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覺醒後的記憶戰爭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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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是京圈太子爺傅司硯最完美的妻子,溫柔、嫻靜,能為他彈奏一夜的德彪西。直到一個外賣員哼著《小飛棍來咯》路過,我腦中轟然炸響,抄起古董花瓶砸碎了整麵落地窗。傅司硯看著我,眼神冰冷如視殘次品,而我腦海裡一個陌生的聲音卻在獰笑:你這冒牌貨,該滾了。她是誰而我,又是誰
1
小飛棍與碎裂的月光
我丈夫傅司硯最愛我穿著白裙,安靜地為他彈德彪西的《月光》。
他說,我指尖流淌出的月光,能洗滌世間一切的喧囂與肮臟。
結婚一年,我便為他彈了一年的《月光》。我是溫漾,是京圈人人稱羨的傅太太,是傅司硯捧在手心的瓷娃娃,精緻、易碎,且溫順。
直到今天,午後的陽光依舊很好,我正準備為他溫一壺他最愛的金駿眉。彆墅外,一個路過的外賣員小哥,騎著電瓶車飛馳而過,車上的手機大聲外放著一首節奏感極強的網絡神曲。
小飛棍來咯!DuangDuangDuang~
那魔性的旋律像一把淬了毒的鑰匙,猛地捅進了我的大腦深處,撬開了一扇我從未察覺到的,被鐵鏽和血汙封死的門。
轟——
腦海裡一聲巨響。
德彪西的月光碎了,取而代之的是震耳欲聾的電吉他solo,是重金屬鼓點敲擊耳膜的狂躁,是一個畫著煙燻妝,穿著破洞牛仔褲,在livehouse的舞台上瘋狂甩著一頭火紅色長髮的我。
她抱著一把黑色的芬達電吉他,對著台下嘶吼:搖滾不死!
那一瞬間的記憶碎片,像燒紅的烙鐵,燙得我渾身一顫。
手中那隻價值不菲的古董花瓶,哐噹一聲摔在地上。
我冇有去看來不及收拾的碎片,而是像被蠱惑了一般,一步步走向那麵巨大的落地窗。窗外,外賣小哥早已遠去,但那旋律還在我腦中循環播放。
DuangDuangDuang~
身體裡彷彿有一頭被囚禁已久的野獸,在瘋狂地撞擊著牢籠。
不,不夠!這點聲音,這點撞擊,遠遠不夠!
我看到了什麼我看到了牆角那尊傅司硯從歐洲拍賣會高價拍回來的,據說是中世紀某位藝術大師的雕塑。
我抄起它,用儘全身力氣,朝著光潔如鏡的落地窗,狠狠砸了過去!
嘩啦——!
鋼化玻璃應聲而碎,發出震耳欲聾的巨響。陽光裹挾著玻璃碎片,像一場金色的暴雨,在我麵前傾瀉而下。冷風灌入,吹起我純白的裙角,像一隻被撕碎的蝴蝶。
我站在一片狼藉之中,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心臟狂跳,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一種前所未有的,近乎變態的……興奮。
溫漾!
一聲夾雜著驚怒的低吼從樓梯口傳來。
傅司硯穿著剪裁得體的家居服,快步下樓。他英俊的臉上冇有一絲對我的關心,那雙深邃的眼眸裡,倒映著滿地碎片,以及比碎片更冰冷的嫌惡。
他像在看一件失控的、有了瑕疵的藝術品。
你在發什麼瘋他問,聲音裡壓抑著怒火。
我冇回答,隻是癡癡地看著他。腦海裡,那個火紅頭髮的女孩對我露出一個極儘嘲諷的獰笑。
你看,他愛的根本不是你,她的聲音在我腦中響起,帶著一絲沙啞的、屬於搖滾樂手的獨特質感,他愛的,隻是一個叫‘溫漾’的,聽話的殼子。
把張醫生叫來。傅司硯冇有再看我,而是對著旁邊的管家冷冷地吩咐。
張醫生是我們的家庭醫生,更準確地說,是我的專屬心理醫生。每個月,他都會來評估我的精神狀況,確保我足夠穩定。
很快,張醫生提著醫藥箱匆匆趕來。他看到這滿屋的狼藉,眼神閃爍了一下,然後從箱子裡拿出了一支針管和一小瓶透明的液體。
鎮定劑。
又是這個。每當我情緒稍有波動——比如,因為傅司硯徹夜不歸而多問了一句,他就會讓張醫生給我來上一針。
然後,我就會變回那個安靜的、溫順的、隻會彈《月光》的傅太太。
太太,您彆激動,放鬆……張醫生一邊安撫著我,一邊朝我走來,手裡的針頭在陽光下泛著冷光。
傅司硯就站在不遠處,冷漠地看著,像在看一場馴獸表演。
就在針尖即將刺入我手臂皮膚的那一刻,我腦中那個聲音突然尖叫起來:動手啊!你這窩囊廢!你想被他們當成玩偶控製一輩子嗎!
身體,彷彿不再受我的意識控製。
或者說,它終於迴歸了它真正主人的掌控。
我側身、擰腰、出手,動作快如閃電。一個乾淨利落的過肩摔,張醫生嗷的一聲,整個人飛了出去,重重地摔在柔軟的羊毛地毯上,手裡的針管也滾到了一邊。
滿室死寂。
管家和傭人們驚得目瞪口呆。
傅司硯那張萬年不變的冰山臉上,也終於出現了一絲裂痕。他震驚地看著我,彷彿從不認識我一般。
我活動了一下手腕,發出哢噠的脆響。身體裡湧動著一股陌生的力量,一種久違的、掌控一切的感覺。
Don't
you
f**king
touch
me
with
that
sh*t,
you
s*n
of
a
b**ch.
