶縫隙滲入,帶來外麵街道的模糊噪音。
榮苗苗的呼吸和心跳:頻率很快,一直處於緊張和恐懼狀態,她的身體也很虛弱。
每一個細節,都被他貪婪地捕捉、分析、儲存。這些都是資訊,是武器,是未來可能撕開絕望的口子!
【宿主精神高度集中…生物電活性微弱提升…嘗試刺激受損神經元…痛覺遮蔽部分失效…警告:過度集中可能加劇能量消耗…】
係統的提示微弱得如同幻覺,但李言(主)置之不理。疼痛?此刻的疼痛反而是他保持清醒的良藥!消耗?如果不能複仇,苟延殘喘的能量毫無意義!
他需要的是…時間!和一個…機會!
黎明的寒意與離去的惡魔
時間在壓抑的寂靜中緩慢流淌。窗外的天色逐漸由昏黃變為灰白,黎明將至。
沙發上的本李言鼾聲漸歇,猛地咳嗽了幾聲,喉嚨裡發出痰鳴音,然後迷迷糊糊地翻了個身。
榮苗苗如同受驚的兔子,猛地縮回手,將藥品紗布快速藏到身後,身體緊繃,驚恐地望向沙發方向。
本李言揉著惺忪的睡眼坐起來,宿醉讓他頭痛欲裂,臉色更加難看。他渾濁的目光掃過房間,看到角落的地鋪和上麵的“陌生人”,愣了一下,隨即想起昨晚的事,臉上立刻湧起嫌惡和煩躁。
“媽的…這死樣子…真他媽晦氣!”他罵罵咧咧地站起身,搖搖晃晃地走向廁所,經過榮苗苗身邊時,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等他醒了趕緊讓他滾蛋!看著就煩!再敢往家裡撿這種垃圾,老子連你一起扔出去!”
榮苗苗低著頭,不敢吭聲,身體微微發抖。
本李言上完廁所,胡亂洗了把臉,對著鏡子扒拉了幾下油膩的頭髮,然後開始翻找自己那件臟兮兮的外套,似乎在摸口袋裡的錢。
“錢呢?!老子昨天剩下的幾十塊呢?!”他猛地轉頭,凶神惡煞地盯住榮苗苗。
“我…我冇拿…”榮苗苗聲音發顫。
“媽的!肯定是你藏起來了!賤貨!”他根本不信,上前幾步又想動手。
就在這時,他的破舊手機突然響了起來,鈴聲刺耳。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臉色變了變,似乎有些忌憚,按下接聽鍵,語氣不自覺地帶上一絲討好:“喂?雄哥?哎哎…是我是我…錢?正在湊正在湊!您再寬限兩天!一定!一定!放心!砸鍋賣鐵也還上!”
掛了電話,他臉色更加陰沉,煩躁地抓了抓頭髮,也顧不上再找榮苗苗麻煩,嘴裡不乾不淨地罵著,摔門而出。沉重的腳步聲和罵聲在樓道裡逐漸遠去。
房間裡,暫時恢複了“平靜”。但那扇被摔上的門,彷彿隔絕了兩個世界:門外是可能更深的泥潭,門內是絕望的囚籠。
榮苗苗癱軟下來,靠在牆上,長長地、無聲地籲了一口氣,彷彿又熬過了一劫。她看向還在熟睡的孩子,眼中滿是心疼與憂慮。最後,她的目光再次落回李言(主)身上,帶著一絲茫然和無助。
她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
蟄伏的凶獸,睜開的冷眸
就在房門摔上的那一刻。
地鋪上,一直如同屍體般僵臥的李言(主),那緊閉的眼瞼之下,眼球極其輕微地…滾動了一下。
一直高度凝聚的精神力,在確認那個畜生徹底離開的瞬間,微微鬆懈了一絲。與此同時,一股極其微弱、卻帶著一絲灼熱的暖流,彷彿從他破碎丹田的最深處,那佈滿裂紋的金丹殘骸中,被極強的意誌力硬生生擠壓而出,沿著一條尚未完全斷裂的細微經脈,艱難地運行了微不足道的一小段距離!
隨之而來的,是更劇烈的、撕裂般的痛楚!但他硬生生忍住了!連呼吸頻率都冇有改變!
然而…
他的右手小拇指…那根幾乎失去知覺的手指…極其輕微地…抽搐般彎曲了一下!幅度小到肉眼根本無法察覺!
但李言(主)自己…感覺到了!
雖然伴隨著鑽心的疼痛和無比的虛弱,但…他感覺到了!
這不是係統的力量!這是…他自身不屈意誌撬動的、破碎軀體的最後迴應!
一絲近乎瘋狂的、冰冷的光芒,在他黑暗的識海中驟然亮起!
雖然微弱如星火,但這意味著…希望!意味著…他這具破敗的身體,並非徹底死去!它還能被驅動!哪怕每一次移動,都需要付出難以想象的代價和痛苦!
夠了…這就夠了!
他不需要痊癒,他隻需要…能動的力量!哪怕隻有一擊之力!
複仇的凶獸,在無儘的黑暗與絕望中,終於…磨利了第一顆,也是唯一一顆獠牙。
他繼續“沉睡”著,如同最耐心的獵人。
等待著。
積蓄著。
計算著。
下一次…當那個畜生歸來…
當威脅再次降臨…
他將會…從這地獄的最深處…
爆發出…凝聚了所有血淚與仇恨的…
致命一擊!
黎明慘白的光線,透過肮臟的窗玻璃,照進這間破敗的囚籠,卻無法帶來絲毫暖意,隻映照出角落裡,那一人沉睡麵容上,彷彿掠過的一抹…極致冰冷的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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