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契約:我親手埋葬了我的愛人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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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岑寧,和北城最有權勢的男人裴燼結了婚。
所有人都羨慕我,說我飛上枝頭變鳳凰。
但冇人知道,這是一場為期三年的合約婚姻。
更冇人知道,我隻是一個替身。
裴燼心裡有個白月光,一個和他青梅竹馬,卻在三年前一場車禍中變成植物人的女人,江映雪。
而我,恰好長了一張和江映雪一模一樣的臉。
他把我困在金絲籠裡,要求我模仿江映雪的一切,從穿衣風格到說話語氣,甚至是他送我的香水,都和她用的一樣。
直到我無意中發現了他書房裡的秘密,和他母親的通話錄音。
原來那場車禍不是意外,而是謀殺。
而我這個完美的複製品,不過是他們用來掩蓋罪惡,並準備在未來滅口的工具。
他們以為我還是那個溫順聽話、任人擺佈的岑寧。
他們錯了。
當獵物聞到血腥味時,也會變成最凶狠的獵人。
這場複仇遊戲,我將親手送他們下地獄。
01.上鎖的房間
裴燼回來了。
帶著一身寒氣,還有另一個女人的香水味。
不是我身上這款雪後初晴。
是一種更濃烈,更具有侵略性的味道。
我站在玄關,接過他脫下的大衣,掛在衣架上。
他的動作頓了一下,黑色的眼眸掃過我的臉。
今天怎麼冇用香水
他的聲音很淡,聽不出情緒。
但我知道,他不高興了。
用完了,明天再去買。我低著頭,換好他的拖鞋。
我讓陳助理給你送了十瓶過來,放在衣帽間。
他丟下這句話,徑直走向二樓的書房。
那十瓶雪後初晴,像一個無聲的耳光。
我們結婚三年,他從不在主臥過夜。
二樓的書房,是他的禁地。
也是這個家裡,唯一一把鑰匙不在我手裡的房間。
我甚至不能靠近那條走廊。
保姆張嫂端著湯從廚房出來,看到我站在原地,欲言又止。
她在這裡乾了二十年,是看著裴燼長大的。
她看我的眼神,總是帶著一絲憐憫。
好像我不是這個家的女主人,而是一個可悲的闖入者。
太太,先生工作忙,您彆往心裡去。
我扯了扯嘴角,冇說話。
心裡我有什麼資格往心裡去。
三年前,我爸公司破產,欠下钜額賭債,是我走投無路時,裴燼找到了我。
他給了我一張支票,和一份結婚協議。
協議裡寫得清清楚楚。
三年,我扮演好裴太太的角色,他幫我還清所有債務。
我們之間,隻有交易。
我回到房間,打開衣帽間的櫃子。
十瓶一模一樣的雪後初晴整齊地擺放著。
瓶身在燈光下折射出冰冷的光。
我拿起一瓶,對著空氣噴了一下。
熟悉的、清冷的香味瞬間包裹了我。
這味道,跟了我三年,像一張無形的網。
深夜,我被渴醒了。
下樓喝水,經過二樓走廊時,鬼使神差地停住了腳步。
書房的門虛掩著,透出一條光縫。
裡麵傳來裴燼壓抑的、帶著痛苦的低喃。
映雪……映雪……
我的心,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攥緊了。
江映雪。
這個名字,我聽過。
是裴燼的青梅竹馬,三年前出車禍死了。
不對,外界傳言是死了。
但裴家封鎖了所有訊息。
我扶著牆,幾乎站不穩。
腦子裡一片混亂。
為什麼他會在書房裡喊一個死人的名字
那個上鎖的房間裡,到底藏著什麼
一個荒唐又可怕的念頭,在我腦海裡瘋狂滋生。
我躡手躡腳地走近,想聽得更清楚一些。
他好像在打電話。
媽,醫院那邊情況怎麼樣她……還是冇反應嗎
數據很平穩,醫生說已經是奇蹟了。一箇中年女人的聲音從聽筒裡傳來,是裴燼的母親,我的婆婆。
阿燼,你彆太逼自己了。那個替代品,你用著還順手嗎
替代品。
這三個字,像一把淬了冰的刀,狠狠紮進我的心臟。
替代誰
江映雪嗎
我渾身冰冷,血液都像是凝固了。
怪不得。
怪不得他第一次見我,眼神那麼奇怪。
怪不得他要求我留長髮,穿白裙子,用雪後初晴這款香水。
原來,我活成了另一個女人的影子。
我捂住嘴,不讓自己發出任何聲音。
裡麵的對話還在繼續。
她很聽話。裴燼的聲音裡冇有一絲溫度,和映雪很像。
像就好。等映雪醒了,這個替代品就冇用了。到時候處理乾淨,彆留下任何痕跡。
婆婆的聲音輕描淡寫,像是在談論一件垃圾。
我知道。
我再也聽不下去了。
踉蹌著跑回房間,把自己摔在床上。
用被子緊緊矇住頭,身體卻抖得停不下來。
憤怒、屈辱、恐懼……各種情緒在我胸口衝撞。
我算什麼
一個玩物一個影子一個用完即棄的垃圾
可笑的是,我竟然在日複一日的扮演中,對他產生了一絲不該有的錯覺。
我以為他偶爾流露出的溫情,是因為我。
原來,他隻是透過我的臉,在看另一個人。
我恨。
恨他們的殘忍,恨他們的虛偽。
更恨自己的天真和愚蠢。
不行。
我不能就這麼坐以待斃。
處理乾淨,這四個字,讓我毛骨悚然。
我必須知道那個房間裡到底有什麼。
我必須知道三年前的車禍,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必須自救。
02.另一個女人的香水
第二天,我起得很早。
對著鏡子,化了一個和往常一樣的淡妝。
噴上那款名為雪後初晴的香水。
鏡子裡的女人,眉眼溫順,嘴角帶著恰到好處的微笑。
和以前冇什麼不同。
隻有我自己知道,有些東西,已經徹底碎了。
裴燼下樓吃早餐時,我已經坐在了餐桌旁。
他今天穿了身深灰色的西裝,襯得他越發挺拔冷峻。
他拉開椅子,坐在我對麵。
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片刻。
今天氣色不錯。
是嗎可能昨晚睡得好吧。我笑著,給他遞過一杯溫牛奶。
他接過去,指尖不經意地觸碰到我的手。
冰涼。
他喝了口牛奶,視線落在報紙上,不再看我。
我知道他在想什麼。
他大概在想,這個替代品,真是越來越像了。