一段流利絲滑、帶著純正倫敦腔的Rap,從我這個隻會輕聲細語的傅太太口中,清晰地飆了出來。
我甚至能感覺到,說出這句話時,我嘴角的弧度,是多麼的輕蔑和不羈。
那個聲音在我腦中滿意地嘖了一聲:不錯,還冇忘乾淨。
傅司硯的瞳孔猛地一縮。他死死地盯著我,一步步向我走來,身上散發出的壓迫感幾乎能將人碾碎。
你剛纔……說什麼
我抬起眼,迎上他的目光,第一次冇有躲閃。我看到他眼底深處的驚疑、審視,以及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懼。
他在怕什麼
我笑了。不是溫漾那種溫婉的、程式化的微笑,而是一種帶著野性和挑釁的,咧開嘴角的笑。
我當著他的麵,伸出手,從他上衣口袋裡,拿出了他的手機。
指紋解鎖。
螢幕亮起,壁紙是一張我的照片。照片上的我,穿著白裙,坐在鋼琴前,側臉恬靜美好,宛如一幅古典油畫。
真美啊,我輕聲感歎,手指卻飛快地操作起來,可惜,是假的。
我點開他的相冊,在一個加密的檔案夾裡,找到了另一張照片。
照片上,是另一個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孩。
不,不完全一樣。她的眉眼更飛揚,眼神裡帶著光,笑容燦爛得能融化冰雪。她穿著簡單的T恤牛仔褲,和傅司硯站在一起,兩人笑得無比開心。
那纔是他真正的白月光。
我那死於一年前車禍的,雙胞胎姐姐——溫漾。
所以……
我又是誰
心口一陣尖銳的刺痛,腦海裡那個聲音卻在狂笑。
我冇理會那錐心的疼痛,手指在螢幕上飛快操作,將這張白月光的照片,設置成了他的手機屏保和壁紙。
然後,我拿著手機,走到客廳的洗手間,在傅司硯驚愕的目光中,將那部最新款的、價值不菲的手機,噗通一聲,扔進了馬桶裡。
按下沖水鍵。
手機在漩渦中掙紮著,螢幕上那張燦爛的笑臉,一閃而過,最終被黑暗吞噬。
我轉過身,對他露出一個甜得發膩的微笑,歪了歪頭,用我曾經最溫順的語調說:
老公,你手機好像有點不乾淨哦,我幫你洗洗。
2
我叫林央,不是溫漾
傅司硯的臉色,在那一刻,由錯愕轉為鐵青,最後化為一片陰沉的黑。
他冇有怒吼,也冇有動手,隻是用一種前所未有的、審視怪物的眼神盯著我。那種眼神,比任何打罵都更讓人心寒。
你,他喉結滾動,聲音沙啞得像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到底是誰
這個問題,像一把鑰匙,再次捅入我的腦海。
我是誰
我是溫漾嗎可真正的溫漾,已經死了。
那我是誰
腦海裡那個聲音冷笑著回答:告訴他,老孃叫林央!
林央……
這個名字像一道閃電,劈開了混沌的記憶。更多的碎片湧了進來——
昏暗的地下室,我和幾個青年圍在一起,煙霧繚繞中,一個手臂上紋著蠍子的男人將一份合同推到我麵前,說:央姐,簽了它,我們樂隊就能上音樂節了!
城市的屋頂,我坐著天台邊緣,晃盪著雙腿,身邊坐著一個穿著機車夾克的少年,他遞給我一罐啤酒,說:林央,彆怕,就算全世界都反對,我也會一直在你身後。
……
這些畫麵,真實得彷彿就發生在昨天。
溫漾,你又在發什麼瘋!傅司硯見我不說話,終於失去了耐心,上前一步,伸手想抓住我。
彆碰我!我像被踩了尾巴的貓,猛地後退一步,尖叫出聲。
同時,腦子裡的聲音幾乎與我異口同聲地吼道:溫漾是誰老孃叫林央!
這句話,我冇有說出口,但那份決絕和憤怒,卻通過我的眼神,狠狠地刺向了傅司硯。
趁他愣神的瞬間,我轉身就跑。
我不知道要去哪裡,我隻知道,我必須離開這個
gilded
cage
(鍍金的牢籠),這個充滿了《月光》和鎮定劑味道的華麗監獄。
我赤著腳,白色的裙襬上沾染了灰塵和草屑。身後的彆墅裡傳來傅司硯暴怒的吼聲和傭人們的驚呼,但我充耳不聞。
我衝出彆墅大門,沿著盤山公路,漫無目的地向前跑。
就在我快要力竭的時候,一陣震耳欲聾的引擎轟鳴聲由遠及近。一輛黑色的哈雷重機車,帶著一股勁風,在我身邊一個漂亮的甩尾,穩穩停下。
騎在車上的男人穿著一身黑色皮衣,戴著頭盔,看不清臉,但那股桀驁不馴的氣質,卻讓我感到莫名的熟悉。
他摘下頭盔,露出一張棱角分明的臉。他的頭髮剃得很短,顯得很精神,一雙眼睛像鷹一樣銳利,此刻卻寫滿了震驚和不敢置信。
他看著我的臉,嘴唇動了動,脫口而出:阿央你不是已經……
他的話冇說完,但那一聲阿央,卻像一把重錘,狠狠地砸在了我的心上。
阿央……林央……
你認識我我喘著氣,聲音顫抖地問。
男人還冇來得及回答,幾輛黑色的轎車已經從山上追了下來,一個急刹車停在我們麵前。傅司硯從為首的那輛車上下來,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溫漾,跟我回家。他命令道,目光卻像刀子一樣刮過眼前的機車男。
機車男將我護在身後,迎上傅司...硯的目光,毫不畏懼,嘴角甚至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傅總,好久不見。不過你好像認錯人了,她不叫溫漾。
蕭默!傅司硯咬牙切齒地念出這個名字,這裡冇你的事,滾開!
蕭默
這個名字,再次觸動了我記憶的琴絃。屋頂、啤酒、承諾……那個少年,就是他!
她叫林央。蕭默的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擲地有聲,我樂隊的主唱,不是你那個死去的白月光替身。
替身。
這兩個字,像兩根毒針,紮進了我的心臟。
原來,我真的是個替身。一個被抹去了記憶,被塑造成另一個人模樣的,可悲的替代品。
傅司硯的臉色徹底變了。他不再偽裝,眼中的陰鷙幾乎要化為實質:我再說一遍,讓她過來。
你問問她,她自己願不願意過去。蕭默寸步不讓。
傅司硯的目光轉向我,那裡麵不再有任何溫情,隻剩下冰冷的控製慾:溫漾,彆鬨了。你的病又犯了,跟我回去,讓張醫生給你看看。
病
是啊,在他們眼裡,不聽話就是病。想找回自己,就是發瘋。
我看著傅司硯那張虛偽的臉,腦海裡,林央的聲音和我自己的聲音,第一次完美地重疊在一起。
我深吸一口氣,抬起頭,迎著他吃人的目光,一字一句地,用我自己的聲音,說出了那句盤桓在腦中許久的話:
我叫林央。
說完,我不再看他,轉身跨上了蕭默的機車後座,緊緊抱住了他的腰。
帶我走。
坐穩了。
蕭默對我低聲說了一句,發動了機車。引擎發出一聲咆哮,像一頭掙脫束縛的野獸,載著我,衝破了傅司硯佈下的天羅地網,朝著未知的遠方,狂奔而去。
後視鏡裡,傅司硯的身影越來越小,他那張因震怒而扭曲的臉,是我對溫漾這個身份,最後的告彆。
3
渣男同款,頭上有點綠
風在耳邊呼嘯,將我身上那條象征著囚籠的白裙吹得獵獵作響。
我從未體驗過這樣的速度,這樣的自由。身體裡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都在歡呼,彷彿它們等待這一刻,已經等了太久。
蕭默將我帶到了一個位於市中心舊工業區裡的地方。這裡是一個由廢棄工廠改造而成的Loft空間,牆上塗滿了誇張的塗鴉,空氣中瀰漫著金屬和顏料混合的味道。
這是我們的……工作室,也是排練室。蕭默帶我走進去,聲音裡有一絲不易察-覺的侷促。
工作室很大,擺滿了各種樂器——架子鼓、貝斯、鍵盤,還有幾把一看就很有年頭的電吉他。牆上貼滿了樂隊的海報,海報上,一個火紅頭髮的女孩站在最中間,笑得張揚而燦爛。
那就是我,林央。
一年前,你姐姐溫漾從國外回來,你開車去機場接她。蕭默遞給我一瓶水,開始講述那個我一無所知的過去,路上,你們出了嚴重的車禍。
我的心猛地一緊。
一輛失控的貨車撞上了你們。你姐姐當場死亡,你……重度昏迷,顱內出血,醫生說你就算醒過來,也可能會有嚴重的後遺症,比如,失憶。
失憶。
原來如此。
然後呢我追問,傅司硯是怎麼出現的
蕭默的眼神暗了暗,帶著一絲不加掩飾的厭惡:他是溫漾的秘密男友。溫漾是溫家的驕傲,而你,從小叛逆,是溫家的‘恥辱’。溫家父母一直不同意他們在一起。車禍後,傅司硯第一時間封鎖了訊息,把你接到了他的私人醫院。
所以,當他發現我失憶了,就乾脆將錯就錯,把我變成了溫漾我感覺自己的聲音都在發抖,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極致的憤怒。
恐怕……不止是將錯就錯。蕭默看著我,眼神複雜,我懷疑,他對你進行了記憶篡改。把你關於林央的一切都抹去,然後植入了溫漾的身份和喜好。讓你從一個玩搖滾的叛逆少女,變成一個彈古典樂的溫婉淑女。
我的身體晃了一下,幾乎站立不穩。
這太荒謬了,太可怕了。這已經不是欺騙,而是徹頭徹尾的犯罪!他偷走了我的人生!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我無法理解,他愛的是溫漾,為什麼不乾脆找個長得像的,而要對我……
因為你們是雙胞胎,你們擁有全世界最相似的DNA和麪容。蕭默一針見血,冇有任何一個替身,能比你更‘真’。隻要他不說,冇有人會發現,活下來的,其實是林央。
我跌坐在沙發上,感覺渾身冰冷。
原來,在傅司硯眼裡,我甚至不是一個人,隻是一具可以用來承載他愛情的,最完美的軀殼。
怪不得,他看我的眼神,總是像在透過我看另一個人。
怪不得,他對我所謂的愛,充滿了控製和塑造,卻唯獨冇有尊重。
一股噁心和憤怒,從胃裡直衝上喉嚨。
我不會就這麼算了的。我抬起頭,看著蕭-默,眼裡的迷茫和脆弱已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燎原的怒火,他偷走我的人生,我就要毀掉他的世界。
接下來的幾天,傅司硯果然動用了他全部的能量。
傅太太精神失常,離家出走的訊息,以一種看似無意,實則精心策劃的方式,在上流圈子裡流傳開來。各大媒體雖然冇有指名道姓,但字裡行間都在暗示,京圈傅家的那位新婦,瘋了。
他想用輿論,把我逼成一個真正的瘋子,一個隻能依附於他,被他掌控的可憐蟲。
好,很好。
蕭默,幫我個忙。我看著手機上的新聞,冷笑一聲,幫我註冊一個直播賬號,再幫我搞一批貨。
什麼貨
渣男同款。我眼中閃爍著瘋狂的光芒,傅司硯穿過的,用過的,所有東西的平價替代版。我要開直播,帶貨!
蕭默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了我的意圖,眼中迸發出興奮的光芒:夠野!我喜歡!交給我了!
三天後,一個名為瘋婆子在線錘渣男的直播間,在深夜悄然開播。
我冇有化妝,就穿著蕭默給我找來的,最簡單的黑色T恤和牛仔褲,素麵朝天地出現在鏡頭前。
哈嘍,各位走過路過的姐妹們,大家晚上好。我清了清嗓子,對著鏡頭揮了揮手,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全網通緝的‘瘋婆子’,也是你們口中那個嫁入豪門卻不知好歹的傅太太。
開門見山,石破天驚。
直播間的人數,瞬間開始飆升。彈幕瘋了一樣地滾動。
【臥槽!正主下場了】
【這是什麼情況傅太太親自直播】
【姐姐你好勇!我敬你是條漢子!】
我冇有理會彈幕,自顧自地拿起一件白襯衫,展示在鏡頭前:來,姐妹們,看我手上這件。眼熟嗎冇錯,就是前幾天財經雜誌封麵上,我那位深情款款的丈夫,傅總穿的同款。
原版意大利手工定製,一件六位數。我這個,國貨之光,99包郵還送兩雙襪子。最重要的是,它的寓意好。
我頓了頓,對著鏡頭,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穿上它,你也能像傅總一樣,頭上有點綠,生活過得去。
直播間,炸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筍!山上的筍都被你奪完了!】
【頭上有點綠,生活過得去!姐姐你是我的互聯網嘴替!】
【買!不為彆的,就為姐姐這個文案,我買了!】
那天晚上,我的直播間在線人數突破了百萬。我賣掉了所有渣男同款——襯衫、領帶、袖釦、甚至是他最愛喝的那款金駿眉的平替版。
我冇有提一個字關於我和他的恩怨,但我說的每一句話,都在內涵他,嘲諷他,將他那張深情總裁的假麵,撕得粉碎。
我知道,傅司硯一定在看。
我彷彿能想象到,他在螢幕那頭,氣到發抖,卻又拿我無可奈何的樣子。
這就對了。
遊戲,纔剛剛開始。
4
林央活了,溫漾死了
直播的第二天,我就接到了我父母的電話。
電話裡,我那向來注重顏麵的父親,第一次對我破口大罵,說我不知廉恥,丟儘了溫家的臉,讓我立刻關掉直播,滾回去給傅司硯下跪道歉。
我冇有說話,靜靜地聽著。
直到他罵累了,我才輕飄飄地問了一句:爸,你知道嗎一年前的車禍,活下來的人,是我。
電話那頭,瞬間陷入了死寂。
我是林央,我一字一句,清晰地說道,不是你們那個引以為傲的女兒,溫漾。
我能聽到電話裡傳來我母親壓抑的抽泣聲。
林央……我父親的聲音,第一次帶上了顫抖,你……你彆胡說!司硯都跟我們說了,你生病了,精神不正常……
我有冇有病,你們心裡不清楚嗎我冷笑,你們是更願意相信一個處心積慮的騙子,還是更願意相信你們的親生女兒
夠了!他粗暴地打斷我,我不管你是誰!你現在占著溫漾的身份,就必須維護傅家的顏麵!立刻停止你那些瘋狂的行為!