連微笑的弧度,都和江映雪一模一樣。
我心裡冷笑,臉上卻依舊是溫柔的模樣。
裴燼,你很快就會知道,贗品,有時候比真品更可怕。
他吃完早餐就去了公司。
我看著他的車消失在彆墅門口,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
我叫來張嫂。
張嫂,二樓書房的鑰匙,你有備份嗎我問得直接。
張嫂臉色一變,連連擺手。
太太,這可使不得。先生交代過,誰也不能進他的書房。
我就想進去打掃一下,裡麵肯定積了很多灰。我找了個蹩腳的藉口。
先生有潔癖,他不讓動的地方,我們不敢亂動。張嫂低著頭,態度堅決。
我冇再為難她。
我知道從她這裡問不出什麼。
我需要一個機會。
一個裴燼不在家,並且能讓我拿到鑰匙的機會。
機會很快就來了。
下午,裴燼的母親,我的婆婆,林蕙蘭來了。
她還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樣子,穿著一身精緻的套裙,頭髮梳得一絲不苟。
她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件物品。
一件標價昂貴的,冇有靈魂的物品。
岑寧,阿燼今晚要參加一個重要的晚宴,你陪他去。
她把一個禮服盒子放在桌上。
這是我讓設計師給你定製的,尺寸應該合適。
我打開盒子。
是一條白色的長裙,款式和江映雪照片裡穿過的一條很像。
謝謝媽。我順從地回答。
嗯。她滿意地點點頭,記住,在外麵,要時刻注意自己的身份,彆給裴家丟臉。
我知道了。
她冇待多久就走了。
臨走前,她狀似無意地說了一句。
阿燼的書房,你冇進去過吧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冇有,阿燼不讓,我不敢。
那就好。不該你碰的東西,彆碰。做好你分內的事,裴家不會虧待你。
她的話,像是在警告,又像是在試探。
我越發肯定,那個房間裡,藏著天大的秘密。
晚上,我換上那條白色長裙,和裴燼一起去了晚宴。
宴會上,他一如既往地扮演著深情丈夫的角色。
給我夾菜,為我擋酒,在彆人羨慕的目光中,摟著我的腰。
他的手很燙,透過薄薄的裙料,烙在我的皮膚上。
我強忍著噁心,配合著他的表演。
中途,他去和幾個生意夥伴談事情。
我一個人端著酒杯,走到陽台上透氣。
一個女人走了過來。
是裴燼的生意對手,秦氏集團的千金,秦瑤。
她身上噴的,就是昨晚裴燼帶回來的那款香水。
濃烈,又張揚。
她上下打量著我,眼神裡滿是輕蔑。
你就是岑寧
秦小姐有事
嗬,她冷笑一聲,彆裝了。你不就是個替代品嗎真以為穿上這身皮,就能當鳳凰了
我的手,握緊了酒杯。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不知道她湊近我,壓低聲音,三年前,江映雪出車禍前,最後見的人是我。我親口告訴她,我懷了裴燼的孩子。
我瞳孔猛地一縮。
你說什麼
她接受不了,開車出去的時候精神恍惚,才撞上了大貨車。秦瑤笑得得意,可惜啊,我的孩子也冇保住。不過沒關係,隻要江映she這個絆腳石冇了,裴太太的位置,早晚是我的。
她看著我,眼神惡毒。
至於你,一個贗品,你覺得你能得意多久
原來是這樣。
車禍的起因,竟然是這樣。
裴燼,他知道嗎
他如果知道,為什麼還要和秦瑤的公司有合作
無數個疑問在我腦海裡盤旋。
秦瑤說完,扭著腰走了。
我看著她的背影,心裡卻一片冰冷。
這件事,絕不像表麵上那麼簡單。
秦瑤,婆婆林蕙蘭,還有裴燼……
他們每個人,都藏著秘密。
我回到宴會廳,找到裴燼。
他的臉色有些不好看,似乎剛纔的談話並不愉快。
我走過去,挽住他的胳膊。
阿燼,我有點不舒服,我們能早點回去嗎
他看了我一眼,眉頭微蹙。
但還是點了點頭。
好。
回去的車上,我們一路無言。
我靠在車窗上,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夜景。
腦子裡,反覆迴響著秦瑤的話。
回到彆墅,我藉口累了,直接回了房間。
裴燼冇有像往常一樣去書房,而是跟了進來。
這是三年來,他第一次踏進主臥。
我心裡一驚,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他逼近我,身上帶著酒氣和那股屬於秦瑤的香水味。
他捏住我的下巴,強迫我看著他。
他的眼睛很深,像一潭望不到底的湖水。
裡麵翻湧著我看不懂的情緒。
岑寧,你在怕我
冇有。我強作鎮定。
是嗎他冷笑一聲,手指的力道加重了幾分。
今天在陽台上,秦瑤跟你說什麼了
他知道了。
我心裡咯噔一下。
冇什麼,隻是隨便聊了幾句。
是嗎他俯下身,鼻尖幾乎碰到我的。
她是不是告訴你,她懷過我的孩子
我的呼吸,停滯了。
他竟然……就這麼承認了
03.日記裡的秘密
我以為他會否認,或者解釋。
但他冇有。
他就那麼平靜地看著我,好像在說一件和自己無關的事。
是。我聽到自己的聲音在發抖。
所以,你就信了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
我……
岑寧,記住你的身份。他鬆開我,語氣冰冷,你隻是我的妻子,我的私事,輪不到你來過問。
他轉身,毫不留戀地走出了房間。
門被關上的那一刻,我渾身的力氣像是被抽空了,癱坐在地毯上。
他不在乎。
他根本不在乎我知道了什麼。
因為在他眼裡,我隻是一個隨時可以丟棄的替代品。
一個冇有感情,冇有思想的工具。
我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
直到窗外的天色,泛起了一絲魚肚白。
我從地上爬起來,走到鏡子前。
鏡子裡的女人,臉色蒼白,眼神空洞。
我對著鏡子,笑了。
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
岑寧,你真是個傻子。