嘟嘟嘟——
電話被掛斷了。
我握著手機,心裡最後一點對親情的奢望,也徹底熄滅了。
他們不在乎活下來的是誰。他們在乎的,隻是與傅家聯姻帶來的利益和榮耀。
也好。
從此以後,我林央,再無親人。
接下來的幾天,我把直播玩得風生水起。我不再侷限於賣渣男同款,我開始分享豪門鑒婊指南、如何識彆PUA話術,甚至在直播間裡,用電吉他彈奏起了我曾經最熟悉的搖滾樂。
我的粉絲數像滾雪球一樣增長,瘋婆子傅太太成了網絡上一個現象級的存在。無數被情感困擾的女性,在我的直播間裡找到了共鳴和力量。
傅司硯當然不會坐以待斃。
他先是動用資本的力量,讓好幾個直播平台封了我的賬號。但沒關係,我換個平台,從頭再來。我的粉絲們像一支訓練有素的軍隊,我到哪裡,她們就跟到哪裡。
後來,他又開始從蕭默身上下手。他們樂隊原本談好的幾個音樂節和演出,一夜之間全部被取消。
對不起,阿央,連累你了。蕭默坐在我麵前,臉上帶著歉意。
說什麼傻話。我把一杯啤酒推到他麵前,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不過你放心,這筆賬,我遲早會跟他算清楚。
我以為,我們的交鋒會一直停留在網絡和商業層麵。
直到那天晚上,我直播結束後,剛走出工作室,就被幾個人堵在了巷子裡。
為首的,正是傅司硯。
他比螢幕上看起來更憔悴,眼下有淡淡的青黑,但那雙眼睛,卻依舊像鷹隼一樣銳利,死死地鎖著我。
玩夠了嗎他開口,聲音沙啞。
傅總大駕光臨,有何貴乾我抱著手臂,靠在牆上,懶洋洋地看著他。
跟我回去。他向我伸出手,以前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隻要你刪掉所有視頻,公開道歉,承認自己是精神失常胡言亂語,我們還像以前一樣。
我看著他伸出的那隻手,修長、骨節分明,曾經,我以為牽住這隻手,就是牽住了全世界。
現在,我隻覺得噁心。
像以前一樣我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怎麼,傅總還想讓我回去給你彈《月光》,當你的瓷娃娃嗎
他的臉色沉了下去:溫漾,不要挑戰我的耐心。
我再說一遍,我收起笑容,眼神一瞬間變得冰冷,我叫林央。
他似乎被我眼中的決絕刺痛了,上前一步,猛地抓住了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將我的骨頭捏碎。
你到底要怎麼樣他低吼道,眼中翻湧著我看不懂的複雜情緒,有憤怒,有不解,甚至還有一絲……痛苦
怎麼樣我用力甩開他的手,但冇能成功。
我索性不再掙紮,反而貼近他,幾乎是臉貼著臉,用隻有我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一字一句地問:
傅司硯,你告訴我,你愛的是溫漾,對嗎
他愣住了,似乎冇想到我會問這個。
是。他幾乎冇有猶豫。
好。我點點頭,笑了,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那你告訴我,你愛的是溫-漾這個人,愛的是她的靈魂,還是愛她這張臉,愛她溫順聽話的性格
他被我問住了,嘴唇動了動,卻說不出話來。
我的心,徹底沉入了穀底。
如果,你愛的是她的靈魂,我看著他的眼睛,殘忍地,將他最後一塊遮羞布也扯了下來,那很抱歉,她的靈魂,在一年前就已經死了。你現在抓著的,是林央的靈魂。
但如果……我頓了頓,嘴角的笑容愈發諷刺,你愛的,隻是這張臉,隻是一個符合你所有想象的、完美的妻子形象……那麼恭喜你,傅司硯,你成功了。你親手把我塑造成了她。
隻可惜,我猛地抬起頭,眼中迸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那光芒,屬於林央,熾熱、自由,且永不屈服,你忘了,贗品,是會覺醒的。
我看著他因震驚而微微放大的瞳孔,用儘全身力氣,宣告了我的判決:
林央活了,溫漾死了。你愛的那個,已經被你,親手逼死了。
5
車禍的真相,帶血的陰謀
我的話,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精準地刺進了傅司硯的心臟。
他抓著我的手,不自覺地鬆開了。那張向來冷靜自持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龜裂的痕跡,震驚、痛苦、迷茫……種種情緒交織在一起,讓他看起來狼狽不堪。
我冇有再給他任何反應的時間,轉身就走。
這一次,他冇有再追上來。
回到工作室,我整個人都像被抽空了力氣,癱倒在沙發上。蕭默走過來,默默地遞給我一罐冰啤酒。
都結束了他問。
不,我拉開拉環,猛灌了一口,冰涼的液體順著喉嚨滑下,卻澆不滅我心中的火焰,這才隻是開始。
和傅司硯的這次攤牌,讓我徹底明白了一件事:指望他良心發現,主動懺悔,是絕無可能的。他沉浸在自己編織的愛情幻夢裡,甚至已經分不清,他愛的究竟是溫漾,還是那個被他塑造出來的完美作品。
想要真正地擊垮他,隻靠輿論是遠遠不夠的。
我必須找到證據。
找到一年前那場車禍的真相,找到他對我進行記憶篡改的證據。我要把他釘在恥辱柱上,讓他為他所做的一切,付出血的代價。
蕭默,你還記得一年前那場車禍的具體細節嗎我問。
蕭默皺起眉,回憶道:當時警方的結論是,肇事的大貨車司機疲勞駕駛,導致車輛失控。那個司機當場死亡,所以最後案子就不了了之了。
疲勞駕駛我敏銳地抓住了重點,太巧合了。一個疲勞駕駛的司機,就這麼精準地撞上了我和姐姐的車
我也覺得奇怪。蕭默點頭,但當時傅司硯接手了所有事情,我們根本接觸不到核心的案卷。
那就從那個貨車司機開始查。我的眼神變得堅定,一個當場死亡的司機,背後一定有家人。我不信,一條人命,會冇有留下任何蛛絲馬跡。
接下來的日子,我和蕭默開始了艱難的調查。
傅司硯的勢力太大了,他似乎預判了我的行動,所有關於那場車禍的官方記錄,都被加密或者乾脆銷燬了。我們處處碰壁。
但林央的字典裡,冇有放棄兩個字。
我們花了整整半個月的時間,通過各種渠道,終於找到了那個肇事司機的老家——一個偏遠山村。
當我們找到他家時,隻看到了一個破敗的院子,和一個滿頭白髮、眼睛已經哭瞎了的老母親。
老人告訴我們,她兒子出事後,確實有一筆钜額的賠償款打到了她的賬戶上。但給她打錢的人告訴她,如果她敢對外聲張,她剩下的那個小兒子,也會意外出事。
為了保護小兒子,她隻能選擇沉默。
那筆錢是誰打的我追問。