你還在期待什麼
不行,我不能再這麼下去了。
我必須拿到證據。
證明那場車禍不是意外,證明他們所有人的罪行。
我要讓他們,血債血償。
機會,比我想象中來得更快。
第二天,裴燼一早就去了外地出差,要三天後纔回來。
婆婆林蕙蘭也去了寺廟,說是要為江映雪祈福。
整個彆墅,隻剩下我和幾個傭人。
我的心,開始狂跳。
這是我唯一的機會。
我等到深夜,所有人都睡下了。
悄悄地溜出房間。
我的目標很明確——裴燼的辦公室。
書房的鑰匙我冇有,但我知道,他辦公室的保險櫃裡,一定有備用鑰匙。
我曾經在他換衣服的時候,無意中瞥到過一眼。
我冇有裴燼辦公室的鑰匙,但是,我知道他藏備用鑰匙的地方。
在玄關的一盆綠植下麵。
這是他為了以防萬一留的。
卻成了我此刻最大的便利。
我順利地進了他的辦公室。
辦公室裡很暗,隻有月光從百葉窗的縫隙裡透進來。
我不敢開燈,摸索著走到辦公桌後。
保險櫃藏在牆壁裡,用一幅畫遮擋著。
我移開畫。
是密碼鎖。
我的心沉了一下。
我不知道密碼。
怎麼辦
我急得滿頭大汗。
突然,我腦子裡靈光一閃。
江映雪的生日。
裴燼是個極其念舊,甚至可以說是偏執的人。
他可能會用江映雪的生日當密碼。
我顫抖著手,在鍵盤上按下了那串數字。
嘀的一聲。
保險櫃開了。
我欣喜若狂。
裡麵冇有太多東西。
幾份檔案,一疊照片,還有一個上了鎖的日記本。
我拿起那疊照片。
全是江映雪的。
笑的,哭的,生氣的……各種各樣。
照片上的女孩,和我長得一模一樣。
唯一的區彆,是她的眼睛。
她的眼睛裡,有光。
而我的,早就熄滅了。
我把照片放下,拿起那個日記本。
是江映雪的。
封麵是粉色的,帶著一個很老舊的密碼鎖。
這種鎖,很好開。
我找了根髮夾,搗鼓了幾下,鎖開了。
我翻開日記本。
裡麵的字跡,娟秀又漂亮。
記錄著她和裴燼從小到大的點點滴滴。
記錄著她的愛戀,她的歡喜。
我快速地往後翻。
一直翻到車禍發生的那一天。
【今天,秦瑤來找我了。她說她懷了阿燼的孩子。我不信,阿燼不會背叛我。可是,她拿出了醫院的檢查單。我的世界,在那一刻崩塌了。】
【我去找阿燼,想問個清楚。他不在公司。我給他打電話,是他媽媽接的。林阿姨說,阿燼早就知道這件事了,是她默許的。她說,裴家需要一個繼承人,而我,生不了。】
【生不了我什麼時候生不了了我去年才做過體檢,醫生說我身體很好。】
【林阿姨在電話裡冷笑。她說,有些事,不是醫生說了算的。她說,我這樣占著裴太太位置不下蛋的母雞,早就該滾了。】
【我開車出去,腦子裡亂成一團。我不知道該去哪裡。突然,一輛大貨車迎麵撞了過來。我隻記得刺眼的燈光,和劇烈的疼痛……】
日記到這裡,戛然而止。
我的手,抖得拿不住日記本。
原來是這樣。
原來,車禍的真相,竟然是這樣!
是林蕙蘭,是我的婆婆,一手策劃了這一切。
她先是找秦瑤刺激江映雪,又在電話裡給了她致命一擊。
最後,製造了一場意外車禍。
目的,就是為了除掉江映雪這個不下蛋的母雞。
好一個一石三鳥之計。
既除掉了眼中釘,又讓兒子死心塌地,還順便打掉了秦瑤肚子裡的孩子,因為她也同樣看不上秦瑤。
而裴燼呢
他知不知道真相
他在這場陰謀裡,又扮演了什麼角色
是幫凶,還是另一個受害者
不,不重要了。
他把我當成替身,囚禁了三年。
光是這一點,他就不可原諒。
你們所有人都該死。
我把日記本和照片都拍了下來,存在我的雲端。
然後,把所有東西都恢複原樣。
做完這一切,我悄悄地回了房間。
躺在床上,我睜著眼睛,一夜無眠。
我的腦子裡,隻有一個念頭。
複仇。
我要讓裴家,為他們的所作所為,付出最慘痛的代價。
我的表演,從現在開始。
04.我的表演開始了
裴燼出差回來那天,我去機場接他。
我穿了條白色的連衣裙,化著淡妝,噴著他最喜歡的雪後初晴。
他走出閘口,一眼就看到了我。
他似乎有些意外。
這三年來,我從未主動來接過他。
怎麼來了他走到我麵前。
想你了。我仰起頭,對他笑。
笑得眉眼彎彎,像極了照片裡的江映雪。
他有一瞬間的失神。
我知道,他又透過我的臉,看到了另一個人。
我主動接過他手裡的行李箱。
走吧,我做了你最愛吃的糖醋排骨。
他冇說話,隻是默默地跟在我身後。
車裡,我像個絮絮叨叨的小妻子,跟他講這幾天家裡發生的趣事。
他偶爾嗯一聲,算是迴應。
我知道他不喜歡我這樣。
江映雪是個安靜的女人。
但我偏要反其道而行之。
我要一點一點地,破壞掉他心裡那個完美的影子。
回到家,飯菜已經擺上了桌。
他看著滿桌的菜,眉頭皺了起來。
我不吃辣。
桌上,有一道水煮魚,紅彤彤的,看著就很有食慾。
我知道,這是我給自己做的。我夾了一塊魚肉,放進嘴裡,嚐嚐很開胃的。
他冇動筷子,臉色沉了下去。
岑寧,你今天很奇怪。
有嗎我眨眨眼,一臉無辜,可能是你出差太久了,我一個人在家有點悶。
我不再理他,自顧自地吃了起來。
一頓飯,吃得沉默又壓抑。
晚上,我洗完澡,穿著一件真絲睡裙,走進了他的書房。
他正坐在書桌前看檔案,聽到聲音,抬起頭。
看到我,他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
誰讓你進來的
阿燼,我走到他身邊,從身後抱住他的脖子,我們是夫妻,不是嗎
我的嘴唇,貼在他的耳邊,輕輕吹了口氣。
你出差這麼久,我好想你。
他的身體,僵硬了。
出去。他拉開我的手,聲音裡透著警告。
不。我固執地又抱了上去,阿燼,你看看我,我不好看嗎
我轉到他麵前,手指在他的胸口畫著圈。
還是說,你隻對那個植物人有感覺
岑寧!他猛地站起來,一把推開我。
我的後腰撞在書桌角上,疼得我倒吸一口涼氣。
他眼裡的怒火,幾乎要將我吞噬。
你再說一遍。
我說錯了嗎我捂著腰,強忍著疼痛,臉上卻帶著笑,你把我當成她的替身,每天看著我的臉,喊著她的名字,你不覺得噁心嗎
你都知道了他的聲音,冷得像冰。
是啊,我都知道了。我直視著他的眼睛,裴燼,你真可悲。你愛的人躺在病床上,生死不知,你卻隻能抱著一個贗品,來慰藉你那可憐的思念。
啪!
一個響亮的耳光,甩在我的臉上。
我的臉,瞬間又麻又痛。
耳朵裡,嗡嗡作響。
他打我了。
為了另一個女人,他打我了。
很好。
這正是我想要的。
我捂著臉,笑了。
怎麼被我說中了,惱羞成怒了
滾!他指著門口,胸口劇烈地起伏著。
我偏不。我走到他麵前,踮起腳尖,吻上了他的唇。
他的唇,很薄,也很涼。
帶著菸草和怒氣的味道。
他愣住了。
似乎冇想到我會這麼做。
趁他失神,我加深了這個吻。
笨拙地,卻又帶著一絲報複的快感。
他很快反應過來,一把推開我。
力道之大,讓我直接摔在了地毯上。
岑寧,你瘋了!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眼神裡滿是厭惡。
是,我瘋了。我從地上爬起來,整理了一下淩亂的睡裙,是被你,被你們裴家逼瘋的。
我看著他,一字一句地說。
裴燼,這場遊戲,纔剛剛開始。
說完,我轉身,走出了書房。
回到房間,我看著鏡子裡紅腫的半邊臉,笑了。
疼痛,能讓人保持清醒。
裴燼,你和你的家人,欠我的,欠江映雪的,我會一點一點,連本帶利地討回來。
05.他眼中的裂痕
從那天起,我不再扮演那個溫順的岑寧。
我開始隨心所欲。
我不再穿他喜歡的白裙子,而是換上了各種顏色鮮豔的衣服。
我不再用雪後初晴,而是根據心情,每天換不同的香水。
我不再做他喜歡吃的菜,廚房成了我的專屬領地,我想吃什麼就做什麼。
裴燼的反應,從一開始的憤怒,到後來的冷漠,最後變成了一種我看不懂的複雜。
他回家的時間越來越晚。
身上的香水味,也越來越雜。
我知道,他開始去外麵的女人那裡尋找慰藉了。
尋找那個像江映雪的影子。
我不在乎。
甚至有些慶幸。
他越是這樣,我心裡的愧疚感就越少。
這天,我正在客廳裡敷麵膜,看綜藝節目,笑得前仰後合。
婆婆林蕙蘭突然來了。
她看到我這副樣子,眉頭立刻皺了起來。
岑寧,你像什麼樣子!阿燼都跟我說了,你最近越來越不像話了!
我揭下麵膜,慢悠悠地擦著臉。
媽,我什麼樣子了
你看看你穿的這身衣服,紅得跟什麼似的!還有你的頭髮,誰讓你剪短的!她指著我剛剪的及肩短髮,氣得渾身發抖。
我喜歡,不行嗎我站起來,走到她麵前,媽,我是裴燼的妻子,不是你們家買來的娃娃。我有人生自由。
你!她被我氣得說不出話來,你彆忘了,你現在擁有的一切,都是誰給你的!冇有裴家,你還在為還債!
是啊,所以我扮演了三年的江映雪,還不夠嗎我冷笑一聲,怎麼,現在是想連我這個人,都變成她的嗎
你胡說八道什麼!林蕙蘭的臉色,瞬間變了。
她的眼神裡,閃過一絲慌亂。
我胡說媽,你敢說,你讓我嫁給裴燼,不是因為我長得像江映雪
你……你都知道了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我看著她,眼神冰冷,三年前的車禍,您也彆以為,能瞞天過海。
你!她徹底慌了,指著我的手都在發抖,你敢調查我
我不敢。我搖搖頭,我隻是,運氣好而已。
我拿出手機,點開一段錄音。
是那天晚上,她在電話裡和裴燼說,處理乾淨那個替代品的錄音。
林蕙蘭的臉,瞬間血色儘失。
你……你什麼時候……
媽,我不想把事情鬨大。我收起手機,我隻要一樣東西。
什麼
裴氏集團百分之十的股份。
你瘋了!她尖叫起來,你憑什麼!
就憑這個錄音,就憑我知道三年前車禍的真相。我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如果我把這些東西交給警察,或者交給媒體,您猜猜,裴家的股價,會跌多少個百分之十
林蕙蘭的身體,晃了晃,幾乎站不穩。
她死死地盯著我,眼神裡充滿了怨毒。
我不會給你的。
沒關係,我不急。我笑了笑,我隻是提醒您一下。江映雪躺在醫院裡,每個月的花費,都是天文數字吧如果裴家破產了,您猜猜,醫院還會不會儘心儘力地救她
這句話,是壓垮她的最後一根稻草。
江映雪是她的軟肋,也是裴燼的。
她癱坐在沙發上,像是瞬間老了十歲。
我給你……我給你……
我拿到了股份轉讓協議。
林蕙蘭簽下字的那一刻,我知道,我的複仇,成功了第一步。
她走的時候,看我的眼神,像是要活吞了我。
我不在乎。
這隻是個開始。
晚上,裴燼回來了。
他喝了很多酒,走路都有些不穩。
他看到我,赤紅著眼睛,衝過來抓住了我的手腕。
是你!是你逼我媽轉讓股份的!
是。我冇有否認。
岑寧,你到底想乾什麼!他怒吼著。
我想要的,不是已經拿到了嗎我甩開他的手,裴燼,這是你們欠我的。
欠你的他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我們裴家給你錢,給你地位,你還想要什麼!
我想要自由,想要尊嚴!我看著他,眼淚不爭氣地流了下來,我不想再當任何人的影子!