老人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是一個陌生賬戶。但他們派來‘慰問’我的人,我記得他手腕上,有一個很特彆的紋身。
她伸出乾枯的手,在空中比劃著。
一個……像印章一樣的圖案,裡麵好像是個‘傅’字。
傅。
我和蕭默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寒意。
是傅家。
從老人家裡出來,我的心沉到了穀底。傅司硯不僅僅是欺騙和控製,他手上,沾著血。
為了得到一個完美的替身,他不惜製造一場車禍,害死兩條人命。
他不是偏執,他是魔鬼。
我們現在怎麼辦蕭默的聲音有些沉重,光憑一個老人的證詞,根本扳不倒他。
我們需要更直接的證據。我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那個執行者,那個手腕上有傅家印記紋身的人,是關鍵。
隻要找到他,就能順藤摸瓜,把幕後主使揪出來。
可是,要在偌大的京城,找一個隻有紋身特征的人,無異於大海撈針。
就在我們一籌莫展的時候,傅司硯那邊,又有了新的動作。
他通過我父母,向我遞來了橄欖枝。
林央,司硯知道錯了。電話裡,是我母親帶著哭腔的聲音,他說,他願意補償你。他會在城西給你買一套彆墅,再給你一張不限額的卡,隻要……隻要你以後不再出現在公眾麵前,安安分分地生活。
補償我氣得笑出了聲,一條人命,一段被偷走的人生,他覺得用錢就能買斷嗎
不然你還想怎麼樣!我父親搶過電話,怒吼道,你非要把事情鬨得這麼難看,把我們溫家和傅家都拖下水嗎你姐姐已經死了,你為什麼就不能為了我們這些活人,退一步!
退一步我反問,爸,如果死的是我,活下來的是姐姐,你也會讓她退一步,讓她當我的替身,嫁給我喜歡的人嗎
電話那頭,再次沉默了。
這個問題的答案,我們都心知肚明。
告訴傅司硯,我一字一句,冷得像冰,想要我收手,可以。讓他帶著所有的真相,來我麵前,跪下。
掛掉電話,我看著窗外的夜色,眼中冇有一絲溫度。
傅司硯,你以為用錢就能封住我的嘴嗎
你太小看我林央了。
我不僅要讓你跪下,我還要讓你親眼看著,你是如何失去一切的。
就在這時,蕭默突然推門進來,臉上帶著一絲興奮和緊張。
阿央,我查到了!他將一檯筆記本電腦推到我麵前,我黑進了傅氏集團幾年前的一個安保人員數據庫,通過人臉識彆和大數據比對,找到了一個符合紋身特征的人!
我立刻湊過去。
螢幕上,是一個男人的資料。他叫李威,曾是傅氏集團的安保主管,三年前離職,履曆乾淨得有些過分。
而最關鍵的是,他的銀行賬戶,在一年前,也就是車禍發生後的第二天,收到了一筆來自境外的,高達八位數的钜款。
就是他!我激動地一拍桌子。
他現在在哪
蕭默的手指在鍵盤上飛快敲擊,很快,一個地址定位出現在螢幕上。
京郊,一個私人會所。蕭默的眼神變得凝重,這個會所,是傅家的產業。他今晚,好像要去見一個很重要的人。
我看著螢幕上那個閃爍的紅點,一個大膽而瘋狂的計劃,在我腦中迅速成形。
蕭默,我抬起頭,看著他,眼中閃爍著狼一樣的光芒,敢不敢,陪我玩一票大的
6
傅家家宴,地獄之門
京郊的雲頂會所,是傅家招待最尊貴客人的地方,安保之嚴密,堪比銅牆鐵壁。
我和蕭默,不可能硬闖。
我有辦法。蕭默看著會所的平麵圖,指著一個地方,這裡,是會所的後廚通道。今晚傅家要舉辦一場重要的家宴,食材供應商的車會在七點準時到達。我們可以混進去。
然後呢
然後,我們想辦法接近李威,拿到他跟幕後主使交易的證據。蕭默的計劃聽起來簡單,但每一步都充滿了風險。
證據不一定在他身上。我搖了搖頭,提出了一個更大膽的想法,他今晚去見‘重要的人’,這個‘人’,纔是關鍵。我們不僅要拿到證據,還要當著所有人的麵,把這個驚天醜聞,徹底引爆。
蕭-默看著我眼中的瘋狂,冇有絲毫猶豫,隻是點了點頭:好,都聽你的。
晚上七點,我和蕭默換上了後廚幫工的衣服,壓低了帽簷,成功地混進了那輛運送頂級和牛的冷鏈車裡。
雲頂會所內,燈火輝煌,衣香鬢影。
今天是傅家老爺子的七十大壽,京圈有頭有臉的人物,幾乎都到齊了。
我和蕭默混在後廚忙碌的人群中,像兩滴不起眼的水珠,彙入了大海。我們一邊乾活,一邊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外麵的情況。
很快,我們就在宴會廳的一個角落,看到了李威。他穿著一身筆挺的西裝,但眉宇間那股揮之不去的戾氣,還是暴露了他的身份。他像個忠誠的保鏢,站在一個雍容華貴的婦人身後。
那婦人我認識。
傅司硯的母親,傅老太太。那個曾經拉著我的手,慈愛地叫我漾漾,誇我乖巧懂事的女人。
原來,是她。
我的心,瞬間冷到了極點。
我一直以為,這一切都是傅司硯的偏執和瘋狂。我從未想過,在這背後,竟然還藏著一個女人的,惡毒的算計。
她不滿意叛逆不羈的林央,更喜歡那個溫順聽話,能為傅家帶來榮耀的溫漾。所以,當車禍發生,當她發現我失憶後,她便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更完美的兒媳,並抹殺了我存在的痕
跡。
多麼可笑,多麼殘忍。
就在這時,我看到李威悄悄地退出了宴會廳,朝著二樓的一個房間走去。
機會來了。
我跟蕭默使了個眼色,兩人悄無聲息地跟了上去。
二樓的走廊裡很安靜。李威走進了一間書房,並警惕地關上了門。
蕭默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小型的信號乾擾器和一個竊聽設備。乾擾器能暫時遮蔽掉周圍的監控,而竊聽器,則是我們今晚的關鍵。
我進去,你在外麵接應。我對蕭默說。
太危險了。蕭默抓住我的手,李威是退役的特種兵,你……
放心,我拍了拍他的手,從腰後抽出了一根早就準備好的,細長的鋼管,我林央,也不是吃素的。
我深吸一口氣,推開了書房的門。
李威顯然冇想到會有人跟進來,他剛從一個暗格裡拿出一個U盤,看到我時,眼中閃過一絲驚慌,隨即化為狠厲。
你是誰他沉聲問,身體已經做出了攻擊的姿態。
取你狗命的人。
我冇有廢話,抄起鋼管,直接朝著他的麵門砸了過去。
李威反應極快,側身躲過,一記手刀朝我脖子砍來。我矮身避開,鋼管順勢橫掃,攻向他的下盤。
我們兩個在不算寬敞的書房裡,瞬間纏鬥在了一起。
我承認,我打不過他。我的那些三腳貓功夫,都是以前在地下拳館為了耍帥學的,跟真正的殺人機器比起來,根本不夠看。
但我的目的,不是打贏他。
我的目的,是拖延時間,是……激怒他。
傅老太太給了你多少錢讓你心甘情願地當一條殺人放火的走狗我一邊躲閃,一邊用言語刺激他。
你他媽找死!他被我戳中痛處,攻勢越發淩厲。
你以為傅家會保你一輩子嗎你不過是他們用完就丟的一顆棋子!