他愣住了。
看著我的眼淚,他眼裡的怒火,漸漸熄滅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複雜到我看不懂的情緒。
有震驚,有迷茫,還有一絲……心疼
不,不可能。
是我看錯了。
岑寧……他伸出手,似乎想碰我的臉。
我後退一步,避開了。
彆碰我。
我的疏離,讓他眼中的裂痕,越來越大。
他像是突然被抽走了所有力氣,頹然地坐在了沙發上。
我媽……都跟你說了
重要嗎我擦掉眼淚,冷冷地看著他,重要的是,我是不是江映雪的替代品。
他沉默了。
他的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06.監控下的棋局
拿到了股份,我並冇有就此收手。
這隻是我計劃的第一步。
我要的,是整個裴氏集團,是讓裴家一無所有。
我開始以股東的身份,進入裴氏集團。
裴燼冇有阻止我。
或許,是他覺得愧疚。
又或許,是他根本冇把我放在眼裡。
他以為我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女人,進了公司也翻不起什麼浪。
他太小看我了。
大學時,我學的是金融。
如果不是因為我爸,我或許早就成了華爾街的精英。
裴燼把我安排在秘書處,美其名曰讓我熟悉公司業務。
實際上,就是想把我架空。
我樂得清閒。
正好,這給了我一個絕佳的機會,去瞭解公司的內部運作。
還有,去接觸那些,能為我所用的人。
裴燼的首席秘書,叫李娜。
是個能力很強的女人,在公司待了五年,深得裴燼的信任。
但我知道,她並不安分。
我查過她。
她每個月的工資,都有一大半,打給了國外的某個賬戶。
而那個賬戶的主人,是她得了重病的弟弟。
她需要錢,很多錢。
我找了個機會,約她出來喝咖啡。
我冇有拐彎抹角,直接開門見山。
李秘書,我想跟你做個交易。
她攪動著咖啡,眼皮都冇抬一下。
裴太太,我隻是個打工的,跟你冇什麼好交易的。
是嗎我把一份檔案推到她麵前,你弟弟在國外的手術費,還差兩百萬吧我可以給你。
她攪動咖啡的手,停住了。
她抬起頭,第一次正眼看我。
你什麼意思
我要裴氏集團所有的核心資料,包括財務報表,項目計劃,客戶名單。
你瘋了!她失聲叫道,這是商業機密!被髮現了,我們都得坐牢!
所以,這需要我們合作得天衣無縫。我看著她,李娜,你是個聰明人。裴燼能給你的,隻是一份薪水。而我,能給你弟弟一條命。你自己選。
她沉默了。
良久,她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成交。
有了李娜這個內應,我很快就掌握了裴氏集團的命脈。
我發現,裴氏集團表麵上風光無限,實際上,內部早就千瘡百孔。
很多項目,都存在著巨大的財務漏洞。
尤其是三年前,他們為了收購一個新能源項目,挪用了一大筆資金。
而那個項目,最後卻因為技術問題,擱淺了。
這筆虧空,一直被他們用各種手段掩蓋著。
這是裴氏集團最大的死穴。
隻要我把這個蓋子揭開,整個裴氏,都會瞬間崩塌。
除了商業上的佈局,我也冇有忘記另一件事。
三年前的那場車禍。
我需要找到那個肇事司機。
我花錢請了私家偵探,很快就有了訊息。
那個司機,叫王強,三年前拿到了一大筆錢,就回了老家,開了一家小超市。
我親自去了一趟。
那是個偏僻的小山村。
王強的超市,開在村口,生意冷清。
他看到我,愣了一下。
隨即,眼神變得驚恐起來。
你……你是誰
你不認識我了我摘下墨鏡,三年前,你不是還撞過我嗎
他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不是我!不是我要撞你的!是……是有人給我錢,讓我這麼做的!
誰
一個女人,她給了我一百萬,讓我製造一場意外……他一邊說,一邊發抖。
她長什麼樣
我冇看清她的臉,她戴著帽子和口罩。但是,她的手腕上,有一個蝴蝶紋身。
蝴蝶紋身。
我的腦子裡,瞬間閃過一個人的身影。
秦瑤。
我曾經在一次宴會上,見過她手腕上的蝴蝶紋身。
原來,是她。
是她買凶殺人。
林蕙蘭,隻是利用了她而已。
一環扣一環,真是好一齣大戲。
我讓王強把他知道的一切,都錄了下來。
作為交換,我給了他一張去國外的機票和一筆錢。
讓他永遠不要再回來。
他千恩萬謝地走了。
我看著手裡的錄音筆,笑了。
秦瑤,林蕙蕙,裴燼……
你們的末日,就要到了。
我回到北城,把錄音筆裡的內容,匿名發給了秦瑤的父親,秦氏集團的董事長。
我相信,他看到這份東西,會知道該怎麼做。
果不其然。
第二天,秦氏集團就宣佈,單方麵中止了和裴氏集團所有的合作。
並且,開始在市場上,瘋狂狙擊裴氏的股票。
裴氏集團,瞬間陷入了內憂外患的境地。
裴燼焦頭爛額。
他來找我。
是不是你做的他抓住我的肩膀,眼睛裡佈滿了血絲。
是我。我平靜地看著他。
為什麼
我說過,這是你們欠我的。
岑寧!他怒吼著,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肯收手!
收手我笑了,裴燼,我說過,遊戲纔剛剛開始。
我甩開他的手,走進了房間。
留下他一個人,在客廳裡,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的困獸。
我知道,這隻是開始。
更大的暴風雨,還在後麵。
07.敲響第一聲喪鐘
秦氏的突然發難,像多米諾骨牌一樣,引發了連鎖反應。
之前和裴氏合作的幾家公司,紛紛開始觀望,甚至有幾家直接撤了資。
裴氏的股價,一瀉千裡。
公司裡,人心惶惶。
裴燼忙得腳不沾地,每天都開會到深夜。
他整個人,都瘦了一圈,眼底是掩飾不住的疲憊。
他不再回家,吃住都在公司。
偶爾回來拿換洗的衣服,看到我,也隻是冷冷地瞥一眼,一句話都懶得說。
我知道,他恨我。
恨我毀了他苦心經營的一切。
但這還不夠。
遠遠不夠。
我讓李娜,把那份關於新能源項目的虧空檔案,不小心泄露給了一個一直和裴氏作對的財經記者。
第二天,一篇名為《百億帝國裴氏集團,或將一夜傾覆》的報道,席捲了整個網絡。
報道裡,詳細披露了裴氏集團三年前挪用公款,導致項目失敗,並用非法手段填補虧空的整個過程。
證據確鑿,條理清晰。
一石激起千層浪。
裴氏集團的股價,直接跌停。
銀行開始催貸。
合作夥伴紛紛解約。
監管部門也介入了調查。
裴氏這座看似堅不可摧的大廈,開始搖搖欲墜。
林蕙蘭衝到公司來找我。
她不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貴婦人,頭髮淩亂,妝也花了,像個瘋婆子。
她一見到我,就撲了上來,想打我。
被我身邊的保鏢攔住了。
岑寧!你這個賤人!你不得好死!她聲嘶力竭地咒罵著。
我坐在辦公桌後,冷冷地看著她。
媽,您省點力氣吧。有這個時間,不如想想,該怎麼去跟警察解釋那一百萬的去向。
你!她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雞,瞬間冇了聲音。
她知道,我說的是買凶殺人的那筆錢。
你以為你把王強送走了,我就冇有證據了嗎我拿出手機,點開一張照片。
是銀行的轉賬記錄。
收款人,是王強的一個遠房親戚。
而轉賬人,是林蕙蘭的私人助理。
你怎麼會有這個!她不敢置信地看著我。
媽,這個世界上,冇有不透風的牆。我站起來,走到她麵前,我勸您,還是主動去自首吧。或許,還能爭取個寬大處理。
不……我不要坐牢!我不要!她徹底崩潰了,癱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我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眼神裡冇有一絲同情。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你親手把江映雪推向深淵的時候,就該想到,會有這麼一天。
裴燼很快就知道了這件事。
他衝進我的辦公室,一拳砸在了桌子上。
岑寧,你非要做到這麼絕嗎那是我媽!
她也是差點害死江映雪的凶手。我平靜地回敬他。
那件事,我會處理。你把證據給我,不要報警。
處理你怎麼處理我冷笑,讓她去國外躲幾年,等風頭過了再回來還是說,你打算找個替死鬼,來頂替她的罪行
他被我問得啞口無言。
裴燼,你到現在還不明白嗎我看著他,我不僅要讓裴氏破產,我還要讓所有傷害過江映雪的人,都受到法律的製裁。一個,都彆想跑。
包括我嗎他看著我,聲音沙啞。
你說呢
他的眼神,黯淡了下去。
像是最後一絲光,也被我親手掐滅了。
他什麼也冇說,轉身走了。
背影,說不出的蕭索。
看著他離開,我的心裡,冇有一絲快意。
反而,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悶得發慌。
我甩甩頭,把這點不該有的情緒甩出腦海。
岑寧,彆忘了你的目的。
你不能心軟。
絕對不能。
08.婆婆的驚慌
林蕙蘭最終還是被警察帶走了。
證據確鑿,她連掙紮的機會都冇有。
裴家主母買凶殺人未遂的訊息,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裴氏集團的名聲,徹底臭了。
股票被強製停牌,麵臨退市的風險。
公司賬戶被凍結,連員工的工資都發不出來。
樹倒猢猻散。
高管們紛紛遞交了辭呈,另謀高就。
偌大的裴氏集團,成了一個空殼子。
我以最大股東的身份,召開了董事會。
罷免了裴燼董事長的職位。
由我,暫代。
宣佈這個決定的時候,整個會議室,鴉雀無聲。
那些曾經看不起我的董事們,此刻都低著頭,不敢看我的眼睛。
隻有裴燼,還坐在原來的位置上,一動不動。
他看著我,眼神複雜。
冇有憤怒,冇有怨恨,隻有一種死寂般的平靜。
好像,他早就預料到了這個結局。
會議結束後,他留了下來。
你贏了。他說。
還冇有。我走到他麵前,秦瑤呢她也是幫凶,我不會放過她。
秦家已經破產了。他看著我,她父親把所有資產都變賣了,賠償給了我們。秦瑤,被他送去了國外的精神病院。
我愣住了。
我冇想到,秦董事長老先生,竟然會這麼果決。
是你做的
是我把錄音筆給他的。他說,這是他們秦家,欠映雪的。
我看著他,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變了。
不再是那個高高在上,冷漠無情的裴燼。
他的身上,多了一絲人情味。
和一種,說不出的疲憊。
映雪……她怎麼樣了他問。
還在昏迷。
我想去看看她。
不行。我拒絕了,在你冇有贖清你的罪之前,你冇有資格見她。
我的罪他自嘲地笑了笑,是啊,我罪孽深重。
他站起來,走到我麵前。
岑寧,我知道,你恨我。我把你當成替身,利用了你三年。這是我這輩子,做的最錯的一件事。
如果,我說如果……他看著我,眼神裡帶著一絲我從未見過的祈求,如果我不是為了映雪,如果我第一次見你,隻是因為你是岑寧。我們之間,會不會有不一樣的結局
我的心,猛地一顫。
我彆過頭,不敢看他的眼睛。
冇有如果。
他沉默了。
良久,他從口袋裡,拿出一串鑰匙,放在桌上。
這是書房的鑰匙。
三年前,映雪出事後,我把自己關在裡麵,整整一個月。我不敢麵對現實,我隻能看著她的照片,她的日記,欺騙自己她還活著。
我把你找來,一開始,我確實隻是想找個替代品。我想留住她最後的氣息。
可是後來,我發現,你和她不一樣。
你會在我胃痛的時候,給我煮一碗熱粥。你會在我開會晚歸的時候,給我留一盞燈。你會在我生病的時候,整夜不睡地照顧我。
我知道,你不該是她的影子。你就是你,是岑寧。
可是我不敢承認。我怕承認了,就是對映雪的背叛。
他看著我,眼裡泛起了紅血絲。
岑寧,對不起。
他說完,轉身走了。
我看著桌上的鑰匙,眼淚,再也控製不住地掉了下來。
原來,他都知道。
原來,他也曾動搖過。
可是,太晚了。
一切都太晚了。
我們之間,隔著的,是一條無法逾越的鴻溝。
是三年的欺騙,是江映雪的命,是兩條再也無法交彙的平行線。
我拿起鑰匙,打開了那扇我從未踏足過的書房。
裡麵,和我預想的不一樣。
冇有陰森,冇有壓抑。
反而,很溫馨。
牆上,掛滿了江映雪的照片。
書架上,擺滿了她喜歡看的書。
書桌上,放著她的日記本。
還有一盆,已經枯萎了的多肉。
我走過去,拿起那個日記本。
翻到最後一頁。
在江映雪那段絕望的文字下麵,還有一行字。
是裴燼的筆跡。
龍飛鳳舞,卻帶著一絲顫抖。
【映雪,等我。我會讓所有傷害你的人,付出代價。】
落款日期,是三年前。
我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地刺了一下。
原來,他從一開始,就知道真相。
他留著林蕙蘭,不是因為母子情深。
他是在等。
等一個,能讓她萬劫不複的機會。
而我,隻是他複仇計劃裡,一顆被利用的棋子。
從始至終,都是。
09.他開始懷疑我了
這個發現,比知道自己是替身,更讓我感到寒冷。
我以為的複仇,我以為的勝利,原來都隻是他計劃中的一環。
他把我推到台前,讓我去當那個惡人,去對付他的母親,去搞垮他的公司。
而他自己,則躲在幕後,坐收漁翁之利。
好一招借刀殺人。
裴燼,你真是好樣的。
我衝出書房,開車去了公司。
我要當麵問清楚。
我要讓他親口告訴我,這一切,是不是都是他設計的。
可是,我找不到他了。
李娜說,他今天開完會就走了,冇說去哪。
他的手機,也關機了。
他消失了。
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
我找遍了所有他可能去的地方。
他的公寓,他常去的酒吧,甚至是他父母的老宅。
都冇有。
我心裡,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他會不會……去做傻事了
這個念頭一出來,我就被自己嚇了一跳。
不,不會的。
他那麼驕傲的一個人,怎麼可能。
可是,我還是不放心。
我讓李娜調出了公司地下車庫的監控。
監控裡,我看到他開著車,離開了公司。
方向,是城外的盤山公路。
我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三年前,江映雪就是在那條路上,出的車禍。
他去那裡乾什麼!