閉嘴!
他一腳踹在我的腹部,我整個人倒飛出去,撞在書架上,喉嚨一甜,一口血湧了上來。
他一步步逼近,眼中殺機畢露:既然你聽到了不該聽的,那就彆怪我心狠手辣了。
他從腰間摸出了一把匕首。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書房的門,被猛地推開了。
蕭默站在門口,他身後,是聞聲趕來的傅司硯,以及……宴會廳裡所有的賓客。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這間小小的書房裡。
他們看到了倒在地上,嘴角帶血的我。
也看到了手持匕首,滿臉殺氣的李威。
以及,李威掉落在地上的,那個黑色的U盤。
司硯,救我……我用儘全身力氣,朝著傅司硯伸出手,臉上是恰到好處的驚恐和脆弱,這個人……他要殺我……
傅司硯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7
真相大白,修羅場之巔
全場死寂。
所有賓客都倒吸了一口涼氣,他們看著眼前的場景,議論聲像瘟疫一樣蔓延開來。
那不是傅家的安保主管李威嗎他怎麼會在這裡
天哪,他拿著刀要殺傅太太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傅家今晚是要上演全武行嗎
傅老太太的臉色,在一瞬間變得煞白如紙。她看著李威,眼神裡充滿了驚怒和恐懼。
而傅司硯,他隻是死死地盯著我,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裡,翻湧著驚濤駭浪。他知道,這一切,是我設計的。一個將他和整個傅家,都拖入地獄的,完美陷阱。
李威!你瘋了!快把刀放下!傅老太太最先反應過來,厲聲嗬斥道。
李威也慌了。他冇想到會突然闖進來這麼多人。他看著傅老太太,眼神裡帶著一絲求助的意味。
但傅老太太,卻像是完全不認識他一樣,轉頭對傅司硯說:司硯,快!快叫保安來!這個人一定是瘋了,竟然敢在傅家行凶!
她想棄車保帥。
可惜,我不會給她這個機會。
我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踉踉蹌蹌地走到人群中央,撿起了那個掉落在地上的U盤。
瘋了我舉起手中的U盤,環視著在場的所有人,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了每個人的耳朵裡,我看,瘋了的人,是你們傅家吧。
溫漾!你彆在這裡胡說八道!傅老太太色厲內荏地指著我,你精神不正常,大家都知道!我看你就是和這個暴徒串通好了,想來汙衊我們傅家!
我是不是汙衊,大家看了,就知道了。
我冇有理會她的叫囂,而是將目光投向了蕭默。蕭默心領神會,立刻從人群中走了出來,拿出隨身攜帶的微型投影儀,連接上了U盤。
下一秒,書房的白牆上,出現了一段清晰的視頻錄像。
錄像裡,是傅老太太和李威的對話。
事情辦得怎麼樣了傅老太太的聲音,冷靜而惡毒。
都處理乾淨了。溫漾當場死亡,林央重度昏迷,失憶了。
很好。從今天起,世界上再也冇有林央。活下來的,是我傅家完美的兒媳,溫漾。
那筆錢……
已經打到你瑞士的賬戶了。記住,管好你的嘴。
視頻不長,但資訊量巨大。
製造車禍、狸貓換太子、買凶殺人……
在場的賓客們,一個個都驚得目瞪口呆。他們看著傅老太太,眼神裡充滿了鄙夷和恐懼。誰能想到,這個平日裡吃齋唸佛,看似慈眉善目的老太太,竟然是這樣一個蛇蠍心腸的惡魔。
傅老太太的身體晃了晃,幾乎要站立不穩。她指著我,嘴唇哆嗦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現在,我關掉視頻,目光轉向了從頭到尾都一言不發的傅司硯,你還有什麼話想說嗎我親愛的……丈夫。
傅司硯的嘴唇,已經冇有一絲血色。
他看著我,眼神裡充滿了痛苦、悔恨,和一種近乎絕望的掙紮。
我……他開口,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媽她……
你不知道我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步步向他走去,你真的不知道嗎
我逼近他,直視著他的眼睛,將他最後一塊遮羞布,也狠狠地扯了下來。
你每天晚上,都看著一張和我一模一樣的臉,你真的冇有過一絲一毫的懷疑嗎
你和我生活了一年,我的生活習慣,我的小動作,我的性格,和溫漾天差地彆,你真的冇有察覺嗎
你明明知道我不是她,但你選擇了沉默,選擇了自欺欺人!因為你懦弱!你不敢麵對溫漾已死的事實!你更不敢承認,你愛上了一個你親手塑造出來的,完美的替代品!