我瘋了一樣地開車追了過去。
一路闖了好幾個紅燈。
我隻希望,我能來得及。
盤山公路很陡,彎道也多。
我開得很快,心臟都快從喉嚨裡跳出來了。
終於,在半山腰的一個拐彎處,我看到了他的車。
車停在懸崖邊上,車門開著。
他人,卻不見了。
我跳下車,衝到懸崖邊。
下麵,是萬丈深淵。
裴燼!
我聲嘶力竭地喊著他的名字。
回答我的,隻有呼嘯的風聲。
我的腿,軟了。
癱坐在地上,眼淚,不受控製地往下掉。
為什麼……
為什麼會這樣……
你不是說要讓所有傷害江映雪的人付出代價嗎
你還冇有做到,你怎麼能……就這麼放棄了……
我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
直到,身後傳來一個腳步聲。
我猛地回頭。
看到裴燼,站在我身後。
他手裡,拿著一束白色的雛菊。
你……我哽嚥著,說不出話來。
他走到我身邊,蹲下來,用手,輕輕地擦掉我的眼淚。
他的手,很暖。
嚇到你了
我冇說話,隻是撲進他懷裡,放聲大哭。
把這幾天的委屈,憤怒,害怕,全都哭了出。
他冇有推開我,隻是靜靜地抱著我,輕輕地拍著我的背。
像是在安撫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
哭了很久,我才漸漸平複下來。
我從他懷裡抬起頭,紅著眼睛問他。
你為什麼來這裡
我來……跟過去告彆。他看著懸崖下麵,眼神悠遠。
三年前,我就是在這裡,找到了映雪的車。那時候,我真想跟著她一起跳下去。
可是,我不能。
我答應過她,要好好活著。要替她,討回公道。
他轉過頭,看著我。
岑寧,謝謝你。
謝我
謝謝你,幫我完成了我的計劃。
所以,這一切,真的都是你設計的我看著他,心一點一點地沉下去。
是。他冇有否認。
你利用我,對付你的母親,搞垮你的公司,就是為了給江映雪報仇
是。
那我算什麼一個工具一顆棋子
他沉默了。
回答我!我抓著他的衣服,歇斯底裡地吼道。
不是。他看著我,眼睛裡,滿是痛苦。
一開始是。但後來,不是了。
岑寧,我發現,我好像……愛上你了。
10.病床上的人,醒了
愛上我
多麼可笑的三個字。
從一個把我當成替身,當成複仇工具的男人嘴裡說出來。
我該信嗎
裴燼,收起你那廉價的愛吧。我推開他,站了起來,我嫌臟。
他的眼神,瞬間黯淡了下去。
我知道,你不會信。他苦笑一聲,沒關係,我還有時間,可以證明。
證明我冷笑,你拿什麼證明用下一個三年,來彌補上一個三年嗎
我……
裴燼,我們之間,結束了。我看著他,一字一句,等江映雪醒了,我會把一切都還給她。包括你,包括裴太太的位置。
說完,我轉身就走。
冇有一絲留戀。
回到家,我把自己關在房間裡。
我以為,我會很難過。
但實際上,我的心裡,一片平靜。
甚至,還有一絲解脫。
或許,從我決定複仇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經不愛他了。
我隻是,不甘心。
不甘心被當成一個影子,一個玩物。
現在,一切都結束了。
我贏了。
雖然,贏得並不光彩。
接下來的日子,我開始著手處理裴氏集團的爛攤子。
我變賣了公司的一些不良資產,償還了銀行的貸款。
又重新整合了公司的業務,裁掉了一批冗餘的員工。
公司,漸漸地走上了正軌。
我成了北城商界,最年輕,也最狠的女總裁。
所有人都對我敬畏有加。
他們不知道,我這個風光無限的裴太太,背後,是怎樣的千瘡百孔。
裴燼冇有再來找過我。
他好像,真的從我的世界裡消失了。
我偶爾會從李娜那裡,聽到一些關於他的訊息。
她說,他現在在一家小公司當顧問,過得很平淡。
他戒了煙,也戒了酒。
每天,朝九晚五,像個普通的上班族。
我聽了,隻是淡淡地嗯了一聲。
心裡,卻泛起了一絲漣漪。
就這樣,過了一年。
一年後的某天,我接到了醫院的電話。
是岑寧小姐嗎江映雪小姐,醒了。
我握著電話的手,猛地一緊。
她醒了。
那個讓我活在影子裡三年的女人,醒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該高興,還是該難過。
我趕到醫院。
病房裡,圍了很多人。
醫生,護士,還有裴燼。
他瘦了,也黑了。
但眼神,卻比以前亮了。
他看到我,隻是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
然後,又把目光,轉向了病床上的江映雪。
江映雪也醒了。
她靠在床頭,臉色還有些蒼白,但精神很好。
她看到我,愣了一下。
隨即,對我笑了笑。
那笑容,很溫暖,像春天的陽光。
和我,一點都不像。
你就是岑寧吧她開口,聲音還有些沙啞。
是。
謝謝你,照顧了阿燼這麼久。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裴燼走過來,替我解了圍。
映雪,你剛醒,彆說太多話。
他給她倒了杯水,動作溫柔又熟練。
我站在原地,像個多餘的人。
是啊,我本來就是多餘的。
現在,正主回來了。
我這個替代品,也該退場了。
我把一份檔案,遞給裴燼。
這是裴氏集團的股權轉讓書,我已經簽好字了。從現在開始,公司,是你的了。
他冇有接。
我不要。
這是我欠映雪的。
公司是你救回來的,跟我沒關係。
裴燼!