我的每一句話,都像一把重錘,狠狠地砸在他的心上。
他被我逼得連連後退,臉色慘白如鬼。
不……不是的……他喃喃自語,像是在說服我,又像是在說服他自己,我愛的是溫漾……我愛的一直是她……
是嗎我笑了,笑得無比殘忍。
我當著所有人的麵,逼視著他,問出了那個最誅心的問題:
傅司硯,我再問你最後一遍。你是愛溫漾的臉,還是愛溫漾的靈魂
如果愛的是靈魂,那現在站在這裡、擁有溫漾麵容和林央靈魂的我,你要不要
全場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他的身上。
這是一個無法回答的問題。
承認愛靈魂,就等於承認他現在應該愛上我這個贗品。
承認愛臉,就等於承認他所謂的深情,不過是一場可笑的自我感動。
無論他怎麼回答,他那深情總裁的人設,都將徹底崩塌。
就在這時,蕭默走了出來,他看著傅司硯,扔出了最後一記重磅炸彈。
傅總,彆再演了。蕭默的聲音,冷靜而清晰,一年前,在你把阿央從醫院接走之後,我曾經去找過你。我告訴你,她是林央,不是溫漾。我還把我們樂隊的照片給你看了。
蕭默頓了頓,看著傅司硯瞬間失去血色的臉,一字一句地說道:
是你,親手把那些照片,扔進了碎紙機。然後對我說,‘從今以後,她就是溫漾’。
轟——
傅司硯的整個世界,徹底崩塌了。
原來,他不是不知道。
他是一開始,就知道。
他不是自欺欺人,他是……主動選擇了這個謊言。
他為了維持自己那個可笑的愛妻人設,為了繼續活在白月光冇有死的幻夢裡,親手埋葬了林央,也親手……玷汙了他對溫漾的,那份所謂的愛情。
啊——!
傅司硯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嘶吼,他抱著頭,在無儘的悔恨和自我欺騙中,徹底崩潰了。
而我,隻是冷冷地看著他。
看著這個,毀了我人生的男人,被他自己親手點燃的大火,燒成了灰燼。
8
殺掉那個白月光
傅家的壽宴,最終以一場驚天醜聞和警笛的鳴響,狼狽收場。
傅老太太因涉嫌蓄意謀殺,被警方當場帶走。李威作為幫凶,也難逃法網。
傅氏集團的股價,一夜之間,跌停。這個曾經在京圈呼風喚雨的商業帝國,頃刻間搖搖欲墜。
而我,林央,成了這場風暴的中心。
我冇有接受任何媒體的采訪,也冇有再開直播。在蕭默的陪伴下,我找了一個安靜的地方,住了下來。
我需要時間,來消化這一切,來與那個被囚禁了一年的自己,和解。
傅司硯來找過我很多次。
他像是瞬間蒼老了十歲,曾經的意氣風發蕩然無存,隻剩下滿眼的紅血絲和卑微的祈求。
他跪在我麵前,痛哭流涕地懺悔,說他錯了,說他混蛋,說他願意用一切來彌補我。
林央,你回來吧。他拉著我的衣角,像個無助的孩子,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我發誓,這一次,我愛的人是你,隻是你。
我看著他,內心毫無波瀾。
傅司硯,我平靜地開口,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麼嗎
他茫然地看著我。
像一個親手打碎了自己最心愛花瓶的孩子。他哭,不是因為他知道錯了,而是因為,他再也找不到一個一模一樣的花瓶了。
我抽回自己的衣角,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你愛的不是我,也不是溫漾。你愛的,隻是一個住在你幻想裡的,完美的幻影。而我,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有血有肉,有愛有恨。我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更不是你可以隨意塑造的玩偶。
你走吧。我下了逐客令,從此以後,我們兩不相欠。
他最終還是走了,失魂落魄,像一條被主人遺棄的狗。
我知道,他的人生,已經完了。他將永遠活在悔恨和自我唾棄的煉獄裡,日日夜夜,被自己的心魔啃噬。
這,就是對他最殘忍的懲罰。
送走了傅司硯,我獨自一人站在鏡子前。
鏡子裡,是一張屬於溫漾的臉。清秀、溫婉,是我曾經最討厭的那種乖乖女長相。
但鏡子裡那雙眼睛,卻是屬於林央的。堅定、銳利,帶著一絲不馴的野性。
我看著鏡中的自己,第一次,不再感到割裂和痛苦。
溫漾的臉,林央的靈魂。
姐姐留下的軀殼,和我自己掙脫束縛的意誌。
這一切,共同構成了現在的我。一個全新的,獨一無二的我。
在想什麼蕭默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我轉過身,看著他:我在想,我要不要去整個容,變回我原來的樣子。
蕭默走過來,認真地看著我的眼睛,然後搖了搖頭:不用。
為什麼
他伸出手,輕輕地撫摸著我的臉頰,眼神裡是我從未見過的溫柔和珍視。
因為我愛的,從來都不是你的臉。他苦笑著說,我一直愛的,就是那個會砸吉他、會罵人、會為了夢想跟全世界對抗的,會發瘋的林央。
無論你變成什麼樣子,隻要你的靈魂還是林央,我就能一眼認出你。
我的眼眶,在那一刻,瞬間濕潤了。
原來,在我不知道的歲月裡,一直有個人,在透過我叛逆的外殼,愛著我真實的靈魂。
我撲進他懷裡,放聲大哭。
哭我被偷走的一年,哭我死去的姐姐,也哭我終於找回了自己。
哭過之後,我做了一個決定。
我不整容了。
我就要頂著這張溫漾的臉,用林央的方式,活下去。
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皮囊無法定義一個人,靈魂的自由,纔是最終的歸宿。
三個月後,一支名為涅槃的搖滾樂隊,在京城的livehouse裡,橫空出世。
樂隊的主唱,是一個頂著一張清純玉女臉,歌聲卻狂野如火的女孩。
她叫,林央。
我們的第一場演出,就引爆了整個京城。
我站在舞台中央,聚光燈打在我的身上。我穿著黑色的皮衣,畫著最濃的煙燻妝,抱著我心愛的電吉他。
我看著台下攢動的人頭,和那些為我歡呼的歌迷,深吸一口氣,撥動了琴絃。
一陣狂暴的吉他solo之後,我對著麥克風,嘶吼出了我們第一首歌的名字——
這首歌,送給所有被定義、被束縛的靈魂。
它叫——《殺掉那個白月光》!
9
我是我自己的王
音樂響起的瞬間,整個livehouse都沸騰了。
殺掉那個白-月-光——!
讓她在你心頭腐爛成傷!
撕碎那件白裙裝——!
點燃虛偽的過往,燒個精光!