岑寧,他看著我,眼神前所未有的認真,我說過,我要證明給你看。
他拉起我的手,走到江映雪麵前。
映雪,對不起。我愛上彆人了。
他說得坦然,又決絕。
江映雪愣住了。
我也愣住了。
我冇想到,他會當著江映雪的麵,說出這樣的話。
是……她嗎江映雪看著我,眼神裡,冇有嫉妒,隻有一絲瞭然。
是。
江映雪沉默了。
良久,她笑了。
阿燼,我昏迷了四年,不是傻了四年。你們之間的事,我多少能猜到一些。
她看著我,眼神真誠。
岑寧,你是個好女孩。阿燼能遇到你,是他的福氣。
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你們,都該有新的生活。
我看著她,突然覺得,自己以前的想法,是多麼的可笑。
我一直把她當成情敵,當成假想敵。
卻忘了,她也是個受害者。
甚至,比我更無辜。
11.最後的晚餐
江映雪的出院,辦得很低調。
除了我跟裴燼,冇有其他人知道。
裴燼把她安頓在城郊的一棟小彆墅裡,請了專門的護工照顧她。
他說,他想讓她在一個安靜的環境裡,好好休養。
我知道,他也是為了避嫌。
為了,給我一個交代。
那天,我去看她。
她正在院子裡曬太陽,氣色比在醫院時好了很多。
她看到我,笑著朝我招了招手。
來啦。
我走過去,在她身邊坐下。
身體好點了嗎
嗯,好多了。她點點頭,醫生說我恢複得很好,再過幾個月,就能跟正常人一樣了。
我們聊了很多。
聊她的過去,聊我的現在。
我發現,她真的是個很好的女孩。
善良,通透,又溫柔。
和她聊天,像是在沐浴春風。
我終於明白,為什麼裴燼會愛她那麼多年。
岑寧,她突然拉住我的手,你還在怪阿燼嗎
我沉默了。
我知道,他以前對你,做了很多過分的事。但是,人非聖賢,孰能無過。他現在,是真的知道錯了。
我知道。
那你……
我隻是,不知道該怎麼麵對他。我低下頭,我心裡,有個坎,過不去。
時間會治癒一切的。她拍了拍我的手,給他一個機會,也給你自己一個機會。
從江映雪那裡回來,我想了很多。
我承認,我對裴燼,不是冇有感覺的。
尤其是在他為我做了那麼多之後。
可是,那三年的傷害,就像一根刺,深深地紮在我的心裡。
一碰,就疼。
我怕。
我怕重蹈覆轍。
我怕我們之間,永遠隔著一個江映雪的影子。
就在我糾結的時候,裴燼約我吃飯。
他說,是最後的晚餐。
我去了。
地點,是我們第一次見麵的那家餐廳。
他還是坐在我們第一次見麵的那個位置。
看到我,他站起來,為我拉開椅子。
你來了。
嗯。
他把菜單遞給我。
想吃什麼,隨便點。
我看著他,突然覺得,眼前的這個男人,很陌生。
他不再是那個冷漠的,高高在上的裴燼。
他變得,很溫柔,很小心翼翼。
像是在對待一件稀世珍寶。
那頓飯,我們吃得很安靜。
誰都冇有說話。
快結束的時候,他從口袋裡,拿出一個絲絨盒子,推到我麵前。
這是什麼
打開看看。
我打開盒子。
裡麵,是一枚戒指。
不是什麼鴿子蛋,隻是一枚很簡單的素圈。
但是,在戒指的內壁,刻著兩個字。
岑寧。
我知道,現在跟你說這些,很可笑。他看著我,眼神裡,是化不開的深情。
我也不指望,你能馬上原諒我。
我隻是想讓你知道,我的心意。
岑寧,我愛你。不是因為你像誰,隻是因為你是你。
我願意用我的餘生,來彌補我犯下的錯。
你,願意再給我一次機會嗎
我的眼淚,掉了下來。
滴在手背上,很燙。
我看著他,看著他眼裡的期盼和忐忑。
心裡那道堅硬的冰牆,好像,有了一絲裂縫。
我冇有回答他。
隻是,把那枚戒指,從盒子裡拿了出來。
然後,慢慢地,戴在了自己的手上。
尺寸,剛剛好。
他看著我的動作,愣住了。
隨即,眼眶,紅了。
他站起來,走到我身邊,把我緊緊地抱在懷裡。
謝謝你……謝謝你,岑寧……
他抱得很緊,像是要把我揉進他的骨血裡。
我靠在他懷裡,聽著他有力的心跳。
心裡,前所未有的平靜。
或許,江映雪說得對。
時間,會治癒一切。
我也該,給自己一個機會。
12.謝幕
我和裴燼,複婚了。
冇有盛大的婚禮,隻是請了幾個最親近的朋友,吃了一頓飯。
江映雪也來了。
她送了我們一對親手做的情侶娃娃,祝我們白頭偕老。
看著她明媚的笑臉,我由衷地覺得,這個世界,還是很美好的。
複婚後的生活,很平淡,也很幸福。
裴燼把公司全權交給我打理,自己當起了甩手掌櫃。
每天,負責接送我上下班,給我做飯,把我照顧得無微不至。
他好像,想把過去三年虧欠我的,都加倍補償回來。
我嘴上不說,心裡,卻是甜的。
林蕙蘭,因為蓄意謀殺未遂,被判了十年。
裴燼去探望過她一次。
回來後,他跟我說,她老了很多,頭髮都白了。
她讓他轉告我,對不起。
我聽了,隻是淡淡地嗯了一聲。
原諒我做不到。
但,我也不會再恨了。
就讓一切,都隨風而去吧。
至於秦瑤。
我聽說,她在國外的精神病院裡,過得並不好。
整天瘋瘋癲癲的,嘴裡唸叨著一些誰也聽不懂的話。
秦家,也因為她的事,徹底敗落了。
這,大概就是她應得的報應。
一年後,我懷孕了。
是個男孩。
裴燼高興得像個孩子,抱著我轉了好幾個圈。
他說,他要當世界上最好的爸爸。
我相信他。
孩子出生那天,陽光很好。
裴燼抱著孩子,坐在我床邊,眼裡,是滿滿的幸福。
岑寧,給他取個名字吧。
我想了想,說。
叫裴安吧。平安的安。
我希望,他這一生,都能平平安安,順遂喜樂。
也希望,我們這個家,能永遠這麼安寧下去。
好。他低下頭,在我額頭上,印下一個溫柔的吻。
裴安,歡迎你來到這個世界。
我看著他們父子倆,笑了。
眼角,卻有些濕潤。
我曾經以為,我的人生,是一出充滿了欺騙和背叛的悲劇。
但現在我才知道,所有的苦難,都隻是為了讓我,遇到更好的風景。
我很慶幸,我冇有在仇恨裡,迷失自己。
我也很慶幸,我最終,選擇了原諒,選擇了愛。
因為愛,纔是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力量。
它能撫平所有的傷口,也能,創造無限的可能。
我的複仇,早已落幕。
而我的人生,纔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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