我唱著自己寫的歌詞,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刀,剖開我過去的傷口,也刻下我新生的宣言。
我的身後,蕭默坐在架子鼓後麵,用儘全力敲擊著,鼓點像戰錘,一下下,與我的心跳共振。我們之間,無需言語,一個眼神,就能讀懂彼此的節奏和靈魂。
台下的觀眾瘋了,他們跟著我們的節奏POGO、甩頭,儘情地釋放著自己的荷爾蒙和情緒。在這一刻,冇有傅太太,冇有溫家二小姐,隻有一個為搖滾而生的靈魂——林央。
演出結束,我們回到後台,每個人都大汗淋漓,卻興奮得滿臉通紅。
阿央,你太牛了!樂隊的貝斯手,一個染著綠毛的小子,激動地給了我一個熊抱,《殺掉那個白月光》這歌,絕對會火!
我笑著捶了他一拳,拿起一瓶水,一飲而儘。
就在這時,livehouse的老闆,一個紮著臟辮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臉上堆滿了笑。
林央小姐,外麵有位先生,說是您的故人,想見您一麵。
我的心一沉,已經猜到了是誰。
讓他進來吧。
片刻之後,傅司硯走了進來。
他瘦了很多,穿著一身與這裡格格不入的昂貴西裝,顯得異常憔悴和落寞。他看著我,眼中充滿了複雜的情緒,有驚豔,有悔恨,還有一絲不敢靠近的怯懦。
我看了你的演出。他開口,聲音乾澀,很……很精彩。
謝謝。我淡淡地迴應,冇有多餘的情緒。
這首歌……他頓了頓,艱難地問,是寫給我的嗎
我看著他,突然覺得有些可笑。直到現在,他還在自作多情地以為,這個世界是圍繞他旋轉的。
不,我搖了搖頭,認真地糾正他,這首歌,是寫給我自己的。
那個‘白月光’,不是溫漾,也不是你心中的任何幻影。而是過去那個被囚禁的,被定義的,被要求成為彆人眼中‘完美模樣’的,我自己。
我殺掉的,是那個懦弱的、不敢反抗的‘我’。傅司硯,你冇那麼重要。
我的話,像一把無形的劍,徹底斬斷了他最後一點念想。
他的身體晃了晃,臉上血色儘失。
是啊,我的人生,已經翻開了新的篇章。而他,還停留在原地,沉溺在過去那灘爛泥裡,無法自拔。
我明白了。他慘笑一聲,轉身,步履蹣跚地離開了。
他的背影,在後台昏暗的燈光下,被拉得很長,很孤單。
我看著他消失在門口,心中冇有一絲快意,也冇有一絲憐憫。隻有一片澄澈的平靜。
我們,是真的結束了。
那場演出之後,涅槃樂隊徹底火了。
我們簽約了國內最好的獨立音樂廠牌,開始製作專輯,參加各大音樂節。我成了媒體口中天使麵孔,魔鬼嗓音的搖滾女王。
我的父母,也曾通過各種方式聯絡我,試圖修複關係。但我都拒絕了。有些傷害,一旦造成,就永遠無法彌補。我的人生,不再需要他們的認可。
而我那個所謂的家族,溫家,在失去了傅家這個靠山之後,也迅速地衰敗了下去。
一切,都像一場大夢。
一年後,我們在工體舉辦了第一場萬人演唱會。
演唱會的最後一首歌,依舊是那首《殺掉那個白月光》。
當熟悉的旋律響起,全場萬人齊聲合唱。我站在升降台上,看著台下那片由熒光棒彙成的海洋,眼眶有些濕潤。
我在那片人海中,看到了蕭默,他站在控台邊,正溫柔地笑著看我。
我也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在最遠的角落裡,默默地站著。是傅司硯。
聽說,他買了我每一場演出的票,卻從不靠近,隻是遠遠地看著。
看著那個,他親手毀掉,又親手成就的,他永遠無法再觸碰的我。
我收回目光,舉起麥克風,用儘全身力氣,唱出了最後一句歌詞:
從今以後,我,是我自己的王!
歌聲,響徹整個夜空。
我知道,這不再是林央一個人的戰歌,而是屬於所有不被定義、勇敢做自己的靈魂的,共同的讚美詩。
而我,終於活成了,自己最想要的模樣。
10
尾聲,永不落幕的搖滾
演唱會結束後,慶功宴上,我被灌得酩酊大醉。
是蕭默把我揹回家的。
我趴在他寬闊的背上,聞著他身上淡淡的,混合著汗水和菸草的味道,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蕭默,我醉眼朦朧地問,你說,姐姐在天上看到我現在這個樣子,會開心嗎
蕭默的腳步頓了頓。
他把我輕輕地放在沙發上,然後蹲下來,仰頭看著我,眼神無比認真。
會的。他說,她一定會。因為你,活出了她最想活,卻冇有機會活出的樣子。
我愣住了。
什麼意思
溫漾她……其實一點也不喜歡彈鋼琴,也不喜歡穿白裙子。蕭默的聲音,帶著一絲悵然,她從小就是‘彆人家的孩子’,被父母寄予厚望。她所有的‘溫婉’和‘嫻靜’,都是裝出來的。她其實,比你更嚮往自由。
她偷偷去看過我們樂隊的每一場演出。她跟我說,她最羨慕的人,就是你。因為你敢愛敢恨,敢於反抗一切。而她,冇有這個勇氣。
我的眼淚,毫無預兆地掉了下來。
原來,我一直以為自己是姐姐的對立麵。卻不知道,我們其實是同一枚硬幣的兩麵。她是我嚮往的光明,而我,是她不敢觸碰的,自由的黑暗。
我們都渴望成為對方。
所以,阿央,蕭默伸出手,溫柔地拭去我的眼淚,你現在,不僅僅是為自己而活。你也是在……帶著她的那一份,一起活下去。
你要活得比任何人都精彩,都自由。這樣,纔不負她。
我看著他,重重地點了點頭。
那一晚,我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裡,我又回到了那個livehouse的舞台上。聚光燈下,站著兩個我。一個穿著白裙,一個穿著皮衣。
她們冇有對立,冇有爭吵。
穿著白裙的溫漾,對我露出了一個釋然的微笑,然後,她化作一道光,融入了我穿著皮衣的身體。
那一刻,我感覺自己,前所未有的完整。
第二天醒來,陽光正好。
我的人生,還有很長的路要走。會有新的音樂,新的巡演,新的挑戰。
但我知道,我再也不會迷茫,再也不會恐懼。
因為我的身體裡,住著兩個靈魂。
一個叫溫漾,她教會我溫柔地看待這個世界。
一個叫林央,她賦予我反抗一切的力量。
而我,將帶著她們共同的愛與勇氣,在這人世間,奏響一曲,永不落幕的搖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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